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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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夫人-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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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昔摆了摆手,“不过一些雕虫小技,江兄还是别学得好。我这……也是被他们逼到了这一步。这些小手段,对付这些不讲理的商家也就罢了。对那些正经的大商家,还得自己制得出真正的好东西才行。”
江济安不住点头,“沈公子才识过人,不管这些小商家,还是大商家都不是沈公子的对手。”
“江兄台抬举我了。”沈言昔笑了笑,连连摇头,“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一件要事和江兄商量。”
“沈公子但说无妨。”
“我,我……”沈言昔犹豫起来。初秋的天气,额上竟冒出了一层薄汗。
“沈公子?”江济安疑惑地唤了一声。
沈言昔抬头看着他,抿了抿唇,开口说道:“江大哥,现在我是今非昔比,我不在是沈家的大公子,现在说这些,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但是,我对雨烟的一颗心却从未变过。虽然如今我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要不了三五年,我会给雨烟最好的生活。从前,我顾虑太多,只用一定小轿将雨烟接进了沈家……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现在我虽然不比从前,但是难得,我自己的亲事,我自己可以做主。我想弥补她……只要大哥你同意,我即刻找人来提亲,将雨烟娶做正室。”
江济安一愣,一时间没明白沈言昔在说什么。
“如果大哥你同意,我即刻找人来提亲,将烟娶做正室。”沈言昔又重复了一遍,双眼紧紧盯着江济安,生怕他摇一下头,让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化为泡影。
江济安愣了几秒后,猛然间反应过来,喜得一下子站起了身:“真的?”
沈言昔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妹子终于等到了。”江济安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才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赶紧咳了两声,尴尬地转移话题。
沈言昔确定江济安的心意,满心欣喜,心不在焉地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次日衙门里也突然传来好消息,上次偷了铺子里金器的小伙计被抓了回来,要沈言昔去认人。
沈言昔正愁用什么方法把毓盛仿袭的事情公布出来,衙门里便送来了这样一份大礼。早膳还没用完,沈言昔便急忙忙地起身要往衙门去。
江雨烟放下筷子,给沈言昔理了理衣襟:“用完早膳在去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无妨。”沈言昔享着这江雨烟的摆弄,“我早去早回,这人现在抓回来,对元兴来说太及时了。”
徐掌柜比沈言昔还先到了一步。没将徐四抓回来前,徐掌柜满心恨意,怪他给自己脸上抹了黑。如今在潮湿阴暗的囚牢里看见他,却又不免心生可怜,毕竟是自己的侄子,总归于心不忍。
沈言昔走进来时,正巧看到徐掌柜与他隔着一道门,拉着手说话。徐掌柜见沈言昔进来,赶紧把手松开了,往后退了一步,看像沈言昔的眼神里满是愧疚。
沈言昔只当没看见,给狱卒塞了一锭银子要他对徐四好一些。
徐掌柜一怔,连忙让徐四给沈言昔磕头。
徐四趴在地上隔着门,给沈言昔咚咚地磕了几个头。
沈言昔摆了摆手:“你不必如此,我这么做,纯粹看在徐掌柜的面子,不是说我就不再追究……你偷了我金器,还偷了我的画样,若是磕几个头便能原谅你,不说我自己,便是元兴其他的伙计也定不会同意。”
徐四往前爬了两步,伸手扯住沈言昔的衣摆:“东家,我一时迷了心窍……我,我是被毓盛蛊惑了。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次,饶了我这一次吧。”
沈言昔轻轻笑了笑:“你给我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我如何饶了你?”
“东家……我,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手里缺银子,我从没想过要背叛元兴。是毓盛,是毓盛要我这么做的。”徐四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颤抖,“东家你饶了我这一次,我可以帮你指正毓盛。我有证人,那日将元兴的画样给毓盛的掌柜时,我带了赌坊里的朋友,他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我能找他出来作证。”
沈言昔眯着看他,什么都没说。
徐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沈言昔回应。最后一个筹码只怕也没用了,徐四大声哭了出了:“东家,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啊……”
“你说,你能指正毓盛?”沈言昔突然问了一句。
徐四猛然停了下来,擦了擦眼泪,一个劲地点头:“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和解

沈言昔最终还是去衙门将状子撤了下来。当着一众百姓的面,沈言昔说得甚是感人,徐四年纪还小,受了他人蛊惑,又是自家掌柜的远房亲戚。不论如何愿意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知府老爷让人打了徐四二十个板子,权当惩戒。然后让沈言昔的小伙计将人抬了回去。两个小伙计一前一后抬着徐四绕了半个苏州城,然后将徐四抬进了徐掌柜的府里。沈言昔又给了徐掌柜二十两银子,要他给徐四好好养伤。徐掌柜老泪纵横,千恩万谢地给沈言昔磕头。
三日后,元兴的新首饰推了出来,连带上次被毓盛仿袭的几套也一并推出。
那场案子闹了大半个月,也足足给元兴做了大半个月的宣传。如今新首饰一推出来,元兴不太大的店面里一下子挤满了人。
众人一对比,虽然样子和毓盛之前卖的首饰一样,但是做工精致了许多,成色也好了不止一个档次。不用沈言昔再说什么,众人全都相信,却是毓盛偷了元兴的画样。
沈言昔在铺子里忙了一整天,嘴巴都笑僵了。傍晚时,终于从铺子里挤了出来,重重呼了口气。
深秋时节,天地间一片萧瑟。沈言昔抬头看了看天边,却觉得满心愉悦,往家去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拐了几个弯,前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沈言昔慌忙停下了脚步。面前站着的是毓盛的张公子。张公子一身酒气,双眼通红地盯着他。沈言昔暗叫不好,小心地后退了几步。
张公子两步逼了过来:“沈言昔你害惨我了。”
“这话如何说。”沈言昔边说边退,往街边人多的地方挪。
张公子看出了他的心思,两步转到了他的面前:“莫来这一套,你现在风风光光了,哪里知道我毓盛都快走投无路了。”
“张公子,你的生意不佳,如何怪得了我。”
张公子手一挥:“怎么不怪你,若不是你放出话去,说我的首饰只配丫头戴,我能少了这么多生意?把我逼到了这一步,你还不罢手,又和那徐四串通一气,说我偷了你的画样。好,就算我买了你的画样,你也不至于这样赶尽杀绝。这一个案子足足审了大半个月,最后你做了好人,让整个苏州城的百姓都来看我的笑话。沈言昔,你真是有手段,是我太小瞧你了。把我拉下了水,却白白给你元兴做了这么大的宣传……只怪我太笨,只怪我不够你这么心狠。”
面前的张公子衣衫不整、胡子拉渣,沈言昔看着他这样憔悴,突然有了一丝恻隐。他抿了抿唇:“张公子,你我都是为了自己的生意。你这话说的太重,我承受不了。当初你买通我的伙计偷我的画样,这事还能有假不成?你说是我把你逼到了这一步,可是若不是你毓盛的师傅手艺不精,又怎么会让我得了空子?若你毓盛的首饰真的做的够精致,就是我放再多的话出去,别人也不会信你家的首饰只配给丫头戴。这一切怪不得我。”
“你少在这里大义凌然。什么偷了你的画样,那徐四自己拿着你的画样来找我,我还推了不成?我说哪来这么好的事情,二百两银子便买到你的画样,原来竟是你的圈套。”
“休要信口雌黄。”沈言昔大声打算了他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你毓盛这么小的商号,值得我动这么多心思诬陷你?”
“这些我管不了。”张公子红着眼又逼进了几步:“我不甘心,便是死,也要拉上你给我垫背。”张公子说着,从袖中拔出一把匕首就往沈言昔的胸口刺。
沈言昔连连后退几步,对着张公子的身后大声喊了一句:“李捕头,你来得正好。”
张公子一晃神,脚下的步子慢了几分。沈言昔连忙闪身躲过,照着他的后腰就是一脚。张公子一个踉跄,手里的匕首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也顾不得捡了,连头都没回,慌慌忙忙跑没了影。
沈言昔擦了擦额上的汗,弯身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满心的欣喜一瞬间消散无踪,是否自己做的太过了。
恍恍惚惚回了府,这事谁也没敢告诉,怕江雨烟和锦绣担心。满怀心事地用了晚膳,洗漱休息。直到身边的江雨烟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言昔还是没有一点困意。
披了外衣,起身下床。沈言昔挪到外间的书房。小小的烛光摇曳,在沈言昔的双眸中轻轻晃动。
脑海里想起张公子充满恨意的眼神,想到他说是徐四自己拿了画样去找他。沈言昔皱了皱眉,那时张公子已经微醉,不像是说得谎言。若是真得是徐四亲自去找得他,只怕这背后还有隐情。沈言昔叹了口气,拿出纸笔写信。
直到了三更天,沈言昔才回到床上,昏昏睡去。次日醒来时,已经接近午时了。
江雨烟亲自端了水盆来伺候他梳洗,沈言昔看了看她,半晌低低问道:“你知道我的心事?”
江雨烟点头:“相公恕罪,今晨起身时在你的书桌上看到了那封信。”
“你……觉得我该不该给他写这封信?”
“相公都写出来了,还问我。”江雨烟笑了笑:“不过,做事不能太绝。他可以不仁,我们却不可以不义。相公你放过他这一次,有愧的是他。”
“恩。”沈言昔点头,看向她的双眸漾起一抹笑意。
晚上如期在江济安的酒楼摆了庆功酒,沈言昔叫徐掌柜拿了帖子去请毓盛的张公子。
徐掌柜一愣:“东家,为何要请他,再者,只怕他现在恨死了咱们。你就是请,他也未必会来。”
沈言昔摆手:“他定不会来的。但是我们也得请,来不来就是他的事情了。”说着,从袖中又掏出一封信,“若是他不来,你便把这封信交给他。你就说,昨晚的事情我只当没发生过。以往有得罪他的地方,还请他海涵。”
徐掌柜一时没闹明白沈言昔说的什么意思,看他说的认真,也只得点头应了,接了信转身出去。
再说那毓盛的张公子,昨晚一时郁闷喝了两口酒,揣了刀子就去找沈言昔。最后被沈言昔一句李捕头吓得酒也醒了,刀子也掉了。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身的汗,若是昨晚得了手,后果不堪设想。
张公子一晚上都没休息好,第二日连铺子里都没去,生怕衙门来人把他带了去。
等了一整日,也不见什么动静。到了傍晚刚放下心,却听到门房说元兴的徐掌柜来了。张公子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好半晌强压着心内的不安叫人请徐掌柜进来。
徐掌柜满脸笑意,将帖子递给张公子:“我们东家今日摆了庆功酒,也请了几位同行。现下特遣我来请张公子。”
张公子接过帖子思虑了一瞬,故作为难地说道:“不巧,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无法去给沈公子贺喜,真是可惜了。”
徐掌柜了然于胸,从袖中又掏出了沈言昔的信递到张公子的手边:“那么就不耽误张公子的要事了。这里还有一封东家的信,要我转交给张公子。我们东家说,昨日的事情,他只当没发生过,若是以往他有什么做的不当之处,还请张公子海涵。”
张公子皱了皱眉,犹豫地接过了信。
“那就不打扰张公子了,在下告辞。”徐掌柜一抱拳。
张公子赶紧唤人来送客。待徐掌柜出了房门,看不见身影了,这才将信件拆开。
清新飘逸的字体映入眼帘:“张兄,近日元兴与毓盛几番争斗,闹得满城皆知。现在细细想来,却是小弟做的不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张兄海涵。抛开此次之事,你我皆是商海一员。如今,小弟有几句良言相劝,还请张兄细细听来。毓盛本是百年老号,扬州起家,如今却远离故里,生意也每况愈下。究其原因,终是张兄治下不严。毓盛的首饰,做工粗糙,成色不佳。我料想这一切,张兄自己也一清二楚。所谓慈不带兵,义不养财。张兄不忍辞掉毓盛的大师傅,却不怕给自己断了后路。小弟言尽如此,相信张兄自有决断。倘若张兄决意留在苏州,小弟今后愿助张兄一臂之力。倘若张兄决意回扬州,小弟在此立誓,只要小弟在一日,元兴绝对不会踏进扬州一步。”
张公子愣愣地拿着这封信呆坐了半晌,心中思绪翻涌。自己昨日那番举动,沈言昔却只字未提,甚至连一句难听的话都没说。
外间管家走了进来,看自己的主子这般模样,吓得赶紧唤了一声。
张公子回过神来,低低说了一句:“备一份礼,替我送去元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娶亲

沈言昔将江雨烟送回了江家。他不想直接让江雨烟已妾的身份被扶正,到如今,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依然想给她好的。他要她以江家姑娘的身份重新嫁入沈家。
江济安痛快地点了头,生怕拖得太久,万一这时候江雨烟有了身孕就不好办了。一切程序都加紧了,纵然三书六礼样样齐全,时间却大大缩短了。选定了两个月后的十三号成亲。
元兴的生意越来越好,沈言昔除了忙婚礼的事情,还要忙铺子里的事情。每日到了月上枝头才得归家。小小的寝室里,少了一个人影,实在觉得冷静了很多。
沈言昔靠坐在床边,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再一抬头时,就瞥见了窗边的桌子上还放着江雨烟常用的针线筐。唇角渐渐弯起,起身走了过去,果然,筐里整整齐齐叠着一件已经缝制好的中衣。
沈言昔拿出来换好,再躺回床上,困意便渐渐袭来……
转眼到了十一月十三。
天刚微亮,江雨烟便被春草唤了起来。房门一开,屋外的寒气逼了进来。江雨烟瑟缩了一下,“好冷,真想多睡一会。”
郝妈妈踩着小碎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好姑娘,今日有得忙呢,不能再睡了。”
郝妈妈原是江家的老佣人,一直在厨下帮忙,如今江家嫁女,需寻个妥帖的老人服侍。江家没有长辈,因着郝妈妈夫家姓郝,与“好”字同音,寓意吉祥,便被江济安选了出来。
洗漱好,郝妈妈拿着棉线给江雨烟开脸。繁重的大红喜服层层叠叠穿戴起来,傅粉胭脂点点擦在白瓷般的小脸上。
郝妈妈出声赞叹:“姑娘长得真好,咱们姑爷有福了。”
春草不住点头:“从前府里的四位夫人,就咱们小姐最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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