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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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荒原-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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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你在胡来。”
  “在下并非胡来,在下寻亲之事,与江湖武林牛马不相及。”他高声答。
  “事实具在,不容你否认。像刚才那位姓郭的事,你不毁尸灭迹,可曾想到后果吗?多
说了是枉然,你走吧。”
  “谢谢两位高抬贵手。”他长揖到地,转身大踏步走了。
  二姨说出手相助的话,确是一番好意,可是祝中原乃是惊弓之鸟,不敢沾惹她们,想起
在鬼岛之上,洞庭鬼叟只听说他是从她们的画舫中逃出的人,便毫不容情地要废了他,如果
自己真是倚仗她们出现在江湖上,乖乖!那不但一生名誉扫地,性命也随时有送掉的可能
哩!
  他毫不加以思索,朗声道谢,大踏步转身走路。
  凤珠焦急地抬头,颤声轻呼道:“祝公子,可否少待片刻?”
  中原站住,但并未转身,说:“姑娘有何指教,在下当洗耳恭听。”
  “请稍片刻,妾即至画舫,取回包裹与路引归还。”
  中原心中大喜,转身拱手道:“在下荷领姑娘的隆情,谢谢姑娘。”
  二姨领先前行,经过中原耳畔,说:“公子何不多走几步?请随我们到河湾外一行。”
  中原低头沉吟,凤珠说:“祝公子,请勿见疑?”
  “请放心!真要留你,任何时辰皆可下手,哥儿,是吗?走吧?”二姨微笑着相促。
  中原一想也对,事已至此,不容他否认。想逃出她们手中,确是不易,便伸手虚引说:
“在下遵命!请。”
  一行三人沿湖畔小径,向停泊画舫的湖湾走去,出此至泊船之处,约有四里左右,三人
鱼贯而行身法速疾。
  刚近湖岸,苇草里的小艇已自划中出准备接人,二姨忽然咦一声,说:“有人闯来晤,
都是高手。”
  中原耳目犀利,已有所觉,红日已落下树梢,但景物仍明,北面距湖岸三二十丈,是一
座矮林,这时忽然传出一声朗喝:“来人止步.说明来意。”
  二姨冷哼一声,说道:“退回!让他们进来。”
  林中人影疾闪,退出两名雄壮的大汉,向湖岸拣来,画舫距岸约十余丈,这时响起一声
清亮的钟鸣,船首舱的出现了五名大汉,和三名俏丽的少女。
  林缘人影乍现,窜出十余名凶悍的中年大汉,先后急射而来,将众人围住了。
  二姨一声,轻举步上前,说:“我道是谁?原是君山三霸有古二爷,唷!古二爷,你气
势汹汹带着一群手下请问有何贵干?”
  十二名大汉皆身穿黑色劲装,背插刀剑,全是高个宽肩膀的雄好汉,长相一个一个狞恶
凶猛,中间那人倒不可怕,一字眉,深眼眶,鹰目凶光暴射,似可透人肺腑,大鼻阔,兜腮
胡如同刺猬受惊,一根根的四面竖散。
  他大概就是古二爷,厉叫道:“妖妇,凤凰夫人何在?”
  二姨发出一阵媚笑,向他们身后一指,笑道:“嘻嘻!古二爷是问罪来了,喏!你们为
何回头看,夫人已经久候诸位多时。
  古二爷十二个人,脸色一变,情不自禁扭头一看,忙向侧左右一分。
  矮林前,凤凰夫人带着两名待女,和两名健壮少年,正站在那儿现他们微笑,今天她打
扮又是不同,翠绿支霞长袖团衫,绯锦面绣一对对金凤的坎肩儿,金色流苏轻颤,下身是与
同色的绣裙,小蛮腰上写带旁,悬着一把古色斑谰的长剑。
  古二爷心中一懔,脸色微变,他自命英雄了得,但被人盯在身后却毫无所知,他怎能不
惊?
  香风微荡,凤凰夫人嫣然一笑,飘然而来,泰然地从中间飘过,转身道:“古二爷,久
违了。”
  古二爷,鹰目中凶光一闪,哼了一声道:“不错,久违了,夫人一向可好?”
  “托福,贱体租安,多承垂注,古二爷气势汹汹,是要找本夫人的晦气吗?”
  “哼!你是明知故问。”
  “要是知道,用不着问你,哦!大概是为讼发郎之事。”
  “正是为犬子之事,找你们还古某的公道。”
  “古二爷,还是不问的好。”
  古二爷面罩寒霜,沉声道:“夫人芳驾离开洞庭三月,湖中与及沿岸太平无事,你们昨
晚回来。急不可待立掀起风波……”
  “古二爷,掀起风波的可真是本人吗?”
  “古某敢断言,当然是你们,咱们毗邻而居,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相安已有五年,五年前的误会搏杀,用不着多说,犬子又不是三岁小儿,早知诸位乃是
天上间最……最不好惹的女魔自不会招惹诸位,自寻死路,今犬子带伴游猎,惨死湖滨,看
光景,已可断言是诸位所为,夫人此举,未免太过狠毒,不留余地,你也知道古某只此一
子,一脉单传,没话说,今天不是你便是我。”
  说完,一声龙叱,他拿下一把寒芒如电的银剑一步步的欺上,厉叫道:“妖妇,古某的
大哥三弟即将来,为免被人讥笑君三霸奇多为,咱们先见个真章,拼个死活。”
  二姨一声冷笑,飞掠而至,纤手一挥,长剑出手,说:“你那小犬子知死活,鬼迷心
窍,竟敢自寻死路,要在本姑娘裙下找死,本姑娘因为有事在身。
  且冲阁下三霸的金面,一再忍让,他仍不知死活,得寸进尺,令人难以忍受,哼!刺他
三剑,乃是本姑娘破天荒一大慈悲之举,保全令郎死后你该感谢我才是,不服气你上,本姑
娘念在邻居份上,不用任何神技,只有真本事取你的性命,给你一次异数,如果我是你,还
是回去反省反省,免得为那小畜生送命,遗臭武林。”
  古二爷目光喷火,一声厉吼,揉身扑上,攻击一招“流星赶月”,无数银芒疾射,剑气
直迫丈外蓦地风雷具发,凶猛地狂攻而上。
  二姨神色一整,一声娇叱身前突然涌起一道剑墙,光芒织成窟不透风的剑网,向前一
涌,剑动之际,隐隐殷雷似的剑啸,慑人心魄。
  人影乍隐乍现,倏进倏退,两照面再来三;盘旋,急似电光石火,扩散撤招变招之快,
令人目不暇接,几疑眼花。但见一青一白两道电芒,吞吐闪缩天娇如龙,两丈内飞腾,扑
击,缠绕,闪动,飞射……只听风雷怒发,剑啸声耳,剑气撕裂并爆之声,令人闻之心血下
沉,怪!却没听到双剑相颌而发的震鸣声,可见两人的造诣已至炉火纯青之境,也双方各有
顾忌,不将招式使老,以便抢制先机,各以通玄剑术,行专家捷绝伦的生死拼搏。
  两个武林出类拔萃的高手,各展绝学中,双方的同伴,皆被似欲裂肤澈骨的剑气,迫得
逐步后退。
  旁观的小中原,膛目结舌浑身冷,只觉心往下沉,毛骨悚然,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真
剑,在洞中与玄阴书生,已舍剑用杖,他的剑术也并不足以雄峙江湖,中原的内功和拳掌,
造诣确是不凡,但是论起兵刃,他便差远了。
  他看了两人拼斗的招式,不由骇然,那快速绝伦地抢攻,那生死一发的瞬息奇变,皆令
他看得心中发冷,他目力超人,悟性特强,两人的招式虽快,仍难逃他的神目,也由于看得
真切,所以更为心惊,在旁人看来,只不是两团光影在厮缠而已。他心中暗自警惕,忖道:
“这次远赴边塞,可能险阻重重,江湖上高手辈出,这些人又行径怪异,可能我要和他们周
旋冲突,也许是生死相拼命刀头舔血,我如果不好好用功,也许是埋骨异域,甚至未抵边
塞,便已送掉性命哩!”
  他立下决心,要加紧苦练,天下无难事,只怕人没有决心,这一场拼搏,对他来说益处
可大了。
  场中人影八方飞腾,电芒逐渐变快,缠斗中突然传出两人的同声暴喝,电芒狂野地乍
合。
  “铮铮铮……”三声清越的金铁交鸣,人影乍分,两人终于沉不住气,全力一搏了。
  人影飞退,身形未定,却又重新扑上,同发叱吼,剑气再发风雷,电芒又合。
  “铮!”一声震人心弦的金交鸣又响,人影向两飞射,急逾惊雷。
  古二爷飞退两丈外,额上青筋直跳,脸色泛紫,两串豆大汗珠直堕下胸襟,他踉跄站
稳,持剑的右手不住颤抖,银芒闪动,呼吸急促。
  “好妖妇,你的功力值得骄傲。”他喘息着叫,徐徐举剑,一步步向前进迫。
  二姨退出五六丈,人落立地生根,上体一阵摇晃,宛若风摆残荷,她的剑徐徐下降,似
乎纤手已无力举起,额颊鼻尖,泌出无数晶莹的汗水,粉面略泛白色,颊肉略略抽搐,酥胸
起伏,峰峦挺得高高地。
  她身形不再晃动,剑尖徐扬,嘴角泛上一丝冷笑,踏出一步说:“这五年来,你的功力
和剑术,确已有长足的进步,难怪竟敢前来讨野火找公道,接招。”
  娇叱声中,她身剑合一前飞射,略泛青色的电芒,飞旋而进,剑啸刺耳,动魄惊心。
  古二爷一声大吼,急射而进,剑闪千百道银虹再吐百十朵银莲共,迎着飞旋而至的薄
芒,向前急涌。
  一连串错剑振击,令人心向下沉的啸声乍起,青白剑虹愈收愈小,行将欺近生死立判
了。
  “铮!铮铮铮!”龙吟龙啸声暴起,银芒一退,再退,眨眼间退出八尺外,青芒天娇如
龙紧锲不舍。
  十一名大汉大概知道有点不妙,一声暗号,同时撤下刀剑,两下里一分。
  正危急间,林中响起一声震天长啸,黑影在茫茫黄昏中闪在林外,共有二十名之多,刀
光闪闪,剑气飞腾,朝前猛扑,先前两人身形最快,右首黑影大吼:“还等什么?上?”
  这时,画舫中灯火通明,四艘小舟载着人,如飞而至。
  凤凰夫人一声娇笑,拔剑迎上说:“群山三霸全来了,今天该是好日子。”
  凤珠也撤下宝剑,向一旁的中原说:“祝公子,请退到湖滨,先乘小舟,答应我。”
  她声音微颤,中含无比关切,中原往后而退,说:“姑娘请勿与我为念,小心应敌,请
恕我,我不能插手助你退敌。”
  “谢谢你,我…我不许你涉险,快退!”她再凝注他一眼。黑夜已临,她无法看清他脸
一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脸的轮廓,一声娇叱.她已扑入人丛。
  中原已退到湖滨,湖上小艇已到,一群男女距岸三丈余,便已飞跃而上。
  他一伏,蛇行而向东退,远出五丈余,方展开轻功向东北如飞而去,打破牢笼逸凤,挣
开金钓走蛟龙,他怎敢在这里非场中久耽?盘缠路引不要也罢。
  次日一早,他出现在岳州对岸,远眺对面雄伟的岳阳楼,下望滚滚北流的湖水,剑眉紧
锁,直着眼发愁?”
  他身无分文,由这称乘船过岳州,没有官渡,即是有仍是要钱,渡次不多,每人十文
钱,他半文也无,想过岳州他必须找钱,不然只好等天黑之后,泅水而过,真是身上无钱,
呼天不应。
  他在湖边傍惶不安,坐在渡头不远处发呆,他曾经试过,向如狼似虎的舟子哀求没有
用,差点儿挨了几拳头,希望已绝。
  渡头上面,有十来家村店,有十来个村夫在嘻嘻哈哈胡聊天,在等渡船,船只有两艘,
两面对开水程需二个时辰以上,够等哩。
  朝阳已从对岸东茂岭升起丈来高,身上已感到温暖,但他心却是飕飕地,千般感触涌上
心头。
  一月,出生入死,性命朝不保夕,端的是处处荆刺,险困重重,目下身无分文,今后天
下茫茫,前途逆料?
  他心中泛起一无穷酸楚,几乎悲从中来,一早肚中空空,肚子也找他的麻烦,他正值青
春发育期,需要粮食,肚皮没有东西,真够他受的。
  师父一再要他忍,但如何忍法,当刀剑行将加颈之际,能忍吗?当一掌拍到天灵盖,能
忍吗?
  天!那是无法想象,空言忍耐,那是理论,与事实相去十万八千里,无济于事,世界上
有许多事光凭忍受是行不通的。
  他心中油然兴起反抗的念头,慢慢改变观念了。
  对面的渡船快靠码头上,村店上的人纷纷向上跳,人一空,三名船夫中有一人站在跳
板,等待客人下船。
  最后下船的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叫化子,一头鸡窝般的乱发,肮脏污秽,五官端正,
蛋形脸上全是烂泥迹,一双透智慧的晶亮的大眼,看去极为刁钻古怪。
  他眉清目秀,就是那肮脏劲令人讨厌,八成儿是故意装成的怪模样,身上穿着一袭短锡
衫,补了不少补丁,拖着一条青竹打狗棒,施然走上岸来,看到了排在人丛后的祝中原,眼
睛一翻,咧嘴一笑,径自走了。
  祝中原那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束,也比他子强不了多少,原是质料极好的衫裤,已沾满了
尘埃,长衫下摆挥起液在腰带上,露出下面赤足,全是泥垢。
  小化子走在村店,不走了,扭头向下礁,盯住中原的身影出神,他心里想:“这位落魄
的少年人,人如临风玉树,看气度风标,不像是低下四的人,为何如此狼狈?”
  中原没注意身后的事,在人丛后往前移动。
  跳板旁的舟子,手提一个布袋儿,伸手向客人讨钱,每人十文,付了全再行上船,少一
文也不行,客人共有二十余个,终于—一上完,轮到中原了。
  他硬着头皮,陪笑道:“请大叔行个方便小可身无半文,往岳州投亲……”
  语未完,舟子将地钱袋系在腰带上,怪眼一翻抢着说:“小伙子,你干脆说你没钱,要
白坐渡船,是吧?”
  “小可请大叔方便一二,日后……”
  舟子将跳板向船中一推,狞笑道:“洞庭湖风大,但喝不饱。日后?哼。日后你死了,
我难道去找阎王爷讨渡钱,呸!滚你的,下次有钱再来,我铁蒿张三从不挂阎王账。”
  说完,一路上船,拔起了蒿子。
  中原抢前一步,便待往上跳。
  铁蒿张三将蒿一伸,冷笑道:“你如找死,三爷定教你喂王八”蒿一点,船向外滑出,
另两名船夫驾起大桨,向对岸划去。
  中原僵在岸边,真是欲哭无泪,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世界竟然毫无温情,自己小心哀求
却付来了无尽的没趣与耻辱。
  他一咬牙,往村店上走,一面动手脱去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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