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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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依酒-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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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满不在乎地白了众人一眼:“哼!”
“适才忘了同各位介绍,这是我儿忽唯特。”可地延族长轻轻拍了拍旁边的忽唯特,满脸堆笑,“他打小没了娘,是老朽一手带大的,性格难免有些孤僻,说话做事若有得罪之处,几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穆信听他方才所说言的林中迷障同白日里一行人迷失于山间的情形联系起来,因知他所言非虚,遂道:
“不知族长可方便带我等出谷?”
“这……”可地延微微垂头,踟蹰了半晌才笑道,“恩人既是想这么早走,那也没办法,等老朽先去准备准备。”
穆信点头道:“多谢。”
……
这边正说着话,初然也跟着阿柏贵回到了前厅。
趴在桌上浅浅打着盹儿的石晏一见她回来,忙精神百倍,招手道:
“阿初,你来得正好,快收拾收拾,咱们准备走了。”
“这么快?”初然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东西,嘀咕道,“我好像也没什么要收拾的。”
看众人皆打点齐全,穆信方微一颔首,对着那可地延族长道:“那就请族长带路吧。”
“好好好……”
当初然几人都已从厅堂出来要往门口走时,只见那外面匆匆忙忙跑来一个人。
“族长,族长!大事不好了——”
他跌跌撞撞地朝里跑,不想就撞上了石晏,两个人“砰”的一声,纷纷倒向两边。
“啊哟……”石晏捂着额头直喊疼,初然忙上去搀他,回头就对着那人道:
“好好走着路,这么着急干什么?”
“是、是,不好意思……”那人也被撞得不轻,但却顾不得身上疼痛,爬起来就对着可地延道:
“族长,复婶婶刚刚回家,瞧见复哥床上一滩血迹,人也不见踪影,她当即就昏过去了!”
可地延听罢,心头也是焦急:“那她人现在如何?”
“她现在是醒过来了,可是一个劲儿的哭,我瞧着是又要昏过去了。”那人跑得是大汗淋漓,一面拿衣角在脖颈上擦,一面喘着气,“族长您还是去瞧瞧吧,那屋里可惨可吓人咧,街坊四邻全围在复婶婶家外望呢。”
可地延抬脚就要走,忽而想起什么来,又偏头去瞧瞧穆信,尴尬道:“穆公子,这情况突然,老朽……”
穆信道:“不妨事,人命关天,族长不用在意我们。”
可地延也就没再客套和忽唯特带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就往赶,初然琢磨了一会儿,伸手扯了扯穆信的衣衫。
“咱们也跟着去看看吧?”
后者没有回头,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温子楚和石晏也只能随他二人跟在族长后面往村子西边走去。
这个村落的规模不算小,但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可地延姓氏的族长和几位长老打理,因为村中彼此都是熟识的,日子过得十分太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从来都没发生过诸如杀人之类的惨案。
正是这个缘故,那复婶婶家的汉子离奇失踪一事几乎震惊了村里所有的人,不论是远的近的都跑到那家门口瞧热闹。穆信等人赶到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是水泄不通,若不是族长出面想是很难跻身进去。
这院子不大,右边种了些小葱,另一边儿还养着鸡,不过鸡圈不知为何破了个窟窿,里面狼藉一片,有个半大的小娃娃拿了张渔网试图修补。村子里大部分人家屋舍结构与此相同,一个堂屋,两间卧室,外面就是院落。有稍微富裕的房间还会宽敞一些,不过大抵如此。
站在院子里,初然就能听到屋中女子啜泣抽噎的声音,她和穆信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互相点了点头,随即向屋里走。
出事地就在主人家的卧房里,房中一张圆木桌,桌下有破碎的茶碗和茶壶,水撒了一地;正对面就是一张桦木架子床,因为入了秋,床上铺有厚厚的被衾。果如方才那人所说,被单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迹,不过已经干了许久,说明案发离现在至少也过了好几个时辰。
那位复婶婶就坐在不远的靠椅上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己,她身侧还有个年轻的妇人,端了热茶轻声安慰着。族长带着他的儿子皱紧眉头在屋里看来看去。
“我家老复一定是被哪个杀千刀的给害死了,可怜他生前一直说想喝鸡汤,我若是早知晓会这样,就把家里的老母鸡杀来给他补身子了……”复婶婶掩面哭泣,口里絮絮叨叨地念着。
站在她身边的妇人伸手替她抚背,柔声宽慰道:“婶婶快别这么想,复大哥为人敦厚,素来不同旁人起争执,定不会是被人害的。你往好处想些,说不准他现在还活着呢?”
“怎么可能啊……”那婶婶哭得更厉害了,不住地拍着自己的腿道,“你看那床上这么多的血,他又有病在身,必是凶多吉少啊!”
忽唯特听得不耐烦,抬头就喝道:“有什么好哭的!人还没找着,你就这么诅咒你家汉子?!”
可地延族长摁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都少说几句,如今先把人找到,再说这些也不迟。”
不仅院子里零乱,看来这屋内也被人弄得乱七八糟。初然顺着被衾上血渍蔓延的痕迹,忽的发现地上也有不少。
她遂小声唤道:“穆大人。”
穆信正在查看被子上的血,听她声音,便转过身来。
初然指了指地上。
屋里来过不少人,现场虽被破坏得很严重,但还是能看清这地面有拖拽的痕迹,从床一直延伸到门外,其中还伴随着淡淡的血痕。
穆信心中已猜了个十之八/九,他蹲身下去探出手在地上摸索,不消片刻果然摸到那绒线一样的东西。
这厢那复婶婶还在和忽唯特争吵,可地延族长见穆信和初然二人在地上低低私语,他伸头想看个明白,却又被桌子挡住视线,于是就走过去赔笑着问道:
“穆公子在瞧什么?”
靠在门边的石晏听他这么一问,得意洋洋地走出来:“这还用说么?我师父肯定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线索?”
“是啊,我师父那是在王……啊呸,衙门里头办事儿的,破过的案子比咱吃的饭还要多,别说捕头看见他,就是县太爷见了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石晏……”穆信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伸手在他背后拍了一下,“不可胡言乱语。”
作者有话要说:连更第四章
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再消失一年了。。嗯。。应该。。。
屠杀模式已开启。
【复大哥】 你好,这是你的盒饭,今天只有白菜了……
不要问我感情戏在哪里!!!!(风太大我听不清呀呀呀呀~~
什么? 你说说好的伪悬疑,伪推理,伪武侠,真言情。
呵呵【粑粑脸
我说的话你都信。(指
o(* ̄▽ ̄*)o

☆、【狼虫虎豹】

忽唯特听罢,仰起头来看了穆信一眼,随即又向可地延族长看去,问道:
“衙门?衙门是什么东西?”
正在宽慰复婶婶的年轻妇人忽然开口解释:“衙门是朝廷官吏办公之地,那里头的捕快都是处理这样案子的人。”
忽唯特不屑地侧过身去:“哼,口说无凭,谁知道他是不是自抬身价。”
“诶。”可地延拿眼瞪着他,“不可无礼。”说完又走到穆信跟前,略有几分恳求之意,道:
“穆公子既在官府中办事,老朽不知可否能麻烦麻烦。这到底是村中的大事,我若不办妥,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时间送几位出谷,这从谷里走到山外还得要一日的路程呢……”
听他话里有话,穆信沉思,他们现在本就被困于此,倘使一意孤行出谷,没有这乌洛侯族长的带领,恐怕只能落得和山里的尸骨一般下场。两相权衡之下,他遂自自然然的点头应道:
“族长大可放心,我等并非无情之人,眼下当务之急是替这位大婶寻夫,出谷一事等找到人再提不迟。”
可地延族长赶紧朝他深鞠一躬:“老朽在此多谢穆公子了。”
“不必言谢。”
初然对他们二人谈话毫无兴趣,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内环境,见那复婶婶还在哭,便上前问道:
“大婶,您的夫婿怎么称呼?”
复婶婶正喝着茶喘气,因她问来,便缓缓道:“我家相公乃是可地延姓氏,名复,家里排行第二,大家都叫他复二哥。”
“哦……”她点点头,“你方才才发现他人不见了?那你之前都干嘛去了。”
大约是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她开始慢慢道来:“其实我是今儿个晌午才回来的,昨日我家们老复一直喊着肚子不舒服,头又晕,手心又冒冷汗,我想是他老毛病又犯了,就带他去看大夫。
当时已经是大半夜了,音大夫看了半天,说这病有点难治,他只能开几个方子先给他控制住。结果抓药的时候发现山茱萸用完了……”
本在一处静静听着的温子楚忽然说道:“这个时节正值山里茱萸成熟,这样的谷地里应该很容易采到。”
“是啊。”那复婶婶连连点头,“音大夫也是这么说的。我担心老复的病情加重,就先把他扶回家里躺着,自己去郊外采点回来。”
见她停顿,初然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哪知夜里视线如此不明朗,采了几个时辰,也没采到多少。我又累又困的,就坐着眯了一会儿,慢慢儿的,天就亮了,上山砍柴的豆子碰到了我,就带我上去摘草药……摘完了,我俩就赶着赶着跑回来了,谁晓得……谁晓得老复他就……哎……”复婶婶止不住的又哭起来。
初然倒是不为所动:“你把他一个人扔家里,彻夜不归,说来你也是不对的。”
“这村里又不像外面。”复婶婶拭着眼泪,说道,“无论做什么,街坊四邻都帮衬着,便是夜里不锁门都没有关系,我哪里会料到……”
穆信微微皱了一下眉,问道:“你这话……你也是汉人?”
“是汉人又怎么了。”复婶婶说着,拉过旁边那年轻妇人的手,“我和馨儿都是汉人,这村里还有几个汉人呢,又不稀奇。”
初然歪过头看了看那被唤作馨儿的妇人,瞧她一身淡色的刺绣罗衫,头发盘着流苏髻,想起适才她说话的口音温软,便猜测也许是江南人士。
“复二哥是做什么的?”
妇人瞧见初然在看她,微微一笑,答道:“复二哥从前是个猎户,自从病后就只做些轻巧的活计了。”
“哦……”初然所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们俩人可有后?”
“不曾。”复婶婶叹气道,“若是有,昨晚也就不会让他一人在家中了。”
……
忽唯特本就是个急性子的人,在窗外等了好久,见他们几人不停的问来问去,终不耐烦道:
“哪来这么多事儿,依我看把村里的人都叫上来,挨个挨个问了便是!”
“倒不用这般麻烦。”穆信伸出食指轻轻抚摸着桌上的一道划痕,淡淡道。
温子楚闻言便笑起来:“听你这话,好像有眉目了?”
复婶婶愕然抬起头,也不再抽噎,起身就抓着穆信的袖子,泪眼汪汪:“是真的?这位小哥,你若是有什么,千万要告诉我啊!”
穆信将她的手轻轻拿开,安慰道:“这位婶婶不要慌张。我们几位定会将主人家带回来,但还是奉劝你今夜别住在家中了,往邻居家里住一夜为好。”
“为、为什么?”
穆信微微启唇,踯躅了半刻,还是道:“若我猜得不错……恐怕,尊夫是被野兽叼走的。”
“啊?——”复婶婶听到这里,跌坐回椅子上,下一瞬就昏了过去。
“二姐,二姐!”旁边的年轻妇人忙掐着她人中,石晏也倒了杯水递过去。
初然看得纠结,没奈何的耸了耸肩:“这大娘也太能晕了些吧,照我说,他相公都还死没呢,她就先给急死了。”
可地延族长随即就问:“这话又怎么说?”
“你瞧那院里头的鸡,鸡圈这么乱又破了个口子,肯定被野兽衔走了几只。人的肉哪有鸡的肉好吃?我若是那野兽,也是先吃鸡再吃人啊。”
可地延族长听完,就不住摇头:“如何这么解释呢,那野兽要是没吃饱还不是得吃人么?”
初然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除非是有一窝子,若是只有一两只,山里的野鸡野兔就够它们饱腹的了。”
“……”
族长仍旧是半信半疑的,忽唯特伸手拉住他,怀疑地看着初然几人:“爹,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咱们村儿里没听人说来过什么狼虫虎豹的,何况这里人这么多,那野兽如何有胆子?”
“在下所说并非捕风捉影。”穆信后退了几步,蹲下身,“这地上的痕迹断断续续,带有血迹,那野兽的毛也正黏在这些血液上。”他摊开手,众人清楚看见他手心里的确是有一串黑色的短毛。
忽唯特冷哼道:“就凭几根来路不明的毛,就说是野兽叼走的?”
“这么猜想的确是有些唐突,但若再加上这圆木桌上的划痕,应该就很明了了。”穆信说完,转身看向那年轻妇人,“这个木桌在你们来之前可是倒下的?”
她点点头:“确实如此。”
“这划痕一共五条,十分锋利,又非常纤细,只可能是兽类所为。”
“笑话。”忽唯特不依不饶地问道,“这是巧合,万一桌上的划痕是之前就有的呢!?……”
兴许是想起什么来,此时靠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复婶婶悠悠转醒,虚弱地扶着那妇人,道:
“这木桌是前几日叫人订做的,新的很,我记得清楚,的确是没有这个痕迹……”
忽唯特被她噎得没话说,吞了吞口水,只道:“也不能就如此武断。”
复婶婶眼神飘忽,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低声道:“听了这位公子的话,我想起来……老复得病之前在山里杀过两只野狼,他说,从前一直没在山中见过野兽,若是不杀怕以后危害到村子。那时候正值秋天,那母狼才下了狼崽儿,老复和同村的几个猎户把两只狼剥了皮,另外一个人看见那些小狼可怜的很,就抱到偏远的去放了……”
温子楚自不客气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抿了口茶,轻笑道:“有点意思,那几只狼崽如今长大了,回来寻仇。我倒是奇怪,同行的不是还有几家的猎户么,怎么单单只害他?”
“说来也是命啊……”复婶婶叹气道,“去的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已经过世,还有一个出村学艺去了,就剩我们家老复,身体不好,近年来常常卧病在床。”
“诶?”石晏板着手指头数了几下,“不是四个人嘛,这才仨。”
初然朝他脑门一拍,骂道:“傻啊,还有个去放生狼崽儿了。”
“哦……对对。”石晏皱着眉思索,“嗯,没想到这狼还有情有义的,恩怨分明啊。”
复婶婶如今哪里理得了那狼如何如何,眼看这事儿是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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