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琉皇朝系列之五]皇帝镇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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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琉皇朝系列之五]皇帝镇魂曲-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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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今日,司珐尔或我,两人之中必有一人将……那么,选择现在弹奏这首曲子,再合适不过了。) 
  这时,宁静安详的空间中,爆出一声怒吼。“西琉飒亚!你不要再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耳熟的声音,正呼唤着他。 
  飒亚推开了琴,抚平衣上的绉褶,起身。推开那扇隔阻着外界与自己的格门,走到城楼墙边,下望。 
  曾于殿堂上轻易压倒公侯王爵的高傲,曾令千万男女老少为之着迷的英姿,不论遭遇任何逆境从未低头,哪怕受千夫所指也任意我行的——绝世美男子,司珐尔一袭子夜黑战袍,头戴灿亮银盔,灰蓝眸如焰火燃烧着,直指他而来。 
  “逆贼,谁赋予你呼喊朕名号的权力!” 
  飒亚威风凛凛地扬起眉,冷笑。“或者,你是要来向朕忏悔的?” 
  “笑话。” 
  司珐尔反噬他的视线,就像是盯住了红布的公牛般,怒不可遏。“谁会对一名如同贪得无厌的娼妇般,曾淫荡的在我身下求饶,并在利用完后又一脚踢开的卑鄙小人面前,求什么忏悔!” 
  他是故意在众人面前令他难堪,飒亚怎会不知。 
  “哈哈,哈哈哈。” 
  放声大笑,既可刺激他,也能掩饰自己的心痛。 
  “司珐尔,你何时成了这样器量狭小的人呢?被朕一脚踢开有这么痛吗?编撰些污蔑朕的话,就能满足你那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自尊了吗?你想要什么?朕的羞耻与颜面,不早被你这恶贼给毁坏殆尽、丝毫不剩了吗?” 
  是啊,如今能使用的言语,再没有半句是真心的,只因为“真心”是毒药,是威力强大并能赐死司珐尔的毒药。现在能送给他的,只有狠毒的话语,同时刺得飒亚自己遍体鳞伤,而且再也不能收回的虚假话语…… 
  “进城来吧,司珐尔,朕一个人在皇宫中等着你。” 
  傲慢地,飒亚下着对他的最后一道圣旨说:“你不需要千军万马来保护你吧?不要让朕看你的笑话,这城里、宫中就朕一人,朕敞开大门等着你。你若是胆怯,若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应付不了朕的惩戒,那么你尽管率领你的兵马一起入城来,朕并不怕你。” 
  扬起唇角,飒亚绝非无谋地挑衅道:“要对天下人证明你的勇气或暴露你的怯懦,就随便你了,司珐尔。” 
  离开城墙边,甚至不需要亲眼确认,飒亚也深信司珐尔一定会来。他不会让自己失望,必会单枪匹马的赴这死亡之约。 
  *** 
  飒亚所不知道的是——过度的挑衅是种愚蠢的行为,并且是引爆无可避免悲剧的火药的引信。 
  对飒亚而言,深恐不使出最毒辣的言语之剑,会无法动摇根深柢固于男人心头的情爱,要彻底拔除私情,藉此诱惑男人来一场毫不掺杂余恋的对决,是其目的。 
  可惜的是他太过成功,而男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容易被激怒。 
  过往司珐尔常挂在口中的:“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这句话也再一次得到验证。 
  飒亚始终低估了自己对这男人的影响力,不论是好或坏,只要他使上一分力就能引得司珐尔失去理智,何况这回飒亚竟赌上十分之一百、百分之千倍的决心与毅力——刺激过了头,别提是司珐尔心中早已荡然无存的理智,连爱、恨纠葛的激情,都被爆裂开来的残忍无情替换。 
  不可饶恕。 
  无法原谅身为被逼到角落的猎物,不但不摇尾乞怜地跪下,为自己的背叛哭泣悔恨,还摆出傲慢的、高高在上、圣洁的面孔! 
  那是什么模样?从容不迫的脸孔,就像是没有看到眼前的威胁,面对着千千万万即将讨伐他的兵马,不顾慌乱的,头戴金冠,俊逸潇洒更胜往昔的微笑着,弹奏着讽刺的琴声来扰乱、愚弄所有的人! 
  更可恨的……这样的他,这样的贱人,居然还能令自己产生欲望,他演奏的每一道音符,如泣如诉,而无数日夜晨昏的水乳交融中,曾经那副身躯,是怎样的在自己的弹奏下,发出过什么样的淫泣、摆出何种媚态,都一一浮现眼前。 
  不该是这样的,这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 
  没有什么比这一点还要触怒司珐尔,尤其是沸腾的血液不听意志使唤而汇流到股间,如芒刺在背的疼,在在提醒着他的窝囊—— 
  你还想要他,你还想要西琉飒亚,你否认也没有用,你被那长袖善舞,自始至终都在搬弄两面手法的贱人如此戏耍、侮辱、诈骗,竟然还是渴望着那虚情假意贱人的身! 
  可恶!可恶至极!天杀的可恶透顶了! 
  既然这样,我定要亲手在他的身上刺穿千个、万个窟窿,直到成为血肉模糊一片,再也不可能迷惑我的双眼,激起我任何欲望为止。我要让他彻底地从脑海中连根消失! 
  司珐尔策马往城门前进两步。 
  “统帅大人,万万不可,这一定是狗皇帝的奸计,请您不要上当,让我们先观察两日再说。” 
  “对啊,大人,我才不相信狗皇帝说他把城放空,这怎么可能呢?他打算等您进城后,再派出埋伏的士兵,好杀了您啊!” 
  “没错,统帅大人,请明察敌人的计谋,务必戒急用忍!要不,您就派哈玛为先锋,替您进城去杀光敌兵再擒敌首!您毋须亲身涉险啊!” 
  司珐尔置若罔闻,马儿继续向前。 
  “大人!”焦急的将领们也欲跟上。 
  “都不许动!” 
  背对着他们冷声喝叱,司珐尔一双凝聚着坚定意志的人怒蓝眼,牢牢地盯锁住幽深的城门内,并说道:“听好,这是统帅的军令,谁都不许进入城门内,直到我带着贼皇帝的头颅出来前,你们就在这边等着。” 
  倒抽口气的倒抽口气,不满而想抗议的却不敢大声抗议。无疑的,众人都觉得这真是前所未有的荒唐军令,岂有眼睁睁看主帅一人独闯敌营,而其它人在暗中守候的道理。 
  大不了就等主帅进入后,再暗中……很自然的,有人动起了这个主意。 
  “宓勒。” 
  “属下在。” 
  司珐尔早一步斩断众人的妄念说:“我进城期间,由你负责发号施令。记住,只要有任何人企图违抗我的命令入城,靳立决。” 
  “属下遵命。”宓勒晓得的,司珐尔与飒亚陛下都是认真的,这场对决不该有任何人去打扰,也不容许任何人去打扰。过去没有人能介入他们,现在也一样。这……对他们两人来说,无疑都将是场艰辛的战役,在宓勒看来,也没有比这场战役更教人心痛、辛酸的。 
  (陛下,微臣终究没说出您要我保密的事。臣真的很想一吐为快,因为您要臣替您背负的东西,实在太重,实在太沉,臣一想到往后还要继续背负着这沉重的秘密,直到进入墓穴为止,就眼前一暗。唉!您对臣真是太残忍了,臣渴望您能怜悯我这番心意,让这一切有个圆满收场,要不臣势必要良心不安地度过一生啊!) 
  难道这都是他的奢望?宓勒看着司珐尔顿也不回地人城后,不住地在心中祷念着!慈悲的天主圣君,万能的神明啊,请赋予背水一战的陛下胜利吧!在这一刻,请阻止司珐尔的恨摧毁这天下。 
  风静止。日高照。大地一片死寂。 
  达达蹄声在空荡无人的城心回响,由远而近,惊醒了端坐在皇位上,正闭目冥想的男子。清俊的脸庞严肃地绷紧,竖起的警戒让两道眉蹙起,飒亚握起拳头,压放在澎湃的胸口上。 
  靴跟磨擦大理石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昭告着: 
  我来了。 
  早有心理准备的飒亚,近距离看到殿堂入口处,那抹高大剽悍的黑色身影之际,遏抑已久的怀念与相思,激荡出心湖的波动。不挠的银瞳逞强地张着,不许一滴泪落下,可是在深处鼓噪跳动的心,那激狂的颤动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珐尔…… 
  千言、万语,尽在无声中。 
  飒亚扬起唇色,用细微到无法察觉的抖音,高声地说:“逆贼,你敢独自前来送死的这一点,让朕嘉许你。” 
  “临死之人的嘉许,哼!有什么用处?”喀、喀,长靴缓步敲击地面,司珐尔也同样的,以一双贪婪的眼吞噬着身前的人。只是那份贪婪不再出于情爱,而是愤恨。 
  “谁知道。也许能让你带进坟墓中,做你的墓志铭吧!”并非是想拖延时间,但飒亚能聆听他向来低沉而悦耳的嗓音的机会已经不多。 
  “你打算黏在那张椅子上,让我取下你的头颅吗?”司珐尔拔出手边长剑,指着飒亚的胸口说:“出招吧,否则……我可不会客气。” 
  咱们真是迂回好大一个圈子。 
  但又非这么做不可。飒亚想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法子了。 
  (就算我下令要你篡位,过去的你将会对此一笑置之,你的野心并不是消失了,只是被压抑住而已。因为你眼中有我,所以你说服自己不渴望一统天下,只要屈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就够了。) 
  (可是,假使当年你没有染指我,没有执着于我,迟早我一定死在你的谋略底下,不是吗?) 
  (在我心中仍藏着对你的感谢,司珐尔,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打开了君王的视野,你强迫我成长,逼我观看着一场又一场的争斗,让我心力交痹的同时,也深深领悟了我的君主之道。) 
  (谢谢你,司珐尔,在你的羽翼下我茁壮,如今你更给我这机会,和你做对等的战争,没有虚伪奸诈地你挑战着我,我实在太荣幸也太感谢你了。) 
  (这不是背叛,司珐尔,也许看在你的眼中,你又再一次地品尝到被人反刺一刀的痛苦滋味,但我是实践了自己对你的承诺。我愿做你的台阶,踩着我,下来吧!从囚禁你的空中楼阁,下来吧!) 
  飒亚由皇位上起身。 
  (和朕约束,司珐尔,倘使我杀了你,你不怨我。而你若杀了我,登上这天下的宝座,也不要错待子民。做一位你所说的霸业宏君,而非暴君。) 
  太多说不出口的,使得步履沉重;而太少的时间,已不容许蹉跎。 
  “喝!” 
  鹄飞而起,随爆裂狂风扑向飒亚,来袭的剑直逼他的心口—— 
  铿锵! 
  千钧一发间,飒亚手把住“金阳银月合璧刀”轻轻格挡,两柄兵器交擦出火花,日照般的强光唰地喷出,司珐尔旋身闪开时脸庞阵阵吃痛,探手摸了摸,发觉一道红血艳艳,想不到先吃招的人是自己。 
  “你竟然去拿出这两把老古董?还知道要将它们组合成一把,是哪个神官偷偷告诉你这剑上的秘密?”定住身的同时,司珐尔也讥笑地说:“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对抗得了我吗?” 
  “奉劝你,别小看初代大帝的神器。哈!”飒亚不过轻轻往地上一劈,那柄以千年铁火岩与万年冰山银所打造的“金阳银月刀”,像劈豆腐似的,迸出的火光将地面划开来,直裂到司珐尔的脚下。 
  神色一变,司珐尔跃上横梁,斜身踹壁,敏捷地于半空中翻过身,再次朝飒亚进攻。 
  以逸待劳的飒亚,则在他剑未到前便摆开阵仗,“金阳银月”或砍或劈,硬生生在飒亚四周罩下密不可透风的金网,而知繁星坠落的无数次银芒始终突破不了飒亚的防线。 
  一轮猛攻后,司珐尔见无机可乘,于是退出丈外,稍事喘息。“哼,你的刀法功夫倒是进步了。” 
  在这当儿,本该轮到飒亚发动攻势的,但他却仍旧选择按兵不动。 
  司珐尔的蓝眸窜过一丝狐疑,接着想到——对,心急于进攻的自己真是大意,怎会忘了飒亚的腿根本不可能随心所欲地行动。不管他再怎么厉害,断了筋的脚,绝对不可能复原得百分之百,所以别说是要主动进攻,就算是要他跑、跳都难吧! 
  差点就被他那张若无其事的脸给骗了! 
  “对了,狗皇帝,你的脚还好吧?瘸了的伤,可还痛着?”噙着冷笑,司珐尔暗暗地让另一把短剑溜出了袖口。 
  扬起眉,飒亚银瞳一凛。“那就不必你担心了,就算朕双腿动弹不得,照样能取你这逆贼的头。” 
  “好大口气”那就来取看看吧!”说着,欺身上前—— 
  飒亚下意识的旋动“金阳银月刀”,欲接下司珐尔来势汹汹的银剑,却不料银剑尚未刺到前,另一道光芒迸出,还挑上金阳银月刀保护不到的下半身攻来。一分神,飒亚一移动双脚,手上的金阳银月刀也停下。 
  唰!剎那间司珐尔的银剑毫不留情地刺中了他的上臂。 
  “唔!” 
  “铿”地回刀格开,飒亚退后两步,而敌人并不因此给予他喘息的机会。 
  (糟糕!) 
  一长一短的变剑,左使右封,彻底地打乱了飒亚以守为攻的算计。司珐尔料想得没错,飒亚最大的败笔就是行动不便,一旦不能固守阵地,就会陷入节节败退的局面。 
  (无论如何都要挽回颓势!) 
  飒亚一咬牙,见银剑直刺而来,索性牺牲自己的肩头,不门不避,却朝着司珐尔握着短剑的另一手使出险着。 
  “嗯!” 
  深深的,银剑的剑尖利入了飒亚的肩,但飒亚也成功地杀伤了司珐尔的左手,令得他弃下短剑。刻不容缓的,马上回挑“金阳银月刀”,硬碰硬地斩下,登时“喀”地一声司珐尔的银剑应声断裂。 
  没料想到这点的司珐尔一愣,而飒亚就等待这机会,一刀…… 
  “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我看上你了,飒亚。” 
  辛酸的起点,闪逝。 
  “哭吧!我的陛下,您没有喊停的权利,我们的契约是至死方休的。” 
  抗拒的岁月,点点滴滴。 
  “失去了光,影子也就不存在了,这是我俩的命运。” 
  放弃挣扎,随波逐流的瞬间。 
  “我不知道,飒亚……什么是幸福呢?” 
  夺走男人性命的一刀,千不该万不该的霎时心软,飒亚的犹豫是司珐尔的生机,他又怎么会错过。扬弃无用的短剑,放开被截断的长剑,一合掌致命的一击,打向飒亚毫无防备的胸前! 
  “呃啊!” 
  弹飞出去的身子,握不住的刀,坠落。 
  箭步上前,司珐尔迅速地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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