⑤
其 虫 蛇 禽 兽 而 处 中 土 。 寒 ， 然 后 为 之 衣 ， 饥 ， 然 后
⑥
为 之 食 ； 木 处 而 颠 ， 土 处 而 病 也 ， 然 后 为 之 宫 室 。 为
⑦
之 工 ， 以 赡 其 器 用 ； 为 之 贾 ， 以 通 其 有 无 ； 为 之 医
药 ， 以 济 其 夭 死 ； 为 之 葬 埋 祭 祀 ， 以 长 其 恩 爱 ； 为 之
⑧
礼 ， 以 次 其 先 后 ； 为 之 乐 ， 以 宣 其 壹 郁 ； 为 之 政 ， 以
⑨
率 其 怠 勌 ； 为 之 刑 ， 以 锄 其 彊 梗 。 相 欺 也 ， 为 之 符
D C
玺 、 斗 斛 、 权 衡 以 信 之 ； 相 夺 也 ， 为 之 城 郭 、 甲 兵
以 守 之 。 害 至 而 为 之 备 ， 患 生 而 为 之 防 。 今 其 言 曰 ：
E C
“ 圣 人 不 死 ， 大 盗 不 止 ； 剖 斗 折 衡 ， 而 民 不 争 。 ” 呜 呼 ，
其 亦 不 思 而 已 矣 ！ 如 古 之 无 圣 人 ， 人 之 类 灭 久 矣 。 何
也 ？ 无 羽 毛 鳞 介 以 居 寒 热 也 ， 无 爪 牙 以 争 食 也 。 是 故 ：
君 者 ， 出 令 者 也 ； 臣 者 ， 行 君 之 令 而 致 之 民 者 也 ； 民
F C
者 ， 出 粟 米 麻 丝 ， 作 器 皿 ， 通 货 财 ， 以 事 其 上 者 也 。
君 不 出 令 ， 则 失 其 所 以 为 君 ； 臣 不 行 君 之 令 而 致 之
民 ， 民 不 出 粟 米 麻 丝 ， 作 器 皿 ， 通 货 财 ， 以 事 其 上 ，
则 诛 。 今 其 法 曰 ： 必 弃 而 君 臣 ， 去 而 父 子 ， 禁 而 相 生
G C
养 之 道 ， 以 求 其 所 谓 清 净 寂 灭 者 ； 呜 呼 ！ 其 亦 幸 而
出 于 三 代 之 后 ， 不 见 黜 于 禹 汤 文 武 周 公 孔 子 也 ； 其 亦
不 幸 而 不 出 于 三 代 之 前 ， 不 见 正 于 禹 汤 文 武 周 公 孔
子 也 。
H C
帝 之 与 王 ， 其 号 虽 殊 ， 其 所 以 为 圣 一 也 。 夏 葛
… 360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３ ５ １
I C
而 冬 裘 ， 渴 饮 而 饥 食 ， 其 事 殊 ， 其 所 以 为 智 一 也 。 今
其 言 曰 ： 曷 不 为 太 古 之 无 事 ？ 是 亦 责 冬 之 裘 者 曰 ： 曷
不 为 葛 之 之 易 也 ？ 责 饥 之 食 者 曰 ： 曷 不 为 饮 之 之 易
也 ？ 传 曰 ： “ 古 之 欲 明 明 德 于 天 下 者 ， 先 治 其 国 ； 欲
治 其 国 者 ， 先 齐 其 家 ； 欲 齐 其 家 者 ， 先 修 其 身 ； 欲 修
J C
其 身 者 ， 先 正 其 心 ； 欲 正 其 心 者 ， 先 诚 其 意 。 ” 然 则 ，
古 之 所 谓 正 心 而 诚 意 者 ， 将 以 有 为 也 。 今 也 欲 治 其
K C L C
心 ， 而 外 天 下 国 家 ， 灭 其 天 常 ； 子 焉 而 不 父 其 父 ，
M C
臣 焉 而 不 君 其 君 ， 民 焉 而 不 事 其 事 。 孔 子 之 作 《 春
D N
秋 》 也 ， 诸 侯 用 夷 礼 ， 则 夷 之 ； 进 于 中 国 ， 则 中 国 之 。
E N
经 曰 ： “ 夷 狄 之 有 君 ， 不 如 诸 夏 之 亡 也 。 ” 诗 曰 ： “ 戎
F N
狄 是 膺 ， 荆 舒 是 惩 。 ” 今 也 ， 举 夷 狄 之 法 ， 而 加 之 先
G N
王 之 教 之 上 ， 几 何 其 不 胥 而 为 夷 也 ！
A 注 释 B
① 为 民 者 四 ： 指 士 、 农 、 工 、 商 。 为 民 者 六 ： 指 士 、 农 、 工 、 商
及 僧 侣 、 道 士 。
② 古 之 教 者 处 其 一 ： 指 儒 家 之 教 。 今 之 教 者 处 其 三 ： 指 儒 、 释 、 道
三 教 。
③ 资 焉 ： 取 给 于 此 ， 赖 以 为 生 。
④ 相 生 养 之 道 ： 相 互 合 作 ， 维 持 生 存 和 生 活 的 方 式 和 规 律 。
⑤ 中 土 ： 中 原 地 带 。
⑥ 木 ： 树 。 颠 ： 自 高 下 陨 。 木 处 而 颠 ： 是 说 ， 远 古 时 人 们 居 住 在
树 上 容 易 摔 下 来 。
… 361
３ ５ ２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⑦ 赡 （ ｓ ｈ à ｎ 汕 ） ： 供 给 。
⑧ 宣 ： 发 散 。 壹 ： 通 “ 湮 ” 。 湮 郁 ： 心 中 积 闷 。
⑨ 勌 ： “ 倦 ” 的 异 体 字 。 彊 ： 即 “ 强 ” 。 梗 ： 刚 猛 。
D C 符 ： 符 节 。 玺 （ ｘ ǐ 喜 ） ： 皇 帝 用 的 印 。 斗 斛 （ ｈ ú 弧 ） ： 古 代 量 器 。
权 衡 ： 称 重 量 的 器 具 。
E C 语 出 自 《 庄 子 · 胠 箧 篇 》 。
F C 事 ： 事 奉 。
G C 而 ： 汝 。
H C 帝 ： 尧 舜 的 称 号 。 王 ： 禹 、 汤 、 文 、 武 的 称 号 。
I C 葛 ： 用 葛 草 纤 维 织 成 的 粗 布 。 裘 ： 皮 衣 。
J C 语 见 《 礼 记 · 大 学 》 。
K C 外 ： 抛 弃 。 这 是 批 评 佛 、 老 抛 弃 天 下 国 家 去 讲 个 人 的 修 炼 。
L C 天 常 ： 指 天 伦 ， 即 君 臣 父 子 等 封 建 伦 理 关 系 。
M C 不 父 其 父 ： 不 侍 奉 他 的 父 亲 。 不 君 其 君 ： 不 服 事 他 的 君 主 。 不
事 其 事 ： 不 从 事 于 生 产 交 易 等 事 情 。
D N 诸 侯 用 夷 礼 则 夷 之 ： 诸 侯 用 夷 狄 之 礼 ， 就 把 他 当 作 夷 狄 看 待 。 进
于 中 国 则 中 国 之 ： 夷 狄 进 而 用 中 国 之 礼 ， 就 把 他 当 作 中 国 人 看
待 。 这 里 旨 意 是 在 说 明 佛 教 是 “ 夷 人 之 教 ” ， 是 外 来 的 ， 它 无 父
无 君 ， 如 果 中 国 任 它 流 行 ， 中 国 人 将 会 被 佛 教 奴 化 ， 就 会 破 坏
“ 君 君 、 臣 臣 、 父 父 、 子 子 ” 的 孔 教 传 统 。
E N 见 《 论 语 · 八 佾 》 。 这 是 说 ， 夷 狄 有 君 主 ， 还 不 如 中 原 诸 国 没 有
君 主 。 这 里 是 在 说 明 “ 夷 人 之 教 ” 流 传 的 地 方 不 如 孔 教 所 统 治
的 地 方 好 。
F N 见 《 诗 经 · 鲁 颂 · 閟 宫 ） 。 膺 ： 攻 击 。 荆 、 舒 ： 古 二 国 名 。 荆 即
楚 国 ， 在 现 在 的 湖 北 、 湖 南 地 区 。 舒 是 荆 的 盟 国 ， 在 现 在 安 徽
境 内 。 这 是 说 ， 对 北 方 夷 狄 要 攻 击 ， 对 南 方 的 荆 、 舒 要 惩 伐 。 也
就 是 要 打 倒 外 来 佛 教 ， 决 不 允 许 “ 夷 狄 之 法 而 加 之 先 王 之 教 之
… 362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３ ５ ３
上 ” 。
G N 几 何 ： 几 乎 。 胥 ： 相 引 。
A 原 文 B
夫 所 谓 先 王 之 教 者 ， 何 也 ？ 博 爱 之 谓 仁 ； 行 而 宜
之 之 谓 义 ； 由 是 而 之 焉 之 谓 道 ； 足 乎 己 ， 无 待 于 外 之
①
谓 德 。 其 文 《 诗 》 、 《 书 》 、 《 易 》 、 《 春 秋 》 ， 其 法 礼 乐
②
刑 政 ， 其 民 士 农 工 贾 ， 其 位 君 臣 、 父 子 、 师 友 、 宾
主 、 昆 弟 、 夫 妇 ， 其 服 麻 丝 ， 其 居 宫 室 ， 其 食 粟 米 果
③
蔬 鱼 肉 ： 其 为 道 易 明 ， 而 其 为 教 易 行 也 。 是 故 以 之
④ ⑤
为 己 ， 则 顺 而 祥 ； 以 之 为 人 ， 则 爱 而 公 ； 以 之 为 心 ，
则 和 而 平 ； 以 之 为 天 下 国 家 ， 无 所 处 而 不 当 。 是 故 生
⑥ ⑦
则 得 其 情 ， 死 则 尽 其 常 ， 郊 焉 而 天 神 假 ， 庙 焉 而 人
⑧
鬼 飨 。 曰 ： 斯 道 也 ， 何 道 也 ？ 曰 ： 斯 吾 所 谓 道 也 ， 非
向 所 谓 老 与 佛 之 道 也 。 尧 以 是 传 之 舜 ， 舜 以 是 传 之
禹 ， 禹 以 是 传 之 汤 ， 汤 以 是 传 之 文 武 周 公 ， 文 武 周 公
传 之 孔 子 ， 孔 子 传 之 孟 轲 ， 轲 之 死 ， 不 得 其 传 焉 。 荀
⑨
与 扬 也 ， 择 焉 而 不 精 ， 语 焉 而 不 详 。 由 周 公 而 上 ， 上
D C
而 为 君 ， 故 其 事 行 ； 由 周 公 而 下 ， 下 而 为 臣 ， 故 其
E C
说 长 。
然 则 ， 如 之 何 而 可 也 ？ 曰 ： 不 塞 不 流 ， 不 止 不 行 。
F C G C H C
人 其 人 ， 火 其 书 ， 庐 其 居 。 明 先 王 之 道 以 道 之 ， 鳏
I C J C
寡 孤 独 废 疾 者 有 养 也 。 其 亦 庶 乎 其 可 也 ？
… 363
３ ５ ４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A 注 释 B
① 这 是 说 ， 在 有 仁 义 之 道 的 社 会 里 ， 人 们 所 受 的 教 育 是 《 诗 》 、
《 书 》 、 《 易 》 、 《 春 秋 》 。
② 这 里 说 的 社 会 制 度 ， 是 指 封 建 社 会 的 礼 、 乐 、 刑 、 政 。
③ 其 民 ： 社 会 成 员 。 其 位 ： 指 社 会 伦 常 关 系 。 其 居 ： 人 们 住 的 。 其
为 道 ： 它 的 道 理 。 其 为 教 ： 作 为 先 王 之 教 。
④ 以 ： 用 。 之 ： 指 仁 义 之 道 。 为 ： 治 。 己 ： 个 人 自 身 。
⑤ 爱 而 公 ： 即 所 谓 “ 博 爱 之 谓 仁 ” 。 封 建 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