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8-烟雨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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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8-烟雨杀-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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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固恍然,意味深长地一笑,道:“齐灵风的人?”    
    岳乘风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苦味:“是。”    
    他叹了口气,又道:“要是只有齐灵风的人,也用不着我如此费神了。”    
    司马固诧异道:“还有谁?”    
    岳乘风道:“安正。”    
    司马固吃了一惊:“杭州府的总捕头?”    
    岳乘风道:“杭州还能有两个安正?一个就够让我头疼的了。”    
    司马固直愣愣地盯着他,半晌方苦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只忽视了张庆一个人,没想到连安正也忽视了。”    
    岳乘风又叹了口气。    
    他笑容里的苦味更浓了。


《烟雨杀》第三部分第十章 信任(三)

    看见黑皮那张笑脸,安正的心情不觉间已好了许多。    
    他放下手里的紫砂壶,瞪了安吴氏一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饭菜热一热,再烫壶酒来。”    
    安吴氏低眉顺目地应了一声,扭身往后堂去了。    
    黑皮笑道:“老总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    
    安正又捧起紫砂壶,将壶嘴凑到嘴边,慢悠悠吸了一口茶,徐徐咽下,方道:“只要是这个时候,你们哪次是饱着肚子来的?”    
    黑皮不好意思地伸手摸着后脑勺,嘴咧得更大了。    
    安正不觉微微一笑,道:“遇上什么高兴事啦?”    
    黑皮咧嘴笑道:“是。我找到替沈家牵线卖房子的人了。”    
    安正又啜了口茶,道:“是谁?”    
    黑皮道:“老歪。”    
    安正道:“他怎么说?”    
    黑皮道:“老歪说,买沈家大宅的人是个干巴老头,姓常,老歪见过望湖楼的冷老板还有买包家码头那个萧公子和姓常的老头在一起。”    
    安正道:“嗯。”    
    黑皮道:“老歪还见过沈家大宅现在的主人。那人很年轻,最多不过三十出头,个很高……样子很精明,姓常的老头和姓冷的都叫他姑爷……”    
    安正一下来了精神:“姓萧的呢?姓萧的怎么称呼他?”    
    黑皮道:“姐夫。”    
    安正的双眼眯了一下,又睁开,目光闪动道:“你什么时候找到老歪的?”    
    黑皮道:“今天一大早。”    
    他笑了笑,又道:“在翠云楼。”    
    安正瞪了他一眼,沉着脸道:“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黑皮道:“我去沈家大宅了。”    
    安正“哼”了一声,道:“冒失!”    
    黑皮吐了吐舌头,道:“我没进去,只在外面转了转……”    
    他笑嘻嘻地看着安正,接道:“老总,你猜我看见谁了?”    
    安正道:“快说!”    
    黑皮道:“齐灵风手下的镖师。”    
    安正道:“后来呢?”    
    黑皮道:“大约巳未时分,沈家大宅出来一个个头很高,很有派头的年轻人,一直往望湖楼那边去了。”    
    安正道:“齐灵风的人呢?”    
    黑皮道:“一个进去了,一个守在外面。”    
    安正道:“你呢?”    
    黑皮道:“我叫丁七将老歪找去了,让他们守在对面一家小茶馆里,就过来了。”    
                                                    
    马车出了清波门,径直往湖边驶去。    
    刚走出车厢,整个人便已被暖烘烘的、略显几分热意的微风层层包裹。    
    岳乘风与司马固沿着湖畔边走边聊。    
    数十艘满载欢笑的画舫乘着微风,在荡漾的碧波间悠然穿梭。    
    司马固道:“我记得你最烦的事就是出来闲逛,你怎么会对西湖的旧迹如此了解呢?”    
    岳乘风勉强一笑,道:“你忘了,就在几天前我还说过,闲逛已不是我现在最烦的事了。”    
    司马固道:“那你现在最烦的是什么?”    
    岳乘风笑笑,不回答。    
    司马固道:“你这是要考我?”    
    岳乘风淡淡地道:“你猜不出的。”    
    司马固一笑,道:“未必。”    
    岳乘风看了他一眼,道:“看样子你很有把握。”    
    司马固道:“你不信?”    
    岳乘风点头。    
    司马固又一笑,慢吞吞地道:“姑──爷。”    
    岳乘风愣住。    
    司马固笑眯眯地道:“你现在最烦的,莫过于听常老他们叫你姑爷。我没说错吧?”    
    岳乘风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半晌方苦笑道:“你怎么会知道?”    
    司马固慢悠悠地道:“我有眼睛,而且很好使,很灵光。那天晚饭桌上,我就看出来了。”    
    岳乘风笑得更苦,抬起手,慢慢揉着自己的额头,忽然道:“所以你才要走?”    
    司马固道:“不错。他们显然并不信任我,我不想让你为难。”    
    岳乘风苦笑道:“你以为他们就完全信任我?”    
    司马固吃惊地道:“你是徽帮帮主,他们怎么会……”    
    岳乘风截口道:“在他们心目中,徽帮是属于萧家的。我不是他们的帮主,只是萧家的姑爷!”    
    司马固道:“你这样一说,倒让我想起一个笑话来,不知你听过没有。”    
    岳乘风道:“你说。”    
    司马固道:“有个财主,临死前留下一纸文书,写道‘吾死后,家产归儿子女婿,外人不得干涉。’后来,做儿子的想独占家产,便买通了衙门里的师爷,将女婿告上了衙门,女婿自然不服,说有文书为证……”    
    岳乘风苦笑道:“结果,师爷拿过文书一念,给念成了‘吾死后,家产归儿子,女婿外人不得干涉’,对吗?”    
    司马固道:“原来你知道这个笑话。”    
    岳乘风道:“虽然是个笑话,也很有道理。在他们眼中,我这个‘姑爷’岂非正是外人?!”    
    司马固拍拍他的肩头,安慰似地道:“毕竟只是个笑话嘛!我看,他们对你还是很信任的。”    
    岳乘风长叹一声,道:“果真信任我,一开始就听我的,严格地实施我的每一步计划,天目派早就垮了!”    
    他咬了咬牙,目光闪动道:“现在这样也好,我会逼宗万流决战,亲手杀死他!我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地叫我‘帮主’!”    
    司马固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岳乘风却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一开始他们一意孤行,大举强攻天目派总舵,结果损失了大批精锐。现在,在人手上,我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司马固伸出手,一字一字地道:“我帮你!”    
    岳乘风怔住。    
    司马固道:“你信任我吗?”    
    ──当然信任!    
    ──如果连你也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呢?    
    岳乘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一股热流突然自他的心底涌起,直冲向他的喉头。    
    他用力握住司马固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一瞬间,他的眼角已湿润。


《烟雨杀》第三部分第十章 信任(四)

    不知不觉间,已近黄昏。    
    湖上的画舫,湖畔的游人,不仅没减少,反而增多了。    
    黄昏时的西子湖,艳丽中更添几分娇柔、几分妩媚。    
    司马固坐在湖边,靠着株斜生的老柳,眯着眼看湖面上的鳞鳞波光,像是也已被眼前的美景所迷醉,口中却说着与这美景毫不相关的话:“江湖上都知道,徽帮和天目派的关系一直不错,甚至可以算是盟友,怎么会突然就冲突起来了呢?”    
    岳乘风道:“你问原因?江湖上不也都知道嘛。”    
    司马固点头道:“江湖上的确有很多传闻,最有说服力的一种是双方都想抢对方的生意。”    
    岳乘风道:“你不信?”    
    司马固微微一笑,道:“老实说,不太信。”    
    岳乘风道:“为什么?”    
    司马固道:“自第五名创建徽帮以来,徽帮一直以生意为本,很少插足江湖是非,好像历任帮主也从未有过一统江湖之类的妄想。宗万流执掌天目派后,虽说也在各地经营了一些生意,但他的真正目的是想称霸南武林。应该说,这一帮一派根本是两条道上跑的车,怎么会起冲突呢?如果单只为了生意,宗万流更应该借重徽帮这个老朋友才对嘛。”    
    岳乘风道:“你说得对。”    
    司马固道:“对?对两边还能冲突起来?”    
    岳乘风道:“你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司马固道:“是。”    
    岳乘风的眼中闪过一丝讥嘲之色,低声叹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司马固道:“你说的我当然信。”    
    岳乘风眼中的讥嘲之意更浓,道:“好。原因是几十颗柿子。”    
    “柿子?”司马固看得出,岳乘风说的是实话。    
    可他无法不吃惊。    
    富甲天下的徽帮和南武林势力最强的天目派竟会因为几十个柿子发生极其惨烈的冲突,徽帮帮主萧扬甚至还为此丢了性命。这件事儿无论怎样说,都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但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个样子的。    
    徽帮和天目派冲突的起因,的确是几十颗柿子。    
    从宁国府银峰镇凤家寨种的一株柿树上掉落到杭州府昌化县沈家村村头田地里的柿子。    
    凤家寨地处皖浙交界,界碑就在寨子南门外十来步远的山顶上。越过山顶,便是沈家村的地盘。    
    凤家寨的柿子年年都挂满了枝头,每到秋天,那一颗紧挨着一颗橙黄饱满硕大圆润的柿子总能逗引得沈家村的孩童们直流口水。    
    只可惜,他们也只能将口水往肚子里咽,干瞪着柿子过过眼瘾而已。    
    沈家村与凤家寨的关系一直都很僵,主要原因就是那块界碑。    
    双方都认为,那块界碑应该往对方那边挪一点。    
    前年秋天,柿子熟时,突然刮起了大风。    
    离界碑最近的那株柿树上,刮下几十颗大柿子,落到界碑的那一边,滚进了沈家村的地盘。    
    凤家寨的孩童越过界碑,去捡柿子。    
    沈家村对柿子已眼馋了多年的孩童也一拥而上,开始哄抢,并对胆敢踏入他们地盘的凤家寨的孩童们大打出手。    
    一时间,石块乱飞,鬼哭狼嚎。    
    战事结束时,双方都有人被打破了头,抓花了脸,捶出了鼻血,撞肿了眼眶,撕烂了衣服。    
    谁不心疼自己家的孩子?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一村一寨的精壮汉子们便在界碑边遭遇了。    
    凤家寨的人指责沈家村的人偷柿子,并打伤了小孩。沈家村的人却说柿子本在自己的地里,反而指责凤家寨的人入侵了他们的地盘。    
    自清晨到日上三竿,论理都没能论出个结果,却将双方都“论”得毛焦火燥起来。    
    于是双方开始武力解决。    
    百余条精壮汉子挥舞着锄头、铁铲、火钳、顶门杠,扭打成一团。    
    结果显而易见,双方都见了血。    
    鲜血又激发了更大的怒火。    
    当天夜里,双方挑灯夜战时,也不知哪一方先有人动了刀。    
    于是众人纷纷动起了真家伙,砍山刀、菜刀、柴刀、杀猪刀,还有打猎用的钢叉和铁矛。    
    不过顿饭功夫,百余条精壮汉子便躺下了一大半,界碑边的山顶上,可谓是血肉横飞,死伤累累。    
    问题是,双方虽各有死伤,损失惨重,却没分出个胜负来。    
    更要命的是,凤家寨一死者的表兄,与徽帮芜湖分舵的一名小头目颇有些交情,而沈家村某一村民的侄儿,是天目派中一个颇能说上几句话的不大不小的人物。    
    十天后,血迹斑斑的界碑边,发生了第二次冲突。冲突的双方已不是凤家寨和沈家村,而是徽帮和天目派。    
    双方都是练过十几年功夫的人,死伤自然更惨重。    
    冲突由此升级。    
    徽帮和天目派中的大人物陆续卷入。    
    最后的结果是,近几年一直很少离开天目派总舵的天目掌门宗万流亲率手下精锐,秘密潜至扬州,夜袭毫无防备的徽帮总舵。    
    以几十颗柿子开始的冲突,便是这样以徽帮前任帮主萧扬的死而告终的。    
    岳乘风一面说,一面苦笑。    
    司马固一面听,一面叹气,摇头。    
    岳乘风苦笑道:“其实,萧帮主的功力与宗万流本在伯仲之间,若不是他老人家半年前受过一次伤,功力尚未复原,也不会……”    
    司马固叹了口气,道:“听说宗万流的‘万流归宗’剑法在武林中罕有敌手?”    
    岳乘风道:“不错。其实最可怕的,并非他的剑法,而是他已炉火纯青的‘万流归宗’神功。”    
    司马固道:“你有把握对付吗?”    
    他的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岳乘风的眼中,暴出一点精光:“有!”    
    司马固皱着眉道:“可我曾听人说过,武林中还没有人能克制他的‘万流归宗’神功。”    
    岳乘风眼中精光更盛,慢悠悠地道:“事在人为。我一直相信这句话。”    
    突然,司马固双眼瞪圆了,直愣愣地盯着岳乘风,冲口道:“我想起来了,‘三阳寂灭手’!你是不是在练‘三阳寂灭手’?!”    
    岳乘风咬牙道:“是。”    
    司马固满脸难以置信之色,结结巴巴地道:“你果真……听说,练这种功,不……不能近酒色……除非功成……难……难怪你要戒……戒酒!”    
    岳乘风苦笑。    
    司马固道:“可你已经成婚,那弟妹她……”    
    岳乘风笑得更苦,他整个人似已变成硕大一块黄莲。    
    司马固叹息道:“小岳,你的牺牲太大了。常老他们还不信任你,真是太不该了!”    
    岳乘风道:“嫣然信任我。”    
    他也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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