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色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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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色十分-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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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故事没,那条鱼说过它是哪儿来的吗?对了,我说,渔夫,这故事不对,没老板娘不成,老板娘在哪里在干什么?”金子不愧是作家,思维跳跃得忒快,问得“河豚”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样吧,我请你喝酒,你告诉我你的故事,省得你站在这儿说不出来,这算是对你没遵守游戏规则的惩罚。”金子发现上面的问题问得人家很是尴尬,于是赶紧自我解围。


第二部“熊的家”

  还是金子常去的那条街,经过了一个小店,从外面看,大概不足两米的门面用直径约十厘米的原木装成,绿色的灯箱上用好像是蓝墨水的颜色写着稚拙的大字———“熊的家”。她让“河豚”停了下来,这让她想起一件事,确切地说是想起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时代,但这些毕竟都已经成了过去。不过,她还是走了进去,看格局很像是卖日本寿司的小店,不过,所不同的是,这是一家卖烤串的小店,店堂里狭长而悠远,沿墙壁是一条二十公分宽的木板钉成的餐台,没有椅子,仅仅在靠近吧台的地方有些吧椅,如果人多的时候,大家就站在墙边吃肉、喝酒、大声说话。金子在靠近吧台的角落里坐下,看师傅熟练地把鱿鱼放在铁板上,把它割碎,看它卷起并浇上辣汁,然后散逸着香气……思绪让她回到了若干年以前。  这一切都让金子觉得自己正在老去,不是吗?如果自己还在学生时代,就会和多数人有着相同的人生经历,至少是上课、考试和怀着心事。即使是刚工作不久,大家相同的经济状况使得他们还会保持定期的聚会,还可以听到欢声笑语,大口地喝酒吃肉……可时间飞逝,人便有了自己的轨迹,也有了可以延续自己轨迹的人。  “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河豚”的话打断了金子的思绪,“我最痛恨别人骗我。”  “河豚”接着喝了一口酒。金子意识到这个故事将会很沉重,她害怕沉重,因为,本来她的心就是易感而沧桑的。  “我一直学画画,我从小就喜欢那个。我家在西北,那地方很穷,不下雨,当年我来北京考大学那时候,第一年还没考上,没敢和家里人说,就是说也没用,他们一年挣的钱全加起来也就五六百块吧。第二年靠朋友接济,那时上哪儿去多数都走着去,每天只吃一个饼,还得省下钱来买颜料,那种饥饿的感觉真挺可怕的,让人绝望,其实,当时像这样的也不止我一个。后来,考上了中央美院油画系,上大三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姑娘。她小我好几岁,长得特别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显得很无辜的样子。”他拿起酒杯轻轻和金子碰了碰杯,金子发现清酒的味道很辣,差点流出眼泪。  “她家在南方,家里有点钱,可她并没嫌我穷,这点一直让我很感激。”他接着喝酒。  “开始,我俩在一起,总花她的钱,到快毕业的时候,我偶然帮人做个雕塑画个壁画,挣点小钱,可还是生活拮据,不过,挺高兴的。有一次,我兜里只剩两块钱了,我问她吃什么,她说:‘咱俩喝瓶酒吧,明儿我妈就给我寄钱来了。’结果,我用最后的两块钱买了瓶葡萄酒,我俩都喝醉了。”“河豚”低下头去,金子尽量不看他的脸。  “后来,我留校当了老师。我们准备结婚,她家里不同意,她就再没回过家,我们在北京租了个平房,和很多人合住一个大杂院。”  “她毕业后没找到工作,只能接着念书,再说,当时那经济条件也不允许我们同时上学。因为那时我在学校当老师,所以,她考试的时候,还是我帮她画的,这也算是利用职务之便吧。”“河豚”的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接着喝下去一大口酒。  “后来,她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和学校里的一个老师走了。”“河豚”迅速地说完这些,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十年了,将近十年,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呢?”他喃喃自语。  金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讨厌背叛,她讨厌。在她的小说里一直都是以“从此,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为结局的。因为,她从小就是看这样的童话长大的,她不能接受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因为,她拒绝接受———伤害。  “后来,我去了她老家找她,她不在,为了等她,我在别人家里打零工,那地方的特产是卤水和烧蜡,家家户户都靠那为生,那里的房子很有特点,如果是五层的小楼,就一层一间房子,外面有盘旋的楼梯,卤水和烧蜡是有季节的,卖过了那个季节,就好像农村的农闲时一样,大家聚在一起闲聊、打麻将,每家门厅的八仙桌上一定摆了三样东西:苹果、桂圆和当地产的一种江米小球,泡水喝的。那是个令人流连的地方,我在那里做了两年。”“河豚”又笑了,仿佛在自我解嘲。  “后来,也许是出于一种报复的心理?我去了新疆,因为那儿漂亮姑娘多,我在那儿开了个鞋城,有不少姑娘倾心于我。新疆是个好地方,那儿有姑娘、美酒还有哈密瓜……”“河豚”又笑了起来,仿佛很开心的样子。  “再后来,我去过北京、上海……还去过俄罗斯,去做生意,赚了点钱。后来在北京开了家贸易公司,有朋友帮我打理。”  “然后你就整天闲着,上街猎艳?”金子故作轻松地说。  “是么?我给人这种印象?”  “总之,看上去不像好人,当然,这也不能怪你,谁叫你遇到的都是坏人?”金子如是说。“也包括你?”“河豚”一笑,似乎很有些意味深长。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真是那条鱼吗?我可是什么都相信的。”金子满怀希望地望着他,期待自己真是童话故事中的主人公。  “当然不是,其实我没骗你,这算是开玩笑好了。”  “那你用了算命心理学,蒙一个算一个?就算蒙错了,这个答案也不俗,对吧?”  “这次你说得不对,每年,我都买几千斤活鱼在圆明园或者颐和园里放生,做点善事也图个吉利,那天,我正拿望远镜看鱼群呢,结果就看见你了,当然,你穿什么裙子我没注意,但你的确穿裙子了,大冬天的,穿裙子特显眼。所以,我们说来也的确有缘。”  “那也是上天安排好的。”金子若有所思,虽然,她说这话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可她还是说了,不由自主。  那晚和老虎一起吃饭,老虎的手机响了,老虎收到一条信息,看老虎的表情沉重,金子抢过来看,上面写到:“××哭着对××唱道:就这样被你侮辱,脱下了所有的裤,我的贞洁已付出,你的子弹已射出……”  “谁发的?这是谁发的?”金子怒不可遏,但在心里忍俊不禁,所以本来想对老虎严刑逼供,最后只好变得又哭又笑。而且,金子发现,老虎看完这条信息以后,表情也变得很古怪,一向严肃不会笑的老虎好像脸上也有了笑意,这让金子妒火中烧,气急败坏。  “谁呀?谁呀?”她严肃地望着老虎。老虎只好在她的眼皮底下把电话打过去,得到对方关机的结果。这让金子有被人暗算的感觉,她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她时时都在警惕老虎是否又旧病复发。想着白天“河豚”说过的话,她越发觉得老虎行为可疑,所以,整个吃饭的过程中,金子始终沉着脸,可心里却老在反复唱着:“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对了,老虎曾经的网名就叫“征服123”,肯定是那会儿勾引的什么网友,说不定现在还恶习难改,他每天上班都干什么去了?我记得他并没有严格的坐班制度呀?越想金子就越觉得老虎可气,可她心里还老不停地唱:“就这样被你征服,脱下了所有的裤……”唱错了,呸。  尽管金子脸色阴郁,可还是在出了电梯门走进楼道的一刹那唱道:“就这样被你征服……”然后,收到老虎恶狠狠的目光。老虎总是这样不苟言笑,他做给谁看呀?金子一想就来气,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为什么,老虎不坏,金子还爱?不对,老虎是那种更可恶的坏,他不宠金子,不理金子,不给她滋生浪漫的土壤,让金子一辈子都在渴求中度过。一想到这些,金子就觉得伤感,老虎,我对你也太客气了,让你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什么“三光政策”是怎么说的来着:“女人对男人要做到:把钱搜光,把子弹打光,把时间占光。”的确,我什么也没做到,还差得远。一想着,金子又怒火中烧。  “老虎!”她在床上大叫。没人理她。  “老虎!老虎!干吗呢你!”很久才从遥远的厕所传来一句,“我在上厕所。”  金子想好了,等老虎一出来,她就揍他一顿,一定不能对他再客气了,姐姐妹妹站起来!


第二部狗行千里,兔子担忧

  日子一天天变暖,路边的青色也多了,只是可怜的玉兰在经过这个干旱的冬季以后只开出了满树棉桃大小的花朵,显得很羞怯,即使是再焦躁的日子也随着日光的照射渐渐消失了。“河豚”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了无音讯,即使是没有“河豚”的日子,金子心里时常隐现的灰暗也仿佛随着天气的日渐晴朗云开雾散了。她从没忘记自己的职业,她也并不整天无所事事,在不写作的日子里,她会去动物园看鸵鸟,看看公鸵鸟有没有进化的迹象。有时她也会乘公共汽车在北京的街巷中漫游,看人生百态。  老虎依旧是老虎,金子依旧是金子,“河豚”还是不是那条河豚?此时,他在哪里?是否还在大街小巷中游弋?是否又有了新的邂逅?一想到这里,金子就不由自主地笑了。  “下一站是缸瓦市,缸瓦市就要到了,没票的同志请您买票。”金子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这个人,早听说这趟车上有个经常报站名的人,据说,站名报得特好特流利,今天终于有幸一见。最重要的是,听别人说他是个和正常人不同的人,金子天天坐车也有点儿想遇见他。他的存在对别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特别,但金子常常在想:在他眼里的世界是怎样的?即使,我和他的举止一样,我眼里的世界会和他一样?或者说别人眼里的世界又会有怎样的变化?金子看着他的背影,特别专注地看着他,特别想像他一样无所顾及地发出声音,这个念头一直在她脑袋里盘旋,直到她紧张得手心出汗,她仍然没有放下自己,的确,她认为自己还是正常人,至少是在人们的眼里还是。但正常人和非正常人的区别就是该干什么和不该干什么吗?可是,人该干什么呢?  “你那合同准备好了吗?”  “嗯,到星期六就好了,两个月我都没休过星期天了。”  “那咱们去哪儿玩会儿吧。”  “得了,经常陪客户骑马、射箭、打球……我可是想好好睡一觉了,就是去也要去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呀。先告诉你,我可没年假,你可想好了去哪儿?”  “那也就是北京周边地区了,都是青山和绿水,就是没什么意思。”  “去灵山吧。”金子在一边插话。  那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她,似乎不相信有人在后面说话。看得出他们大概二十七八,穿着举止和这公共汽车上的人有些不同,是块头很大的两个男生,看上去不是从事IT业就是广告设计,很有些生气勃勃。此时,他们正很不信任地看着金子,揣测着她的年纪。  “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甸和缓坡,有溪水和野花。秋天漫山遍野的黄花菜开了,有很多白色的狼狗摇着尾巴。”金子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似乎事不关己。  “你去过?”  “没有。”  “那怎么知道?”  “听说而已。”金子理直气壮。  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也想去。”金子语惊四座。  “你去吗?”其中的一个问另一个。  “那要看我那客户给不给我电话了,说不好。”  “我估计我也有事。”  “唉,城市的奴隶。”金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两个人瞠怪地望了金子一眼没说话。  “没意思。”金子扔下这么一句就在大家复杂的目光中下车了。  大家会说什么?会想什么?人和人之间的距离真的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吗?  没有“河豚”的日子自己是不会特立独行的吧。她有些怀念。  “老虎,你在哪里?”金子在那一瞬间想到了这个没感情的东西,于是发短信给他。等了一会儿,他果真没有回音。  “臭老虎,死老虎,烂老虎,你在哪里?”她又发信息。  她的手机响了。  “我在梁总家打牌,你过来吧。”老虎如是说。  这令金子有些喜出望外,通常,老虎是不回电话的,或者不在服务区。也通常,金子是不去参与那种聚会的。  一进梁总的家门,金子就被一种喜洋洋的气氛弄懵了。绿白相间肥沃的皮沙发,有着喜鹊登枝图案的宽宽的百叶窗,茶叶罐、水壶、糖缸以及满满一钵的瓜子让人沉浸在节日的喜庆当中了,屋里弥漫着腾腾的烟雾,金子看到了隐约的老虎。  没有谁招呼她,金子兀自坐在沙发上吃着瓜子。  “这瓜子哪儿买的?”金子冲客厅中央的麻桌喊道。  “不知道,我老婆买的。”从远处传来漫不经心的说话。  金子开始觉得瓜子的美味让人欲罢不能,她一刻不停地磕着瓜子,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会变成永恒。  终于,她感到口渴,她忍了一阵儿,来到老虎身边。“老虎,你干吗老打牌呀,烦不烦呀。”平日里通常一语不发的金子突然一返常态。  老虎瞪了她一眼。“再待会儿。”  “那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呀?”金子摇晃着老虎的胳膊。  “现在赢着钱呢,倪哥不让我走。”  “赢了就想走?”倪哥在一边嘟哝。  “赢了多少?”金子伸手去翻麻桌边老虎的钱袋,“怎么那么瘪呀。我要喝水。”  “杯子在这儿,去,吃瓜子去。”老虎边说边推着金子。  不知过了多久,老虎冲她喊道:“咱们走吧。”  “……”金子依然吃着瓜子。  “不!”过了会儿,她回敬道。  老虎又重新回到麻桌边。  金子在厕所的时候就听见老虎喊:“兔子,过来,别到处乱看,人家里有人儿。”  虽然金子并没想到处乱看,可既然老虎这样说,金子就只好背道而驰了,谁叫今天心情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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