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与你执手锦瑟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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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与你执手锦瑟不相离-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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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墨却捏捏她的脸:“笨丫头。”还不等她反驳又道:“好了,你不是还说同梧桐约了,别让人等久了,快去吧。”
崇宁这才想起来,几步跑开却又停下来冲谌墨挥手:“师父等阿浣用晚膳呀。”看到谌墨点头应她才转身跑开。
谌墨一直看着她直至连背影也瞧不见,心下多少有些感慨,以前娇娇气气的小娃娃出落成现在这般灵巧精致的模样,竟似眨眼间的事一般。这几年来他教崇宁许多东西,这小丫头却都是学得半吊子,虽说不至于丢人却也着实不精进。长进了的除了惹是生非的本事就是近年来越发爱黏着他,跟个小尾巴似的,甚至动不动说着要嫁给他,实在没有半分姑娘家的矜持。
却偏偏让他更加喜欢。师兄曾经笑言,既然阿浣这般想嫁给他,倒不如就待她及笄两人便成婚好了,也是美事一桩。他回回都是笑而不语,无人知他心中纠结矛盾,阿浣是他捧在手心疼宠至今的,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在意她的终身。所以他才怕,他怕阿浣只不过是孩子心性挂在嘴上说说,而不似他一般满心的爱意都交付了出去。这才让他踌躇犹豫至今,不知该如何自处。私心里是只愿与她共度一生,理智却又告诉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耽搁了阿浣,她还那么小,日后还有无数种可能,甚至,还会遇上比自己更让他喜欢千百倍的人。
他只要默默守在她身后就好。
崇宁约了梧桐是为了跟她学刺绣,梧桐在南方住的那几年学的针法极为精巧,看得崇宁心痒,母亲和师父总说她没个姑娘家的样子,那她现在这样用心向梧桐姐姐学女红刺绣,应该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吧?
其实她真正想的,是给师父裁一身衣裳。师父惯常着白衣,看着谦谦君子的模样,可她总觉着要是换成别的颜色没准更能衬出他通身的气派来。嗯,觉得紫色的料子不错,师父的肤色白,穿这颜色显着贵气。
手上刚挑了一匹紫色云锦想练练手,却猛然想起闷骚的四皇子来。
四皇子与太子君成虽是一母的兄弟,长相却毫不相似。太子长得像皇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四皇子毓成却…偏似皇后,尤其一双眼睛,凤眸上挑便有万种风情,近几年长得越发眉目漂亮了竟有些男生女相的样子。
而漂亮的四皇子最喜欢的便是着紫色,崇宁想起他总是一袭紫色锦袍顾影自怜上天怎把他生得如此姿容秀丽的模样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赶忙丢开手中的锦缎,又挑过了一匹黑色冰绸。
唔,黑色也不错,反正她家师父生得那般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可是刺绣诚然是不个简单的活计,这一下午把葱白水嫩的指尖给扎得红红肿肿的,碰一下都疼得慌。
娇气的小姑娘有些难过,手都扎成了这样也没见什么长进,她想着届时要在衣裳的下摆和袖口绣上金色的忘忧花,肯定好看又华贵,可是一下午练下来只在花绷中的冰绸上绣出皱巴巴的一团。真是又疼又丧气啊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星辰如此夜 风露间立中宵

到了晚膳时分,派人回国公府传了信,崇宁垂头丧气地坐着马车往国师府去,到了国师府也不像往常一般闹着谌墨,看着乖巧得很。谌墨倒是不习惯她这么安静的样子,看着拿着勺子只顾喝汤的小姑娘,柔声开口道:“阿浣,不要光喝汤。”说着给她碗里夹了菜。杜君衡也在一旁打趣道:“阿浣该不是觉着自个儿太丰腴了?师伯瞧着还太单薄了些。”
手指还热热疼疼的小姑娘不怎么乐意地拿起筷子,使得有些僵,谌墨看着越发觉着不对劲:“阿浣,手怎么了?”
崇宁一听师父问便坐直了身子脸上卖乖地笑:“没有呀,好好的。”
谌墨看她这个小狗腿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妮子又做了什么坏事:“伸出来给为师看看。”
崇宁扁扁嘴,小手伸出去晃了晃然后立马缩回来:“好啦看完啦。”
这点小伎俩在谌墨眼前简直不够看,谷主大人当下沉了声音唤她名字:“阿浣。”
崇宁听了这声,赶紧抛了小眼神去国师大人那儿求救,仗义的国师大人一见她这可怜的小模样当下便眼观鼻鼻观心置身事外。
“哎呀我没事啊,师父你就是爱大惊小怪。”崇宁打着哈哈,极不情愿地把手伸了过去。被谌墨捉在掌中翻看,手指红肿不说,细看竟还有些小小的洞眼在上边,似是被针扎了。
“怎么弄的?”谌墨深知眼前的小姑娘有多娇贵,冷不得热不得,一点点疼也是受不住的,平日里闹腾要是蹭破了点皮都要哀哀哭着让人来哄着心疼着,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了才好,今日这般倒是反常。
崇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随口说着:“不小心扎到了。”快要及笄的女孩子不过是想绣个花样便把手弄成了这个样子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师父干嘛一直问一直问呐。
所幸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谌墨只叮嘱了几句记得上药,少沾水便作罢了,总算还给崇宁留了些面子,没有刨根问底。倒是杜君衡很是疑惑,啧啧称奇道:“阿浣你这是玩儿了什么才能扎成这样?”
崇宁闻言笑得甜美乖巧地冲她师伯道:“要你管!”
杜君衡又被这丫头哽着了,愤愤不平地低头吃菜,心底万分怀念这丫头还软软小小抱在手中的时候,哪儿像现在这个死样子。
谌墨觉着自家师兄又内伤了,轻咳一声向崇宁道:“阿浣不得无礼,乖乖吃饭,明日为师带你回谷。”崇宁蹭啊蹭地坐到他身边,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手疼,自个儿吃不了。”
摆明了是要人喂,谌墨当了这些年的奶爹自然是知道她的,却也还是忍不住逗她:“那就喝汤吧,晚膳用得多了容易积食。”崇宁听了这话不依不饶起来:“师父不喂阿浣就不吃了。”
听得杜君衡嘴角有些抽,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可是转眼看自家师弟却一副笑意深深的模样,给小祖宗一勺一勺地喂到嘴边,夹菜盛汤,怎么看怎么觉得一脸温柔欲滴,让人慎得慌。
待实在看不下去的国师大人落荒而逃之后,崇宁才有些害羞又有些得意地凑在师父耳边小声地说:“师父,我下午和梧桐姐姐学刺绣了。”
谌墨这下才了然,难怪把手指扎成了那副模样。
“学那个做什么,不是不喜欢女红么?”
“想给师父做件衣裳。”小姑娘被喂了一口鸡丁,咬字有些不清,咽下去了见师父又挖了一勺饭来,别开脸不吃:“哎呀,我吃饱了。”
谌墨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碗筷,一边拿了湿帕给她擦嘴一边说道:“为师不缺衣裳。”崇宁觉得师父这是在嫌弃她的手艺,急急辩道:“那不一样的。”
别人做的衣裳和她做的才不一样呢,她的工夫是比不上那些绣娘,可是别人远没有她那么认真用心,远没有她那么喜欢师父。
所以她做的衣裳和别人做的衣裳,哪能一样呢。
谌墨看她急急忙忙争辩的小模样觉得很是惹人疼,赶忙顺着她的话说:“好好好,不一样不一样,阿浣喜欢便做,无论做成什么样师父都穿着。好不好?”
崇宁这才乐意了,笑嘻嘻地勾住谌墨的小指:“那说好了,做成什么样师父都要穿。”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伞上鸳鸯纸上的情话

次日崇宁又是起了个大早,长公主看她迫不及待要往国师府跑的样子忍不住嗔怪道:“阿浣,放眼看看这满京城里哪家的千金如你一般闹腾?”
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她家师父,听了母亲这话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母亲您放眼看看这满京城里哪家的千金有女儿这般机灵?”
长公主听了这话简直不知道怎么接才好,这满京城的还真没有哪家的闺阁千金像自家女儿一般,成日里惹事闯祸,日日溜去国师府不见人影。所幸是众人皆知暗月谷主在国师府中,才没有招人闲话。倒是跟着服侍崇宁的贴身婢女回话时提到小郡主说了好几次要嫁给谷主的话,让长公主越发愁起来,阿浣前几年也爱说这话,不过还小也就由着她去了,可现在都是快要及笄的大姑娘了,成日里把这话挂在嘴边可怎么是好。
曾和夫君商讨过女儿如此不矜持该怎么办才好,谁曾想卫国公倒是看得开:“有谌墨这般珠玉在前,想必阿浣日后也不会轻易就被迷了眼,这般想来也是不错的。”
卫国公这么一说倒是让长公主又好气又好笑,推推他的胳膊嗔怒:“你就一点儿也不关心女儿。”卫国公颇无辜地揽过爱妻,分析得头头是道:“咱们家阿浣本就不是深闺里养大的娇弱千金,我倒觉着她这股子直爽很是不错。再想想,阿浣也只是孩子心性嘴上喊喊罢了,就算是当真来的,嫁给谷主总比嫁给外边儿那些不着四六的纨绔子弟强上许多吧?”
其实卫国公的话想来也没错,谌墨确是万中挑一的好男儿,除去年纪比阿浣大上略多以外,实在是无可挑剔,只是女儿这也太不矜持了些,让她这做母亲的很是糟心。
崇宁才不管母亲糟心不糟心呢,她还赶着去找师父呢。师父说了今日带她回谷,回去了之后就不用像在京城这样还得跑去国师府里才能见到师父了。
长公主看着女儿一溜烟跑了的背影,叹了口气,当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女大不中留,又兼崇宁这姑娘是养成了惯不得,越惯她越来劲,只要你给她扶扶梯子,小丫头就能噌噌噌地爬上墙头完了还笑你爬得慢的得瑟性子。有时候连卫国公都觉得这个女儿让人头疼,所幸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也太爱闯祸了些。姑娘家家的成日里扮个男装乱晃悠,前些日子竟还梧桐一道借了太子和四皇子的暗卫把吏部侍郎家那个抢了民女的儿子从青楼里揪出来揍了一顿。挨骂的时候还跟个死鸭子似的嘴硬:“我又没做错,没打死他还是轻的了。”气得卫国公动了家法,扳直了她手心拿戒尺一下下抽得响亮:“你再躲试试,再躲打得还多还重!”崇宁只好挨着打也不敢躲,所幸这会儿不是冬天,可是崇宁自小养得精贵架不住这疼,抽一下就凄厉地哭着喊一声师父,小脸上湿漉漉的都是乱七八糟的泪痕,看得卫国公又好气又好笑,不好再怎么罚她了,也就放过她让她去休息。崇宁哭得一抽一抽地回了房,要不是已经宵禁了一准儿跑去国师府找师父哭。
作者有话要说:

☆、惟一人相念半生不负也

卫国公向长公主说起崇宁挨打时的情形,忍不住感慨道:“难怪国师大人说这丫头没有父母缘,小时候在咱们身边小灾小病的不断,这长大了一颗心也都扑在她师父身上。”说话间竟有些吃味的意思。
长公主却是笑他:“也不知是谁与我说的,夸得谌墨天下无双一般,现下竟吃起味儿来了。”
卫国公也不恼,反是一本正经起来:“天底下做父亲的都是这个样子。再者说那暗月谷主也确实是难得的人物,堪称是君子世无双。”
而被盛赞是君子世无双的暗月谷主谌墨本想着收拾妥当了去国公府接他的小徒弟,结果刚踏出院子就听见崇宁欢快的声音:“师父,我来找你啦。”一溜小跑到谌墨面前,扑到他胸口蹭了蹭而后又乖乖站好:“师父师父,有没有觉着我长高了些?”谌墨看着觉着这段时间小丫头似是抽高了些,笑着点点头:“你若是肯每日好好吃饭,高的可不只是这些。”现今崇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偏偏又挑食,这个不爱吃那个不爱吃,食量也跟小猫儿似的,费心哄着多吃两口也不肯,单是为了让她多用些饭菜就让他这个奶爹操碎了心。
崇宁听了师父这话很是正经地说:“我觉得我每日都是好好吃饭的,就拿昨日来说,阿浣可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大碗下去的。”
“连吃个饭还得人哄着喂着吃,也不难为情?”谌墨捏捏小徒弟软嫩的脸颊戏谑道。
“别人喂我还不要呢。”崇宁乖巧地跟在谌墨身后走着,一边小小声地嘟囔着。谌墨却是听清了,回身抬手轻轻在她额上敲了一记:“娇气包。”
被轻敲一记的小姑娘大大方方地扯着师父的袖子:“就是娇气,反正师父疼我。”谌墨简直要拿这没羞没躁的小丫头片子没辙了:“鬼头鬼脑的。”嘴上这么说着,眼底眉梢却俱是数不尽的温柔缱绻。
摇晃的马车里欢脱的小姑娘熬不住无趣的路途,安静乖巧地枕在师父的膝上沉沉睡去,马车颠簸,她睡得有些辛苦,昏昏沉沉地嘤咛了一声,谌墨赶忙轻轻拍抚她才重又安稳睡去。纤弱的女孩子软嫩的脸颊贴在他膝上睡着,乌亮的长发往一边散去,露出一截白嫩嫩的颈,谌墨轻轻抚着她颈间细幼的肌肤,动作格外轻柔,让娇气的小姑娘睡得更沉,掌间薄薄的茧摩挲着让小姑娘觉着有些痒,沉沉梦境之间语焉不详地嘟囔了一声“师父”,这一声唤得谌墨神情更为柔和,就连黑眸深处也蕴着深沉似海的温柔,轻轻揽着她的肩防着她摔下去,一手理顺她的长发,明知沉睡的小姑娘听不见却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我在。”
原先想着崇宁也是大姑娘了,再同乘一辆马车也有些不合适,于是和这个娇气包打商量让她自个儿坐着马车,谁知话都还没说完小姑娘就不乐意了,作天作地地闹别扭,哼哼唧唧地就要哭给他看:“师父你又嫌弃阿浣了嘤嘤嘤。”说着好像真的一般,眼泪都要掉下来,看得谌墨心尖尖儿疼,连忙哄着给这小丫头顺毛。
上了马车小姑娘就不安分地净吃自家师父豆腐,一会儿鬼灵精怪地攥着谌墨一撮墨发编着玩儿,一会儿白嫩嫩的指尖在谌墨掌心写字让他猜写了什么,后来架不住路途颠簸才乖乖趴在谌墨膝上睡过去。
谌墨觉着崇宁越发爱和他撒娇使着小性子了,有什么不顺她心意的便要和他闹腾,变着法的要他哄。原先小时候还没这么爱哭的,近来像是掐着了他的软肋似的,一不高兴了就揪着他袖子眼泪汪汪的,连杜君衡都说看来崇宁是长进了吃定了他心疼不舍。
虽然嘴上说着崇宁这小妮子折腾得没边儿了,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崇宁这些小花样在他而言可是受用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旧时节雨纷纷 黄叶下青苔痕

不过说起来崇宁这姑娘哭起来也是十分讲究的,她不像三岁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巴不得连天上的鸟儿都给震下来似的,那样一点儿也不好看,她总是眼眶红红泪汪汪的,扯着她师父的袖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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