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斗1·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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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斗1·同床异梦-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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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是他帮助她克服怯场的,是他帮助她找到公开讲话的信心。   
    “他真的很关心你,对吧?”   
    她心弦一扯,几乎是疼痛地思念着当时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将她从退缩的甲壳里拉出来的男人。   
    她思念他啊!好想,好想他!   
    “同床异梦,不一定是不爱对方,有时候反而是因为太爱对方了,所以说谎。”殷海蔷意味深长地感叹。   
    殷恬雨怔怔地听着。   
    殷海蔷嫣然一笑,牵起她的手,将她领到钢琴前坐下。“怎么样?要不要弹一首曲子?”   
    要,她要。   
    她要弹李斯持,李斯待的《爱之梦》。   
    风动,铃响,清澈的琴音如歌,娓娓诉说着爱。   
    ***凤鸣轩独家制作******   
    北县板桥,靠近捷运站附近,狭窄的巷弄间有一栋老公寓,公寓二楼,新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门面很简单,装潢很朴素,里头坐镇的律师可是大大有名,因为他是曾经在政坛上名噪一时的金童立委,路柏琛。   
    有事相求也好,纯粹好奇也好,街坊邻居常结伴来拜访,有时一坐就是几小时,路柏琛也不生气,很耐心地有问必答。   
    简直就是法律的选民服务嘛!   
    乡亲父老很高兴,一传十、十传百,不久,也替事务所打响小小名声,不时有客户带着疑难杂症上门。   
    虽然通常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路柏琛仍是很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不输从前在国会议事。   
    “哎呀,你这么热心的年轻人,为什么要退选呢?”乡亲们大叹可惜。“你下次出来选,我们一定投你一票,还会替你拉票。”   
    “嗯,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会来跟大家拜票的。”路柏琛也如此允诺。   
    不过现阶段,他只求先把这间小事务所撑起来。   
    草创时期,他不想好大喜功,只聘了个法律系毕业生当助理,帮忙收集资料,做一些联络工作。   
    这天,办公室里一片凌乱,一叠叠书籍文件堆满一地,路柏琛和助理坐在一座座小山间,翻找可用的资料。   
    “老板,你确定真的要接这个案子吗?”翻了半天,找不到合用的资讯,助理有些颓丧。“台湾每年有数万件医疗纠纷,可真正能告上法庭的只有几百件,其中病患能获得胜诉的,更少之又少,而且这个案例家属这边也提不出什么确实的证据,我们几乎不可能打赢这场官司啊!”   
    “没错,成功的机率是不高。”路柏琛坦然承认。“可我们还是要打。”   
    “为什么?”助理不解。   
    路柏琛微微一笑,正欲回答,门铃忽地叮咚响起,接着,一个穿着素雅的女人推开玻璃门,走进来。   
    “恬雨!”认清来人是谁,路柏琛胸口一震,反射性地跳起身,张口结舌,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我来……”殷恬雨也知自己来得突然,微微窘迫地站在原地。“我来看看你。”   
    她特地来看他?   
    他心跳加速,不及思索,快步迎向她,领着她跨过地上那些小山,清出一张沙发,招呼她坐下。   
    助理也识相地马上捧来一杯热茶。   
    殷恬雨接过热茶,道了谢,敛眸,秀气地啜饮着。   
    明白她觉得尴尬,路柏琛转头支开助理。“时间差不多了,你先下班吧,剩下的明天再弄。”   
    “好。”助理很知趣,包袱款款,迅速闪人。   
    路柏琛在殷恬雨对面坐下,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后者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脸颊也烘暖,她放下茶杯,玉手端放腿上。   
    气氛安静。两人好久没见对方,一时相见,都是激动不已,竟不知从何开口。   
    终于,殷恬雨端起随身带来的保温盒搁在桌上,细声细气地解释:“这是从蔷姐餐厅带来的,你饿了就拿来吃吧。”   
    她担心他没好好吃饭,所以特意给他送便当来吗?   
    路柏琛心一动,嘴角浅扬,湛眸无言地锁住她。   
    她让他看得芳心大乱,咳了咳,眸光故意在室内流转一圈。“这间办公室好像有点挤,怎么不找一间大一点的?”   
    “因为门面太气派的话,有些人可能不好意思走进来,而那些人才是我想服务的客户。”   
    他的意思是,他并不想只接有钱人委托的案子吧。   
    她婉约地微笑,凝向他的眼多了几分欣赏。“你工作好像很忙,要看这么多资料吗?”   
    “嗯,因为最近接了一件医疗官司,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得多找些相关资料。”   
    “是怎么回事?”她好奇地问。   
    “有个病人得了感冒去求诊,医生开了阿斯匹灵给他,没想到他吃了药之后,竟引起过敏性休克,送医时已经不治了。”   
    “天啊!那他的家属一定很难过。”   
    “他们委托我提起告诉。”   
    “那个医生难道不知道病人会对阿斯匹灵过敏吗?”   
    “嗯,因为病人是初诊,而且以前的病历管理制度并不完善,健保IC卡上也没有登录。”   
    “这可麻烦了。那该怎么办?”她担忧地追问。   
    “你是为哪一边担心?”   
    “当然是病人家属这边啊!”   
    “我就知道。”他若有深意地颔首。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同情弱者。   
    她一愣。“难道你不是吗?”   
    “这件事到底医生需不需要负责任其实很微妙,如果他问诊时仔细一点,也许可以发现病人对阿斯匹灵过敏,但也很难证明他没问。总之医生毕竟不是神,不可能知道所有病人的病史。”   
    “如果医生不必负责任,那你为什么还要接这个案子?”   
    “我没说他不必负责,只是未必全是他的错,我会接这案子,主要是因为病人家属的确需要我帮忙去找出真相。”   
    “对!你一定要找出来。”她热切地表示同意。   
    “我会的。”他许诺,深眸与她璀亮如星的眼相接,只觉一颗心无条件地融化。   
    他可爱的戴芙妮啊!总是如此单纯善良。   
    他深深喜爱着这样的她。   
    这百分之百热情的眼神吓着了殷恬雨,她弹跳起身,感觉肌肤几乎要达到二级烫伤。“呃,既然你在忙,我还是别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他目送她娉婷的倩影,满腔澎湃的情潮逼迫他急促地发声。“恬雨!”   
    “嗯?”她回眸。   
    别走。   
    “你这个礼拜天有空吗?”   
    “做什么?”   
    “我想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凤鸣轩独家制作******   
    周日早晨,天色微阴,一团团浓云在空中堆涌成浪,似乎不久就要哗然落雨。果然,路柏琛车才开下竹北交流道,车窗逐渐迷蒙不清。   
    他放缓车速,小心翼翼地开车,十分钟后,车子转进一条乡间道路,一旁是荒弃的田野,另一旁,是一栋栋错落的透天厝。   
    “这里是哪里?”殷恬雨疑惑地问,指尖在起雾的玻璃上画开一条清晰的楚河汉界。   
    “我长大的地方。”路柏琛低声回答。   
    “什么?”殷恬雨震惊的脸蛋转过来,直视身旁的男人。   
    他默默地继续开车,方向盘平稳地转了个半圈,车子在一栋老旧的房子前停下。   
    “这是我老家。”   
    她怔愣地望着他开门下车,取出放在后车厢里的一把大伞,撑开,然后将她迎出座车,护在伞下。   
    她扬起眸,迷蒙地打量眼前的老房子。   
    只有上下两层楼的透天厝,外表有些残败,墙上的漆斑剥了几片,路柏琛取出钥匙开门,迎面飘来一阵发霉的气息。   
    “你忍耐一下。”他歉意地领她进门,收起伞放在玄关的伞架上,推开屋内几扇窗户通风。“自从我爸去世以后,这里就没人住了。”   
    “你爸住这里?”殷恬雨不解,浏览屋内,房子虽老旧,屋内的装潢却是很现代化,应有尽有,只是太久没人住了,家具表面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他不是住在国外吗?”   
    “他从没去过国外,一直住在这里。”   
    怎么回事?为什么跟他以前告诉她的,完全两样?   
    殷恬雨愣愣地坐上沙发,茫然望着路柏琛。   
    后者仿佛十分理解她的惊愕,苦笑了下,在她身旁坐下。“这故事有点长,你要听吗?”   
    她点头。   
    于是,他开始说起一个长长的故事,一个不太快乐的故事,关于一个好赌嗜酒的男人,在外欠下大笔债务,还不时打骂妻儿;关于一个勤苦认命的女人,帮人缝纫洗衣,一肩挑起全家生计;关于一个个性怯懦的小男孩,总是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   
    “……我家里经济情况不好,爸爸又经常喝酒,惹邻居们讨厌,我自己呢,连讲话都会口吃,同学们都瞧不起我,不愿跟我一起玩,在班上,我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他说到这儿,停顿下来,伤脑筋似地搔了搔眉角。“我本来就害羞了,这下子更不晓得怎么跟人相处,愈来愈孤僻,好几次想逃学。”   
    他口气很轻松,神态有种自嘲的谐谑,可她听着,心却是一点点往下沉,胸口窒痛。   
    这是他第一次敞开心对她掏出自己的过去,她应该高兴的,但,她只觉得难过。   
    为他难过。   
    “幸好我有个很温柔明理的妈妈,每次想耍赖,都是她把我劝回学校去,如果没有我妈,说不定我早就上街头当混混了,现在也当不成什么金童立委,角头立委还差不多。”   
    角头立委。殷恬雨心痛地望着眼前自剖身世的男人。为何他还能这样拿自己开玩笑?   
    “在我上国一一那年,我妈因为长期的操劳,身子终于抵受不住,生病了,我每天放学,都赶着去医院看她。我怕妈妈老是躺在床上很无聊,从图书馆借了很多书,一本本念给她听,或许是书读多了吧,我口吃的毛病居然改善很多,到后来几乎可以跟正常人一样说话了,我很开心,我妈自然也很为我高兴。”   
    路柏琛微微一笑,眼神因回忆而朦胧。“说也奇怪,现在想想,那好像是我小时候最幸福快乐的一段日子,每天待在医院里,我几乎可以忘了自己还有一个难以相处的父亲,只有个慈祥又美丽的妈妈。”   
    他童年的幸福生活,竟是和重病的母亲在医院里度过的吗?   
    殷恬雨喉头一酸,泪水涌上眼眸。   
    “接下来你应该猜得到了,我妈在医院里去世,家里就只剩下我跟我爸两人。我们父子俩本来感情就不好,我妈死后,我爸更有理由借酒浇愁,我每天看着他醉生梦死,忽然很恨他,我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要步上他的后尘。我一定要成功,我要有钱有势,绝不让人瞧不起我。”   
    “你就是在那时候,下定决心从政吗?”殷恬雨沙哑地问。   
    他摇头,嘴角嘲讽一勾。“那时候年纪还小,只想要赚钱,是上了大学后,才以踏入政坛为目标。”   
    “所以,你找到了我。”她语气幽微,凝望他的眸,很黯淡。   
    他同样脸色黯淡。“那次去参加宴会以前,我做过调查,知道殷家有四个女儿。看到你以后,我一眼就认出你一定是最羞怯的殷恬雨,我确信你就是能帮助我通往权贵之路的女人。”   
    “殷家有四个女儿,为什么你偏偏挑中我?”她苦涩地问:“因为我外表最平凡,最容易追求吗?”   
    “我的确是那么想的。”他坦承。   
    她哀伤地别过头。   
    他探出手托住她下颔,温柔地转回她苍白的脸。“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会选你,并不是因为你比较平凡,而是因为我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了。”   
    她倒抽口气。“你……被我吸引?”怎么可能?   
    “别说你觉得惊讶,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可这是真的,恬雨,我从那天起,就喜欢上你了。”   
    “为、为什么?”   
    “我也不明白。”他苦笑。“或许是因为……你跟我很像吧。”   
    她讶然。“我跟你很像?”   
    “我看到你,就好像看见从前的自己,我想这女孩真悲惨,她在这个场合根本格格不入,她需要拯救。”   
    “拯救?!”   
    “我真的很自以为是,对吧?其实真正需要拯救的人是我,被拯救的人,也是我。”   
    她怔怔地凝睇他。   
    他则是轻轻握住她温软的柔荑,星眸倾溢一斛温情。“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会变成那种利欲熏心的立委,每天只想着关说A钱包工程,因为有你,至少我还帮我的选民,做了一些有益的事。”   
    “不只你的选民,你还帮了很多没投票给你的人。”例如那些社福法案。“不是我的功劳,是你本来就很关心社会上的弱势族群,你很认真,没人比我更清楚你工作得多辛苦!”她急切地说,急切地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根源子他自己的努力。   
    路柏琛懂得她的用意,他很明白她对自己有多心疼,这让他的胸口,也微微地拧痛起来。   
    “是因为你,戴芙妮。”他幽幽地说。“你还记得吗?我们接到医院通知我爸病危的那天,你陪着我一起去医院?”   
    “嗯,我当然记得。”   
    “自从我离家上大学后,我就不曾回去看过我爸。跟你结婚前,我告诉他,我要娶的是上流人家的女儿,不想他丢我的脸,我替他重新装潢房子,给他一笔钱,要他答应配合我演戏,说他长年住在国外,很少回台湾。”他垂下眸,声嗓变得极度干涩。“我的意思是,希望他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听了,不觉得他绝情,只替他深深地难过。“你真的这么恨你爸爸吗?”   
    “对,我恨他,恨透了他!”他颤着嗓音,握住她的手,也微微地发颤。   
    她温柔地摩挲他出汗的掌心,传达无言的安慰。   
    他感受到了,提起勇气继续坦白心声。“那天我在医院,看见他戴着氧气罩,让病魔给折磨得脸色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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