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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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颂-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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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纷争,朝不保夕的生涯,他摇头说,也打心底里感到惊怕。
  江湖事谈完,话题自然就转到了朝廷,借着酒意,那位胡公公透露了几件大内禁苑中的宫闱秘闻,还有那锦衣卫与东西两厂冷酷毒辣的种种。在那位胡公公低声述说之中,谷飘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胡老哥,就你所知,如今谁是皇上面前炙手可热的大红人?”那位胡公公未假思索地随口说道:“自然是恭王,总督纪奉先,云霄,大将军贺元!”灵鼠谷飘风道:“胡老哥,我是问个中之最?”
  那位胡公公摇头说道:“很难说,恭王爷是皇族亲贵,纪总督,云总督,贺大将军各有汗马功劳,他们几位都可随意在禁宫里行走,不必经门官奏禀,很难分出个轩轾,如果真要分个高下,恐怕还要数恭王爷,因为他毕竟沾了皇族亲贵的光!”灵鼠谷飘风皱眉说道:“那就不对了!”
  那位胡公公呆了一呆,道:“老弟,什么不对?”
  谷飘风沉吟说道:“我听说,皇上对宠信的大臣,常钦赐玉佩,据说,纪总督有那么一块,别人就没有!”胡公公笑道:“老弟,那么错的是你不是我,恭王爷,云总督,贺大将军,都有这种钦赐玉佩,恭王爷是因为统领锦衣卫,有功于皇室,云总督与贺大将军,则是因为平叛有大功。”谷飘风呆了一呆,道:“这么说来,那是传闻有误了!”
  那位胡公公笑道:“老弟,这种事,谁有我知道的清楚?皇上钦赐玉佩给这几位的时候,都是在大内禁宫,当时我都在场。”灵鼠谷飘风点点头,沉吟了一下,忽然压低了话声又道:“胡老哥,听说这几天锦衣卫跟东西两厂的爷们满城到处拿人,要抓一个叫什么萧涵秋的叛逆,这是怎么回事?”那位胡公公“哦”地一声道:“谷老弟问这个,这件事我不大清楚,没听皇上说起,不过我侧面听说,好像是因为那个叫萧涵秋的人,勾结北敌,企图谋叛,老弟该知道,朝廷最痛恨的就是北敌!”谷飘风道:“这我知道,那是因为当年北敌大举入侵,先皇帝御驾亲征,到了土木堡……胡老哥,往下我不敢说了……”那位胡公公笑了笑,没说话!显然,对谷飘风的没往下说,他并不表示反对。谷飘风话锋微顿,立刻改口说道:“只是,胡老哥,据我所知,那个萧涵秋是武林中两大奇豪高手南龙北虎中的南龙,名号‘圣手书生’,宇内仁侠第一,他似乎不会做出这种谋叛的事儿……”那位胡公公道:“那谁知道,不过,谷老弟,锦衣卫跟东西两厂,恐怕也不会没有丝毫根据便随便拿人的!”谷飘风点头说道:“说得是,胡老哥,有道是:‘人心隔肚皮’,又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要是真干了这种事儿,也不会敲着锣子满街宣扬,只是,胡老哥,这个人要真是勾结北敌,企图谋叛,那可是件相当麻烦的事呢!”胡公公道:“这话怎么说,老弟?”
  谷飘风皱着眉,摇摇头道:“胡老哥也许不知道,南龙圣手书生功力高绝,天下无敌,只怕锦衣卫跟东西两厂的爷们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位胡公公笑道:“这种事老弟不必担心,朝廷里自有降服他的人,要是连一个武林人物都对付不了,朝廷岂不是朝不保夕,太危险了?那大好江山也只好趁早拱手让人了!”谷飘风双眉一层,笑道;“说得是,胡老哥,经胡老哥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自己太糊涂,简直是杞人忧天了,大好江山谁不爱?要是朝廷连一个武林人都应付不了,今日这个造反,明日那个谋叛,那还得了?你说是么?胡老哥?”那位胡公公点头笑道:“本来是,谷老弟这回可以放心了!”
  谷飘风笑了笑,道:“胡老哥知道那位可资凭仗的人是谁么?”
  那位胡公公望了谷飘风一眼,道:“谷老弟问这个干什么?”
  谷飘风微怔,忙道:“此人既能降服南龙圣手书生,当必是马上马下万人难敌的盖世虎将,既是盖世虎将,那就准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武林中尊的是英雄,敬的是豪杰,所以……”那位胡公公截口说道:“所以你谷老弟想知道知道!”
  谷飘风点头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
  那位胡公公笑了笑,道:“说,对你老弟,那自无不可,可惜不瞒你老弟说,是谁,实在连我也不确知,我只是猜想,我听说,皇上正在考虑,必要的时候,要恭王爷亲自出马。”谷飘风倒当真地怔了一怔,愕然说道:“恭王爷?我怎么没听恭王爷会武呀!”“老弟糊涂!”那位胡公公嘿嘿笑道:“恭王爷要是不会武,他能统领锦衣卫么?”“不!”谷飘风摇头说道:“我指的不是那马上疆场斩将骞旗的十八般武艺,我指的是那武林中那高来高去的本领!”那位胡公公眯着眼笑道:“老弟,你瞧扁了恭王爷,其实也难怪你老弟不知道,便是朝廷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恭王爷幼得异人传授,不但马上万人难敌,便是马下也不弱于任何——位武林高手,只不过他轻易难得一露罢了。”谷飘风呆了一呆,道:“这我倒是没想到,原来恭王爷还有这么身好本领……”
  那位胡公公笑道:“老弟瞧着吧,过些日子恭王爷亲自出马的时候,你老弟不会看不见,到那时你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谷飘风有点心不在焉,愕愕地点头说道:“说得是,说得是!”
  又谈了一会儿,看看酒尽莱残,那位胡公公突然挪身站了起来,含笑道:“老弟,我要走了,我还是忙里偷闲,得空便往外溜,可不能在外面待得太久,要是皇上回宫找不着人,那我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谷飘风也连忙站了起来,姓胡的既这么说,他自不便挽留,正要应付几句,柜台里快步走出了马掌柜,他老远地便笑说道:“怎么胡爷,要走了?”那位胡公公点头笑道:“你马老弟知道,那次我敢尽兴?没办法……”旋即他又转向了谷飘风,接道:“谷老弟,你我是一见如故,能交上你这么个朋友,我今天不虚此行,这大半辈子也没白活,过两天咱们再好好儿谈谈,老弟,到时候怎么找你?”他热诚的确感人,谷飘风忙道,“那容易,胡老哥,只要你进酒馆随便招呼一声,我立刻就到,绝不会让胡老哥久等的!”那位胡公公呵呵地笑道:“不愧是北京城里龙头大哥,到处是你的人嘛,那好,老弟,就这么说定了,过两天我再想法子出来,我走了,老弟多坐坐!”说着,他又谢过了那位马掌柜的,这才转身径自出门而去。
  朝着那矮胖的背影出门不见,谷飘风突然皱起了眉头!那位马掌柜的并没留意,打着哈哈说道:“怎么样,谷爷,我说得不错吧,这个人可是够……”谷飘风忙点头说道:“嗯,不错,不错,很难得,很难得……”
  探怀摸出了一锭银子,顺手递了过去,道:“马老哥,拿去,这一桌算我的!”那位马掌柜的一怔,急伸双手推拒,道:“谷爷,这我不能要,话我已经说出了口,这一桌我还请得起,你自己说的,这是瞧不起人……”谷飘风不等他把话说完,一摆手,道:“马老哥,掌柜的请客,没那个说法,那姓胡的说得好,小本生意,挣钱不易,大家都是苦兮兮的,交朋友也不是这么个交法,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请客!”那位马掌柜的还想再说,谷飘风耗子一眼一瞪,道:“马老哥,你是不想让我再进你酒馆的门儿了么?”那位马掌柜的不敢再说,只好伸手接了过去,道:“谷爷,恭敬不如从命,我收下了,你给我个下次……”谷飘风摆手说道:“下次的下次再说!”迈步行了出去。
  那位马掌柜的跟上喊道:“谷爷,太多了,我还没有找钱呢!”
  谷飘风头也没回,道:“多了的放在柜里,下次再一起算!”话落,人已经出了门。适时,自那靠近门口,面向门外的一副座头上,面含微笑地,站起了个身形颀长,脸色金黄的青衫人。他丢下一些碎银,跟着谷飘风出了门。看情形,他本打算一出遇龙酒馆便跟上谷飘风的,但是,突然间,他又改转了主意,拐进了另一条胡同里。因为,比他早一步地,从一条胡同内闪出了两个身穿黑衣,面目阴沉的中年汉子,步履稳健而快捷地跟在了谷飘风身后,不过,没靠近,保持了个几丈距离。而,谷飘风却似茫然无觉,手里一边把玩着那两个铁珠儿,一边摇晃着身子,仰着头,往前走。谷飘风走的方向是东城,若比起西城来,那东城该是北京城最僻静的一方,大街小巷,很难见个人行。谷飘风不愧“灵鼠”之称,他是既灵又机警,在转入一条不见人迹的小胡同后,他突然一笑说道:“这地方没人,咱们可以谈谈了!”霍地转过了身。
  这下出乎那两名黑衣汉子意料之外,他两一惊停步,随听居左一名嘿嘿笑道:“阁下不愧灵鼠,简直比耗子还精,正好,咱们两个也正准备唤住你!”
  谷飘风为之一怔,道:“怎么,二位认得我谷飘风!”
  居左黑衣汉子阴笑说道:“跺跺脚能使北京城震动的灵鼠谷飘风老爷子,那个不知,谁个不晓,咱两个要是不知道,那岂不是太以孤陋寡闻了!”
  谷飘风耸了耸肩,皱着眉头,一双耗子眼直在两人身上打转:“可是,我看二位却陌生得很,恕我眼拙……”  “那不要紧。”居左黑衣汉子道:“一回生,两回便熟了,其实,你谷爷无须认识咱们两个,只要咱们两个认得谷爷就行了!”
  谷飘风点了点头,道:“那也是理……只是,两位既缀着我,又打算唤住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总该说说吧,二位!”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没别的,想请你谷爷赏碗饭吃!”
  谷飘风道:“怎么说,阁下?”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我两个奉命请你谷爷到个地方去一趟,只要你谷爷点个头,跟我两个走,那就等于赏我俩一碗饭吃!”
  谷飘风皱了皱眉,道:“二位,我要是不点头,不跟二位走呢?”
  那居左黑衣汉子脸色一变,道:“那你谷爷就等于砸我俩的饭碗了,谷爷既不肯赏碗饭吃,那我俩个只好不客气地想办法自保饭碗’了。”
  谷飘风笑道:“我明白了,原来二位是六扇门中吃公门饭的爷们!”
  那居左黑衣汉子冷笑说道:“你错了,谷爷,我两个不属于任何一个衙门!”
  谷飘风咧嘴笑了笑,道:“是么?”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信不信那由你谷爷,谁不知道江湖上对六扇门中人深痛恶绝?我两个也是江湖上的朋友,既不齿也不屑挤身在六扇门中吃公事饭!”
  谷飘风呆了一呆,道:“那么二位是……”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谷爷如今不必问,到了地头儿,自然会知道!”
  谷飘风点头说道:“说得是,可是那地头儿又在何处?二位是奉了谁的命?找我谷飘风又为了什么事?”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到了地头,谷爷还怕不知道?”
  谷飘风一整脸,道:“既然二位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当知道我谷飘风的为人,我谷飘风既没有招过谁,也没有惹过谁,二位……”
  那居左黑衣汉子截口说道:“谷爷,那无关仇怨,你谷爷假如想弄清楚,最好跟我两个走一趟,我两个是奉命行事,管不了那么多!”
  谷飘风道:“我本有弄清楚之心,无奈如今没有闲工夫,改天行么?”
  那居左黑汉子变色说道:“谷爷,你要放明白点,我两个是奉命先礼后兵,谷爷是老江湖了,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不仅是跟我两个过不去,也是替你谷爷自身找麻烦!”
  谷飘风双眉一扬,道:“这么说,二位不容改期,我今天是非跟二位去不行了!”那居左黑汉子道:“只要你谷爷明白就好,我两个是奉命行事,不敢马虎!”谷飘风摇了摇头,道:“抱歉得很,我既没工夫,也不想去,二位看着办吧。”说罢,径自转身向前行去!背后,响起一声冰冷阴笑:“那么你谷爷是宁吃罚酒,甘心跟自己为难,跟我两个过不去了,说不得我两个只好得罪了!”话落一挥手,两名黑衣汉子一左一右,单掌双出,五指如钢钩一般扣向谷飘风左右肩井,好快的身子。谷飘风未回头,轻笑一声:“二位小心面门!”左手往后一抛,手中那两个钢珠儿脱手飞出,各取一人,果然,径袭面门。别看这玩艺儿一手能托两个,真要加点力道打在脸上,可受不了,轻则鼻青眼肿见血,重一点更能使脑袋开花!按说,灵鼠谷飘风身手不差,两下里距离又近,身后那两名黑衣汉子脸上势非挨上一下不可了!岂料,话虽如此,事却不然,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而不是猛龙不过江,既知灵鼠之名,软的他也不来。只听两名黑衣汉子同扬冷笑:“多谢提醒,我两个早留了意,倒是谷爷你自己打点着些!”右掌原式不变,闪电般各出左掌,只一捞,那两个玩艺儿已人手中,谷飘风一惊笑道:“我走了眼没想到,二位竟是高人!”霍然旋身,右手中旱烟袋飞点而出,疾袭两个黑衣汉子腕脉。他这一手应变,不可谓不快,但两名比他更快,一声冷笑,那居左一名翻腕,反攫谷飘风手中旱烟袋,那居右的一名却沉腕抖掌,扫向谷飘风胸腹要穴!只听“嘶”地一声,谷飘风撤招抽身得快,躲过了那袭到胸腹要穴的一击,也保全了那纯金打造的旱烟袋,可是衣袖一只却被居左黑衣汉子齐肩扯下,而且指尖微沾右腕,一条右臂为之酸麻无力,几乎抬不起来。刹时间谷飘风惊破了心,吓破了胆,脸色大变,作声不得。
  那两名黑衣汉子面带冷笑,左掌一摊,那两个钢珠儿已同样成了一块铁饼,砰然堕地,那居左黑衣汉子冷冷道:“谷爷,如今你是跟我两个走,还是愿意被我两个扛着走?”
  谷飘风情知今日遇上了硬手,一人已难应付,何况对方是一双,他这种机灵的人有一宗好处,好汉不吃眼前亏,绝不充硬汉、逞英雄,耗子眼一转,强笑摊手,道:“二位,我谷飘风鹞子碰见了鹰,认栽就是……”
  那居左黑衣汉子冷冷一笑,刚要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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