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6-烟花妃子陈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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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6-烟花妃子陈圆圆-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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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其昌笑得脸肉乱颤,说:“贤婿受皇上不世恩宠,将社稷命运托付给贤婿,天大喜事,老夫怎能不来?”    
    这天来贺喜的都是当朝权贵,兵部吏部侍郎,甚至西厂的大太监也来了。吴襄府中人声、笑声、丝竹声混成一片,开宴后官员们分批向吴三桂祝酒,赞颂之声不绝于耳:    
    吴襄府一连热闹了三天。接着,朝中重臣、留京候选的官员,京城富豪争相送来大红请柬,请吴三桂赴宴,结交吴三桂。奉请的人太多,吴三桂厌烦了,除了十分重要的,他命管家谢绝,有些人连请柬都送不进来。    
    


第七部分:归 吴田妃因急病去世

    与吴家的荣耀、热闹相比,田畹府中显得分外阴沉、冷清。不久前,田妃因急病去世,崇祯对田畹早已心生厌恶,田妃死后连面也不愿见他,世人多属势利眼,田畹得势时终日宾客盈门,求拜者络绎不绝,田畹失势时立刻门可罗雀,加上他名声恶劣,更无人搭理了。    
    田府热闹也好,冷清也好,对陈圆圆毫无关系,她只盼望有一天吴三桂能把她救出这个弥漫着坟墓气味的田府,离开这个令她一见便感恶心的老朽木。可是,吴三桂远在边关,他能救她吗?她无法出门,消息闭塞,只隐约听仆人们议论过明军在松山大败,死人无数,将领们或被俘或被杀,吴三桂怎样了?他还平安吗?陈圆圆忧心如焚,每晚都在观音像前烧香叩拜,默默祝祷吴三桂平安,祝祷吴三桂早日把她救出火坑。    
    近日田府已很少歌舞,歌姬闲得无聊,无事生非,田畹也没有精神管她们了,只要管家同意,她们也可以出府了。杨阿萍同管家关系很好,也有机会出府去探望她舅父了。    
    这天杨阿萍出府回来,喜滋滋来到陈圆圆闺房,说:“圆圆姐,天大喜事!”    
    “什么喜事?”    
    “听我舅父说,吴三桂将军受到皇上平台接见,受封平西伯,指挥东线军队,他当了大帅了,京城都传遍了,朝野重臣富商都争先恐后同他交结。他成了皇上的大红人,国丈现在可比不上他了,你同他的事不就有希望了吗?”    
    这个消息有如天阴许久忽然出了太阳,陈圆圆觉得满室忽然明亮起来,她说:“田妃死了,他失去了靠山,他现在惶惶不可终日,确实是个机会……”    
    “圆圆姐,那就快设法呀!”    
    “让我想想,想想。”    
    杨阿萍退出之后,陈圆圆思谋了许久,打定了主意。    
    晚饭时陈圆圆走进餐室,见那田畹正在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陈圆圆走过去,按住酒杯说:“国丈,酒多伤身,你不能再喝了!”    
    田畹拨开陈圆圆的手说:“让我喝!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知哪一天人头搬家,就喝不成了!”    
    陈圆圆坐到田畹身边,柔声问:“国丈,你一向兴致勃勃,近来怎么变得这个样子?妾心中不安啊!”    
    田畹突然抱住陈圆圆,老泪纵横地说:“圆圆呀,自你进府,陪侍老夫,老夫觉得日子越过越有味,精神也健旺起来,老夫把你当心肝一样宝爱啊!可现在,这种好日子还能过几天呀?”    
    “哎呀,国丈春秋正盛,体健神旺,以妾身看,国丈定有百年之寿,怎么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来?”    
    “圆圆呀,你有所不知,自从我的女儿田妃病故,我连皇上的面也见不上了,如今东虏虎视,流贼逼京,万一京城有变,谁来保护我这老头子和我的一大家子?圆圆呀,将来你也不知有何下场,让我怎能不伤心呢?”    
    陈圆圆掏出绢子为田畹拭泪,说:“国丈不必伤心,俗语云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嘛!”    
    “唉,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妾身倒有个想法,不知对不对,国丈应该找一个上能通天、手握兵权的人做靠山,危急时能得到他的保护。”    
    “喔喔,上能通天、手握兵权的人?人倒是有一个……”    
    “是谁?”    
    “他叫吴三桂,最近受到皇上平台接见,受封平西伯,节制东线军事,是当今大红人。”    
    “既然有这么一个人,国丈何不与他拉上关系?”    
    田畹长叹一声:“唉,今非昔比,脱毛的凤凰不如鸡呀!吴三桂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达官豪富争着与他交结,门庭若市,他哪会瞧得起我这个失势的老头子?哪能与他攀上交情?请也请不来啊!”    
    陈圆圆故作沉吟,问:“你是说他叫吴三桂?”    
    “是呀。”    
    “吴三桂,吴三桂,名字耳熟——哦,我想起来了,妾身同他有一面之识。”    
    “啊,爱姬认识他?”    
    “那还是妾身在姑苏唱卷梢戏的时候,有一次嘉定伯周奎请我到他家唱堂会,座中有个夺魁的武举叫吴三桂……”    
    “不错,他武举考试天下第一。”    
    “他曾赞了我两句便匆匆而别,以后再也不知他的音讯了……”    
    田畹双眼发亮,拍着手说:“好,好,既然爱姬是他故人,不如我设家宴请他一会,爱姬也附一封短简,也许能请得到他。”    
    圆圆故意推辞:“哎呀,事过多年,也许他早就把当年那个唱戏的小丫头忘了……”    
    “俗话说:有枣没枣打一竿再说,为了老夫,爱姬就不必推辞了。”    
    陈圆圆装得勉为其难地说:“这……好吧,妾身遵命就是了。”    
    “如果能请到吴将军,得到他的保护,爱姬就是我田家的大功臣啊!”    
    陈圆圆娇声说:“哎哟国丈,看你说哪里话来,我同国丈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枯俱枯,能得到吴将军保护,岂不也是我的福气?”    
    田畹高兴地说:“对对,还是爱姬通情达理。”    
    田畹的请柬送到吴三桂府上时,吴三桂刚刚赴宴归来,喝得满面赤红,这些日子,赴宴已成了他一大负担,感到十分厌烦,能推就推,能挡就挡,今日是兵部同仁宴请,无可推托,不得不去应付一下场面。回到府中,他刚喝完一杯醒酒茶,门官又来禀报:“大人,又有人送了请柬来……”    
    吴三桂皱眉挥手说:“推掉!就说我没空!”    
    门官应了一声,刚欲退出,吴三桂问了一句:“什么人请我?”    
    “是,是国丈田畹……”    
    吴三桂屁股像安了弹簧,忽然起身,问:“是谁?田畹?”    
    “是,大人请看。”门官双手奉上套封。    
    吴三桂打开封套,抽出请柬,见上面写着:“恭请平西伯吴将军初三日午时至舍下便宴,祈盼大驾光临。”下面写有田畹的官衔、名讳,请柬中还夹有一份短简,上写:“姑苏旧人陈沅恭候尊驾,再聆清教。”    
    


第七部分:归 吴吴三桂锦袍玉带

    吴三桂心跳加快,喜形于色,对门官说:“好好,厚赏来人,说我明日准时赴宴!”    
    门官退下去后,吴三桂把那张短简又看了两遍,不由笑出了声:“姑苏旧人!哈哈,果然是圆圆写来的!不知鸿雁忽至,礼应拜接啊!”    
    吴三桂回京之后,虽然每日忙忙碌碌,但他一刻也没有忘记陈圆圆,他曾设想了许多种方案,都不理想。田畹虽然失势了,毕竟还是当朝国丈,受封平安公,他总不能闯到田畹府中把陈圆圆抢出来吧?用金钱为陈圆圆赎身?田畹的钱比他多!    
    正在这无奈之时,接到田畹请柬和陈圆圆短简,他明白这件事必是陈圆圆从中起了作用而且向他传达了一个信息,要救她这是最好的良机!    
    第二天午前,吴三桂锦袍玉带,腰佩皇上御赐的宝刀,骑着白龙马,带了数十名侍卫缓缓向田畹府走来。    
    田畹顾不上什么官架子了,站在府门外的石阶上恭迎吴三桂,见吴三桂下马,他急忙抱拳说:“吴将军大驾光临,田某无尚荣幸,请!”    
    吴三桂躬身还礼:“不敢,国丈请。”    
    卫队留在府门外警戒,二人携手入内。    
    走进歌舞大厅,吴三桂见那大厅宽敞豪华,心中想:“这个老东西有什么功劳?靠女儿当了贵妃便安享富贵,住着如此大的豪宅,简直就是个小皇帝,老子在前方出生入死,保护这种老废物,真他娘的不值!”    
    大厅高台上已摆好酒宴,田畹请吴三桂入席,二人相对而坐,四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侍女侍立于后,给二人斟酒布菜。    
    田畹举杯说:“吴将军乃我朝柱石之臣,我朝中兴仰仗将军,能光临寒舍,田某不胜感激,田某敬将军一杯!祝将军鹏程万里,功业千秋!”    
    吴三桂也举杯说:“国丈德高望重,在下仰慕已久,得国丈相请,深感荣耀。我借花献佛,也敬国丈一杯,祝国丈富贵绵长,寿比南山!”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田畹拍了拍掌。    
    忽然间丝竹大作,丝幕拉开,丝幕后缓缓走出两队丽人,合着音乐,翩翩起舞。    
    丽人如彩蝶翻飞,队形变幻,忽如梅花,忽如万字,忽如荷叶。    
    丽人队伍闪开,排列两侧,抛洒缤纷花雨,纱幕后又走出一个素妆美人,她将浓云密雾般的秀发挽成一个倭堕髻,嫩绿的压发玉簪旁,斜插着一朵金黄色的、颤微微的秋菊蓓蕾;她披着玉色水纬罗比甲,露出大红抹胸和两条闪着光泽的玉臂,下着素白湖绸长裙,一条长长的银色绸带搭在她的香肩上,舞动起来有如银虹经空,白云出岫。在五彩绚丽的丽人队伍中她好似一朵洁白的芙蓉,缓缓开放,出世脱俗,令人耳目一新。    
    吴三桂睁大双眼,露出惊喜、爱慕的光芒。    
    这就是陈圆圆!    
    陈圆圆当年正是桃花喷火的灿烂年华,比当年唱卷梢戏时丰满了,与楚楚可怜可爱的“小莲”相比,另有一种令人神魂失据的诱人风采。    
    陈圆圆舞到吴三桂席前,眼波流荡,风情万种。    
    吴三桂双眼如同被线拴住,随着陈圆圆婀娜多姿的身影转来转去。    
    曲终舞停,田畹对陈圆圆招了招手。    
    陈圆圆缓缓走到吴三桂席前,对他展颜一笑,灿烂如同阳光射出云隙。    
    吴三桂双眼痴迷,他看得醉了醉了。    
    田畹说:“圆圆,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平西伯吴三桂将军。”    
    陈圆圆施礼说:“吴将军万福,姑苏一别,将军功成名就,小女子敬仰非常。”    
    田畹说:“为吴将军把盏。”    
    陈圆圆提起玉壶,走到吴三桂身边,为吴三桂斟酒。    
    吴三桂见陈圆圆身子遮住了田畹的视线,伸手捻了捻陈圆圆翘起的小指,陈圆圆心头一热,凝眸看了看吴三桂,二人对了一下眼神,都已心领神会。    
    田畹说:“圆圆,唱一曲给吴将军祝酒。”    
    “贱妾遵命。”陈圆圆对杨阿萍招了招手,杨阿萍送上把紫纹琵琶。    
    陈圆圆坐于锦凳之上,调好琵琶,唱起初遇吴三桂时的《竹枝词》:    
    侬家住在越来溪,五月荷花路欲迷。郎若来时休用问,门前杨柳一行齐。    
    七十二朵莲峰青,总是江南小洞庭。侬家惯向湖中去,自小从人唱采菱。    
    不见郎归万里船,枫桥北望水连天。平生空爱双罗袜,无处凌波逐水仙……    
    这首《竹枝词》将陈圆圆的心迹表白无遗,吴三桂兴奋鼓掌,说:“天阙仙音!妙极!值得浮一大白!”他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田畹挥挥手说:“圆圆,带他们下去吧。”    
    陈圆圆说声:“遵命。”带歌姬们退下去了。    
    田畹见吴三桂高兴,趁机说到正题:“吴将军,如今天下扰攘,东虏虎视,流贼逼京,老夫日夜忧心,如有万一,能得到将军袒护否?”    
    吴三桂决心把陈圆圆弄到手,已经急不可耐,听田畹提出所求,便借酒盖脸,大声说:“此事有何难哉?圆姬美如天仙,歌舞精妙,吾甚爱之,如国丈能够割爱,将圆姬赠与下官,下官感恩戴德,终生不忘,国丈家事就是下官家事,下官将拼性命,保护国丈一家平安!”    
    田畹怎么也没料到吴三桂会提出这样无耻的要求,感到受了极大侮辱,气得面色骤变,嘴唇发抖:“这、这、这怎么可以?你、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吴三桂扬声大笑,笑里藏刀,透出凛凛寒气:“哈哈哈!国丈不愿?国丈舍不得一名歌姬,哼,只怕是贼未至而家先破,鸡飞蛋打,那时你岂不是悔之不及?哼,既然如此,在下告辞!”说着他站了起来。    
    田畹再愚蠢,也听得出吴三桂话中的威胁意味,不由心惊肉跳,寻找托词,说:“将军请坐……从长计议……并非老夫不愿,只是不知此事圆圆是不是愿意……”    
    “如果圆圆愿意呢?”    
    “这……如果圆圆愿意,老夫怎么敢吝啬……”    
    “好啊,那就一言为定。国丈先同圆圆商议吧。请国丈权衡轻重,是一名歌姬重要,还是国丈一门的身家性命重要?下官暂且告辞,明日再来听信。”    
    田畹已气得发喘,连身也没起,只说:“将军慢走,恕不远送。”    
    吴三桂抱抱拳,扬长而去。    
    


第七部分:归 吴迷恋令陈圆圆心热

    陈圆圆回到闺房,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美丽的倩影,浮想连翩。时隔五年,她又看见了吴三桂,岁月在他身上似乎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他仍然是那么英武、雄壮,只是在神情话语中流露出成熟男人的狡黠和对她的毫不掩饰的迷恋,这迷恋令陈圆圆心热,她估计,她离开后吴三桂会有所行动,田畹也许会拒绝,自己应随机应变配合吴三桂而又不使田畹疑心。经历风波磨难,陈圆圆成熟起来了。    
    这时,田畹气冲冲进了屋子,一屁股坐在椅上,边喘边骂:“流氓无耻,气死老夫!”    
    陈圆圆缓缓转过身,惊讶问:“国丈,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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