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 天 安 得 以 笔 墨 而 为 图 书 乎 ？ 天 道 自 然 ， 故 图 书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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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２ ５ ７
成 。 晋 唐 叔 虞 、 鲁 成 季 友 生 ， 文 在 其 手 ， 故 叔 曰 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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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 曰 友 。 宋 仲 子 生 ， 有 文 在 其 手 ， 曰 ： “ 为 鲁 夫 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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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者 在 母 之 时 ， 文 字 成 矣 ， 而 谓 天 为 文 字 ， 在 母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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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 天 使 神 持 锥 笔 墨 刻 其 身 乎 ？ 自 然 之 化 ， 固 疑 难
知 ， 外 若 有 为 ， 内 实 自 然 。 是 以 太 史 公 纪 黄 石 事 ， 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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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不 能 实 也 。 赵 简 子 梦 上 天 ， 见 一 男 子 在 帝 之 侧 。 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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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 见 人 当 道 ， 则 前 所 梦 见 在 帝 侧 者 也 。 论 之 以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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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 国 且 昌 之 状 也 。 黄 石 授 书 ， 亦 汉 且 兴 之 象 也 。 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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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 为 鬼 ， 鬼 象 人 形 ， 自 然 之 道 ， 非 或 为 之 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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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木 之 生 ， 华 叶 青 葱 ， 皆 有 曲 折 ， 象 类 文 章 ， 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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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为 文 字 ， 复 为 华 叶 乎 ？ 宋 人 或 刻 木 为 楮 叶 者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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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乃 成 。 孔 子 曰 ： “ 使 天 地 三 年 乃 成 一 叶 ， 则 万 物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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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叶 者 寡 矣 。 ” 如 孔 子 之 言 ， 万 物 之 叶 自 为 生 也 。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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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 生 也 ， 故 能 并 成 。 如 天 为 之 ， 其 迟 当 若 宋 人 刻 楮
叶 矣 。 观 鸟 兽 之 毛 羽 ， 毛 羽 之 采 色 ， 通 可 为 乎 ？ 鸟 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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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能 尽 实 。 春 观 万 物 之 生 ， 秋 观 其 成 ， 天 地 为 之 乎 ？
物 自 然 也 ？ 如 谓 天 地 为 之 ， 为 之 宜 用 手 ， 天 地 安 得 万
万 千 千 手 ， 并 为 万 万 千 千 物 乎 ？ 诸 物 在 天 地 之 间 也 ，
犹 子 在 母 腹 中 也 。 母 怀 子 气 ， 十 月 而 生 ， 鼻 口 耳 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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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 肤 毛 理 ， 血 脉 脂 腴 ， 骨 节 爪 齿 ， 自 然 成 腹 中 乎 ？ 母
为 之 也 ？ 偶 人 千 万 ， 不 名 为 人 者 ， 何 也 ？ 鼻 口 耳 目 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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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 自 然 也 。 武 王 幸 王 夫 人 ， 王 夫 人 死 ， 思 见 其 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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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５ ８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道 士 以 方 术 作 夫 人 形 ， 形 成 ， 出 入 宫 门 。 武 帝 大 惊 ，
立 而 迎 之 ， 忽 不 复 见 。 盖 非 自 然 之 真 ， 方 士 巧 妄 之 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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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 一 见 恍 忽 ， 消 散 灭 亡 。 有 为 之 化 ， 其 不 可 久 行 ， 犹
王 夫 人 形 不 可 久 见 也 。 道 家 论 自 然 ， 不 知 引 物 事 以 验
其 行 ， 故 自 然 之 说 未 见 信 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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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虽 自 然 ， 亦 须 有 为 辅 助 。 耒 耜 耕 耘 ， 因 春 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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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 者 ， 人 为 之 也 。 及 谷 入 地 ， 日 夜 长 夫 ， 人 不 能 为
也 。 或 为 之 者 ， 败 之 道 也 。 宋 人 有 闵 其 苗 之 不 长 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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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 而 揠 之 ， 明 日 枯 死 。 夫 欲 为 自 然 者 ， 宋 人 之 徒 也 。
A 注 释 B
① 无 ： 衍 文 。
② 由 ： 同 “ 犹 ” 。
③ 恬 澹 （ ｔ ｉ á ｎ ｄ à ｎ 甜 蛋 ） ： 安 静 。 老 聃 得 以 寿 ： 老 聃 所 以 长 寿 ， 就
是 因 为 他 禀 受 了 恬 澹 无 欲 的 气 。 王 充 此 处 是 借 老 聃 长 寿 说 ， 论
证 气 没 有 欲 望 ， 并 非 真 相 信 寡 欲 长 寿 ， 见 《 道 虚 篇 》 。
④ 复 ： 告 。 这 是 说 ， 有 人 向 齐 桓 公 禀 告 政 事 。
⑤ 仲 父 ： 管 仲 ， 仲 父 是 齐 桓 公 对 管 仲 的 尊 称 。
⑥ 这 是 说 ， 一 来 有 事 就 告 诉 仲 父 ， 二 来 有 事 就 告 诉 仲 父 ， 做 国 君
就 这 样 容 易 吗 ？
⑦ 不 复 与 知 ： 不 再 参 与 过 问 。
⑧ 皇 ： 大 。 霸 君 ： 霸 主 ， 诸 侯 之 长 ， 这 里 指 齐 桓 公 。 操 ： 德 操 。 这
是 说 ， 皇 天 以 它 最 高 明 的 道 德 把 政 治 交 给 君 王 ， 可 是 却 总 是 谴
责 他 ， 告 诫 他 ， 这 就 是 认 为 天 的 道 德 还 不 及 桓 公 ， 桓 公 得 管 仲
可 无 为 而 治 ， 而 皇 天 却 不 断 用 心 思 谴 告 人 君 。 王 充 主 要 是 论 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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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２ ５ ９
天 道 无 为 。
⑨ 遭 ： 遇 到 。 谴 告 之 变 ： 谴 责 告 诫 的 变 异 征 兆 。
D C 故 命 圣 君 ： 有 意 识 地 任 命 圣 君 。
E C 受 ： 作 “ 授 ” 字 讲 。
F C 庸 庸 ： 无 德 无 才 。 不 惮 劳 ： 不 怕 劳 累 。
G C 曹 参 （ ｓ ｈ ē ｎ 身 ） ： 西 汉 初 的 功 臣 之 一 ， 汉 惠 帝 时 继 萧 何 为 相 国 。
事 见 《 史 记 · 曹 相 国 世 家 》 。 笞 （ ｃ ｈ ī 吃 ） ： 用 鞭 、 杖 、 或 竹 板 打
人 ， 是 古 代 一 种 刑 罚 。
H C 汲 黯 （ à ｎ 暗 ） ： 汉 武 帝 时 曾 任 淮 阳 太 守 。 事 见 《 史 记 · 汲 郑 列
传 》 。
I C 错 ： 废 止 。 威 重 ： 威 信 高 。
J C 蘧 （ ｑ ú 渠 ） 伯 玉 ： 名 瑗 ， 春 秋 时 卫 国 大 夫 。 不 治 ： 不 是 有 意 识
地 去 治 理 ， 也 就 是 顺 其 自 然 ， 不 去 干 预 。 事 见 《 淮 南 子 · 主 术
训 》 。
K C 应 ： 瑞 应 ， 吉 祥 的 征 兆 。 河 出 图 ， 洛 出 书 ： 按 汉 儒 孔 安 国 、 刘
向 等 解 说 ： 伏 牺 时 ， 有 龙 马 出 于 黄 河 ， 马 背 有 旋 毛 如 黑 点 ， 后
一 、 六 ， 前 二 、 七 ， 左 三 、 八 ， 右 四 、 九 ， 中 五 、 十 ， 称 作 龙
图 。 伏 牺 取 法 以 画 八 卦 生 蓍 法 。 夏 禹 治 水 有 神 龟 出 于 洛 水 ， 背
上 有 裂 纹 ， 前 九 ， 后 一 ， 左 三 ， 右 七 ， 中 五 ； 前 右 二 ， 前 左 四 ，
后 右 六 ， 后 左 八 。 纹 如 文 字 ， 禹 取 法 而 作 《 尚 书 · 洪 范 九 畴 》 。
此 说 实 无 根 据 ， 后 世 学 者 多 不 相 信 。 就 ： 成 就 。
L C 张 良 ： 汉 高 祖 刘 邦 的 重 要 谋 士 。 遇 黄 石 公 授 太 公 书 ： 传 说 张 良
早 年 在 泗 水 的 桥 上 遇 到 一 个 叫 黄 石 公 的 老 人 ， 送 给 他 一 部 《 太
公 兵 法 》 ， 即 姜 太 公 子 牙 兵 法 之 书 。 后 来 ， 张 良 凭 借 这 部 书 辅 助
刘 邦 统 一 了 天 下 。
M C 神 石 ： 指 黄 石 公 ， 传 说 他 是 一 块 黄 石 变 的 。 鬼 书 ： 指 《 太 公 兵
法 》 。 复 为 有 为 之 效 ： 这 也 是 有 意 识 作 为 的 证 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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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６ ０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D N 晋 唐 叔 虞 ： 叔 虞 是 周 武 王 儿 子 ， 封 在 唐 （ 太 原 ） ， 后 又 改 为 晋 ，
故 叫 晋 唐 叔 虞 。 文 ： 文 字 。 叔 ： 排 行 三 。 季 ： 排 行 末 。 《 左 传 》
昭 公 元 年 ： “ 武 王 邑 姜 方 震 大 叔 （ 武 王 妻 刚 怀 孕 上 他 的 长 子 ） ， 梦
帝 谓 己 ： ‘ 余 （ 我 ） 命 而 （ 你 ） 子 曰 虞 ， 将 与 之 唐 。 ’ 及 生 ， 有
文 在 其 手 ， 曰 ‘ 虞 ’ ， 遂 以 命 之 。 ” 又 昭 公 三 十 二 年 ： “ 昔 成 季 友
… … 文 姜 之 爱 子 ， 始 震 而 卜 。 … … 及 生 ， 如 卜 人 之 言 ， 有 文 在
其 手 曰 ‘ 友 ’ ， 遂 以 名 是 。 ”
E N 仲 ： 排 行 二 。 宋 仲 子 ： 宋 武 公 女 儿 。 《 左 传 》 隐 公 元 年 ： “ 宋 武
公 生 仲 子 ， 仲 子 生 而 有 文 在 其 手 ， 曰 ： ‘ 为 鲁 夫 人 。 ’ ”
F N 而 ： 如 。
G N 汉 时 写 字 是 用 刀 刻 ， 刻 后 再 用 墨 涂 一 下 。
H N 太 史 公 ： 指 司 马 迁 。 实 ： 证 实 。
I N 此 神 话 见 《 史 记 · 封 禅 书 》 及 《 赵 世 家 》 。 后 出 ： 后 来 出 门 。 当
道 ： 挡 道 。
J N 论 之 ： 疑 作 “ 论 者 ” 。 状 ： 形 状 ， 这 里 有 象 征 的 意 思 。
K N 妖 气 ： 不 正 之 气 。
L N 葱 ： 青 绿 色 。 文 ： 文 彩 。 章 ： 花 纹 。
M N 复 为 华 叶 ： 能 说 天 又 创 造 了 花 叶 吗 ？
D O 事 见 《 韩 非 子 · 喻 老 》 。
E O 孔 子 ： 《 韩 非 子 · 喻 老 》 、 《 淮 南 子 · 泰 族 训 》 、 《 列 子 · 说 符 》 皆
作 “ 列 子 ” 。
F O 并 成 ： 有 许 多 叶 子 同 时 长 出 来 。
G O 尽 实 ： 全 部 的 事 实 。 这 是 说 ， 只 谈 鸟 兽 还 不 能 下 全 部 结 论 。
H O 腴 （ ｙ ú 鱼 ） ： 腹 下 肥 。
I O 偶 人 ： 偶 象 人 。 非 性 自 然 ： 非 自 然 生 成 ， 即 为 人 工 制 造 。
J O 王 夫 人 ： 《 汉 书 · 外 戚 传 》 作 “ 李 夫 人 ” ， 作 “ 王 夫 人 ” 是 对 的 。
K O 有 为 之 化 ： 有 意 识 地 做 。 久 行 ： 长 久 存 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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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２ ６ １
L O 有 为 辅 助 ： 有 意 识 地 加 以 辅 助 。
M O 耒 （ ｌ ě ｉ 磊 ） ： 古 代 犁 上 的 木 把 叫 耒 。 耜 （ ｓ ì 肆 ） ： 古 代 犁 上 的 铧
叫 耜 。
D P 夫 ： 疑 是 “ 大 ” 字 之 误 。
E P 闵 ： 忧 。 揠 （ ｙ à 亚 ） ： 拔 。 此 本 于 《 孟 子 · 公 孙 丑 》 。
A 原 文 B
问 曰 ： “ 人 生 于 天 地 ， 天 地 无 为 ， 人 禀 天 性 者 ， 亦
当 无 为 ， 而 有 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