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斗1·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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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斗1·同床异梦-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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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问题不是她。”他悠悠地扬声。   
    “那是什么?”   
    是你跟我,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谎言。   
    他深深地望她。“我打算开一间小型的律师事务所。”   
    “你要执业?”   
    “嗯。”他淡淡地、自嘲地扯唇。“幸好我还有一张律师执照。”   
    她无语,凝睇他的眼潭蕴着三分不解,更有七分哀伤。   
    他胸口揪住,忽地没勇气再看她,旋过身,背对那凄清如秋水的眼神。   
    “有件事你说错了,恬雨。”   
    “什么事?”   
    “我不是大鹏鸟。”   
    他不是大鹏鸟,只是一面自以为是的风筝,失去她的牵引,他根本不能在天上翱翔,只会——   
    堕落。   
    ***凤鸣轩独家制作******   
    “所以,你们暂时分居了?”卫襄问。   
    “嗯。”路柏琛黯然。“现在的我没资格求她回到我身边。”   
    这晚,两个男人又来到这家经常光顾的LoungBar,拣了靠角落的隐密之处,开了一瓶威士忌,慢慢地喝。   
    听罢好友叙述他和妻子协议分居的始末,卫襄感觉自己一颗心沉甸甸的,当然,路柏琛比他更消沉。   
    “没想到原来殷恬雨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他低语,握起酒瓶,再帮好友斟一杯酒。   
    路柏琛也不客气,接过来便喝,饮下一大口苦酒,才幽幽地开口。“你之前说的没错,恬雨的确会假装。”   
    “那也难怪,她毕竟是出身于那种上流家庭。”   
    “不,她是被我逼着学会的。”路柏琛涩涩地反驳。   
    卫襄讶然扬眉。“什么意思?”   
    “因为她太爱我了。”路柏琛沉郁地盯着酒杯。“所以才学着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思,学着在我面前演戏。她以前是不擅长说谎的,只要说一点点谎就会脸红,是因为我,她才学会的。”   
    他摊开双手,眼神空白地瞪着。   
    “是我自己亲手,一点一点剥去她对我的信任,是我让她不能再天真,是我的错!”言语如刀,残忍地自戕。“这么多年来,我一心想保护恬雨活在她相信的那个神话世界,结果我却是那个亲手毁去的人,多可笑!”   
    卫襄皱眉,想安慰好友,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听见路柏琛一声自嘲的讽笑。“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他忽然转过头,深眸奇诡地闪烁着。“现在仔细想想,我或许不曾对她说过什么谎,至少,没有她和我自己以为的那么多。”   
    卫襄注视好友,良久,一声叹息。“柏琛,你是不是爱上殷恬雨了?”   
    路柏琛微微牵动嘴角,笑意不及眉宇。“我本来以为,我对相思那种迷恋的感觉可能是爱,后来才发现,那其实更接近一种征服欲。”   
    “征服欲?”   
    “我想征服她,因为她是那种桀骜不驯的女人,她不轻易臣服于男人,对男人来说,她的存在就是一个挑战。”   
    “所以你把她当成挑战了?”   
    “是。可我现在明白了,爱,并不是征服。”   
    “那是什么?”   
    “征服,只是满足一个男人的虚荣心。”路柏琛喃喃低语。“爱,却是舍不得。”   
    卫襄一震,疑问地望向好友。   
    路柏琛继续微笑,这一回,微笑染上眉宇了,却是难以描绘的忧伤。“明知道她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却舍不得她跟来受苦;明知道她对自己痴爱如狂,整个身与心都是你的,却舍不得她傻傻地交出入与心;明知道她早臣服在你脚下,却宁可蹲下来与她平视;明知道就算你离开她,她也不会怨你恨你,却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   
    爱不是征服,是舍不得,舍不得爱人受一点点伤,因为伤了她,痛的是自己。   
    他终于懂了。可惜,这领悟来得太迟。   
    路柏琛敛下眸,咀嚼着喉腔里,那一波波如浪打上来的酸苦。   
    “听听你说的这长篇大论!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跟女人一样傻里傻气了?”卫襄轻快地开玩笑,试图打破忧郁的氛围。   
    “我知道你不会笑我。”路柏琛知道好友的用意,也轻快地反击。“你应该最清楚这种爱的感觉,不是吗?”   
    卫襄目光一黯。“曾经。”他刻意强调。   
    “就算是曾经,总归也是爱过了。来!”路柏琛忽地举杯。“让我们为爱干杯。”   
    卫襄不情不愿地端起酒杯,两只水晶,在空中撞击出一声清脆。   
    喝干一杯,路柏琛很快地又为自己添满,一杯接一杯。   
    卫襄只是默默旁观。有些痛楚,还是最适合用酒精来麻痹。   
    他陪着一起喝,直到酒瓶空了,他才扶起喝醉的好友站起身。   
    “你喝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嗯。”路柏琛也颇自制,点头。   
    两人相偕离开,经过一扇内嵌着流水束的玻璃屏风时,瞥见两道熟悉的人影。   
    “那是樊亚跟相思吗?”路柏琛睁大眼,瞪着一男一女隔着张彩色茶几对坐在沙发上,他看了两秒,怒火陡地在胸臆点燃。“那女人想对樊亚做什么?耍了我以后,还想再去耍樊亚吗?”   
    说着,他举步就要过去。   
    卫襄忙拉住他。“你发什么疯?你现在去警告殷樊亚,他不但不会感激你,你跟相思的事反而会被他识破。你不会这么蠢跟自己过不去吧?要是让殷樊亚知道这件事,你一辈子别想追回他妹妹。”   
    “可是——”   
    “你也别多心,我看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你没看殷樊亚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李相思的魅力根本对他起不了作用。”   
    那倒是。   
    路柏琛再次观察那两人,殷樊亚西装革履,李相思则是一袭端庄的套装,看起来不像约会,或许是跟客户应酬吧。   
    “你说的对。”他转过懊恼的黑眸。“我太冲动了。我看我需要去洗把脸冷静一下,你先出去等我。”   
    “我在这里等你。”卫襄拒绝他的提议。   
    路柏琛笑笑,知道好友怕自己反悔又冲过去挑衅,也不多说什么,迳自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卫襄目送他离去,先将自己的身躯隐在屏风后,然后,取出手机拨号。   
    不久,对方接起电话,他冷冷勾起嘴角——   
    “相思,是我。”   
正文 第九章   
    阳明山上,有间钢琴餐厅,蓝白色的屋宇,在几株月桂树间若隐若现,大片大片的落地窗,热情地欢迎阳光的亲吻。   
    餐厅名就叫“月桂”,铜雕招牌可爱地挂在屋檐,推开玻璃门,就听见风铃摆荡。   
    这家餐厅,是殷恬雨的堂姐殷海蔷开的,屋外走地中海风格,屋内除了用餐区,还辟了一条展览的回廊,提供年轻的艺术家一个分享创作理念的小天地。   
    也因为这条艺术回廊,“月桂”在艺文界极富盛名,常有艺文人士在此聚会,偶尔,也会有一些慧眼的经纪人来此寻觅值得栽培的新秀。   
    禁不起殷海蔷一再邀约,殷恬雨这阵子也经常光顾此地,认识了许多艺文界的朋友,彼此交流,相谈甚欢。   
    日子,不再那么难打发了。   
    殷恬雨自嘲地微笑,来到一扇落地窗前,凝望窗外,午后的阳光轻巧地筛过浓密的月桂叶,金影落地,交错成最美丽的万花筒。   
    很像她曾经在托斯卡尼看过的。   
    只是那时候有她最爱的人陪她一起看,现在,却是独自欣赏。   
    还是,有点寂寞。   
    殷恬雨苦笑,胸口一阵难受的窒闷。   
    如果,她可以把自己变成一株月桂树,现在或许就不会如此心痛了……   
    “在想什么?”殷海蔷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柔声问。   
    她回过头,迎向堂姐温柔的容颜,浅浅一笑。“我在想,如果蔷姐你不反对的话,我或许可以在这里弹琴。”   
    “你愿意吗?”殷海蔷眼眸一亮,显是对这提议十分心动。“我们有个琴师临时辞职了,缺了一个人轮班,其它两个都跟我抗议呢!如果你愿意来帮忙,那最好了。”   
    “我愿意。”殷恬雨点头,眸光飘向静静地坐在餐厅中央,犹如女王般高贵的乳白色演奏琴。“我早就想试试看在店里弹琴了。”   
    “我也很希望能听你弹琴啊。”殷海蔷笑,不一会儿,眉宇一敛。“可是叔叔婶婶会反对吧?”   
    “毫无疑问。”殷恬雨调皮地眨了眨眼,咳两声,学起父亲说话的腔调。“你发什么颠?我们殷家的女儿,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在餐厅里弹琴!”   
    殷海蔷笑开了。“呵,你学得挺像的嘛。”   
    “那当然喽,我是他的女儿啊。”   
    “那你还要来?”   
    “嗯,我要。”殷恬雨很坚定,这是她考虑多日后的决定。“我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你变坏了,恬雨,到时叔叔要骂我带坏你了。”话虽这么说,殷海蔷的口气却很欣慰。   
    “你会为难吗?”   
    “一点也不。其实叔叔该庆幸了,比起我们三姐妹,你真的很乖、很体贴,懂得为长辈着想。”   
    “可我想,爸爸宁愿要你们三个女儿。”   
    “你总是这么说!为什么老是对自己这么没自信?”殷海蔷蹙眉,难得不悦。   
    殷恬雨明白堂姐并不是真的不高兴,是担心自己,她浅浅扬唇。“其实我不在乎了。以前我会很介意,很受伤,不过现在,爸爸妈妈对我是什么想法,我已经无所谓了,我只想做自己。”   
    “对了,就是这样。”殷海蔷转嗔为喜。“每个人都应该做自己,跟自己和平相处。”   
    “嗯。”殷恬雨点头。说真的,她很佩服这个堂姐,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保持单身,却将自己的生活经营得多采多姿。   
    可是,一个人的生活,真的不会太过寂寞吗?   
    “蔷姐,你不想再恋爱吗?”她忍不住想问。   
    “不是不想,是缘分未到。”殷海蔷笑得很微妙。“我还没遇到另一个令我心动的人。”她顿了顿,美眸忽地迷蒙。“不过我想,就算我再谈一次恋爱,也不会像从前那么疯狂了,那真的是‘一期一会’。”   
    一期一会。殷恬雨默默玩味着这来自日本茶道的观念。   
    一生,就这一次最美的相会,错过的因缘,或许永远不会重现了。   
    “你的一期一会就是柏琛。”殷海蔷静静凝睇她,仿佛看透了她内心深处。“你应该不会真的想跟他离婚吧?”   
    她当然不想啊!可是——   
    殷恬雨黯然垂眸。“他不爱我。”   
    这才是她决定和丈夫离婚的真正理由,她也只告诉了这位堂姐。   
    “他也没回去找那个女人啊!我想,他当初能为了不跟你离婚,宁愿退选,就说明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这倒是。她相信柏琛很看重自己。   
    “他真的对我很好,就算他不是因为爱我而娶我,可他真的很呵护我。”   
    “就因为舍不得他太顾虑你,所以你才主动提出离婚吗?”   
    “嗯。”她不希望牵绊他。   
    殷海蔷注视她,良久,悠悠启齿。“其实我很羡慕你,恬雨。”   
    “羡慕我?”殷恬雨一愣。不会吧?一向都是她羡慕这几个堂姐妹啊!   
    可殷海蔷却很认真。“就算两个人彼此相爱,婚后也不一定过得幸福,你知道吗?”   
    海蔷堂姐指的是她从前那段仓促的婚姻吗?当年,她二十岁,不顾一切跟一个男人私奔,最后证明爱情未必可以成就婚姻。   
    殷恬雨惘然寻思,隐隐约约之际,似乎领悟了些什么。“我觉得自己能嫁给柏琛,真的很幸运。”她喃喃低语。   
    “柏琛能娶到你,也很幸运。我想他如果聪明的话,绝对不会放弃你的,你等着吧,我敢打赌他一定会回来找你。”   
    他会吗?   
    殷恬雨迷茫地想,心韵顿时乱了调。   
    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殷海蔷微微一笑。“昨天有个广播节目的主持人来我这边用餐,她说你上过她的节目,还在节目里讲了一个感人的故事。”   
    “啊。”忆起那回在深夜广播里的告白,殷恬雨脸颊羞窘地暖烫。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那天她会那么大胆,分享了个如此私密的故事。   
    “你想不想知道故事下半段?”   
    “什么下半段?”殷恬雨不解。这故事不是她自己说的吗?那还有什么上半段下半段的?   
    殷海蔷却抿着嘴,笑得很神秘。“你记得你的第一场演讲邀约吗?”   
    “嗯,是一场音乐讲座。”   
    “你知道主办单位为什么要邀请你吗?”   
    “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他们说是因为听说我在学校里学的是音乐,钢琴弹得不错,再加上我是殷家的女儿,可以为他们的活动带来一些宣传效果,所以才想到要邀请我。”   
    “那些的确是他们邀请你的理由,不过是某人那么建议他们的。”   
    “某人?”殷恬雨一怔。谁啊?   
    “柏琛。”殷海蔷给了个令她失神的答案。“你们刚结婚后不久,有一天他来找我,他知道我这间餐厅常有一些艺文界的朋友来捧场,问我有没有办法替你找到一个合适的演讲机会,他希望能帮你重建在公开场合讲话的自信。”   
    “他真的……那么说?”   
    “后来我打听到那场音乐讲座,告诉了他,听说他亲自去找主办单位谈,才敲定了对你的邀约。”   
    殷恬雨怔怔地听着,回想起当时接到邀约,她既紧张又难以置信,原本想回绝的,是柏琛鼓励她接受邀请,还帮忙她拟讲稿,每天在家里训练她演讲的技巧。   
    “对你的怯场,我们谁也帮不上忙,只有他,很认真地替你想办法,花时间慢慢教你克服焦虑。”   
    没错,是他帮助她克服怯场的,是他帮助她找到公开讲话的信心。   
    “他真的很关心你,对吧?”   
    她心弦一扯,几乎是疼痛地思念着当时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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