《奉旨宅斗-山有木兮没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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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宅斗-山有木兮没有枝-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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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一就从来没有那般笑过,他大部分的笑是狡黠得好似偷腥的,还有大部分是委屈的。
从我刻意打舒清明脸被李渊一拽回府的那日起,他对着我连笑都没有了,最多的是置之不理。用膳时,清乐公主的奚落嘲讽,他也是不为所动。我被渊王府繁冗的账册所累,太妃喊我过去训诫,他也不曾说过一句。两个侧室倒是记得来请安,不过这安请得也松散,早安、午安一道请了是常事。
连日来,渊王府在暗地里没少传王妃失宠的是非。我倒是无妨,如何过也是过,只急坏了冬野,恨不能让我扑上去,纠缠李渊一恳请原谅。
今儿个更是红着张脸,扭捏着硬塞了本书给我,说是特意出去找人求来的,花了不少心思,让我一人的时候看。
书就搁在桌案上,封面粗糙,也没个书名,说是求来的,其实更像是哪个茅厕里顺手牵羊的。
这几日要偷着看的还真不少,我爹的血书一直藏着,先头李渊一跟的紧也就没看。现今,白日里一堆的账册,晚上李渊一顶着张冷脸也硬在我房里过,于是一搁置也就一直藏着。
陆心源问我时,这般解释了,他只神情复杂,一双凤眼眼角飞挑着看我,良久他也只说了句总有看的时机。
我想他怕是以为我还念着李淳风,所以迟疑不决。我不想解释,这话解释了,不信的人怎么会听,何况听了也听不懂,我是真的对李淳风死心了。
刚好翻完一本账册,我皱着眉,拿了桌案上实在粗鄙的书,正要翻,一个身影闯进来,狠狠撞在我怀里,手上的书破了页,手一个不稳落在了地上,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哗哗哗地翻着页。
书页上两个肢体交缠的人勾画的栩栩如生,可见笔力深厚。这么一本《春宫》,冬野那丫头也没说假话,是要求,也是真的难求。
“哎呀……”出门换茶水回来的冬野一进门见着的就是这光景,显示瞧着飞到她脚下的书了,羞红着脸,失声叫起来,再抬头看见站在我面前对我怒目而视的小孩儿,又是一声,“哎呀……”
活脱脱一个哑巴,光知道啊呀个没完。
随即好似才反应过来,火急火燎地上前将仰脸站在我面前还怒目瞪视我的小孩儿给小心拉到一边,然后给我赔罪道:“王妃请息怒……大公子还小,不懂事……”
再转头对那小孩儿咬耳朵,“这是王妃,还不快行礼。”
小孩儿倒是有骨气,梗着脖子,脆生生道:“我不,她欺负我娘,我为什么要对她行礼,我要去找父王,让父王休掉她,把她赶出王府……”
冬野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死命拉小孩儿跪:“我的小祖宗,您可千万别再嚷嚷了,叫人听见了……可……”
小孩儿愣是膝盖半点不打弯,梗着脖子斜眼瞧我。
冬野都快急哭了。
我没理那小孩儿,起身过去捡地上的《春宫》。我从小就知道,小孩儿都是越理会越气焰嚣张,也便越发骄纵,我幼时便深谙此道,一哭二闹的本事更是一绝,是后来遇着李淳风,因着他才收敛了这些脾性。
小孩儿一双怒目眼巴巴跟着我转悠,我却是不施舍一眼。捡起了《春宫》,又取了纸笔写了份欠条,一道随手递给冬野吩咐道:“既是花大价钱求来的,就送去书房搁书架上。”
娘家满门覆灭,我在宫里又不得皇帝宠爱,加之无名无分,连后宫的月钱都不曾领到过,嫁入王府几乎是空手而来,即便李淳风给了丰厚的嫁妆,却也不知被搁置在哪个角落。身上唯一的银两还是以前年年得的阜家红包,那是我剩下的命,谁也动不得。
想我堂堂前丞相千金,竟然沦落到要给府上婢女打欠条的地步,当真可笑,可也实在太可悲了,让我笑不出来。
听了我的话,冬野一张脸红得滴血,渊王府的书房也就李渊一一人的书房,搁在书房里无疑就是给李渊一送去的意思,她到底是个没出阁的丫头,对我也就罢了,可对上一个男人,还是王爷,如何能稳下心神送过去。
“怎么,不是给王爷买的?”我瞧着好笑,这世上总是太多人有贼心没贼胆,得了点好,也就恃宠而骄。
冬野到底是渊王府里的老人,能得李渊一青睐,也不是个笨的,当即连连磕头道:“王妃娘娘恕罪,小人该死,是小人逾矩。”
“你是这渊王府的老人了,照这渊王府的规矩,该领怎样的罚,不用本宫教了吧。”我的话音一落,白得是两张脸。
冬野叩头谢恩:“谢王妃开恩,小人马上去领罚。”
我轻轻嗯了一声,她起来躬身退了出去,至于小孩儿面上是全然不信的神情,哪里还有什么怒容。
“你叫什么?”
小孩儿明显不想回答。
我也不急,勾唇浅笑着看他。
半晌,小孩儿诺诺地回了句:“李谦之。”
“你是府上的大公子,虽尚年幼,但规矩总该学了些的,即便是本宫不在,你这般鲁莽闯进你父王的卧房,被外人瞧着只以为是渊王府没礼数。何况你生母是侧妃,你当着本宫的面喊娘,这要叫人听见也不是小事。”
我收回视线,垂首,掸了掸裙摆,悠悠开口,“你还小,那罚都会罚在你生母身上,是她教而不善。”
我不在乎小孩儿他听不听得懂什么是教而不善,只要他大致知晓我的意思便是了。连日府上的流言总有些传到我耳朵里,当真是太过温和,叫这些个下人都欺到我头上,还以为我“千古毒妇”的名头是平白捡来的不成。
倘若是平日里,冬野这般作为我也不在意,不过这正风头上,有心人看见了,难免觉得我温和好说话,那在这府上还不知道要蹦出多少的跳蚤,倒不如舍了冬野,杀鸡儆猴,震一震他们。
还有这小孩儿送上门来,没道理不用。一个婢女加一个娘娘生的儿子,也就够了。何况他是大公子,日后我若一直无所出,这世子之位也是他的,以后的王爷指不定就是他了。
小孩儿果然吓得面色发白,眼角不时往屋外瞥,估计是想看看冬野是真的去领罚了,还是我当着他面上做的一场戏。
我哼笑着朗声叫人进来,当着小孩儿面吩咐道:“通知下去,大公子生母瑞妃娘娘教子不善,纵子以下犯上,念其触犯,罚两个月月钱。”
“是。”
许是适才冬野的遭遇叫他们心有余悸,回话都利索了。不管是不是失宠了,我一日是王妃,处置他们也就随我高兴,这个道理他们一直都懂,只是前几日的温和表象让他们一时失忆罢了。
李渊一侧室瑞妃有个儿子,,叫李谦之,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当初让凉风将渊王府的底细都查过,我只是没想到李谦之来得这么快,不过也正好。这种送上门来的好处,我姑且也就收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家子弟(二)

小孩儿估摸着是吓了个好歹,这回倒是跪得很快,不过到底还是个小孩儿还不懂得掩饰神情,顶着张倔强的小脸,不情不愿道:“参见母妃,我知道错了,请母妃不要责罚我……瑞妃娘娘……”
“既是知错了,那就继续跪着吧。”
我随手再翻开一本账册,又是那种事无巨细的记法,繁冗得厉害,而且底下人字也不是多工整,看得我直眼晕。至于那小孩儿,我没有要让他起来的意思,孩子还小,很容易教的,你让他知道疼,他以后就不会犯了,但若等他不怕疼了,教起来就很麻烦。
小孩儿也老老实实跪着不动。
冬野拖着挨过板子的身子来伺候时,正巧,李渊一和他那个侧室瑞妃一道过来了,正见着我屋里伤一个跪一个,面上神情不动,眼中倒是精彩。我故作不知,只搁下手中账册,起来行礼:“参见王爷。”
一屋子的小人跟着跪地行礼,恭谨肃容道:“参见王爷。”
“都起吧。”李渊一还是面无表情,迈步到一边坐下,瑞妃递了个眼色给小孩儿,示意他顺道起了,李渊一没开口,我也就不能开口。倒是小孩儿看了看我,最终还是跪在了地上。
瑞妃冲我施礼道:“见过王妃。”
我点点头。这两人联袂而来,我即便是个傻子也知道不是巧合,何况我素来不是什么傻子,我一向被人说是聪慧无双。
瑞妃偷着眼瞧了瞧李渊一,见他只是沉着脸,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犹豫着还是开口问道:“王妃莫怪,谦之多有冒犯,是妹妹教导无方,但请王妃念在谦之尚年幼的份上,网开一面。妹妹领他回去,定罚他好好反省。”
这话说的,我倘若揪着不放,便是我这王妃不近人情,但若我答应了,也就是她区区一个侧妃也能爬到我头上,不知这渊王府上又有多少人等着偷笑。何况还能凭着三言两语叫我放人,估计还能免了罚她月银之事。
我轻声笑道:“瑞妃说笑了,本宫可没让大公子受罚,瑞妃不信大可问上一问,大家伙都在,本宫总不至于做手脚,你说呢?”
瑞妃白了面色,她可不能问,一问便是怀疑我在她来之前做了手脚,她但凡有点脑子也是不能问的。堪堪僵着笑颜,伸手要扶跪着的小孩儿起来。
我随意地落了目光过去,小孩儿偷眼看我,到底是没起来,继续跪着。那个偷眼太过明显,也不知是否是刻意为之,不过我不在意便是。
想来是渊王府太久没热闹了,才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太妃喝清乐公主都大驾光临。太妃一进门也不管我们这些个忙着行礼的,只俯身要扶小孩儿起来,小孩儿伸头看我,始终挺直了脊背不动弹。
太妃哼了一声,回头对上我的面色实在不算好看,不过是还一个端庄的架子摆在那里:“怎么,王妃还要我这老婆子求你不成?”
小孩儿到底是记仇,不过5岁还少一点的年纪已然知道利用身边能利用的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倒是我太小瞧他了。
我听见自己说道:“太妃严重。”
然后愣是没有往那边递一个眼神过去,巴巴地看我的小孩儿眼中藏着的期待,瞬间消散干净,于是我满意了,收回眼风,不动声色。
啪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清乐公主适才装作要去扶小孩儿的样子,我没防备,这一巴掌来得也太突然,我竟是没有避开。只觉得好笑,我也就真的笑了。我这一辈子为李淳风忙活半生没得一句好,唯一一次为自己忙活得了一巴掌,不得不赞赏自己一句太会过日子。
清乐公主这一举动,将一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李渊一最先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冷战了,厉声冲下人吼:“还不传太医。”
下人唯唯诺诺跌撞着出去。
“清乐,你给我滚回自己房间,没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李渊一脸色黑的厉害,一个大跨步到了我面前,抬手抚上我手指印明显的脸。其实我不是什么肤色白皙之人,但在宫里三年不曾晒过太阳,倒养出些虚白来,那指印也就格外明显。
被甩了一巴掌要传太医的,我想我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清乐公主站着没动,李渊一端着我的脸越看面色越黑,气不过回头又是便吼道:“还不去,等我把你丢进去?”
太妃给清乐公主使了个眼色,她才不情不愿地走了,不过李渊一在气头上,她也没胆子说一个不字。
李渊一没有要给她阳奉阴违的意思,当即吩咐屋里的另一个婢女道:“春裳去看着公主,没本王允许,谁也不得探视。”
“是。”春裳应了话,几个快速的小碎步追了出去。
李渊一扶我过去落座,小心翼翼地盯着我的侧脸瞧,恨不能瞧不见了指印,端茶递水的,狗腿得厉害。
太妃蹙眉,见不得李渊一这般姿态,开口训道:“不过是一个巴掌,平白得这般娇贵起来。前些日子不过在佛堂跪跪,也能闹得惊天动地,倒是好本事。不过几日就好的事,能有多大的病。”
明显是以为我在折腾,刻意设计了她。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我设计的还有自己的身子。这任是谁也豁不出去的,我豁出去了,所以我能在李渊一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不管李渊一是装宠我,还是真宠我,对太妃都会是有芥蒂的样子。
果不其然,李渊开口,不至于对清乐那般发了大火,却语气也不见得好,他说:“母妃既是将府上一切事宜交到南箫手上,总不能还事事都插手。如此这般,南箫如何在府中立威,日后如何做事。”
转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孩儿,蹙眉道,“瑞妃带谦之回去。明日谦之交一百篇的大字过来。其余的,照王妃的意思,不变。”
瑞妃最先反应过来,屈膝施礼道:“是,王爷。”
倒不是个笨人。
李渊一这话一说,她那被扣掉的月银定是被扣了,再没什么能领的余地。干脆乖顺些,俯身将李谦之扶起来,施礼告退。
“良辰,送太妃回去。”
太妃尽管面色不好看,但李渊一开口了,又说的是那样的话,要是不走就摆着要跟李渊一起冲突,也就被良辰好言劝了几句,当做是台阶跟着离开。自然,这梁子也就在我这儿结下了。
书太医几乎是被下人拖着来的,李渊一那一通火发的,哪个下人还敢手脚懒惰,恨不能长一双翅膀就把书太医给背过来,最好是能丢过来,那样子更快。
于是,书太医见着我也就没什么好脸色,听闻我因着脸上几道指印把他这般弄过来,面色也就更差了,絮叨着教训道:“从前说你,你半点不在意,如今倒是惜命过头,你瞧你那脸,除了点没消下去的红,还能有什么。你以为我堂堂太医院首席是闲散货不成。”
我示意书太医把目光往李渊一那边看,提醒他是李渊一的主意,之后才懒懒道:“我是不在意。”
书太医因着与我爹有旧交情,加之宫里三年我有点什么都是他看的,关系也算熟稔,数落数落我自是无妨,不过转到李渊一身上,他没那个胆子,只得噤声,不太高兴地从随身的医药箱里掏了伤药给我。 
瞧着他那有话只能咽回去的憋闷样子,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得一个瞪眼。
“手伸出来。”书太医好一阵龇牙咧嘴,才平复下来,“反正来了,左右无事,帮你号号脉。”
我没什么所谓,递了手过去。
书太医一搭脉面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许是医者都有不耐烦不听话的病人的毛病,也不管李渊一还在了,直接冲着吹胡子瞪眼,“我开的药方呢,你竟然没吃药?”
我镇定自若,点点头:“恩,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你不要命了。”
“恩,不要了。”我继续气死人不偿命,头点得自然,“除非你能有些甜的药,我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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