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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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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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白三甘愿住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长达三年之久,两女心中都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酸涩感觉,同时还有一丝不确定的忐忑。
  “你怎么带人来了?”阴森森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院中响起,没有一丝人气,若不是日正当空,真怕会被人误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三女闻声都停了下来,两位不速之客惊喜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一个长发披散,身穿白衣,面容苍白如鬼的女人站在一间房门口,正木然地看着她们。
  “三姐!”没待领她们来的女子回答,两女已不约而同地唤了出来,并同时越过前面的女子向她奔去。
  三姐?那女人——白三,眼中浮起一抹茫然,而后突然垂下头,用手拽住自己披散的长发,又是拉扯,又是敲打脑门。吓了来到她面前的两女一跳。
  “三姐……我是小九,她是六姐啊,你怎么了?”那个充满书卷气的女郎试探着轻唤,却不敢伸手去碰白三。
  另一个女子,也就是她所说的六姐,梅六,另一个身份是桑晴苑的青歌,看着白三的样子,秀丽的柳眉轻轻一皱,眼中媚意去尽,回转头,冷寒地看向随在她们身后的女子,眼中尽是质疑。
  那女郎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脸色微白,不自觉向后瑟缩,但嘴中却嗫嚅着解释:“我不知道……我叫小臻,白姐姐两年前救了我……她一直都是这……”
  “你们来做什么?”白三沉冷的声音打断了小臻结结巴巴的解释,她松开了自己的头发,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神情恢复了正常的阴冷。
  燕九和梅六都悄悄松了口气。而小臻也在梅六收回目光后才缓过气来,天啊,白姐姐的姐妹怎么也这么可怕啊?
  “二少落进了青夷山城手中,黑宇殿被封九连城占领,主子下落不明……”缓缓地,燕九将她们目前所处的困境似闲话家常般淡淡道来。
  狠狠瞪着两人,半晌,白三才侧身将她们让进房中,小臻则没有再出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龙一呢?”白三冷漠地问。若连龙一和云二都无法应付的事,她不认为自己会比她们强多少,何况她已无心再去理会那些事。
  幽怨地睨了她一眼,梅六又恢复了一贯的媚态,一把扯下包发的布帕,任一头青丝如瀑般散落,悠悠道:“老大和她那口子去了塞外,一时半会儿联络不到,现在只有你有希望救二少出来。”女儿楼,以龙一武功最高,而白三与云二在伯仲之间,稍逊半筹,其余众女只是在其他方面有人所不及的特长,但论武功却要差上一截。
  冷冷看着她,白三没有回答。
  4 苦训
  夕阳西下,暮霭在瞬间将远山近岭笼罩。她立在阁楼之上,目光落在遥远的天际,修长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枝翠绿的竹箫。
  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楼梯处传过来。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在暮色中显得愈发苍茫的群山。
  “云少爷,主人请你去地煞堂。”清脆如风铃的声音,一个头梳双鬟的俏丽少女出现在楼梯口,看着栏杆边修长高挑的身影,目光中有着赤裸裸的倾慕。
  “嗯。”她淡淡应了,却没有任何动作。
  夜色很快就要降临,她享受静静等待黑夜来到的过程,那可以在光线的敛隐中感知时间渐渐地流逝。身后火热的目光粉碎了这里的宁静和祥和,她暗叹口气,心境一旦被扰乱,兴致也就失去了。
  将竹箫搁在石雕栏杆内沿,她转身,优雅从容地向楼梯走去,对身后的美景不再有一丝留恋。
  这里是名震西南边陲的青夷山城,与中原典型的砖瓦建筑不同,也许是因为出门即见山,石材丰富的缘故,整个庞大的山城,包括其中的民居,全是由粗糙结实的巨岩构造而成,充满了雄浑粗犷的气魄。
  一路上走去,也时有绿树繁花点缀,却总及不上中原庭院的精致优雅,仿佛只是为了不让满眼的石料从内到外冰冷麻木了人的感知。
  地煞堂并不远,以她现在行走的速度,只需要一炷香的工夫便可到达。她没有说什么,那少女也就始终紧随在身后。
  说什么呢?一抹自嘲的浅笑浮上唇角,她负在身后的右手悄然缩进青袖之中,紧握成拳,修剪得极平的指甲印压在掌心,传来不甚明显的钝痛。
  不过是阶下之囚,还能说什么呢?
  穿过一条深长的巷子,一个种植着高大枫树的院子出现在眼前,院门上方黑色的横石上龙飞凤舞地雕刻着“地煞”两字。
  冷冷瞥了那两个字一眼,她再次感觉到心中每次看见它时都会无缘无故冒起的寒意。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跨进院中,空旷宏伟的大堂四角已点燃了桐油灯,桐油灯不及蜡烛明亮,但胜在数量众多,依然将整个大堂照得纤毫毕露。西南之地盛产油桐,故照明之物也多以桐油为主,乾白在生活上不甚讲究,所以尽选方便实用之物,这从整个山城的建筑风格就可看出来。
  大堂内陈设极简,首位一张宽大的卧榻,上面铺着黑熊油光水滑的皮,两排石椅分列两旁。大堂四壁没有挂常用来装饰的书画之物,而是以森寒的名贵兵器装点。
 
这是乾白日常议事的地方,不用说,最上面的那张卧榻就是为他准备的。而此时,他正躺在上面,头枕在一个美女怀中,闭眼享受着两个美女温柔的按摩服侍。
  知道她进来,乾白并没有睁开眼睛,“过来。”他命令,从那放松的神情,可以知道他现在心情很好。
  云二神色不变,依言来到榻边,从容地站在那里,英气俊雅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耐和不悦,榻上女人都毫不掩饰美眸中对她的兴趣。随她而来的少女已在她进入大堂的那一刻离开,没有乾白允许,没有人敢擅入地煞堂。
  早已习惯女人的目光,云二并不受任何影响。只是目光落在乾白英俊性格的脸上,想从上面找出一丝花甲之年男人的痕迹。
  乾白突然睁眼,对上她打量的眼,虽然被他眼中的精光看得心头一跳,云二却没将之表现出来,只是淡淡与他对望片刻,而后神色自若地移开目光。
  乾白坚毅的唇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缓缓开口:“若儿,以后就由小麦负责保护你。”
  云二,不,从此以后都应该叫云若,她一怔,却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黑眸中漾起一丝嘲讽。是啊,她的确需要人保护,早在他废了她的武功之时,就应该让人来保护她了。
  看出她心中的怨念,乾白不以为意地一笑,淡淡唤了声:“小麦,出来见过少爷。”
  语音未落,云二面前已多了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看他的身法,云二知道此人的武功丝毫不比以前的她逊色。想到此,她心中一恸,狠狠地瞪了乾白一眼,心中发誓,总有一天,要将他加诸于己的一切以十倍还报给他。
  “小麦见过若少爷。”清澈温和的声音,似乎能扫去人心中的沉郁。
  云二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只见他长发中分披散在两肩,面容清俊苍白,双眸闪动着与他声音一样的温润神采,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没想到乾白的手下竟会有这种人物,云二心中微觉诧异,但想起是青夷山城的人,她刚冒起的好感立时烟消云散,神色依然是一贯的清冷懒散。
  “起来吧。”她淡淡吩咐,然后看向乾白,“没事的话,我回去了。”未等乾白回答,她已转身而去。依然是来前的潇洒从容,不同的是身后多了个影子。
  乾白看着她修长坚韧的背影,锐厉的眸中浮起一抹赞赏以及期待。
  希望她不会令他失望!

  夜沉,无月,远山近岭笼罩在一片深黑的雾色中,看不真切。
  云二搬了把竹椅坐在阁楼的栏杆边,其余的窗子都关上了,只留下对着她的这扇还开着。身后只点着一盏油灯,灯光很暗,将她挨在窗边的修长侧影包围在昏黄的光影中。
  西南多阴雨,四五月间,夜晚还是微寒的,她没有了内力护体,坐在这高处,手脚已经冰冷。只是比起心中的萧瑟,这轻寒却又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了。
  她同意了和他的交易,答应帮他办成一件事,以换取自由和生存。是啊,成王败寇,她也没什么好不平的。目下他给了她机会,她没理由不试着拉自己一下,在没努力之前,她可不知道什么是放弃。只是——没有了武功,以后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吧。
  “请若少爷入浴。”小麦温润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打破阁楼的静寥,为湿冷的夜平添了几许温暖。
  云二顿了一下,然后无言起身。她不明白在这冷硬的修罗石城中怎会有这样的人,更不明白乾白为什么不将自己的真实性别告之小麦。那老贼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小麦立在楼梯口,云若经过他的身边,这时才发现自己比他要矮一些,只及他的眉线。她的身高在男人中间也是突出的,所以才不愿穿女人的衣裙,虽然说不上难看,却过于引人注目,故而才长期以男装示人,倒无意隐瞒什么。没想到这小麦竟会比她还高,这在西南地方来说是极少见的。
  低眼,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掠过他垂在身侧修长优美尤胜女子的大手,白皙如玉的肌肤。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她与他擦身而过,闻到一股淡淡的清茶香。
  蒸腾的水雾,浓郁刺鼻的药味。
  云二负手站在四周皆是粗岩,没有窗户的室内,目光落在房间正中那方灌满漆黑泛绿液体的石池,白色的雾气将她缠绕,如轻纱一样掩去她眼中的凝重。
  小麦端上一个盛着乳白冒着清香药液的青花瓷碗,恭敬地呈到云二面前,“若少爷,请先饮了此汤。”对于这一系列突然而来的安排,他没有任何的解释。
  云二淡淡看了他一眼,也不多问,接过碗,仰首一饮而尽。
  小麦眼中讶然一现即逝,快得让人捕捉不住。
  “属下服侍少爷入浴。”将碗递给身旁的丫鬟,小麦看似低眉顺眼地征询云若的意思,事实却是在这里面根本没有云二选择的权力。
  眉梢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云二抬手一把扯下束发的黑带,任一头青丝披散在身上,丝毫不在乎在场的一男一女看出什么。
  “出去,我不需要人伺候。”一边懒洋洋地脱下外袍,她一边冷淡却不容置疑地命令,没有去看两人的反应。
  小麦微一犹豫,看她脱衣的动作一滞,显然不会接受其他的安排,唯有服从,“按惯例,少爷需要在池内浸足两个时辰才能起身,若时间不足,则需要重新来过。小麦就在外面等候少爷的吩咐。”温和地嘱咐完毕,他和丫鬟一同退下,神色之间并不见丝毫下人的谦卑。
  两个时辰。云二冷笑,倒够她睡一觉了。
  但,显然云二错了。
  当她将全身浸入那古怪的液体之后,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几乎在同一时间,她从水中弹跳上池沿。用外袍裹住自己,她惨白着脸,疑惑地瞪着池内墨绿的水汁。
  “小麦。”她低唤,声音较日常更沉。
  石门悄然开启,小麦如鬼魅般飘了进来,“若少爷。”看见云二湿了长发和外袍的狼狈样子,他心中已经有数。
  “给我一个解释。”云二侧脸看向小麦,一向漫不经心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无比。就算要折磨她,也要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她云二向来不是一个可任人摆布的主,即使身为阶下之囚。
  小麦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样儿,缓缓道:“城主交待下来,要在二十日之内改变少爷的体质,以耐受各种毒物迷药的侵袭。这是唯一的办法。”
  云二闻言,忍不住低咒一声,长眸微眯,睨着小麦,“你泡过?”不会是拿她试药吧。
  “是。”小麦神情不变地回答,“属下承蒙城主错爱,有幸得此厚遇。”他没多说,但从那寥寥两句话中可以听出,这药池可不是人人泡得。
  深吸口气,云二抿紧唇,素手抓紧衣襟,冷漠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小麦退出,云二这才丢掉外袍,重新踏进池中。瞬间,那仿如被锋利的薄刀刃切割的锐痛铺天盖地地袭来,片刻后变成火烧般的灼痛。云二咬紧牙关,露在水面上的脸失血般惨白,秀额上冷汗直冒,最后顺颊而下,几乎迷了眼。
  两个时辰,在这个池中或许比两世还漫长。
  痛楚模糊了神志,朦胧中,云二仿佛看见了漫山遍野的粉红桃花,而在那落英缤纷中,一个白衣丽人正手拈花枝,对她笑得灿若桃花。

  不能坐,不能躺,不能睡……
  天杀的,这可是人过的日子?
  云二双眼布满血丝,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冷得犹甚千年寒冰。
  她已经连着足足六天没有休息了。那是什么鬼药,泡了之后,浑身仿佛被生生剥过一层皮似的,什么也不能碰,连最轻软的丝缎覆上身体也会造成如火烧般的疼痛,更不用说坐下或躺下了。甚至是站着,脚底也似正被刀刺一般。若不是曾受过严苛的训练,练就了坚强无比的意志,失去武功的她恐怕在第一天就会坚持不住了,忍耐了这几天,她已到了极限。而乾白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故而才出现在她面前。
  无视云二恨不得将自己分筋错骨的眼神,乾白鹰般的锐目落在她憔悴无比的脸上,良久,一丝满意的笑意浮现在眸中。
  “你杀了我吧。”云二恨恨地别过头,声音沙哑中流露出淡淡的绝望,这在她答应他的条件时是绝没想到的。虽然她也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容易,但却没想到竟会将她逼得几近发狂,甚至连活下去的信念也被摧毁得几乎殆尽。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说出如此示弱的话,可见无法休息对一个人意志的摧残有多么厉害。
  乾白微微一笑,挥手屏退所有的人,包括云二的随身护卫小麦。
  “过来。”他开口,语气温和。
  数日没有休息,云二的思维已不如前清明,闻言竟无比顺从地走到他的面前,以为他真的会如她所愿的那样给她一个痛快。
  乾白脸上浮起一抹有趣的神色,抬手扯开了云二的腰带,在她怔愣的表情中,去掉了那一身衣物。
  “你做什么?”直到布料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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