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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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夜话-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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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动跑来跟老板说要应徵打工时,老板吓了一跳,只能委婉地跟他说,Misericorde只是间小店,不需要工读生。

但忌离并没有放弃,他天天都去那家店里找老板,他表示不需要任何薪水,只要每天让他外带一个老板做的蛋糕回家就好。

最後老板拗不过他,终於答应让他留下来帮忙端茶送水,每天让他任选一个剩下的蛋糕做为报酬。

没想到起用忌离後,效果意外的好。虽然这个服务生不苟言笑又面无表情,但那种清秀中带有腼腆的风格似乎大受年轻女生欢迎。

现在忌离只要大学那边没课,都会到这里来帮忙。

白天帮忙开门擦玻璃,傍晚帮忙打烊收拾店内,¬;中间就充当咖啡店的服务生。他对Misericorde每种蛋糕都了若指掌,平常拙於言词的忌离,一遇到甜食的事就变得口若悬河,从来历到成分介绍都难不倒他。

时日一久,老板也对他十分欣赏,有不少归如高中的女生甚至成了他的粉丝,一到咖啡馆来就指名忌离为他们介绍甜点,还央求忌离替他们切蛋糕。

成为Misericorde活招牌的忌离,和老板也逐渐熟络起来,老板甚至开口要收忌离当蛋糕店的学徒,忌离也同意了。

他从简单的杯子蛋糕学起,到各种美味的水果派,现在已经可以独立做出一整个草莓奶油蛋糕。老板对於他初次的成品十分满意,特别同意让忌离把整个蛋糕带回家慢慢享用,当时忌离感动到紧紧抱住了老板。

「阿离,你已经以甜点师傅学徒身分在店里工作,真的还只要蛋糕当薪水吗?」有次老板这样问他。

忌离点点头,幸福地吃著手里刚拿到的波士顿奶油派。

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对他颇为激赏,还主动替忌离加薪,变成每天可以随便带想要的蛋糕回家,忌离觉得老板真的是全归如最善良的人类。

不过老板最近好像有一点怪怪的。例如晚上打烊时,老板会把自己叫到屋子里,蛋糕店後面就是老板和女儿的居所,然後邀请忌离同桌吃饭,席间还会淘淘不绝地介绍自己的女儿,从她小时候尿床到最近长了青春痘的事都和盘托出。

只是忌离觉得他女儿好像不是很高兴,总是吃完饭就匆匆逃离餐桌。

有一天和老板的女儿一起吃完饭後,老板拍拍他的肩,问他:

「阿离啊,你觉得怎麽样?」




秉烛夜话 37

「阿离啊,你觉得怎麽样?」

忌离正在吃红酒渍西洋梨水果塔,以为老板说的是水果塔,就点点头。

「很好。」

老板露出喜容,还不敢相信地确认了一遍。

「真的?你真的喜欢?」

忌离低头吃了一口西洋梨。「嗯,真的。」

「有多喜欢?」

忌离盯著桌上水果塔,要他形容对特定的甜点有多喜欢还真有点困难。

「跟喜欢店里其他蛋糕一样喜欢。」他只好答。

没想到老板皱了一下眉,似乎对忌离的答案不甚满意。

「这可不行。阿离啊,我知道你人老实,但是那是我的宝贝,可不能这麽轻易地就交托给你,你必须比喜欢店里任何蛋糕都喜欢她才行。」

忌离有点迷惘,没想到老板这麽重视这个水果塔,非要他承认水果塔是最棒的不可。但既然老板这麽说,忌离把他视为恩人,捧一下他的水果塔也没什麽。

「嗯,我喜欢它,比喜欢店里任何蛋糕都还要喜欢。」他肯定地说。

那之後老板对他的态度就更亲腻了,非旦严格训练他做各种蛋糕,三不五十请他吃饭,还要他在蛋糕店里住下来。但是忌离每天子时前一定要回宿舍报到,否则身上的法华莲印就会和大寺的戒律钟共鸣,到时麻烦就大了,所以只能婉拒。

这还不是忌离最困惑的事。大概从一个月前开始,店里来了两个高中女生。

店里有高中女生并不稀奇,只是那两个高中女生,好像和老板的女儿很熟,经常和老板女儿一起放学回到店里。

两个女生和老板的女儿都穿著归如高中的制服,几乎每天下午都来蛋糕店聊天,有时候看著店里的电视讨论里头的明星,有时交换商店街里新的首饰情报,上个礼拜忌离还听她们买了一个叫Echika的歌手演唱会的票,相约要一起去看。

但令忌离困惑的是,这两个女生中,有一个好像是他认识的人。

说是认识也不甚准确,他只是忌离住的宿舍新房客而已。那个新房客叫秉烛,他来这里一个月,忌离也没跟他说上几句话,只有一次是因为秉烛没有睡衣,光著身体跑来问他有没有浴袍之类的东西,他就借了一件旧的给他。

只是他记得,那个秉烛,好像是雄性。

毕竟看过对方全裸的画面,印象中尚融好像也说过他是雄性。因此忌离非常困惑,因为混在一群高中女生中的秉烛,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女生的样子。

如果是女性,就不会住进男子宿舍。如果是男性,就不会穿上女高中生制服,忌离觉得自己的逻辑思路混乱了。

大概不是同一个人吧?忌离想,只是长得很像的两个人而已。

而且那个高中女生好像也没特别认出他来。每次他穿著服务生制服、扎著头发把蛋糕端到她们桌上时,秉烛都和其他两个女生聊得很忘我,完全没有看他一眼,

唔,果然是认错了,忌离这样确认。

这天他在橱窗後面做焦糖烤布蕾佐香草奶油,老板的女儿和另外两个高中女生又来了。长得像秉烛那人听另外两个女生吱吱喳喳,好像是在聊几天前演唱会的事情。

後来话题一转,又谈到住家的问题,其中一个金头发的女生问秉烛。

「欸欸,上次你说你住在那间庙里,是真的吗?」金发女生问。

「嗯嗯,对啊!」长得像秉烛的人笑著答。

「那里面真的闹鬼吗?」老板的女儿问。

「唔,应该是没有吧?我和几个室友都没有听说。」秉烛说。

「室友?小烛,那间破庙里还有室友啊?」金头发女生问。

「嗯,有啊,有一只鸟、一个土地公,还有一个很可怕的人,不过他好像也不是人。唔嗯……还有一个男的我不知道他是什麽,可是他每天都有一半的时间在洗澡。房东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啊,上次我们去的演唱会就是她唱的。」秉烛说。

另外两个高中女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什麽啊,小烛你也太可爱了,这是什麽乱七八糟的笑话啊?」

「是小说剧情吗?哈哈哈……」

忌离在橱窗後越听越是困惑,因为这个长得像秉烛的人描述的状况,真的就很像他们宿舍的情况,虽然他猜不出那个一天到晚都在洗澡的男人是谁就是了。所以这个人应该真的是秉烛,不是长得像秉烛的女生。

後来又发生了更令他困惑的事。傍晚的时候,金发女生和秉烛打算告辞时,秉烛却忽然看向了窗外。

「怎麽了,小烛?」金发女生问他。

「顒衍老师?」

忌离听见秉烛喃喃地说。金发女生和老板的女儿好像都吃了一惊,老板女儿问他:

「顒衍老师?在哪里?」

秉烛仍然看向窗外,手往窗外一指。「在那里啊,刚从对面那家店走出来。老师不知道怎麽了,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眼眶红红的。」

秉烛说著,拿起书包跑到了门口,其他两个女生似乎一头雾水的样子。忌离也跟著看向窗外,不禁也怔了一下,他感觉到对街有妖气,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妖,依他的感觉判断,那应该是百年道行以上的妖鬼。

那个妖鬼还在街上张开了术场,术场的范围从店门口一路延伸到走在他前方的顒衍。

妖鬼在跟踪某个人、打算狩猎猎物前,一般都会先张开这种术场,一方面避免猎物跑掉,二方面也是警告其他妖鬼名花已有主,休想动手来跟他抢。

在术场之内的猎物,一般人是看不到的。这也可以防止有人乱入。

秉烛几乎是立刻就跟了出去,留下一脸茫然的两个女生。

忌离还没决定要怎麽做,蛋糕台前的玻璃橱窗上,便忽然浮出一张闭著双目的脸。

他吓了一跳,认出那张脸,竟然是尚融。

「离?」那张宛如石膏印模的脸没有睁开眼睛,忌离的脑里却响起尚融的声音。

「嗯。」他答应一声。

「跟上去,保护小衍。」

尚融的声音荡漾著。在忌离来得及问清楚之前,那张脸就消逝无踪了。

忌离连忙跟老板说了一声,连甜点师傅的外衣都来不及脱下。离开Misericorde时,老板的女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忌离感觉到她身上似乎有微弱的妖气,和那个尾随顒衍的妖气不同,但确实存在著。

但他急著执行尚融的命令,也没有多做探究,匆匆便出了店门。

然而只这麽一耽搁,顒衍和秉烛都已经不见踪影,那个妖鬼的术场也感觉不到了。大概是发觉有人追踪,所以隐藏了气息。

忌离没有办法,只得把他的影贽散布到下水道里,慢慢搜寻。等到找到顒衍和秉烛时,事情看起来已经很严重了。

顒衍伤得全身没一处完好,就连秉烛,也差点被那个妖鬼的影贽干掉。

忌离只得尽快杀死敌人,对方虽然是五百年道行的犬豸,但一来他赶到时对方已经不知为何受了重伤,二来他在暗对方在明,忌离只花了五秒钟就清除了所有障碍物,把顒衍紧急送到人类的医院去。

因为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忌离一直到晚上进房,和尚融报告白天的情况时,还是满心困惑。

但尚融也没有跟他说明原委,只是问他顒衍的伤势。

「他伤得很重。」忌离照实说。

妖兽就算受了重伤,也无法到人类的医院去。但顒衍的身体基本上还是人类的结构,只要不做太精密的检查,一般人类的医院还是可以治疗他。

忌离本来想直接化为真身,送顒衍到医院去。但那个叫秉烛的孩子坚持不肯放开顒衍。也难怪秉烛会这麽担心,以人类的眼光来看,顒衍当时全身血淋淋的,呼气多进气少,的确像是大事不妙的样子。

「右手、左脚、右脚都断了,左手腕骨脱臼,肋骨断了两根,人类医生说就算康复,有很长一段时间也要支著拐杖走路,但是还好精守没有受损。」




秉烛夜话 38

「右手、左脚、右脚都断了,左手腕骨脱臼,肋骨断了两根,人类医生说就算康复,有很长一段时间也要支著拐杖走路,但是还好精守没有受损。」

忌离坐在尚融的床边报告。尚融裸著上身,坐在床头不知道思索著什麽。

老实说这也是忌离感到困惑的点,他用「镜花水月」命令忌离去搭救顒衍时,自己好像就在对面的Lodus里。如果真的这麽担心顒衍,忌离不明白尚融为何不自己追过去。

尚融出手的话,大概连五秒都不用,观音山搞不好还会被夷平。

忌离和他说顒衍的伤势时,尚融也没有一点内疚的样子,反而异常平静。

老实说归如土地神的惨状,连忌离也不忍卒睹。不止外伤,顒衍的伤口里还渗入了黑狗血,玄犬的血对人类而言算是剧毒,要不是忌离立即替他做紧急处理,顒衍恐怕已经成了一具僵尸。

尚融的行动也令人费解。那天晚上他留在尚融房里,尚融剥光他的衣服,压著他纵欲了一整晚,一直到他都觉得有点吃不消,哀求著要尚融停下来,他才暂时罢手。

但是还没过半夜,尚融又忽然揽过他熟睡的身体,不由分说地压榨他仅存的精力。

忌离基本上对这方面还满不排斥,对妖兽而言,性就像是进食一样,是满足身体欲望的一环。

而尚融对忌离来讲无疑也是个好对象,就像刚出炉的奶油草莓蛋糕一样,是最顶级的飨宴。

尚融严格说来是个半兽,忌离听说他母亲是世上为数仅有的真神,父亲则是陆地上毋庸置疑最强的妖神,本来没有肉身的真神是不可能与其他生物交合产卵的,忌离也不清楚尚融的母系是如何与父系共结连理,但尚融确实是这世上极其稀有的神兽。

稀有,所以孤独。

而尚融在床上也充分表现出身为野兽的魅力,陆兽的战斗持久力和气力都是诸族中最强,而水族的包容力和柔软度则是首屈一指的,两人在这方面相合不是没有道理。

他也喜欢尚融。和喜欢Misericorde店里蛋糕一样地喜欢。

但是尚融对他的欲望总是很节制。不是说不勇猛不激情,而是激情过後,忌离和尚融都感觉得到,从两人胸臆间升起的,那种淡淡宛如薄膜的隔阖。

这层薄膜不止来自尚融,也来自忌离自己本身。

不过最近尚融倒是相当反常。他一直没去医院看重伤的顒衍,但是久染会定期回宿舍回报顒衍的状况。

每次听见顒衍伤势加重或减缓,尚融当天晚上就会特别向他索求。他经常来不及洗第二次澡,就被尚融抓著扔到床上,浴袍被粗暴地拉开,双手被尚融抓著扭到身後,然後就是一连串狂风暴雨的掠夺。

忌离倒是没什麽抵抗,毕竟尚融粗暴归粗暴,在紧要关头还是知所收敛,不致於把他弄出伤来。对忌离来讲,只要对象是尚融,体位和力道就像是熔岩巧克力和香草波士顿派的差别,口感虽然不同,但一样能满足。

他反而比较担心尚融。尚融好几次在把他整治著连腰都抬不起来,不自觉地失去意识後,一个人披上外衣,走到宿舍的阳台外,就这样看著夜色一整晚。

有天晚上尚融搂著他靠在床头,正要进入前戏,卧房门就忽然被打开了。

站在房门口的是竟陵,忌离看得出他脸色很难看。

「我有话要问你。」

竟陵身上还穿著学校制服,肩上背著桃木剑,犹豫了一下才补充。「尚哥。」

「我以为进别人房门前,敲门是基本常识。」尚融依然搂著他,曲起一只腿。

「衍受了很重的伤,之前几天医生都说他有生命危险。」竟陵凝著眉说。

忌离感觉尚融搂著他的手紧了一下。

「我知道这件事。」

「我听说衍之所以会到商店街附近,是被尚哥带去二哥店里的缘故。」竟陵盯著他。

「似乎是这样没错。」

「但是後来衍离开了尚哥,尚哥却没有跟上去,结果衍被一只有五百多年道行的犬豸盯上,才伤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衍自己要离开Lodus的,我并没有赶走他。」尚融淡淡地说。

尚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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