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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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夫人-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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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又是同样的疑惑,抬头望了望沈言昔。
沈言昔只是笑,却并不答话。
“这画,倒是很新奇。”锦绣思索了一阵,眸中突然一亮,“莫不是?”
“恩。”沈言昔点了点头,“你们觉得这画工和构思如何?”
“却是不错。”两人点了点头,对纸鸢上的画显然都很满意。
“这作画之人也甚是奇特,我说要全都买了,他还不卖,后来,倒是全都送给了我。”沈言昔说到此处,低头一笑,抿嘴不再言语了。
沈贵看了看江雨烟与锦绣满脸好奇,哈哈一笑道:“公子爷夸人的功夫也是一流,几句话一捧,那人便将公子爷视作知音,全都是白送了……”
江雨烟身后的春草忍不住笑出了声,见自家小姐回身看了自己一眼,连忙捂嘴不再出声。
沈言昔站起身,拿起纸鸢又看了看,思索片刻,开口道:“我明日再去一趟,若是行得通,将那人请来府里也未尝不可。”
“能请得来么?”江雨烟侧头想了想,“听沈贵的说法,想来此人也是有些傲气的,看他一手好画,难不成愿意为我们每日勾画首饰头面?”
“再有傲气,日子也要过得。看他沦落街头,摆摊为生,想来家中也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不然这样一位有些才气又满身傲气的人,怎会甘心做这个营生。”想了一瞬,又道:“不若再等一日,那人今日心血来潮,冲动之下将纸鸢全都送给了我,待他平静下来,必定后悔不已。若是家中再有个艰难持家的娘子,等他回家,必定又是一场数落。明日我便不去,让他再艰难一日,等到后日我再去,想必是……”说到此处,沈言昔微微笑了笑。透过窗纱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的身影越发挺拔修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垂危

晨雾刚刚散去,暖暖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映出了斑驳的光影。又是一个明媚的清晨。
沈言昔用了早膳后便带着沈贵出了门。
不是出集的日子,郊外的集市比起昨日来少了近乎一半的人。
拐过两个路口,便看见那个偏僻的位置上孤零零地摆着一个小小的摊位。
不再似昨日那般清闲,那摊主站在了摊前,有些焦急地看着前面三三两两的客人,眼里透着殷切的期盼。
似乎想要拿着自己的商品上前对来往的路人说上几句,犹豫了再三,却终究还是坐回了摊前的凳子上。
沈言昔站在不远的街角,看着眼前的一切,良久,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集市。
“公子,不是说要把那人请回府里么?”
沈贵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还不是时候。”沈言昔明媚的笑颜带着一丝微微的歉意。
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赶回城中。看出了他的方向并不是要回私宅,沈贵赶紧开口问道:“公子准备去哪?”
“去铺子里看看,然后再回府看看母亲。”
马车一路缓缓前行,沈言昔撩开车帘,看着窗外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深吸了口:“偶尔来郊外走一走,倒也很舒心。”
沈贵满腹心事,只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思虑了良久,终于硬着头皮开口道:“公子,既然都已经决定从新开始自己的生意。为何还对沈家的铺子这么上心?”
沈言昔转头看了看他,沉默了近乎一盏茶的功夫。
沈贵自知失言,小心翼翼地瞥了瞥他的脸色,不再多话。
沈言昔却轻轻开了口:“总不能说走就走,沈家这么大的担子,我若离开,该让谁担起来?”说完,又是一阵沉默。见沈贵还想再说些什么,沈言昔再次开口道:“当初没有选择去做粮食与茶叶的生意,就是不想有朝一日面对与沈家竞争的情形。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还有商号铺子里几百个工人,都指望沈家过活……若是有一日母亲真的下了狠心,拿了我的当家,我便没什么话说。可我还是沈家的当家一日,便不能眼见着沈家的人没有饭吃……”

铺子里一切正常,沈言昔几个铺子轮着转了一圈后。便吩咐车夫赶回沈宅。
刚进内院,便听到了相思快乐的欢笑声。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沈言昔循着笑声走过去,相思正在孙柳儿的陪同下放着纸鸢。刚刚放起的蝴蝶纸鸢飞得还不甚平稳,在孙柳儿努力地牵扯下,歪歪扭扭地慢慢升空。
相思拍着手跳跃着,终于等不及了,叫嚷着从孙柳儿的手中将丝线拿了过去。
丝线一到相思的手中,空中的纸鸢便不受控制地歪扭起来,不一会,从空中重重地跌落下来。
“哈哈。”沈言昔站在两人身后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切,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爹爹。”小人儿回过身见到了好些日子没见的沈言昔,心内一阵欢喜,也顾不得掉在地上的纸鸢了,挥舞着小小的胳膊跑跳了过来。
“乖。”沈言昔弯下身子,将她抱入怀中,眼里满是浓浓的宠溺。
孙柳儿吩咐随行的丫头去捡了纸鸢,自己赶紧理了理衣衫迎了过来。
“相公。”孙柳儿弯着身子给他行了个礼。
沈言昔点点头示意她起身,抱着相思转身往孙柳儿的院子行去。
相思抓玩着沈言昔随风飘起的发带,小小的身子趴在沈言昔的怀里,甜甜地说道:“相思已经很久没见到了爹爹了,相思好想念爹爹。”
沈言昔含满笑意的眼里,涌起一丝柔情:“那爹爹今天就陪着相思。”
“真的吗?”相思在沈言昔的怀里直起了身子,“爹爹可不许食言。”
“好。”
“要一直陪着相思。”
“好。”
“不要在相思睡着之后,偷偷地离开。”
“……好。”望着她干净单纯的眸子,沈言昔终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午膳是在老夫人的院子用的,一大家子围在一起。看着倒是其乐融融。
膳后,膳桌刚刚撤下。众人正准备陪着老夫人喝一杯茶,说说话。
相思便跑了过来,拉着沈言昔道:“爹爹刚才答应了,说是午后陪相思放纸鸢,还说要教相思下棋。”
“好好。”沈言昔温和地应着,起身给老夫人行了个告退礼便牵着相思走出了厅堂。
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走远了,厅堂里一阵沉默。
良久,唐秀晚冷冷一笑,转头对老夫人道:“相公真是疼爱相思……婆婆,相思也渐大了,看样子,是该找个先生教几个字,也顺便再教教规矩了。”
孙柳儿心里咯噔一声,抬头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起身行了个礼:“相思确实太过顽劣了,柳儿往日里太过纵容,从今往后一定好好教导相思,还望婆婆恕罪。”
老夫人摆了摆手:“何罪之有,小孩子家家的,哪个不希望爹娘陪着。言昔也是太忙了,好容易回来一趟,相思要他陪着也是情有可原。”叹了口气,老夫人继续说道:“巴巴地求着陪她玩一会,看着怪可怜见的。”
唐秀晚冷哼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几个人陪着老夫人又说了一会话,便各自散了。
沈言昔难得轻松一回,不去想着生意的事情,陪着相思玩了一个下午。
晚膳便在孙柳儿的院子用了。
膳后又教了相思下了会棋,天色渐渐暗了起来。
相思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
沈言昔放下手中的棋子,对相思道:“好了,爹爹改日再教你,赶紧去洗漱洗漱,然后早些休息。”
“不要。”眼睛已经有些迷糊,却还是捏着棋子不松手。
沈言昔无奈地摇了摇头:“相思怎么不听爹爹的话了,若是不乖,爹爹便不喜欢相思了。”
“爹爹……”睡意顿时消散,相思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苦着脸道:“相思这就去洗漱,爹爹不要不喜欢相思。”
沈言昔点了点头,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小丫头赶紧走过来,牵着相思往浴房里去。
相思走了几步,扭头对沈言昔又道:“爹爹,不许在相思睡着了之后,偷偷离开哦,相思还没学会呢,爹爹明日还要继续教相思下棋。”
“好。”
小小的身影欢快地走远了。
孙柳儿端了茶盏走了过来,递到沈言昔的手边,歉意地说道:“相思这孩子,越来越顽劣了,相公你若有事要忙,现在便……”
“无妨。”沈言昔打断了她的话,端起手边的茶杯啜了一口:“叫丫头去书房里收拾一下,今晚我宿在这里。”
“相公……”
沈言昔抬头看了看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叹了口气:“相思出生后,会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爹爹……纵然,我这个爹爹是不称职又不……”说到这里沈言昔猛然住了口,良久,缓缓开口道:“她总归是叫了我这么些年……不知道能陪她多久,在我身边一日,我便是她的爹爹。”
站起身,慢慢走到窗边,窗外,月色柔和,月光透过窗纱静静地洒在书案上。
孙柳儿看着他的背影,眼睛渐渐湿润。

夜色渐深,月亮隐进了云层里。
沈言昔被外面慌乱的脚步声惊醒。
起身披了件外袍,推门走了出去。
小丫头端着水盆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沈言昔皱了皱眉。
“小小姐,小小姐她……”
“如何?”心内陡然惊跳了两下。
小丫头满脸焦急,额上竟渗出了点点汗珠:“回公子爷的话,小小姐她……不知为何,突然发起了烧。起先还唤了几声,再后来就没了动静,全身发紧,怎么叫都没反应。”
心里没来由的沉了沉,沈言昔眉头紧皱,抬脚往相思的寝室走去。
孙柳儿坐在床前摸着眼泪,丫头婆子跪了一屋子。见沈言昔走了进来,一群人赶紧趴下行礼。
“都起来。”沈言昔挥了挥手,快步走至相思的床前。
小小的人儿眼睛紧紧闭着,一呼一吸渐渐加重。
“叫了大夫么?”
孙柳儿擦了擦眼泪,六神无主地站起身,“没,我……我怕惊动了婆婆和三妹,又说我拿着孩子说事。”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沈言昔难得对她大声。继而转身对一屋子的人喊道:“还不快去叫大夫来?”
“是。”早有机灵的小丫头跑了出去,叫能出院子的小厮赶紧去济人医馆叫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中毒

沈言昔坐到床边,拿起相思的胳膊,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无边的恐惧略过心头,沈言昔闭了闭眼,深呼了口气。
床上小小的人儿突然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一沉。沈言昔转头对外面大声地喊道:“准备姜水,快些拿来。
“相公,你这是……”孙柳儿六神无主地看着他,双眼已经肿得似核桃般。
沈言昔顾不得回答她的问题,转头看向床边站着的相思的奶娘,开口问道:“相思一整日都好好的,为何突然会这样……”
奶娘吓得赶紧跪了下去:“公子爷恕罪,奴婢,奴婢实在是不知啊。”
最漫长的煎熬便是在不知结果时的等待。
孙柳儿方寸大乱,除了哭,已不知还能做些什么。沈言昔来回地踱着步子,脸色越发阴沉。
外面,小丫头终于哆哆嗦嗦地端着生姜水走了进来。
沈言昔赶紧接了过来,坐到床边,将相思抱坐了起来。
一手捏开她的嘴巴,将汤盅送到她的唇边轻轻一扬。“咳咳……”相思闭着眼,急剧地咳嗽了起来。
“相思。”孙柳儿扑了过来,将相思搂进怀中,眼泪再次倾泻而出。
“再拿一盅来。”沈言昔对着床边的小丫头大声喊道。
小丫头一个激灵,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小小的寝室里,一片压抑。
纵然一大半的姜水都被相思咳了出来,沈言昔却终是没有放弃。
一杯一杯的姜水从外间端了进来,再一杯一杯地被灌进相思的嘴里。
“呕……”
相思终于有了反应。张嘴一呕,秽物吐了沈言昔一身。
微微难闻的气氛渐渐散开。
“对不起,相公。”孙柳儿抬眼看了看沈言昔的脸色,赶紧抱过相思,吩咐身边的小丫头给沈言昔换衣衫。
外袍被脱了下来,小丫头将衣服一卷,便要抱出房去清洗。谁料沈言昔竟开口阻止道:“慢着,衣服放在一边,不要拿出去。”
“是。”小丫头赶紧又将衣服放到榻上。
沈言昔转过身,目光在屋内的一众人里扫了一圈。
“张大夫来了。”外间,沈贵的声音传了进来。
沈言昔抬脚迎了出来。
张大夫一进房门,便微微皱起了眉头,见屋子里满满当当地挤了一屋子人,轻轻摇了摇头,开口对沈言昔道:“沈公子,劳烦您将下人遣散,病人的寝室需要绝对的安静。”
沈言昔转身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不消一会,寝室里只剩下了张大夫师徒、沈言昔和孙柳儿四个人了。
寝帐被放了下来,相思小小的手臂上搭上了一块锦帕。
张大夫抬手搭脉,良久,眉头紧锁的脸上浮上了一丝讶异。
“张大夫?”沈言昔轻轻开口唤了一声。
张大夫抬头看了看她,放下手臂。
沈言昔将刚才被相思吐了一身的外袍拿了过来递到张大夫的手边道:“这是相思刚才吐出的秽物,我在张大夫来之前,也把了脉了,只是不能完全确定,我想着留着这个,张大夫也好做些参考。”
张大夫点了点头,接过衣袍,捻起一点闻了闻。继而转身走至桌边写药方。
黑色的墨迹在白色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写满了一整张。
孙柳儿紧紧捏着手里的丝帕,眉头皱成了一个结。
半晌,张大夫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将药方递给自己的徒儿道:“赶紧去抓了药来。”
小徒弟连连点头拿着药方走了出去。
张大夫又打开了随身带来的药箱,拿出了银针包。
孙柳儿捂着嘴,轻呼了一声。
张大夫站起身对沈言昔道:“沈小姐金枝玉叶,本不该与外男相见,奈何现下情况危急,老朽不得不逾越了。还请沈公将寝帐掀起,老朽要为小姐施针。
孙柳儿听他这样说,也不待沈言昔答话,立刻奔到床边将寝帐掀了起来,带着哭腔道:“有劳张大夫了,张大夫您……一定要救救小女。”
长长的银针刺入关元、三阴交、中注、血海、支沟……
看着床上那个双眼紧闭的小人儿身上竟扎满了银针,孙柳儿再也忍不住趴在床边痛哭出声。
“相思,相思怎么样了?”外间传来了唐秀然焦急的呼喊声。
沈言昔眉头紧皱,抬脚走了出去。
“相公,莫不是相思她……”唐秀晚听见了寝室内孙柳儿的哭声,上前一步,拉住沈言昔的衣袖,满脸焦急。
沈言昔从她手中将衣袖轻轻抽回,淡淡开口道:“相思没事,大夫正在诊治。”
“哦……这就好,这就好。”
沈言昔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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