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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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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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善若敛眉:“伍姨若是舍不得黑将军,就让它呆在你家得了,它跟着我倒是吃苦了。”
“这哪成,你一个人住,总有黑将军陪着才放心些。”你一个人,旁人放心,我也是第一个不放心的。
庄善若一时有些默默的,又轻声道:“我倒是不怕什么,只不过是回去了总要和许家人费些口舌罢了。”别忘了,我可是有夫之妇。
“那怕啥,你不过在那里暂住,离了也是早晚的事。”我明白,我愿意等。
“可是,许大郎倒是待我不坏,还有他们家小妹,过了年便要嫁到我姑妈家了。”我过得其实也不算很坏。
伍彪听到“许大郎”这三个字,眼皮不由得一跳,心里慢慢地泛起了酸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一身长袍,风度翩翩的许秀才,可不是他这个粗人可以比的。
“那很好。”这三个字涩涩的。
庄善若轻轻一笑,知道伍彪的心思,道:“他们家虽说不比以前了,可那架子还在。我也本出身农家,也有些不自在得很。倒是想着什么时候能无拘无束地过日子,穷些倒也不怕。”
伍彪受到了鼓舞,一双眸子地唰地亮了起来:“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原先与贺三哥、贺六哥,我们仨倒是乐得逍遥,一壶酒三人喝,下酒菜就是块咸菜帮子。”
庄善若笑意盈盈,两人打着哑谜,听着对方的言外之意,觉得快乐无比。
伍彪看着庄善若,鼓足了勇气,道:“善若妹子,其实,其实我……”
庄善若微笑着看着他,鼓励他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可是伍彪长到二十岁上,虽说经历的事情不少,也曾经徒手在大青山里与野猪相搏过,可是让他当了庄善若的面,说出自己的心意来,那不啻是比登天还要难。
“我、我、我想……”伍彪脸涨得通红,双唇像是被胶水粘住了,“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来。
庄善若双颊染了红霞,悄声道:“伍大哥,你别说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说完,赶紧将头偏过去,一颗心兀自砰砰跳个不停。
伍彪闻言,仿佛就在三伏天喝了杯冰水,又仿佛瞌睡了三天的人得了一只香软的枕头,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霎时都熨帖了,活到二十岁上,竟从来没有这般畅快过。
“妹子……”他正要说些什么,冷不防芸娘拢了袖子从后面过来,道:“小伍,你赶紧过来帮我把那个架子给修一修,那棉被太重了,架子都歪了……”
芸娘话没说完,便停了口,她分明看见庄善若与伍彪两个站在一处都有些不大自在,特别是庄善若的脸更是红得像是涂了胭脂般。
芸娘本是七窍玲珑的人,马上回过神来,立刻挪了脚步往里走,嘴里念叨着:“嗐,看我是糊涂了,贺六房里的棉被都忘了拿出来了……”
庄善若一低头,匆匆地从伍彪身边跑过,嘴里道:“芸娘姐,等等,我来帮你!”
伍彪愣愣地一个人呆在柜台旁,半晌,才傻呵呵地笑了出声来。他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他想跳,他想蹦,他想叫,可是店里剩下的几个客人奇怪地看着他,他只得咧了嘴笑了笑,轻飘飘地往后面的退步走去。
芸娘自然留心着,看庄善若与伍彪两个人都是云里雾里,心不在焉的模样,赶紧支使大妮去厅堂,将最后几个客人的帐收了,就好准备打烊了。
庄善若拿了掸子帮着芸娘拍打着棉被上的灰尘,还没拍上几下,她便抱了棉被也不知道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竟痴痴地笑了起来。
“善若,这大太阳底下,你抱着那棉被,竟也不嫌热?”芸娘打趣道,“想什么好玩的,也说来给我听听!”
庄善若又是面上一红,讪讪地拍着手里的掸子。
“善若姐,善若姐!”大妮慌慌张张地从厅堂里跑过来。
“怎么了?”芸娘问。
“来了个人,说是来寻媳妇的!”

☆、第295章 鱼与熊掌

待伍彪进到店堂的时候,许家安正坐在一张桌子旁喝茶。饶是那样粗粝的茶水,粗苯的茶碗,也被他喝得风雅万分。
许家安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长袍,连身上的每一丝褶皱都掸得整整齐齐的,脸色白皙,明亮的双目始终落在庄善若的身上。
伍彪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起来,都说许家大郎脑子不大好使,可是这回见他,倒是和常人无异,并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儒雅之气。伍彪下意识地就往墙边避了避。
庄善若眼瞅着许家安将一碗茶水悉数喝了下去,这才问道:“大郎,你怎么来了?”
许家安眼中闪过一丝责备,似乎在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他轻轻地放下了茶碗,道:“媳妇,你给小妹的信里写着最多半月,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进城来看看。”
庄善若回想起那夜匆匆写就的塞在许家玉门缝里的字条里的确有说到时间,不由暗暗点头,道:“你怎么来的?”
“坐车来的。”许家安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了和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困惑的表情,“我说了实在钗袋巷,可车夫在城门口就叫我下车了,我一路问过来才找到这儿。”
“你好端端的进城来做什么呢?”
许家安突然拽了庄善若的手,乐呵呵地笑道:“媳妇,你不回来,就只要我来找你回去了。”
当了缘来包子铺众人的面,庄善若有些窘迫,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道:“你饿了吧,这儿别的没有,好吃的包子管够。”
在一旁笑嘻嘻陪着的芸娘也适时地道:“就是就是,这一路过来怕是错过了饭点了。善若就是我妹子,你也别见外,尝尝我们家的包子。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芸娘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许家安,只得含糊了过去。
许家安只不过略瞟了芸娘一眼,又去看庄善若了。这眼神,仿佛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等着庄善若给他拿主意呢!
庄善若道:“那就烦请芸娘姐拿两个肉包子来,让大郎尝尝味道,若是还有番薯粥的话,也盛一碗过来。”
芸娘皱眉:“两个就够了?”
“大郎他饭量小,两个足够了。”庄善若面上笑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她用余光远远地瞥见伍彪倚在壁角,像个影子般绵软无力。
“好咧!你俩先说着话,等下就来!”芸娘转身往厨房走去,却在门口看到了蔫蔫的伍彪。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这个许秀才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大妮在厨房门口踮了脚透过门帘的缝儿往外张望,刚好被芸娘抓了个正着,她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这小妮子,凑什么热闹。还嫌不够乱哪?”
大妮讪讪地咬了下唇笑了笑,退回到了厨房里。
芸娘手脚利索地取了一只干净的盘子,抓了两只热腾腾的肉包,正要走,突然又旋了脚尖,问道:“大妮,听说你们家和许家住得近。你以前可有见过许秀才?”
大妮踌躇道:“恍惚见过一眼,倒记不大清楚了。只是他们家老太太和二媳妇倒是厉害的很,我娘那么厉害的也没能在她们手里讨了便宜。”
芸娘谨慎地瞥了瞥外面,压低了声音,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点了点脑袋,道:“我怎么听说许秀才这里有些不好呢?”
“嗯。村里都传开了,原先他在城里的时候就伤了脑袋,后来又掉进了水里,说话做事跟几岁的小儿差不多。”
芸娘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疑惑之色:“我看着也不像,这人也生得白白净净体面得很。”
“旁的我不知道。就是听我娘和人闲聊的时候说起来。”大妮犹疑着,她本不惯背后说人,“我娘说这傻子也分文武,许秀才这种斯斯文文的倒是与人无害,就是在人情世故上差些——别的我也不懂,我娘也不大当了我的面说这个。”
芸娘暗自点头,嘀咕道:“我看你娘说得不差,这许秀才一双眼睛都盯在善若的身上,说话做事都要看她眼色,倒不像是来寻媳妇的,倒是来寻娘的!啧啧!”
“听说许秀才还在私塾里当着先生,我想着既然能当先生,这病怕是好了大半了。”
“哎!这可真是……”芸娘感慨万千,说不下去了。
大妮忧心忡忡,小小的眉头也紧紧地拧了起来。
“你这小妮子愁什么?赶紧看看锅里还剩没剩番薯粥,有的话盛一碗出来!”
大妮应着,却是面露愁苦,道:“许秀才来了,那伍大哥怎么办?”
芸娘闻言眉毛一挑:“呦,你小小年纪倒是操心起大人的事来了。我来问你,你觉得许秀才与伍大哥哪个好?”
大妮左右为难,想了半晌,嗫嚅道:“都好,也都不好!”
芸娘本不过随口问问,没指望大妮说出什么来,听她答得有趣,忍不住问道:“咋好,又咋不好了?”
大妮面上一红,咬了咬唇,道:“我娘老是说过我爹会一手箍桶的手艺,成日里不着家在外面揽活,也只能混个囫囵饱。她常常念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说是等宝根长大了,也得送他去私塾读书认字,可别再像我爹那样是个睁眼瞎了。许秀才有学问,这自然是极好的。”
芸娘点点头。
“可是许秀才虽有满肚子的学问,却又保护不了芸娘姐。我娘说了,但凡男子有点担当,只要日子能过得下去,从古到今从来女人都没有自求下堂的道理,善若姐定是有一肚子的苦水和委屈的。许秀才看着虽好,可却是一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芸娘不禁嗔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绣花枕头?”
大妮红了红脸:“我娘就是这么说的!”
“那你伍大哥呢?”
大妮正色道:“伍大哥,虽说不比许秀才有学问,可有一点却是许秀才怎么也比不上的。”
“哪点?”
“有他在,定能护得善若姐周全!”大妮笃定地道。
芸娘眼睛一亮,笑道:“大妮,你这话说得好,什么时候也说给你善若姐听听?”
大妮腼腆一笑:“善若姐怕是心里都明白!”
“嗐!她是当局者迷,你看那个许秀才温温吞吞的模样,像是个没断奶的娃娃,你善若姐若是一时心软,可就把她自个儿还有你伍大哥都给耽搁了!”
“唔!”
“好了好了,赶紧的,给我盛碗番薯粥,叨唠了这么许多,可别让人家等急了。”
等芸娘一手一样从厨房出来,侧着用身子推开门帘的时候,正好看到伍彪正蔫头耷脑地往小天井里走。
“小伍?”
“哎!”
“怎么不帮着善若招呼招呼客人?”
伍彪抬起头,脸色倦倦的,强笑道:“我笨嘴笨舌的又不会说话,在那儿倒是碍着他们说话了。”
芸娘知意,也不好劝说什么,只得微微叹了一口气,先将手里的吃食送出去再说了。
伍彪挪了步子往天井里走去。
小小的天井里还是花团锦簇,满满当当地晒了两床棉被,地上放了三口樟木箱子,都大开着,藏了一个夏秋的冬衣,在暖烘烘的阳光下散发出微微的霉味,又混合了皂角久远的清香。
伍彪将手抠在晾衣的木架上,眼前迷迷瞪瞪地想起庄善若羞红了双颊,像是一朵不胜娇羞的红石榴花,低婉而清晰地道:……伍大哥,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那时候的他有多么快活,就像是条鱼儿挣脱了束缚,自由自在地在清澈沁凉的水中遨游。
才过了多久,心头欢腾的火焰变成了一堆灰烬,许家安一口一声的“媳妇”,就像是一把把雪亮的匕首狠狠地往他心上扎。他不是没有想过和许家安碰面的情形,可是每一次设想都远远比不上现实的残酷。
而善若呢?
她就微微笑着看着许家安,嘘寒问暖,极尽温柔——于是嫉妒与自卑的火焰将那汪清潭给烤得干涸了,他便成了一条搁了浅的鱼儿,无力地张大了口,徒劳地在渐渐板结的泥潭中蹦跶!
而无意中在厨房门口听到大妮的那番话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伍彪双目赤红,恨恨地将左手的拳头往晾衣的架子上一擂,却不小心勾到了一根钉子上,掌心顿时鲜血淋漓。
原来都是他痴心妄想,他哪里能配得上她?论学识、论人才、论家世,他无一比得上许家安。
大妮说错了——有他在,定能护得善若周全!
伍彪举起血淋淋的拳头,不禁苦笑了一声。这双拳头虽硬,可是面对轻薄了善若的连双水,他竟然也没能够挥下去!他连唯一的一点优势都不具备,他又哪里来的自信去最终赢得庄善若!
手上的伤口不浅,伍彪不去管,只希望手上的伤口再痛些,再痛些,这样才能掩盖掉心中空荡荡的痛!
“小伍!”芸娘从店堂里过来,她见伍彪神情不对,正想开导开导他,却发现他僵直地站在天井中,左手手掌正滴着殷红的血!
“小伍,你怎么了?”芸娘不由得低低地惊呼一声。

☆、第296章 两难

“……家里都好吗?”庄善若不是没看到伍彪落寞的身影,可是此时此刻别无他法。
“都好,小妹的嫁妆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好日子一到出门了。”许家安一气吃完了两个肉包子,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庄善若笑眯眯地道,“这还是我包的。”
许家安点点头:“我吃出来了!”
“这还能吃出来?”
“当然!”许家安脸上带了童稚般的自得。
庄善若将面前的吃光的碗碟顺手一堆,在许家安的对面坐下,问道:“大郎,这城里的路,你都还有印象吗?”
许家安偏了头,认真地想了想,眉宇间闪过一丝茫然。
庄善若叹了口气,又道:“那又是谁让你来的?”
“我自己。”许家安温煦地一笑,“弟妹给我租的马车,都把地方和车夫嘱咐好了。”
庄善若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晃了晃,没有变。果然是童贞娘撺掇着许家安来的,许家安不懂世故,连家庄到县城路虽不算远,可也不算近,亏得许陈氏放心许家安一个人过来。
过来做什么呢?
做丈夫的进城将私自潜逃出家半月的妻子带回去,于情于理,没有一处是说不通的。况且,这一个铺子里,男的男,女的女,若是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怕是又要叨叨个没完了。
“老太太怎么说?”
“没怎么说,让我叫你回去,小妹快要出阁了,让你帮着照料照料。”许家安想了又想。
庄善若微微有些吃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家玉快要出阁的缘故,推己及人,许陈氏对她也多了几分的宽容。或者,这只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好借口。
“许秀才既然来了,哪有急着回去的道理!”芸娘抢着道。顺手将桌上放着的碗碟收拾到柜上,又用抹布抹了几下,这才又上了新鲜的茶水来——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
庄善若看着芸娘有些为难,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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