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富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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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富何求-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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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倒是什么时候能对得住他一点。
    连十九站起身,朝马车走去。
    衣袍的袖口却被宁初二拽住了。
    “我。。。请您。吃个饭吧。”
    她是真的觉得抱歉,不论以前,还是现在。
    手中的衣料却被外力抽走,她呐呐的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整个心都空荡荡的。
    “。。。上车。”
    良久之后,她听到一声低语。
    心里徒然一紧,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望过去时,他已经头也不回的上车了。
    招财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小声道。
    “大人叫您呢。”
    这才让她回过了神。
    车内一路无话。
    宁初二搓着手指坐在马车的一角,打着嗝偷偷数了一路的银子。
    请他吃饭,应该,挺贵的。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马车径直停在了连府。
    熟悉的宅院,精致的长廊。
    站在这座她住了整整三年的院中,那种久违了,又酸涩的心情真的很难言诉。
    连十九脚下不停,一路朝着内院走去。
    宁初二几分尴尬,又不知该如何,只能愣愣的跟在他的身后。
    连府的下人都是极守礼的,见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垂身行礼之际还是难免一阵惊愕。
    “那是少夫人吗?”
    “好像是吧。”
    “穿着官服呢,我瞧着倒像是宁舅爷。”
    宁初二听着那些低语,多少有些神思恍惚。
    再抬眼时,已经跟到了他的书房。
    门虚掩着,她试探的推开,正看见他解开大氅随意丢在一旁。
    屋内的火盆笼的暖洋洋的。
    宁初二怔忪的站在一旁,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惊愕看到他将外袍也脱了。
    锻色里衣的领口大敞,露出他紧实的胸膛。
    她看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倾身之下甚至能感受到年轻的肌理所喷发的张力。
    颊边是他近在咫尺呼出的热气,宁初二紧张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连十九的神色却极其坦然,伸手将里衣一并解了,放在她身后的屏风上。
    宁初二慌乱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听到他扬声吩咐。
    “备水,沐浴。”
    宁初二跑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羞的通红。一路顺着内院出来,也不知该去哪,踟蹰之下正和一名瘦的跟柳条似的丫鬟迎面碰上。
    “车,车到山前,必~有路!”
    丫鬟看着她,喊的气势恢宏。
    她有些失笑的抿唇,回了句。
    “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丫头是她在连府的贴身丫鬟大春,模样生的不错,就是紧张的时候有些结巴。
    两人闲时无聊,便喜欢说些俗语逗闷子。
    因着宁初一偶尔也会来连府,分不清这两人的时候大春就会说这个暗号。
    初一的答案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诚然这句子没什么脑子,但是一般人也不会在这么烂俗的东西上动脑子。
    “少~夫人,真的是您?”
    看到大春这样激动,多少让宁初二生出几分老友重逢的感动。
    刚想上前同握住她的手掌,便看到她怂拉着脑袋嘟囔了一句。
    “还~以为是宁舅爷呢,白~高兴了。”
    “。。。”

☆、第八章 你做的?

大春是掌事丫鬟,一应吃食都是由她负责的。
    宁初二虽不满她只惦记自己的哥哥,但好在这东西还有些良心,在后厨拿了把小墩让她坐着,随手扔了两个地瓜。
    “主~子,吃。”
    她笑着接过,心底却生出几分酸涩。
    曾几何时,主仆两也常这样坐在后厨中。一面聊天,一面为还未下朝的连十九准备饭菜。
    宁初二不想在这份难得的重逢中平添几分哀伤,故作打趣的问。
    “一年未见,你见到我倒是半分惊喜也无。”
    大春低头摘着韭菜,手下不停,声音却闷闷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大人在哪,哪不就是家嘛。奴婢守~着大人,就不怕见不到您。”
    在大春的心里,也曾埋怨过宁初二的狠心。
    从京城到元洲,她眼见着那个如风般倜傥的男子变的沉默寡言,日渐清瘦。
    宁初二将眼睛看向窗外,强压下心头那份难言的苦涩。
    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又相对无言。
    “大~人的胃口,一直不好。”
    大春又说了一句,摆弄着案上的配菜。
    宁初二手下微顿,抬手挽了挽袖子。
    “。。。把鲈鱼洗一下,再切些姜丝。”
    简单的四菜一汤,不算精致,却鲜香扑鼻。
    大春眼睛弯成一个月牙,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宁初二忙碌。
    腾起的热气间,是她手持汤匙的背影。
    这样的画面,就连她也觉得久违了。
    朝华厅里,连十九已经换上了一身牙白常服,腰间一根盘纹玉带松松扣在腰上,多了几分闲适。
    宁初二坐在他对面,神色颇有些不自在。
    这还是自和离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坐下来用膳。
    府内的用具,还是如她离开之前一样,就连位置都没有变过。
    连十九夹了一块鲈鱼放在嘴里,却是停了下来。
    “。。。你做的?”
    她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掌。
    “是。许久不做了,也不知道味道。。。”
    他未待她说完,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将菜吃下去。
    宁初二见饭菜还算合他的口,心里倒像松了口气一般。
    事实上,她也曾担心他尝出来之后,会让人将菜撤下去。
    席面分外安静,宁初二吃了两口,心思却不在这里,总是用眼睛四下瞟着。
    “在找连小兽?”
    他放下筷子看她,语气笃定。
    宁初二微微握拳,又碍于不敢得罪连十九,小声说了句。
    “。。。能不能,别叫我儿子小兽。”
    和离之前,他和她育有一子,模样生的粉刁玉琢,一双眼睛就像琉璃珠子一般。
    大名叫连翕,取自易经系辞“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是个文静内敛的名字。
    这当然是连十九的智慧。
    宁初二读书不多,但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尽心的。
    抓着发麻的头皮,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六天憋出一个小名。
    “腓腓。”
    这是个上古神兽的名字,书史记载,其样似狸,身披鬣毛,饲养它可使人解忧。
    宁初二那时,哭着喊着非要叫这个名字。
    “名字是你起的。”
    “那是因为这里头的喻意好,人生来便诸多忧愁,腓腓可以解忧,我是希望他无忧无虑的长大。”
    她出声辩解着,说到最后声音却越发小了。
    没有母亲的孩子,又怎么会快乐呢。
    一年前,连十九离开上京,孩子也跟着他走了。
    母子俩,已经有整整一年未曾见过了。
    在后厨时,她也曾问过大春,想去见见孩子。
    但是大春用刀抵着自己的脖子说。
    “没~大人的话,不能给见的。您~不是一回来,就要砸奴婢的饭碗吧。”
    夺人衣食犹如杀人父母,宁初二也只能作罢。
    现在面对着连十九,即便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能不能让我,看看孩子?”
    和离时,她一度想将孩子带走。但是不论哭的多么凄惨,都没有让他改变主意。
    “我有的你没有,还是将孩子给我吧。”
    她当时拱着胸前的两团如是说。
    他自荷包中拿出一大把金稞子在那数着。
    “我有的你也没有。”
    意思很明显,只要有银子,你那玩应要多少有多少。
    连十九的态度很坚决。
    宁初二到现在还记得他站在窗前,神色淡淡的样子。
    “要孩子,你便留下。”
    他是个极骄傲的人,这一句挽留,几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只是那时她尚不能体会那份酸涩,只是看着他,反复说着。
    “我要和离,但是孩子我必须带走。”
    可想而知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她搬出了连府,而连十九带着孩子去了元洲。
    “看孩子?”
    “是。。。就看一面也好。”
    宁初二生怕连十九不同意,慌乱的站起身走到他近前。
    连十九勾起唇角,突然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我以为,你早就忘了自己是个母亲了。”
    她怎么会忘记!!
    “我只是。。。只是。。。”
    “你做什么?!”
    宁初二震惊的看着连十九放在她盘扣上的手指。
    那一身淡蓝色官袍,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解开了大半,此时的手指正放在她胸前的位置。
    “你觉得我在做什么?”
    他看着她,手下又解开一颗。
    宁初二紧张的看向他,刚想说什么,就惊觉身上的朝服整个被他脱了下来。
    朝服之下,只有一件薄薄的里衣。
    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的领口,自她胸前勒的紧紧的裹胸上一扫而过。
    “倒是可惜了这副好身段了。”
    眼底没有任何□□,只是那样定定的睨着她。
    宁初二惊的倒退一步,手忙脚乱的陇起自己的领口。
    “。。。屏风后面有衣服,自己换了出来。”
    宁初二慌乱的跑进屏风后面,羞恼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屋内的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的映在连十九的脸上。
    他低头看着那身淡蓝色鹌鹑补子的朝服,眼中闪过一闪即逝的厌恶。

☆、第九章 “看”孩子

屏风后的宁初二抚着狂跳的心口,□□在外的肌肤,似乎还残留着他冰冷的手指划过的凉意。
    她有些坐立不安的走了两步,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那身藕粉色忍冬纹的襦裙上。
    这是她的旧衣。
    刚成亲那会儿,她依照自己父亲的教导,每日穿的素净,觉得这样就跟贤妻良母更近了一步。
    犹记得她穿着一身素白,迎着下朝的连十九进门时,他瞬间僵硬的眼神。
    “我娘,真的投湖了?”
    两人的亲事,连夫人一直不肯同意,上吊割腕,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大婚之日,还抱着祖宗牌位在门前流眼泪。
    她当时将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说明缘由之后,被他黑着脸拉去做了好几身新衣。
    这件,便是他最偏爱的。
    难怪她回府之后一直找不到,竟是落到了这里吗。
    还是他留下。。。
    宁初二突然有些不敢细纠这里面的原由,换上衣服,抬手挽了一个发鬓,便自里面走了出来。
    彼时,连大人还在看着屏风发怔,微一侧头便看见那张堪比桃花的容颜。
    宁初二是好看的,卸去脸上刻意画的冷硬的眉眼。算不上倾国倾城,却独有一分说不出的娇憨。
    他已许久未见她着女装了。
    某人也却是许久没有穿过女装了,以至于走起路来,依旧迈着官步。
    “宁大人下了朝还端着官威,走的倒是熟稔的紧。”
    他的话里几分调侃,上挑的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宁初二不知怎么就惹恼了他,思量半晌,改成莲步一点一点的在地上磨蹭,果然看见他脸色缓和了些许。
    连十九的脾气是有些乖张,但胜在好哄。
    “看看孩子吧,等下我命人抱过来。”
    宁初二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当真?”
    “我没兴致耍弄无知妇女。”
    她是妇女,但是并不无知。
    只是宁初二此时没有闲暇反驳,满心满眼都是能够看到儿子的喜悦。
    孩子要被抱过来的时候,宁初二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十月怀胎,一朝产子之痛,若非逼不得已,又有哪个母亲会狠心放下自己的孩子。
    她离府时,孩子才一岁半岁,忽闪着一双大眼,眼见着她抗着小包裹走出连府。
    她哭的六月飞雪,满脸的鼻涕眼泪险些将自己冻住,她的儿子却只是对她挥了挥手,半点留恋的意思也无。
    宁家小二将这种行为当理解成孩童的天真,也曾大半夜爬上连家墙头,想看看自己儿子如何了。
    但事实证明,小包子过的很好,且越发有连大人的气质。
    每当她被当成刺客被丢出墙外的时候,他都会饶有兴致的看上一会儿。
    宁初二觉得自己是不称职的,所以当门从外面被推开时,缓缓做了一个上身前倾,双手环抱的姿势。
    她强迫自己不要哭,努力微笑。
    但是看见“儿子”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泪奔了。
    因为侍从抱进来的根本不是连腓腓,而是画着腓腓的一卷卷画像。
    看着被挂在墙上的“儿子”,她转头质问。
    “这就是你说的,看孩子?”
    “不然呢?”
    连大人心情甚好的执笔而立,一面欣赏自己的“墨宝”,一面在不满意的地方再加上几笔。
    宁初二无论如何,也算是半个道门弟子,心思到底比旁人更通透些。
    最主要的是,她就算不通透也争不过连十九。
    在默默诅咒了前夫半晌,念了半天‘小人论’之后,终于说服了自己认认真真的看画。
    她的腓腓胖了,小胳膊都如莲藕一般,一节一节的。粉嫩的小脸,正咧着嘴笑的开怀,露出一排雪白的小牙。
    “眉眼长得越发像我了,肉墩墩的。”
    “手腕上的银镯子还是我亲自定的花样呢,还戴着呢。”
    她抽噎的抚着画像,一幅一幅的看过去。
    “画的真好,近看跟真的一样。”
    连十九一直都没做声,只是淡淡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宁初二张口同他辞行的时候,态度极是温顺,但是手里那张连翕的画像却是抓的死紧。
    她说“我一直是欣赏你的墨宝的,你便让我带一幅回去吧,平日看看也好。”
    他将手臂放在书桌上侧头枕着。
    “你知道的,我不做没好处的事。”
    “你送画给我也算行善积德,那是给下辈子积福气的。或者我再帮你卜上一卦,当做回礼。”
    “卜卦么。。。?”
    连大人轻笑。
    “我倒不如花点银子去听书。”
    自从知道皇历是钦天监灵台郎并监正一同编写的之后,他出门都不看皇历了。
    宁初二思量了一会儿,试探着说。
    “。。。要不,我来连府做事吧?你知道我没什么银子,欠你的,肯定一时半会还不清。钦天监又急着要用官印,若你不介意,我下衙之后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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