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不著我受不了_蔡康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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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不著我受不了_蔡康永-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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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影机的镜头,简直比特派员还要兴奋,跟在特派员的背后,一路跌跌撞撞的,向一栋小屋狂奔过去。



  屋门打开,一名拥有瓜类发型的女生,以冬天苍蝇的呆滞目光,迎接气喘吁吁的特派员。



  “啊!就是她了,她就是可以把拳头放进去的人!”



  特派员声嘶力竭的指着女生的脸,摄影机镜头立刻勇敢的扑了上去,给女生一个超级特写。



  女生的目光依然很呆滞,丝毫没有生命的迹象,头发连一根也不动的、呆呆望着镜头。



  “请立刻表演吧!”——



  特派员深深鞠了一躬。



  镜头中的女生,依然呆立不动。电视机前面的我们,反而立刻慌乱起来。



  “哇,就在门口表演吗?!”



  “现在电视连这个都可以播了吗?!”



  大家七嘴八舌,女的捂嘴巴,男的张眼睛,乱成一团。



  真的塞进去了!



  一直没有表情的,镜头中的女生,突然露出了一秒钟左右的寂寞神情,然后就猛地张大嘴巴,往特派员的手咬去!



  这实在太意外了!我们当下大呼小叫,兴奋得要命!



  可是,一直很歇斯底里的特派员,这是竟然出奇的镇定,整只右手都被那个女生吞进嘴巴里去了,也没有露出痛的表情,连挣扎也不挣扎一下。



  简直像是被女生传染了发呆症一样。



  我们也都在电视机前面呆住了,望着荧光目上诡异的画面。



  地球仿佛静止,一瞬间,电视机的里面和外面都一起发愣。



  这样过了五秒钟,特派员才像醒过来似的,重新开口说话——



  “哗!真的把整个拳头都放进去了!整个都放进去了哪,真令人佩服!”



  那位女生,还是动也不动的,嘴巴含住特派员的整个右手,呆呆地站着。



  看起来就像中世纪那种某一位圣徒呆呆的受难图一样。



  还有更厉害的!



  “什么嘛!就这样子啊?!”



  “……原来说了半天的‘那个地方’,就是指嘴巴吗?……真是……”



  大家都像被解除了咒语一般,纷纷恢复了神智,开始你一句他一句的埋怨起来。



  “……唉呀,不要这么挑剔吧,虽然只是把拳头放进嘴巴里,也算是很不容易的啦。”我试着减低一点弥漫屋内的失望之情。



  当场就有人努力把拳头要塞进嘴巴里去,每个人都像马戏表演中的优秀狮子一样,把嘴巴尽可能的撑大。



  不过,不管是自己的嘴巴,还是别人的嘴巴,都没有完成吞进拳头的任务。



  这下大家才比较心平气和的,继续看节目。



  “……嘿,不管如何,起码我就看过有人真的能把整只拳头,都放进‘那个地方’去,一直放进去,到手肘的部位哦……而且,那还是一个男的哦……”



  还是有人不甘心的,做了类似如此的补充。



  然而,算不算够厉害,并不是由我们观众来决定的。节目继续下去,出现了一位能用嘴巴削铅笔的高手——



  他把完全没削过的铅笔,放进嘴里咬住,然后手掌把铅笔搓动了半分钟左右,再张开嘴巴,铅笔已经削好了。



  节目竞赛的结果揭晓了,这星期的冠军,由削铅笔嘴巴获得,打败了吞拳头嘴巴。



  这样的结果,大家都很接受,并没有人再不服气的把木头铅笔往嘴巴里塞。



  “……人的嘴巴,还是有很大潜力的啊……”因为这些竞赛节目的启发,使得我们对于人类将来,累积了更庞大的信心。

 


wW w。xia oshuotxT。



(11)身上液体 那种你最爱?

(/t//xt|小//说/天堂)

“你最喜欢人身上流出来的哪一种液体?”



  每次拿这个问题问人,被问到的家伙,十个有八个要想好久,才结结巴巴给一个答案。



  真是奇怪的事。同样是每天都要接触到的东西,你要是问:“你最喜欢哪一种牙膏?”对方就能毫不犹豫的回答你;可是一旦问道:“你最喜欢人身上流出的哪一种液体?”大家就变得连问题都听不太懂的样子。



  “因为既不用花钱去买,电视上也从来不做这方面的广告,报纸也没办过相关的票选排行榜……所以,实在不知道自己喜欢哪一种液体哩……”



  一边搔着头皮,一边以这种胡说来代替回答的人,竟然也不在少数。



  难道这些人心目中最喜欢,最想要的某位爱人,也是能花钱去买的吗?!也会在电视上做广告,在报纸上办抽奖吗?!



  唉,使用着这种狗屁逻辑的笨蛋,只能以“资本主义遥控木乃伊”来称呼好了。



  所幸努力想了一番,终于做出决定的个案也很多。这确实令人感到欣慰,令人相信大家身上的液体,总算没有白流。



  眼泪最有羞耻心



  首先呢,对于“你最喜欢人身上流出来的哪一种液体?”这个问题,吸血鬼都会立刻回答:“人血。”



  这是大家意料中的事,没有什么讨论的价值。可以请吸血鬼先占到白线的这一边来。



  比较令人意外的,是统计出来的结果,最受到欢迎的,竟然是编号第四号的“眼泪”。



  圈选“眼泪”的群众,怀抱着各式各样的理由。



  “因为眼泪是唯一流出来,却不会令人尴尬的液体。”包持这种想法的人,显然对“汗水”的印象并不好。大概是曾经在不恰当的时刻留了满头大汗,遭到了老板的轻视;而又刚好曾经在恰当的时刻,流过几滴眼泪,受到了老师的赞许吧。



  另外有一大批圈选四号“眼泪”的,则属于多愁善感那一国。



  “情人的眼泪,比珍珠还要珍贵……”



  “男人的眼泪,是男人身上唯一有羞耻心的液体……”



  “观众的眼泪,能提升广告量……”最后这种经济型思考的人当然也不是没有。



  编号第一和第五的是谁



  至于统计结果排名第二的,竟然是编号第十的“口水”,这是很令大家意外的。



  “口水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大家不免狐疑的翻看着问卷。



  果然,投票给“口水”的,理由实在整齐却乏味得要命:



  “口水能帮助消化”



  唔……人嘛,毕竟是有分浪漫型和实际型的。眼泪跟口水,也许可以各自作为他们城堡的护城河吧。



  当然支持“口水”的,也并不都是只顾吃饭的家伙——



  “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做润滑剂使用……”这是一位电影导演的回答。



  “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从嘴角留下来……”这是一位色狼的回答。



  除了“眼泪”和“口水”之外,其他液体虽然平日流浪也很大、输出率也很高,得票却都偏低。尤其是编号第一和第五、第六的,原来都呼声甚高,竟然一起被淘汰出局。



  从这次的活动,我们得到了一个教训:



  对于自己或别人身上流出去的液体,从此我们都应该更加的谨慎……






(12)卡通多么性苦闷

t,xt;小;说;天;堂



  “卡通片里的这些家伙,都是因为没机会做爱,才变成这么暴力的。”他说。



  每次在做土耳其蛋卷给我吃的时候,他都会说出这类“很——麻——烦”的话来。



  我认为他一定是因为把蛋弄成那样的形状,心里对鸡蛋充满了罪恶感,才每次说些这种话,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可能根本是因为每次他在做晚饭的时候,我都像个傻瓜一样,再看电视卡通吧。



  嗳,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他的意见已经说了,我呢,如果还想吃到土耳其蛋卷,就必须努力回答。



  卡通多么暴力



  “我喜欢暴力!”——不能这样说。如果这样说,立刻会被痛恨暴力的大家,狠狠打一顿。



  “我喜欢卡通!”——这就很安全,女人听了这话,都会觉得你天真有如儿童;男人听了这话,都会觉得你无害有如白痴。



  嗯……那如果我说——“卡通都很暴力!我喜欢卡通!”



  这样就应该互相抵消,既不会被打,也不会被当成白痴了吧?



  “卡通真的有这么暴力吗?”——三百四十七位假装一直不知道这件事的妈妈,组成的“家长恐慌代表团”。立刻以形而上的方式打电话给我,表示她们的关切。



  三百四十七对泪汪汪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呢?



  假装你躺在草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突然每粒星星都变成了一颗眼球——就是这么回事。说压力嘛,也很有压力;说达利嘛,也很有达利。



  “我都只让他们看唐老鸭和猪小弟喔。”妈妈一号好像代理迪斯尼。



  “我都只让他们看小丁当喔。”妈妈二号好像日本热水瓶变成的胖妖精。



  “我什么都不让他们看喔。”哗,妈妈三号的试管发型,根本就是辛普森妈妈嘛!



  我决定‘采用“模拟真实”的方法跟她们沟通——



  我现场播放了唐老鸭和小叮当的片段,由妈妈一号和妈妈二号亲身体验。



  结果妈妈一号被锅铲打扁了脸,又在我的墙上撞出一个人形的洞。



  妈妈二号被小叮当口袋里的熨斗压得平平的,从我的传真机里传到不知哪里去了。



  至于妈妈三号,倒还蛮完整的,依照我随便放的两段辛普森家庭,辛普森妈妈只不过一次去隆乳,另一次跟推销员有个外遇罢了。



  妈妈三号,戴着新的胸部,很高兴得挽着金发推销员的手臂,走出我的大门。



  军队也很性苦闷



  “你看吧。如果卡通里这些家伙,不用这么性苦闷的话,就不用整天打来打去、杀来杀去了。”



  他一边羡慕的看着妈妈三号幸福的背影,一边放下一盘美丽却痛苦的土耳其蛋卷。



  啊,形而下的土耳其蛋卷,像土耳其国旗上那轮弯弯的新月一样,弯弯的躺在盘子里。



  人生,除了性与暴力之外,还是有其他美好的事物啊。



  “所以,照你这样说,军队里和学校里,如果不这么性苦闷的话,就也都不会这么暴力啰?”我觉得土耳其蛋卷真好吃,就以良好的态度回报他。



  “唔……军队本来就是为了暴力而存在的,所以才那么怕军人彼此相爱嘛。……至于学校……”他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哪家学校会性苦闷的呢。”



  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毕业的呀?…… 






(13)贩卖机里那瓶皮肤

t,xt,小;说,天'堂

瓶子里装的,是张卷成一束的皮肤。



  我最讨厌这样子的贩卖机了。你按果汁的钮,掉出来的是汽水;你选了没有滤嘴的纸烟,掉出来的是细得好像被冤枉了似的凉烟。



  这些都还好,我还有朋友急着要买保险套,结果掉出来痱子粉的呢。



  “如果这么想做魔术箱的话,为什么不站到马戏团里去呢?”我推了贩卖机一下。



  这里是海滩,太阳很大,我口很渴,身上没有硬币了,我手里握着的,却是只什么喝的也没装,只装了块皮肤的空瓶子。



  以这样子的上帝的心情来判断的话,下一件事,应该就是大飞蛾魔斯拉的蚕宝宝,从海里游上来,对着我吐丝了吧。



  魔斯拉没有来



  我挑了沙滩上人比较少的角落坐下。



  一眼望去,都是光着身子,为了被太阳照射而努力躺着的人们。



  在上面的太阳,看着这样的景象,心里会这么想呢?



  “并不是我的错啊。”太阳大概会这样讲吧。



  我举起手上的玻璃瓶,对着阳光照一照,发现瓶里那卷皮肤上,布满了美丽的刺青花纹。



  “咦?是藏宝图吗?”



  我用力摇一摇瓶子,没有听见任何回答。我怕是瓶子把声音阻隔了,就拔开软木的瓶塞,拿出皮肤来,放在手掌心。



  大概是终于遇到了同类,觉得很安慰吧,原本卷起来的皮肤,在接触到我的手掌心之后,只迟疑了两秒钟,就如同天方夜谭的魔毯一般,勇敢的铺展开来。



  这幅皮肤大概十公分见方,柔软温润,充满着甜美回忆的模样。刚才隐隐约约看见的刺青,图案是很普通的——刺的是半颗红心,另外的一半,不用说,刺在另外一块皮肤上。



  是要我替你找到另一半吗?!



  我回想着这块皮服出现的经过——卷起来装在玻璃瓶里出现在海边……被捡到的人取出来看。



  是很典型的求救方式啊。



  我对我自己的漫不经心感到无比的抱歉,赶紧向皮肤追问消息。



  “是被困在那一座小岛上呢?”



  “知道小岛的经度和纬度吗?”



  “被困多久了?”



  对于我的问题,皮肤都没有回答。



  显然是在玻璃瓶里窒闷过久,加上大海中不知多少天的飘荡、贩卖机中不知多少天的冰冻,这块皮肤,已经失去说话的能力了。



  那么,唯一能得知的线索,就是这半颗刺青的红心了。



  到底是要求就?还是要找寻失去联络的另一半呢?



  我手里捧着永远静默了的皮肤,先望向茫茫的大海,再望向海边茫茫的人群,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完全帮不上忙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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