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噜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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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噜嫂-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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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不可否认,姐姐悲惨的命运就象瘟疫一样在蔓延,已无情地向自己逼来……
    停下人生的脚步盘点一下自己,老大方觉举步维艰,远没有与高高他们喝酒闹腾时,那样轻松。思来想去,老大最
后觉得与其沉沦在这“欲为之,则弗为之”的痛苦中,莫不如先跳出这个圈子,给自己留有足够的时间空间去想它,岂
不大善!
    “咳——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果这场戏的导演真是关爷的话,老大知道关爷是想把自己从娃噜
嫂的爱河旋涡中拉出来,用心良苦!多好的人啊!
    最后老大决定,去阿布达里水库赴任……
    决心一下,老大便大步流星地朝家奔,他想把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内告诉爸爸妈妈,至于……
    其实,在老大尚未到家之前,关爷早已将此透露给他父母,所以老大一到家爸爸妈妈自是笑脸以对。修水库有一届
排长,被人打残,现在还拄着棍子,这事老大的爸爸妈妈是知道的。故他们在为老大高兴的同时,也在担心着,难免多
出一些叮嘱的话语,自不必说。
    ……
    当天,老大和爸爸妈妈睡得较晚。等老大刚一钻进被窝,他就听见嘈嘈嚷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而且声音是越来越
大,致使老大不得不爬起。当老大迅速穿好衣服一推开房门,眼前一片红光,紧接着一股焦味就钻进他的鼻子。不由老
大的心猛地一抖,“不好!失火了!”。然后老大就听到有人在喊“救火啦——”。
    不容分说,老大一把抓起自己家的水桶就随人流跑去。赶到现场,老大一瞧知道是富二嫂家的房子和柴火垛着了。
山里人建房子皆用木头,厚厚的房顶亦乃草苫,复加屋里屋外四处均为柴火之类的易燃品,故火势猛烈。熊熊烈火劈剥
作响,将阿哈伙络的上空映得通红……
    十万火急,老大迅速加入救火的行列中。还好,富二嫂家南院外就有条小溪,赶来救火的社员们立刻排成两队,于
是水便通过水梢源源不断传至着火处……
    后来,老大发现是关爷的身影爬上房顶,看样子,关爷是想将已着火的房盖与未着的断开,以便控制火势继续蔓延。
看明白后,老大顺手抓起一把镢头,也随关爷冲了上去。爬到房顶,面对近在咫尺的烈火,老大方体会到热浪的冲击和
烈火的灸烤,是何等的难受,直觉自己的脸疼得几乎要炸开……
    经过一场激战,火被老大和关爷断住。富二嫂家三间草房保住一半,而另一半已被烧落了架。自己脸部的毛发已被
火燎了,是老大从房上跳下来,睁不开眼睛时感觉到的。
    从房上跳下来,老大一眼就瞧见富二嫂坐在地上,搂抱着孩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了一会,富二嫂突然寻
死觅活欲撞自己家门口的索罗杆子,被她的大女儿和两个上了年纪的人拦住……
    那一刻,老大忽然觉得这个女人也挺可怜啊!就在老大怜天悯地之时,高高在人群中钻了半天寻到了他,遂一把将
其拖到外面,对老大说了几乎和救火同时发生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着火时富二嫂家只有几个孩子在家,而她却和贾老二在一起鬼混。很晚富二嫂家才吃晚饭。饭后她
收拾一阵碗筷,又把做酸汤子(满族食品)的苞米碴子用水透了两遍,见天色已晚就安顿孩子睡觉。当孩子们一一都睡
下后,富二嫂便偷偷拧出家门。天这么晚,富二嫂还往外蹽,是因为她和贾老二有约。

(28)
    打今年三月初,富二嫂荣幸出席县优秀基干民兵表彰大会后,自己丈夫的病情就开始恶化,所以她只好守侯在家里。
丈夫走了,富二嫂悲痛一阵后,心慢慢又恢复了平静,故而又和贾老二勾搭起来。
    靠堡子东头的南侧是生产队堆积稻草的地方,那便是富二嫂和贾老二近些日子媾和之处。富二嫂这两天身上刚走,
下身特难受!一整天心里就缭乱着,因此她摸着黑径直奔草垛而去。先于富二嫂到达的贾老二,已等了近半个时辰,心
里直冒火。两个驾轻就熟的男女,一见面根本不用缠绵悱恻,婉转细腻,太多的铺垫。揉搓一会,再啃两下自是直奔主
题,于是他们就分别脱掉衣裤,进入那疯颠状态……不一会女人就跟头小驴似的嗷嗷叫起……
    孰料,恰在富二嫂和贾老二办完事抱在一起,欲充分享受其美妙的挡口,突然!两束雪白雪白的手电筒光,射在他
们赤裸裸的身体上,同时有人喊起,
    “搞破鞋——”
    紧接着就上来人,将贾老二和富二嫂的衣裤俱敛走。霎时间,贾老二和富二嫂便清楚眼下所发生的事情,于是两人
就跪到拿手电筒人的脚下哀求。拿手电筒的人根本就不理那份胡子,挥起手中的木棍子照贾老二的后背啪地一抽。随着
贾老二的一声惨叫,富二嫂自是不敢再出声。几乎与贾老二的叫声同步,拿手电筒的人愤然呵道,
    “起来!往堡子里走!破鞋篓子——”
    无奈,光光溜溜的贾老二和富二嫂慢慢腾腾从地上爬起。爬到半道,富二嫂猛地抓起一捆稻草抱在腹前。贾老二见
状也要去抓稻草,后背又挨了一下棍子,于是他不得不勾勾着腰,用双手捂着下身。就这样,贾老二勾着腰,富二嫂抱
着稻草被押回堡子。
    刚一进堡子,富二嫂曾两次欲逃均被棍子抽了回来。又走几步,富二嫂说啥也不走啦!坐在地上放赖,且哭号不止。
富二嫂的哭号自是引来观者。观者见罢无不掩面惊讶,心说他俩咋弄到一起去啦!好在众人皆去救火,观者寥寥。恰在
这时,高高赶到定睛一看,直接冲拿手电筒人吼道,
    “把衣服还给他们!”
    原来,捉奸的并非哪级革委会或造反派人员,而是知青邓恒、田亮还有青年点的韩洋洋。
    青年点的人皆知,半天和杨佳佳有点那个!前两天的一个夜晚,半天和杨佳佳出去溜达。当他们行至草垛处时,险
些未踩着贾老二和富二嫂的后背。由于当时贾老二和富二嫂“激战正酣”,所以不可能发现他们。于是半天和杨佳佳两
人,迅速躲到大树后面看个清楚!半天深知,这两个狗男女忒坏,一直在整老大,故将此事如此这般说给邓恒。邓恒听
罢顿时亢奋不已,遂做出对其报复的方案,于是就上演了刚才那一幕。
    高高见邓恒人等还在迟疑,便又喊了一句,
    “目的已达到!赶紧把衣服还给他们。她家的房子已经着火啦!知道不!”
    高高指着蹲在地上的富二嫂说。这时抱着衣服的田亮瞅了邓恒一眼,将衣服扔给了他们……
    老大从房上跳下来见到的富二嫂,已是穿好衣服的富二嫂。听罢高高的叙述,老大声色俱无,只是用烧得满是大泡
的手捂着脸说痛;于是高高便往青年点拉老大,因为高高知道自己有烫伤药膏。在来到青年点门口时,高高又对老大说,
    “老大,你知道吗?不仅捉奸的事是为了你,就连富二嫂家房子着火也与你有关。”
    “和我有关!”
    老大惊愕了!
    “进屋,你去问问半天就全知道啦!”
    高高指着房门说。因为时间太晚了,故老大未进青年点屋,而是让高高把半天叫出来。不一会,半天就从里面钻出,
将高高给的烫伤药膏,塞到老大手里。接过药膏后,老大上去一把薅住半天的衣领,将其拎到院子外面,然后压低了嗓
音狠狠冲半天问道,
    “你说!今晚着火,到底是咋回事!”
    “咋……咋回事……火是我放的!”
    “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老大,我听高高说了,富二嫂这个女人,明里暗里没少整你。现在她每天都在堡子里讲你坏话,
还说你和逃荒盲流的老娘们搞破鞋,还说你和关爷玩一个女人。为这,你和关爷还动刀动枪地打起来,还有比这更难听
的哪!所以我和邓恒、田亮、李杰等就想为你出出这口气,教训教训她。没想到,火着这么大……”
    还没等半天把话说完,老大重重的一拳早已落在半天的脸上。同时老大吼道,
    “我们满人!绝不做这暗事——”
    ……

(29)
    贾老二和富二嫂的事,第二天就在堡子里炸开了。众人除议论其丑外,更多人均不大相信富二嫂会跟着贾老二。此
事老大足足对关爷说了三遍,可关爷依旧将信将疑。
    一整天,富二嫂眼睛哭得跟桃似的,和孩子偎在半截房下不露面。众人火是帮她灭了,可无人再走近她家一步。此
刻的富二嫂,已非胸佩大红花从县里归来的样子,似乎她绝望了。在太阳落山那会,将自家做豆腐的半碗卤水倒进肚里。
于是乎,她便口吐白沫在地上翻滚。
    富二嫂的大女儿见状急急跑入关爷家。在大队开了一天会的关爷刚一迈进家门,就得到这个消息,因此他拔腿就往
富二嫂家蹽。 风一般,关爷来到富二嫂跟前。关爷首先寻到卤水碗知道她不会毙命便抄起水瓢在茅坑里舀了半瓢大粪汤,
接着就捏着富二嫂的嘴往里灌。被灌了粪汤的富二嫂,一下子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呕出……
    该说,人都有他的二重性。“半是天使,半是野兽”是法国的哪位哲学家说的这句话,老大已记不清。
    翌日天蒙蒙亮,关爷就挨家挨户召集人帮富二嫂修房子;可答应归答应,真来者仅寥寥三人。关爷一下子傻啦!心
说,此人咋如此没人性!无奈关爷又追到地里,去找老大。看罢满头大汗的关爷,老大二话没说就跟关爷往回返。几个
年轻社员,见老大回去给富二嫂修房子,也都跟了回来。下午,又一批社员和知青出动,最后就连娃噜哥和娃噜嫂也都
赶来……
    去水库赴任之事,是老大在临起程的头天晚上才告诉娃噜哥和娃噜嫂的,那也是和他们分别的日子。
    吃过晚饭,家里人就像为自家格格(满语,女孩)远嫁蒙古漠北草原一般,为老大答对行装。就在家里人忙得热火
朝天时,老大悄然推开了自己家门,准备上山与娃噜哥和娃噜嫂辞行。
    迈出家门的那一刻,黑暗迅疾从四面八方一层一层地向老大挤来,而且一层浓似一层。粘稠的黑夜,仿佛作茧自缚
一般裹缠着老大。黑夜粘稠得几乎让人连步子都难以趟开。此时此刻,老大的心也如同这无尽黑夜一样,在一步一步收
紧。“就要与朝夕相伴的心上人离别啦!”老大在心里默念着,不觉一阵阵酸楚在他心底泛起。虽说阿哈活络距阿布达
里水库仅三四十多里之遥,可那绝不同于朝夕相依相伴的日子。自与娃噜嫂相识以来,尚未分开过。老大心里明白,自
己走后充其量一年能回来那么一两次,日后留给自己的必将是绵绵不断的思念。
    “再见了……我亲爱的嫂子……”
    想到这老大的鼻子顿时一酸。
    不知是咋啦!当老大推开小草屋门的那一刻,抑制不住的泪水哗地涌出,人也早已泣不成声了。娃噜哥和娃噜嫂被
老大的泪水给弄懵了,双双惊异地视着他。如同孩子般的老大抽泣着,最后他坐在地下的木凳上和着泪水说,
    “娃噜哥、娃噜嫂……我要走了……要离开你们啦!”
    “你要去哪?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娃噜哥吃惊地问。紧接着,娃噜哥突然想起老大要去黑龙江的事。
    “不是的,娃噜哥你想错了!是这样,大队领导让我带队去阿布达里修水库,一去至少三年!今后我就不能常在你
们身边了啦!娃噜哥你身体底子不好,不要太恨活。另外这山里实在是太背啦,早晚别把娃噜嫂扔得太久。家里有什么
大事和不好办的事,就给我捎个信。好吗……”

(30)
    听罢老大的话,娃噜嫂扭过脸涕里秃噜便哭起。坐在炕沿边上的娃噜哥,将老大拉到自己身边也哽咽了。过了一会
娃噜哥问老大,
    “怎么……这么,突然?”
    老大没有回答娃噜哥的问话,接着对娃噜哥说,
    “娃噜哥,明天上午你到大队去,他们给你们落临时户口。”
    “真的?”
    “是真的!你就去吧,这是我答应他们去水库带队的唯一条件。另外,我和关爷也说好了,让他批给你们一点好松
木。秋天由他负责召集社员,帮你们在堡子里盖三间草房。地点也定了是在堡子东面靠刘四家。下山吧!结束这里的一
切,这个地方不能再住下去啦……”
    ……
    浓浓的夜色中,娃噜哥和娃噜嫂一直把老大送到路口。娃噜哥依依不舍抓住老大的手说,
    “要常回来,看看我们!”
    娃噜哥呜咽了。黑暗中的娃噜嫂不管不顾地扑到老大身上痛哭不止。那会老大知道,她早已说不出话了。娃噜哥伫
立在他们旁边,也在默默地流泪。
    “娃噜哥……娃噜嫂,你们要保重……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老大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后,一把推开怀里的娃噜嫂转身就跑开。老大的身影迅疾便消失在黑漆漆的夜里……
    是爸爸、妈妈、关爷、高高、半天、杨佳佳等人在次日清晨时送老大上路。背着行李老大回头望了一眼堡子,立刻
有一丝丝悲凉从他心头掠过。因为老大没能见到何平,自打上次何平出事回沈阳后,就一直未回来。
    当天大队派出一挂马车,将老大送往阿布达里水库……
    第三章
    阿布达里树下
    神情暗然的老大,靠着装有草料的麻袋坐在马车上,木然地视着山道旁的青草和山溪里面的石头,缓缓向后移去。
此时老大觉得自己的思维是前所未有的空泛,仿佛自己是从天而降,压根就不曾有过昨天也不会有明天,就连今天马上
要面对的事情,也好像与己无关似的。
    马车走得格外慢,慢得让人怀疑车伙子(赶车人)是否睡着了,对此老大却毫无怨言,反而觉得走得越慢越好。呼
拦哈达山下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一样,在牵扯着老大的心绪,因为那里有自己的娃噜嫂!走了一程,恍惚中老大忽然觉
得,自己仿佛即将要走出这个世界,行将要去往宇宙间的某一个地方……
    一路上,老大很想和送自己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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