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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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已逝-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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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好谈的了!」这时只剩下气愤。
  「你看,埃布尔,看来咱们是自寻烦恼。」
  埃布尔说了些什么,这边听不到。
  「部长先生,有些事你还不太明白……让我来问你:革命期间,你的前任是不是曾经想使用快艇来着?」
  「那艘快艇救了那个卖国贼的命。」外国口音的语气很重,「正因为有她才小命得保。」
  「噢,是的。你想必对她心仪很久了吧,先生——你对快艇运动的热情尽人皆知。她完全可以说是一艘120英尺的诗,像我弟弟朱达说的那样。这说法不错。」
  「她是很美。」国防部长的语气中充满渴望,带着失去情人似的忧伤,「没能及时阻止她落入那猪猡之手真是怪事……可是,大王先生,我得靠你安排……」
  「她的妹妹归你了。」
  一阵沉默。
  「她和姐姐一模一样,部长先生,但她的设计师告诉我说这艘妹妹艇速度更快。速度是一艘船不可忽视的素质之一。先生,这一点你的前任充分认识到了。谁说没准呢?你们国家的政局又总是这样那样动荡……」
  「先生,你贿赂我。」国防部长愤愤难平地说。但这似乎并没有真地令他吃惊。他的语调说明他有点儿动心,「我谢谢你的礼物,本迪戈大王先生,但我以蔑视的态度予以拒绝。我希望现在就走。」
  「真行。」警官深吸一口气,「他要得手了。」
  「一番争执之后。」埃勒里做个鬼脸,「埃布尔又叫停了。休庭密商,放这位先生走还是把他扣住?」
  「来了!」
  「礼物?」这次的语气更加意味深长,「谁说送礼了,部长先生?我心里想的完全是合理合法的事。」
  「合法……」
  「我准备报价售出。」
  被困扰的男人纵声大笑:「也许是九五折吧,看在咱们是如此真诚的朋友的份上,是吗,先生?真是荒唐。我根本不是什么富人……」
  「我肯定你付得起,部长先生。」
  「我肯定我付不起!」
  「你没有25美元吗?」
  接下来的这阵沉默可真够长的。
  「他顶不住了。」警官说。
  「我承认,本迪戈先生。」外国口音说。这是他第一次声平气和,「这会是一个我难易忽视的协议。我会出25美元买下你时游艇。」
  「下星期五我的代理人将在祖马城与你联络,带着需要让你签字的销售契约和其他文件。不用说,其他文件对按期交货也同样重要。」
  「明白。」外国口音稍微停顿,又和和气气地接着说,「对大海的热爱在我们这个家族里是世代相传的,我有一个儿子在海军,本迪戈先生,他也是酷爱快艇的人。其他文件也不困难,如果你在卖给我一艘80英尺的阿塔兰特N型,我想应该是刚下水的,那就更没问题了。如果我的儿子拥有这么一件宝贝的活,会让他成为一个幸福的年轻人。当然,买价是一样的。」
  「你对做生意还是挺敏感的,部长先生。」本迪戈大王轻轻说。
  「我也希望能永远敏感下去,我的朋友。」
  「你关照一下,埃布尔。」
  过了一会儿,他们听见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这种敏感招人烦。」本迪戈大王吼道,「往这个吸血鬼身上下本钱值吗?埃布尔。」
  「他在祖马政权中还算是个聪明人,也有一定势力。」
  「最好是这样!下一个是谁?」
  「是标着16的那个案卷。」
  「那只家雀吗?我以为已经落实了,埃布尔。」
  「还没有。」
  「当今世界上小骗子太多了,但问题是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大骗子!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让历史付出更高的代价——却丝毫也改变不了什么。让他进来吧。」
  暂时又静下来,埃勒里说:「负责送往迎来的就得一大帮人。我看通陛下办公室的电梯不会只有一台。肯定还有。」
  「闭嘴。」他父亲说着又竖起耳朵来。
  本迪戈大王热情地说:「快请进,先生。」
  一个献媚的声音用法语说了些什么,但是一听就知道此人不是以法语为母语的,所以听起怪可笑的,不过他马上就改用英语了:「咱们还是免去那些没有什么意思的客套你们想要什么?」
  「几份签了字的合同,先生。」
  「可我这里没有。」
  「你答应过的。」
  「那是在你提价之前,本迪戈先生。在我们国家我是个跑腿办事的角色,不是拍板的。」  
  「这是你个人的决定吗?」这回他们听到的是一种沉闷的声音。
  「不。是全体阁僚的。」
  「这么说是你失手了?部长先生。」
  「我一直没能说服我的同事。」
  「你所依据的东西完全不对。」
  「你也没有向我提供合适的。你报得价那么高,令他们望而却步。新的税收简直……」
  那个沉闷的声音绷紧了:「这是托词,你有什么解释?」
  献媚的声音软下来:「我必须知难而退,有别的选择。这太冒脸了,以这么高的价位与博迪根签约,我们非下台不可。反对党……」
  「我们来说实际的,部长先生。」本迪戈大王的声音突然出现,「我们了解你对你们国家权力集团具有的影响力。我们能承认有风险,你说说什么价能接受吧?」
  「我希望能结束这次谈活,请送我飞回去。」
  「真见鬼!……」
  埃布尔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埃布尔?」
  又是兄弟间的一阵窃窃私语。然后是一阵大笑。
  「当然可以。但临走前,部长先生,我能不能仔细欣赏下你佩戴的那枚别针?」
  「这个吗?」那个欧洲人的声音吃了一惊,「当然没问题,本迪戈先生。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呢?」
  「我收集别针。你一进来它就抓住了我的视线……真美!」
  「这只是用黄金和珐琅做的一枚国徽。你对他的注意让我感到荣幸。」
  「部长先生,你很了解收集者是怎样一种人——有一种身不由己的癖好。我一定要把它纳入我的收藏。」
  「那我将在本周内给您送上一枚。在首都的商店中随处可见。」
  「不不不,我就要你这一个,先生。」
  「我很高兴把它做礼物送给你。」
  「我订的规矩从不收礼,请准许我从你那里将其买下。」
  「这怎么好意思,先生,不过是个小玩意……」
  「250万美元如何?」
  「250……」声音噎住了。
  「以随便你签的任何姓名转账到纽约银行,方便吗?」
  奎因父子大眼瞪小眼。
  好长时间以后,部长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好吧,我……愿意出售。」
  「你来办,埃布尔。谢谢你能来,部长先生。我相信,通过重新审时度势,你会找到某种方法劝说你那些同胞,不用使你的国家作出太大时牺牲就能挺过世界历史上的这一危机。」
  「先生给我的是新的力量,使我的说服力大增。」外国人的声音里混杂着自嘲、自卑和自厌。别的,奎因父子再没听出来。
  当门再被打开,埃布尔·本迪戈出现时,奎因警官正仰着头坐在扶手椅里,埃勒里正对着玻璃墙抽烟,眼睛像是能看到外面似的盯着墙看。
  警官立刻站了起来。
  「抱歉让你们久等,先生们。我哥哥现在可以见你们了。」说罢,埃布尔闪身让开门道。
  警官走在前面,埃勒里随后跟上,埃布尔关门。
  本迪戈大王办公室呈半球状,这种布局是很有心机的。
  从接待室进来的这扇门在那面直墙的尽头,所以客人一进来就处在玻璃墙的最窄处,正面承受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面对逐渐开阔的空间,客人很自然的就会这样或那样地侧转头,就像被打蒙了一样。坐在房间那头办公桌后面的本迪戈大王端坐不动,向他走去时有走不到头的感觉。
  室内家具不多。几件很有分量的桌柜是依照外墙的曲度设计的,不多的几把桌椅都是随便摆放的,再没有别的了。和接持室里一样,既没有画也没有雕塑,没有任何纪念品。总之,除了大桌子后面的大椅子上坐着那个大人物,再没有吸引来访者目光的东西了。
  桌子是亮闪闪的乌黑色,桌面上什么也没有。
  椅子则是用金色的材料做成的。
  过后埃勒里才发现桌子附近的那面墙上有什么名堂。
  那是一扇与房间等高的安全门,有一英尺厚,在半开状态时可以看到玻璃表面内嵌装着一把时间锁。
  安全门内有个人侧身而立,那人的形貌让人联想起类人猿,正起劲地嚼着什么东西——口香糖或肉干儿。他的身体那么宽,都快成四方形了;但他实际上比埃勒里还要高。他只是长着一张像猿人一样的脸,尤其是眼神更像。
  他的目光一刻也不离开来访者的脸。身上那套黑金两色的制服倒是很笔挺,这使他看上去既阴森可怖又滑稽可笑。
  但是,随着与黑木桌后面的主人之间的距离的接近,别的就都消失在他们视线以外了。
  本迪戈大王没有站起来。但即便是坐着的他,也给人威风凛凛的感觉。在埃勒里看来,说他是那种最英俊的男子不算过分,黑眼睛,拜伦式的黑发,再加上透着傲气的五官轮廓,给人一种压迫感。放在桌面上的手没戴戒指,大小适中:用它们撕开一个人的身体可以,拿它们穿针引线描龙绣凤也行。衣服是一般的款式,但做工考究,这一点从他身体微动时衣表相应的变化看得出来。
  脸上的皱纹不浅,但他看上去像是不超过40岁。埃勒里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一位彻头彻尾的国王……
  没有引见的话。
  没有让座。
  他们就这么在桌前干站着,接受那双本身就引人注目的黑眼睛的审视。还是埃布尔绕到桌后,对着他哥哥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埃布尔的神态显出他很上心,态度也很恭敬,但也决不是卑躬屈膝的巴结。从他有意放低自己的姿态,从他眼睛透过镜片闪烁出的热诚的光芒,从他向他哥哥报告时微微前倾的身体,只能说他是在作着全身心的奉献。
  埃勒里心中生出一团莫名的火气,但一时还说不清究竟为什么。
  「侦探?」随着那双黑眼睛一忽闪,父子二人本能地紧张了一下,「这么说是真当回事了!埃布尔,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嘛,那些信是脑子有毛病的人写的……」
  「它们不是疯子写的,大王。」埃布尔的声音里有埃勒里很欣赏的一种固执,「关于这一点,奎因先生也极表赞同。」
  「什么先生?」黑眼睛又一次投向来访者。
  「奎因。这位先生是纽约警察局的理查德·奎因警官,这位是他的儿子埃勒里·奎因。」  
  「埃勒里·奎因。」黑眼睛增加了兴趣,「你的知名度很高呀。」
  「谢谢,本迪戈先生。」埃勒里说。
  「那你是他父亲喽,嗯?」目光转到奎因警官后又转回到埃勒里。
  这也算注意到我了,警官心想。
  「这么说你也认为该把这当回事喽,奎因。」
  「是的,本迪戈先生,我倒愿意讨论……」
  「不是跟我,奎因,不是跟我。我认为这完全是无意义的蠢事。尽管玩你们的侦探游戏去吧,但别拿这个来烦我。」大王在椅子上转了个身,「下面是谁,埃布尔?」
  埃布尔又开始往他的陛下的耳朵里灌注新的信息,陛下的眼立刻又出神了。
  埃勒里说:「你厌烦我们了吗,本迪戈先生?」
  英俊的男人抬起目光:「怎么样?」他急促地说,「好吧,我并不厌烦你们。」
  大王向后仰身,皱起眉头。埃布尔挺直腰身,目光在双方之间来回移动。警官斜倚在一把椅子上,两臂交叉,面露期待之色。
  「还有什么?」本迪戈大王问。
  「报酬的事还没说呢。」
  目光登时黯淡下去:「雇你们的不是我。是我弟弟。跟他谈吧。」
  埃布尔说:「报酬的事咱们晚上再谈,奎因先生……」
  「我宁愿现在就谈。」
  大王抬起头看着他的总理大臣。他的总理大臣难以觉察地耸了耸肩膀。目光又转向埃勒里脸上。
  「真的吗?」金椅上的男人拉着长声说,埃勒里真想跳过桌子,掐住这个人的脖子。
  「你的报酬是多少,奎因?」
  「我的服务质量是很高的,本迪戈先生。」
  「报酬是多少?」
  此刻的埃勒里为掩饰眼中喷出的怒火,把目光转向别处,又瞥见进来时头一眼看到的那个穿制服的大猩猩,站在安全门里边的门道上,那双动物般的眼睛也正紧盯着他不放,大下巴像磨盘似的转动着。国王的弄臣……他感觉自己像崩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开,在这千钧一发节骨眼儿上,所有的愤恨和受伤的自尊都化成一个主意,浮现在他的脑际。
  「我还不想谈总的报酬,因为我还不知道这次调查耗费有多大。我要一笔定金,本迪戈先生,差额留待最后补足。」
  「定金是多少?」
  埃勒里说:「100万。」
  身后传来父亲噎在嗓子眼儿里的一声惊呼。
  埃布尔·本迪戈带着深意地看起埃勒里来。
  可本迪戈大王既没有噎住也没有惊呼。他只是摆摆手对他弟弟说:「你关照一下。」然后又冲埃勒里和奎因警官摆摆手,不耐烦地说,「就这样吧,先生们。」
  埃勒里说:「我还没有说完,本迪戈先生。我要十张面额10万美元的保付支票。你要让每张支票受款人的姓名空着,这样我可以填上十个不同慈善团体的名字。」
  几乎是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攻击点没有找对。钱算什么,对这个人来说,钱不会让他心疼难受,最多只能算是工具库里的正常损耗。倒是工具的使用不当更会招来轻视。
  本迪戈大王不动声色地说:「给他,埃布尔。照他说的给。不管怎么样,别来搅和我就行。」话语没停,声调未变,他紧接着说,「马克斯1号。」
  那个戴贝蕾帽的野兽像一发炮弹一样从安全门后面射了出来,面露狰狞。
  埃勒里吓得往后一退。警官更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
  本迪戈大王把头向后仰着吼叫起来。而那位角斗士呲牙咧嘴予以响应。
  「好吧,好吧,先生们。」大人物一边说一边大笑不止,「干活儿去吧。」
  在电梯里,奎因警官打破了令人难堪的沉默。
  「我从地板上把它拾起来的,儿子。在远处的墙角处,对着他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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