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 施 于 修 涂 者 鲜 矣 。 知 非 先 ， 行 非 后 ， 行 有 余 力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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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 知 ， 圣 言 决 矣 ， 而 孰 与 易 之 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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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 夫 陆 子 静 、 杨 慈 湖 、 王 伯 安 之 为 言 也 ， 吾 知
之 矣 。 彼 非 谓 知 之 可 后 也 ， 其 所 谓 知 者 非 知 ， 而 行 者
非 行 也 。 知 者 非 知 ， 然 而 犹 有 其 知 也 ， 亦 惝 然 若 有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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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也 。 行 者 非 行 ， 则 确 乎 其 非 行 ， 而 以 其 所 知 为 行
也 。 以 知 为 行 ， 则 以 不 行 为 行 ， 而 人 之 伦 、 物 之 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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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 或 见 之 ， 不 以 身 心 尝 试 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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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 屠 之 言 曰 ， “ 知 有 是 事 便 休 ” 。 彼 直 以 惝 然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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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 为 息 肩 之 地 ， 而 顾 诡 其 辞 以 疑 天 下 曰 ： “ 吾 行 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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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 水 搬 柴 也 ， 行 住 坐 卧 也 ， 大 用 赅 乎 此 矣 ” 。 是 其 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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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以 归 知 ， 终 始 于 知 ， 而 杜 足 于 履 中 蹈 和 之 节 文 ， 本
汲 汲 于 先 知 以 废 行 也 ， 而 顾 诎 先 知 之 说 以 塞 君 子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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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而 疑 天 下 。 其 诡 秘 也 如 是 ， 如 之 何 为 其 所 罔 而 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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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５ １ 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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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 先 行 后 ” ， 以 堕 其 术 中 乎 ？
A 注 释 B
① 诡 ： 违 反 ， 欺 谩 。 君 子 之 道 ： 王 夫 之 把 合 乎 唯 物 主 义 知 行 观 的
学 说 叫 做 君 子 之 道 ， 即 所 谓 “ 正 道 ” 。 淫 ： 浸 淫 ， 陷 入 。 异 端 之
教 ： 即 异 端 之 学 ， 既 指 佛 、 老 之 学 ， 也 指 陆 、 王 学 派 的 主 观 唯
心 主 义 。
② 恒 ： 经 常 。 挟 ： 持 。 知 见 ： 思 想 、 观 点 、 见 解 。 相 左 ： 相 反 ， 不
一 致 。 缪 ： 通 “ 谬 ” ， 错 误 。 浮 游 之 说 ： 虚 浮 ， 没 有 根 据 的 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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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皮 （ ｂ ǐ 比 ） ： 偏 颇 不 正 。 贼 ： 害 。 贼 道 ： 有 害 于 道 （ 君 子 之 道 ） 。
④ 著 明 ： 显 著 明 白 。 藏 ： 蕴 藏 。 显 道 之 藏 ： 阐 明 道 的 含 义 。 立 学
之 准 ： 树 立 为 学 的 准 则 。
⑤ 诛 ： 责 备 ， 批 评 。 心 ： 指 思 想 实 质 。 亟 ： 急 切 。 矫 ： 纠 正 。
⑥ 抑 ： 却 。 机 ： 圈 套 。 抑 正 堕 其 机 ： 却 正 好 掉 进 了 他 的 圈 套 里 。 知
言 ： 了 解 话 里 的 真 正 意 思 、 思 想 实 质 。
⑦ 宋 诸 先 儒 ： 宋 代 那 些 老 一 辈 学 者 ， 这 里 指 朱 熹 学 派 。 折 ： 折 服 ，
批 倒 。 陆 、 杨 ： 陆 ， 指 南 宋 陆 九 渊 （ 子 静 ） ； 杨 ， 指 陆 九 渊 的 门
徒 杨 简 （ 慈 湖 ） 。
⑧ 划 然 ： 截 然 。 立 一 划 然 之 次 序 ： 是 说 把 知 和 行 截 然 分 开 ， 规 定
一 个 “ 知 先 行 后 ” 的 绝 对 次 序 。
⑨ 荡 然 以 失 据 ： 完 全 失 去 了 依 据 。 即 是 说 ， 离 开 行 ， 脱 离 实 际 ， 就
失 去 了 认 识 的 依 据 。
D C 语 见 伪 《 古 文 尚 书 · 说 命 中 》 。
E C 近 取 之 ： 指 近 取 于 自 身 ， 即 自 身 的 行 动 。 这 是 说 ， 人 们 通 过 自
己 亲 身 体 验 就 可 以 懂 得 哪 个 易 （ 甘 ） 、 哪 个 难 （ 苦 ） 的 道 理 。
CF 语 见 《 论 语 · 雍 也 》 ： “ 仁 者 先 难 而 后 获 。 ”
G C 力 弱 于 中 衰 ： 事 情 办 到 中 途 的 时 候 ， 力 量 就 不 足 了 。 艾 ： 终 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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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 ２ ０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情 疑 于 未 艾 ： 是 说 事 情 还 没 有 完 成 的 时 候 ， 决 心 就 动 摇 了 。
H C 气 骄 于 已 得 ： 在 已 有 所 得 时 ， 心 气 就 骄 傲 起 来 。 矜 （ ｊ ī ｎ 金 ） ： 自
夸 。 修 ： 长 。 鲜 ： 少 。
I C 行 有 余 力 ： 《 论 语 · 学 而 》 有 “ 行 有 余 力 ， 则 以 学 文 ” 。 决 ： 决
断 。
J C 王 伯 安 ： 即 王 守 仁 。
K C 惝 （ ｔ ǎ ｎ ｇ 倘 ） 然 ： 模 模 糊 糊 。
L C 不 以 身 心 尝 试 焉 ： 不 亲 自 去 实 行 。
M C 浮 屠 ： 指 佛 家 。 知 ： 指 顿 悟 了 。 是 事 ： 指 生 死 这 件 大 事 。 便 休 ：
即 修 行 便 圆 满 成 功 了 。 “ 知 有 是 事 便 休 ” ， 是 佛 教 禅 宗 的 一 句 口
头 语 。
D N 息 肩 之 地 ： 休 息 的 地 方 。 比 喻 到 达 了 目 的 地 。 顾 ： 却 。
E N 赅 （ ｇ ā ｉ 该 ） ： 包 括 。 这 是 佛 教 禅 宗 的 说 法 。
F N 杜 足 ： 停 步 不 前 。 履 、 蹈 ： 都 是 实 行 的 意 思 。 中 、 和 ： 语 本
《 中 庸 》 ： “ 喜 怒 哀 乐 之 未 发 谓 之 中 ， 发 而 皆 中 节 谓 之 和 。 ” 履 中
蹈 和 之 节 文 ： 实 行 体 现 中 和 的 礼 节 仪 式 。
G N 汲 汲 ： 不 停 息 的 样 子 。 诎 ： 同 “ 屈 ” 。 顾 诎 先 知 之 说 ： 却 要 驳 倒
“ 先 知 后 行 ” 之 说 。
H N 罔 （ ｗ ǎ ｎ ｇ 往 ） ： 蒙 蔽 ， 欺 骗 。
A 原 文 B
①
夫 知 之 方 有 二 ， 二 者 相 济 也 ， 而 抑 各 有 所 从 。 博
②
取 之 象 数 ， 远 证 之 古 今 ， 以 求 尽 乎 理 ， 所 谓 格 物 也 。
③
虚 以 生 其 明 ， 思 以 穷 其 隐 ， 所 谓 致 知 也 。 非 致 知 ， 则
④
物 无 所 裁 而 玩 物 以 丧 志 ； 非 格 物 ， 则 知 非 所 用 而 荡
⑤ ⑥
智 以 入 邪 。 二 者 相 济 ， 则 不 容 不 各 致 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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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５ ２ １
今 辟 异 学 之 非 ， 但 奉 格 物 以 为 宗 ， 则 中 材 以 下 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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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 焉 ， 以 丧 志 为 异 学 所 非 ， 而 不 能 不 为 之 诎 。 若 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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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知 以 为 入 德 之 门 ， 乃 所 以 致 其 知 者 ， 非 力 行 而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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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 其 惟 艰 ， 以 求 研 几 而 精 义 ， 则 凭 虚 以 索 惝 怳 之 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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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 ； 虽 求 异 于 异 学 ， 而 逮 乎 行 之 龃 龉 ， 不 相 应 以 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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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 ， 则 亦 与 异 学 均 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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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 异 学 者 ， 无 患 乎 龃 龉 也 ， 龃 龉 则 置 之 耳 。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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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之 学 ， 仰 事 天 ， 俯 治 物 ， 臣 以 事 君 ， 子 以 事 父 ， 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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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定 好 恶 之 贞 淫 ， 外 以 感 民 物 之 应 违 ， 而 敢 恃 惝 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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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冏 光 若 有 觌 焉 ， 奉 以 周 旋 而 无 疚 恶 乎 ？ 由 此 思
之 ， 先 所 知 者 与 后 所 行 者 ， 求 无 龃 龉 而 行 焉 皆 顺 者 ，
十 不 得 五 也 。 若 夫 无 孝 弟 谨 信 之 大 节 ， 或 粗 有 其 质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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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之 不 力 ， 乃 舍 旃 以 穷 年 矻 于 章 句 之 雌 黄 、 器 服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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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 法 ， 若 朱 门 后 学 ， 寻 行 数 墨 ， 以 贻 异 学 之 口 实 ； 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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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 其 内 行 之 醇 疵 ， 出 处 之 得 失 ， 义 利 之 从 违 ， 无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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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见 者 。 行 后 之 误 人 ， 岂 浅 鲜 哉 ！ 惮 行 之 艰 ， 利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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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易 以 托 足 焉 ， 朱 门 后 学 之 失 ， 与 陆 、 杨 之 徒 异 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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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同 归 。 志 于 君 子 之 道 者 ， 非 所 敢 安 也 。
故 “ 知 之 非 艰 ， 行 之 惟 艰 ” 。 艰 者 先 ， 先 难 也 ； 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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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 者 后 ， 后 获 也 。 此 非 傅 说 之 秘 言 也 。 禹 曰 ， “ 后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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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 厥 后 ， 臣 克 艰 厥 臣 ” ， 行 之 谓 也 。 皋 陶 曰 ， “ 慎 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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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 修 思 永 ” ， 行 之 谓 也 。 伊 尹 曰 ， “ 善 无 常 师 ， 主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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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 ２ ２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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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 师 ” ， 行 之 谓 也 。 子 曰 ， “ 知 及 之 ， 仁 不 能 守 之 ，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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