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富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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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富何求-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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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格是有骨气了。
    连小爷也不上前,就这么坐在梨花椅上支头看他。
    “确定不去?”
    “就是不去。”
    “那你今晚就没有饭吃。”
    听到这个,连小兽肥胖的小身子明显动摇了一下。
    但是就是梗着脖子不肯松口。
    连小爷在外顺风顺水的日子过的多了,哪里会想到有一天竟然也会在自己儿子这里吃瘪。
    怔楞一瞬之后,对大春说。
    “告诉后厨的人都回家过年去,一个也不用守在府里。”
    明显是要断了连小兽的口粮。
    小家伙听后低头搓着小手,一言不发。
    大春一看父子两这副德行,也没敢吱声,也只得按了他们主子的意思,将人赶走了。
    整整一个时辰,爷俩谁都没开口说话,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爆竹声热闹的响彻黑夜,连小兽就那么窝在墙脚坐着。
    肚子却开始咕噜咕噜的叫唤起来。
    他撇着小嘴,委屈的跟被流放出去,无家可归的孩子似的。

☆、第六十七章 要变天了

熊孩子长这么大,还没挨过饿呢。
    连小兽偷偷看了眼连十九,瞧见他倒是耐性好的很,非但没有看他,反而拿起一本书慢慢的翻着,越发不开心了,用手背抹着眼泪,奶声奶气的说。
    “饿了,要吃饭!!”
    哪有这样当人家爹的,难道就这样晾着他么?
    连小爷却是连头也没抬,又翻了一页道。
    “府里没厨子,你方才不是听到了吗?”
    还没哪个儿子倔的过老子的。
    “那你做给人家吃!”
    连十九也没应声,照旧那么坐着。
    最后还是连小兽耐不住饿,耍无赖似的扒着他的腿使劲掉眼泪。
    “饿啊,不给吃吗?看着儿子死掉吗?”
    连十九挺嫌弃的拨开他。
    “真饿了就老老实实跟我找你娘去。”
    连小兽居然冷哼一声,又转了回去。
    熊孩子不能惯。
    连十九看着他这‘冥顽不灵’的架势,神色淡淡的道。
    “那就饿着。”
    连小兽各种流泪,摇着连十九的胳膊说。
    “爹爹去做饭,儿子要吃饭。”
    小爷哪会做饭啊?小爷吃饭布菜都有人伺候的。
    连十九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应了一声,站起身去了后厨。
    看见萝卜,剁一剁,丢到里面。看见白菜,洗一洗,丢到里面。有面条,放在一起煮。
    有什么调料,抓上一把撒进去,煮了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回来了。
    他将那碗勉强能称作是面的玩应推到他面前。
    “你能吃吗?”
    言传身教的告诉他。
    你不走,咱们就等着饿死。
    连小兽当然是不能吃的,瞪着眼睛瞅了他半晌,吸留着鼻涕,又回到自己的小角落里,认认真真的翻着随身的小钱袋。
    自从上次宁初二教育他不能骄奢浪费之后,他就开始攒银子了。
    连喻给的压岁钱,大臣家眷塞来的小红包。
    不得不说,连小兽这双小胖手自皇宴这一趟,当真没少划拉。
    连十九看他低头找了一会儿,抓了一大把银票就要出门。
    不由蹙眉。
    “你去哪?”
    “去买个会做饭的爹!”
    *
    将过亥时的时候,站在宁府门口的宁初二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父子两。
    连十九一身挺体面的直缀,雪白锻绣,金锦勾边,暗花竹纹比之朝服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风采。
    只是面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再一看她儿子,不说老泪纵横吧,但脸上一道道淌着黑汤的眼泪,着实让她心疼了一把。
    她将两人拉近屋来,口里说着。
    “做戏也没必要这么认真,这孩子怎地哭成这样。”
    连小兽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歪在一旁闷声不响吃着点心的连十九说。
    “爹爹要饿死人家。”
    之后的过程,可以想见便是连小兽一人告状的独白。
    声泪俱下的声讨,自己的爹如何待他不像亲生,又是端了碗怎样的东西出来要毒死他。
    “娘,您没瞧见那个有多吓人,单单看上一眼就要吐了。”
    对于儿子的控诉,宁初二只能看向罪魁祸首的某人。
    连大人也不在意,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
    宁初二笑眯眯的看着,一面给他们布菜一面道。
    “后来是怎么出来的?”
    “爹打我了。”
    小家伙指着屁股。
    “打的很重,直到儿子掉眼泪了才被扛出来。”
    要说之前,他爹对他正经是挺好的。什么都依着他,什么都惯着他,自从有了娘之后,此人就变了。
    连小兽只觉火热的一颗赤子之心,都被他爹那几巴掌给打的面目全非了。
    他对宁初二说。
    “娘,你们是不是不喜欢儿子。为什么睡觉也不爱带着我,每次出来还把儿子抱走?”
    他不知道旁人家的小孩是不是这样跟爹娘过的,反正他过的好心塞。
    宁初二失笑,又有些不好意思,拢着孩子到近前。
    “爹爹跟娘亲当然爱你,只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咱们相聚不易,娘亲也不知怎么同你解释这里面的道理,但是娘可以很坦白的说,娘很爱你,也很爱这个家,绝对没有嫌弃腓腓的意思
    。”
    “真的吗?”
    “当然。”
    宁初二将孩子搂在怀里。
    失而复得的幸福,原本此生都不敢在奢望,上天这样的厚待她,她怎会不珍惜。
    连小兽似懂非懂的点头,小嘴一咧笑了出来。
    小家伙真的也很容易满足的。
    唯独对自己的爹不满意的吐了吐舌头。
    “他现在不待见人家了。”
    连大人觉得,在这个时候他很有必要让连小兽明白一件事情。
    那就是。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嚷嚷着想有个妹妹吗?”
    连小兽傻傻的点头。
    “是的呀。”
    隔壁章大人家的小哥哥就有了一个妹妹,长得粉嫩粉嫩的。他整日能看见他抱着妹妹晒太阳,他要捏一下都不肯借。
    等他有了妹妹,也不借给他玩。
    可是,这跟他总被招财叔叔抱走有什么关系?
    连十九停了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
    “妹妹这个东西,是只有爹爹跟娘亲两个才能睡出来的。你总是在跟前,我们当然就睡不出妹妹了。”
    连小兽楞住了。
    所以,他爹爹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才这般‘努力’的吗?
    而他竟然这样不乖,吵嚷着不让爹爹跟娘亲睡觉。
    “不然呢?”
    连十九面色坦然,云淡风轻的用帕子拭了试嘴角。
    “想要妹妹,下次就自觉一点出去。”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连小兽从未在这一刻觉得自己那么不懂事,惭愧之余,连饭都少吃了两口。
    而这一尽乎扭曲的理论,不仅让他长大后学会了连家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也让他在追女孩的道路上越跑越偏。
    这自然是后话了。
    *
    宁府的院落,远没有连家的精致大气,正厅之外,也只有一个不大的院落。
    院中一颗老梅,花开的正艳,寒冬之下,趁着未化的白雪竟然平添了份难得的景致。
    饶是连大人再想‘要个孩子’,也没有无耻到大年夜将自己儿子丢出家门的打算。
    一家三口围着火炉,站在梅花树下,听着院外震天的爆竹。就如许多平凡的人家一样,平淡的享受着这份幸福。
    子时,新年迈进。
    连十九拥着宁初二,别别扭扭的说:“你方才没说爱我。”
    神色难得的执拗,面上还挂着几分不自在。
    宁初二闻言一怔,停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她抱着腓腓时说的:娘爱你,也爱这个家。唯独没有提及他,不由失笑。
    老夫老妻还腻歪这些。
    心底却又升起一抹甜丝丝的涟漪。
    她依偎进他的怀抱里,轻声道。
    “傻瓜,你不就是家吗?”
    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觉得有归属。
    再冰冷的角落,也因为他的存在而变的温热。
    一个人,一座城。
    有了那个人,便有了留在这座城的理由。
    连十九清俊的眉眼在烟花燃起的火光中看不清神色,宁初二只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拥住自己,轻柔的在颊边落下一吻。
    他没有说话,只因他不知道如何告诉她,或许这个家,要暂时离开她一阵了。
    丑时将过,上京的天空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月光下的庭院,拢在一层清冷中,唯见一人身着一袭广袖长袍靠坐梅树枝头,慢慢饮着手中佳酿。
    他的身上,少见的没有熏桃花香,但是那香味又恍若是印在骨子里一般,依旧飘着淡香。
    院内的灯,早已经灭了,他却怔怔看着那个方向,神色空洞。
    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在想。
    守在一旁的侍女花花说。
    “谷主,关外还是比上京暖和些,咱们。。。回谷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要放下,就这么难吗?
    封涔挑起眼梢,突然就笑了。
    “。。。可怜我么?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伤心啊。我就是想在这儿坐会儿。”
    有些话,说来可笑。
    他分明不是什么情圣,却又见不得心爱的女人伤心。如果那本该就是她的归属,他不会祝福,但仍然愿意守护。
    花花没说话,只是垂头看着这个坐在寒风中的男人。
    他不是不伤心吧,他只是已经习惯了伤心罢了。
    封涔喜欢熏桃花香,只因他爱极了宁初二如桃花般的笑眼。
    他喜欢画粗眉毛,也只因她玩笑般的拒绝。
    他不肯离开,也只因为,她想守着她。
    风掠起他的长发,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他甚至连一件大氅都没有披,却依旧在微笑。
    他说。
    “花花,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蠢的人吗?。。。。即便看着她结婚生子,即便知道她只将你当作亲人,还依旧痴恋一生。”
    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年宁初二让他爬远些时,他爬的再远一些,是不是就不会陷的那么深了。
    花花说。
    “谷主,既然您能想的明白这些,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那份痴呢?”
    他大笑着饮了一口桃花酿,将头靠在支起的膝盖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院外有几个碍眼的,打晕了丢出去吧。”
    上京已然暗潮汹涌了,这年后的天,也要变了。
    说他傻也好,痴也罢,这就是封涔,认定了,就是一生。

☆、第六十八章 妲己与姜皇后

封涔脸上的落寞,是直到另一个男人的出现,才全然换上了一副漫不经心。
    他吊儿郎当的瞪着那个从屋里出来,坐在梅树下对遥举杯盏的某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全然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连十九说。
    “下来喝一杯。”
    封大谷主挑了挑粗壮的眉毛,甚傲慢道。
    “小爷喜欢在树上喝酒,有兴致你就上来。”
    摆明是嘲笑连十九不会轻功。
    连大人也没反驳,径自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连某是读书人,不惯呆在树上。又不摘野果子下酒,爬那么高做什么。”
    封涔就黑着脸下来了。
    因为再呆下去,他会觉得自己是个浑身长满了毛的猴子。
    他伸手夺过连十九的杯盏,随手抛到远处。
    “爷们喝酒还用杯子?讲究的跟个姑娘家似的。”
    他可学不来这秀气。
    连十九笑笑,爽快的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坛饮了一大口。
    “说的也是。”
    要说这气氛,着实诡异了些。
    两个自相识就恨不得将对方捅上两刀的公子爷,就这么在新年夜里对饮,实在不知要吓坏多少人。
    多年来的相处,虽说并不愉快,但是封涔知道,面前的这个东西有心事。
    说将起来,连十九比之封涔更有自己的执拗点。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是还在斟酌,他来找封涔,却也并非是有事求他,不过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喝酒罢了。
    他不说,不代表封涔就愿意当闷葫芦。顺手抓了一只鸡腿在嘴里嚼着,抬眼问道。
    “老子很少在上京过年,这开春之后,是不是要比关外冷上许多了?”
    这当然不是在讨论天气。
    而是意有所指的问,关外异动,朝廷着手调查,你们这边又是个什么打算?
    连十九却支头看他,答非所问。
    “才叫你吃年夜饭,死都不肯来,这会儿知道饿了?”
    封涔听后,面上少有露出几分凝重,没好气的说。
    ”少同我打官腔。”
    连十九仰头又饮了一口,看着不远处的一树梅花。
    “上京自来都是冷的,初二怕寒,你便带着他回祀风谷呆些时日吧。”
    封涔刚执起的酒坛又放了下来。
    宁初二就是连十九的命,他现在要把他的命送走,可见这件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连十九说。
    “大堰朝的正主再昏庸,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关外的动静让他疑心,只是没有确切的消息可以断定这些人的来路。右相张思中曾是先帝托孤重臣之一,大半朝政都由他
    把持,早有不臣之心。我手底下的人,只需引一引,便能将圣上的心思疑到他身上。只是连家中立多年,突然倒戈难免会让皇上更加猜疑,前些时日宫里传来消息,说程元县主认了上将军庞
    炎为义父,我不说,你也该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封涔的整个眉头都蹙了起来。
    他不身处朝堂,但也明白那是个事事都要小心的地界。连家和稀泥几乎祖辈相传,这个时候站出来,无疑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在为关外硬扛。皇帝必然疑心连家,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不得不重
    用连家。
    上将军庞炎是大堰首屈一指的良臣猛将,只可惜,愚忠。
    程元此时认庞炎为父,一则是拉拢庞家,二则,恐怕就是要给连十九赐婚了!
    先前关外太平,皇上就打着用程元拢了连家过来的意思。如今势头不好,他急于需要用连家除掉张思中。
    程元认了庞炎为义父,显然就是给了连家又一个可以倚重的新势。如此一来,不仅不会让连家觉得,自己的这桩亲事是赔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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