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by: 林寒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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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 by: 林寒烟卿-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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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清扬在空中闪躲,林烟一颗心几乎跳了出来,提气向他奔去,石头虽不算大,下落之力却是惊人。

  林烟窥准江清扬不能顾全的方位,替他去挡。

  沈梦秋随后而至,用尽全力推了那石头一掌。

  仍有一小半的力落在林烟身上,沈梦秋抱住他转了几个圈,化解这股冲力。

  变生顷刻,人人呆立。

  眼睛慢些的,连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全看得清楚。

  一切芜杂也不过瞬间,众人只看得到沈林自空中旋转落下,相似的衣袂翩飞,恍如一对蝴蝶。

  鲜血自林烟口中不断溢出,沈梦秋适才已用尽全力,胸口气血翻涌。

  现下勉力封了他几处|穴道,再无余力为他疗伤。

  江清扬扶起林烟,伸掌按在他的背心要|穴上,缓缓吐真气给他。

  试了几次却是不成,林烟伤势颇重,需先行静养,目前看没有性命之忧。

  江清扬又点了他几处|穴道,减轻他身上的痛楚。

  自怀中取了伤药,喂他吃了。

  林烟修长的眉紧紧的蹙在一起,江清扬心里痛楚,道:“小烟,小烟。”

  林烟睁开眼睛,道:“庄主,我身上好疼。”

  声音带着三分娇气,仿佛还是那个依附着他的小孩子。

  江清扬伸手擦了他唇边血迹,觉大股往事在耳边呼啸而过,阵阵悲怆。

  柔声道:“小烟,别怕。”

  白香雪道:“江盟主,林公子交给我照看吧。”

  江清扬抱着林烟,没有说话。

  白香雪叹了口气,柔声道:“江盟主。”

  江清扬怔了一下,仍旧抱着林烟。

  沈梦秋调息片刻,已缓了过来。

  道:“江盟主还有事要忙,我要带林烟回去,不多打扰了。”

  江清扬道:“阁主今日之恩……”沈梦秋道:“江庄主不必客气,那石头砸的死林烟,却砸不死你。

  庄主真是武学奇才,不过年余已将上卷宝鉴融会贯通。”

  伸手将林烟自江清扬怀内抱了回来。

  林烟内府被震伤,轻微的移动已使他呻吟出声,又有血从唇角流了出来。

  江清扬看沈梦秋带他走了。

  稳了稳心神,命手下去林中山上围截。

  这淮州可算太子之地,竟能出这样的事,必是太子手下藏有三皇子的人。

  此事一出,太子的威信降的何止三分。

  一场准备良久的大会,竟在这样混乱中收场。

  太子与三皇子,谁都占不到半分便宜。

  第十五章 风云再起(三)

  白香雪把林烟安置在雪海小筑,这里种了许多安气宜神的花,香气拂来,有缓解痛楚的功效。

  太子派随行的御医来看,说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内府受震,无法接受真气。

  修养一段时日之后,可以运行真气,自然会加速痊愈。

  沈梦秋与白香雪这类武功卓绝,深通经脉分布的高手其实也可算半个神医。

  知他说的无误。

  按他留的方子熬了药。

  沈梦秋喂林烟喝了。

  等到晚上,林烟回复了些精神。

  月光自窗户映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欺霜胜雪的白。

  沈梦秋盼这个中秋已不是一日两日。

  却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林烟睁开眼睛望着他,低声道: “对不起。”

  沈梦秋道:“关心则乱,你看不出江清扬已远胜两年前也不奇怪。”

  林烟听出沈梦秋心里不痛快,想自被里伸手去够他,牵动身上伤处,悄悄放下了。

  沈梦秋知他身上难受,怕自己生气,一清醒便连呻吟都强忍了。

  在江清扬面前却那样熟极而流撒娇似的诉苦。

  轻叹一口气,攥住林烟的手。

  道:“三皇子牺牲了张底牌,算计着江清扬必死无疑。

  他能有这样的布置也算厉害,江清扬却怎么是这样好对付的。

  你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就冲过去。”

  林烟道:“太子将来危险了。”

  沈梦秋看着他,林烟道:“庄主最讨厌做事不利落的人,太子要与三皇子争皇位,理应处处谨慎,可在他的地方仍能出现这种事情。

  庄主定会借此机会将势力逐渐渗透到太子的人中。”

  沈梦秋道:“烟儿是想说,江清扬对太子的影响力日渐增加,我却连三皇子要使什么手段都不能事先知情。

  不如改弦易帜”林烟被他一口说破,道:“梦秋,你一定要扶三皇子么。”

  沈梦秋道:“你想怎样。”

  林烟道:“太子……”沈梦秋松开他的手。

  林烟没有再说下去。

  沈梦秋道:“你歇着吧。”

  将被轻轻盖在林烟身上。

  白香雪来看林烟,见林烟似睡了。

  留了一会,与沈梦秋一起出去了。

  沈梦秋坐在厅内,一言不发。

  白香雪道:“投石机也弄了来,三皇子本事倒不小,今番事过,怕与我们要生些嫌隙。”

  沈梦秋道:“他不是笨人,只是低估了江清扬。

  这套手段,若是一般高手,自是必死无疑,对付江清扬却是不够。

  烟儿挡与不挡,结果并无什么差别。”

  白香雪道:“烟儿真是要强,他身上这样难过,我们在屋里,却不肯出一声。”

  沈梦秋想起当初林烟被财神城的人虏去,身上疼痛难熬,也是以为无人才肯微微呻吟。

  道:“他从来就是这样子。”

  白香雪道:“梦秋,他绝见不得你与江清扬分个死活。”

  沈梦秋喟叹一声,道:“在他心里,终是江清扬更重一些。”

  白香雪何尝见过他这样黯然神色,道:“这个却不然,烟儿学来江清扬的表象,骨子里却是至情至性。

  你若是有事,只怕他会更奋不顾身。”

  沈梦秋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白香雪柔声道:“梦秋,不如把烟儿送回相思岛去”沈梦秋道:“我原是这样想的,烟儿也不会反对。”

  顿了一顿,道:“现下却知行不通,只是躲避一时罢了。

  他最怕的是我与江清扬有决战之日。

  无论哪个败了,他都受不了。”

  白香雪陪他叹息一声,沈梦秋道:“江清扬若死了,他会一生恨我。

  我若死了,他那样的孩子脾气,不知要吃多少苦,我不舍得他以后一个人孤零零。”

  白香雪心道林烟个性强硬武功卓绝,为人精明厉害,他不去为难别人已是好的了,又有谁能给他苦头吃。

  沈梦秋情根深种,才觉得他脆弱可怜,像孩子般要人保护。

  她自己也是有过情伤的人,是以红颜老大,仍旧待字闺中。

  不禁为沈梦秋这番心意触动,一时默默无语。

  两人各想心事。

  直到楼中弟子来报,惟情庄的庄主来访。

  白香雪道:“梦秋。”

  沈梦秋道:“你是主人,请他进来吧。”

  江清扬只带着一名随从。

  三个人见礼后分别落座。

  江清扬道:“我想看看林烟,不知阁主可否应允。”

  白香雪原在想他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如此单刀直入,可却比说任何寒暄之语更显高明有效。

  江清扬果断利落,事事过人。

  实有让人心折的本领。

  沈梦秋道:“庄主客气了,林烟就在里间。

  怕人多吵了他,庄主自己去吧。”

  江清扬谢了一声,进里间去了。

  白香雪道:“不知他会留多久。”

  沈梦秋道:“江清扬来看他,料也挣扎不小。

  不会久留的。”

  江清扬进屋时,林烟正蹙眉躺着。

  听见他熟悉的脚步声,睁开眼睛。

  江清扬坐在床边,把他散乱的头发拨到枕头边去。

  轻抚他的额头。

  柔声道:“小烟。”

  林烟眼泪倏地涌了上来,自脸颊流了下去。

  江清扬伸手给他擦了,道:“你受委屈了。”

  林烟摇了摇头,微弱道:“他没有委屈过我。

  庄主,我好疼,好难受。”

  江清扬听他孩子气的说话,心中酸楚愈甚,极轻柔的拍他安慰他。

  林烟抓着他的衣袖,脸上渐渐露出些安详的神气。

  好象那些做了噩梦发现母亲还在身边的孩子。

  江清扬哄得他睡了,咬牙走了。

  白香雪看他出来,道:“江庄主用杯茶再走。”

  江清扬点头应了。

  三个人饮不知味。

  江清扬道:“小烟从小不喜欢和人说话,有什么也闷在心里,难为阁主肯担待。”

  沈梦秋道:“我就爱他这性子,还要多谢庄主教导有方。”

  江清扬道:“他从小就喜欢撒娇胡闹,可若是待谁好,便是十二分的真心。”

  这却是叫沈梦秋放心的话。

  沈梦秋明白他怕自己为难林烟,没有出声。

  江清扬道:“他父母死的早,有时发些无赖的脾气,并不让人真为难。”

  沈梦秋诚心道:“庄主对他的养育之恩,梦秋感激之至。”

  江清扬轻叹一声,没有接这句话。

  道:“我明日就回雍京去了。

  以后山水相逢,再与阁主相叙。”

  沈梦秋道:“林烟痊愈后,我会派人去通知庄主。”

  江清扬道:“多谢阁主厚意。”

  与白沈二人告辞走了。

  他走之后,白香雪道:“这江清扬也不是真的无情。”

  沈梦秋道:“惟情庄与相思阁的功夫来源于道教,可谁能真学到太上忘情。”

  下人将熬好的药送来。

  沈梦秋接了,去里间喂林烟,看他已睡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想着江清扬的话,真想把林烟拽起来问问,为什么不对我撒娇,为什么不在我面前胡闹,为什么不向我示弱乞怜。

  林烟身上痛楚,睡的不实,有人进来便醒了。

  沈梦秋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将药喂给他。

  林烟强喝下去。

  沈梦秋道:“苦么。”

  林烟轻摇了摇头。

  沈梦秋道:“我尝过了,苦得很。”

  林烟怔了一怔。

  沈梦秋道:“你以为我生气了,我没有。

  你若不去挡,便不是我的烟儿了。”

  把林烟轻拥在怀里,道:“你叫痛也好,哭了也好,难道我会怪你笑话你。”

  林烟道:“梦秋,你别和三皇子结盟,我心里害怕。”

  沈梦秋一时无语。

  察觉林烟在微微颤抖,道:“好,我答应你。”

  第十六章 淇则有岸(一)

  林烟仿如从地狱里回来一般,道:“谢谢你。”

  沈梦秋扶他躺下,道:“你歇歇吧。”

  给他盖好被子,道:“今天不能吃东西,你忍一忍。”

  林烟想要说些什么,沈梦秋已转身出去了。

  白香雪看沈梦秋脸色奇怪,道:“怎么。”

  沈梦秋道:“烟儿希望我放弃三皇子,我答应了他。”

  白香雪知他久做阁主,一时不惯为人影响。

  道:“太子毕竟是正统,若再得你我相助,得天下不过是早晚之事。

  我们损伤也可降至最低。”

  沈梦秋道:“原来香雪也这样打算。”

  白香雪到:“今日之变已可见三皇子急功近利,难忍小失,确非做大事之人。”

  沈梦秋点了点头。

  道:“太子与我有笔帐,先缓他些时候。”

  沈梦秋陪林烟在青云楼又留了十天,林烟已可做些轻微活动了。

  沈梦秋心里想着江清扬那天的话,有时故意去不理他,看他会不会向自己撒娇示弱,林烟只是默然。

  沈梦秋怕这样下去,林烟以为自己存心为难他,也就算了。

  何况他对付林烟,又有什么手段,不过是把茶杯放得远些,被子盖得低些。

  林烟初时尚用不解的眼神望他,后来只垂下头。

  倒让他好一阵歉疚。

  沈梦秋等林烟又恢复一些,承受的起旅途劳顿。

  辞别了白香雪,起程去相思阁在中原修建的根基之地赢州。

  赢州是南方中心,风物繁华。

  相思阁自十年前便在此地部署,今年始正式建成门户。

  林烟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沈梦秋只在晚上才与他在一起,没说几句话便睡了。

  一日休息时,林烟道:“梦秋,我不想坐车。”

  沈梦秋道:“为什么。”

  沈梦秋自然明白这是林烟的邀请,却盼他直说出来。

  林烟眼里的神采暗了一暗,道:“没什么,我想看看蓝天,在车里坐得闷。”

  沈梦秋真是爱极他的性子也恨极他的性子,沉声道:“我知道了。”

  林烟没有再说一句话,沈梦秋一掌将林烟马车的顶棚震了下去。

  使他躺在车里,就能看见顶上天空。

  他一面是生林烟的气,一面是担心他受不了马背颠簸。

  走了一个多时辰,林烟安静的没有一点声息,连动都没动一下。

  沈梦秋悄悄看他,极为担心,又不肯就此妥协。

  向天空打了一声哨,破浪直冲下来。

  沈梦秋做了个手势,指了指林烟的马车。

  破浪盘旋两圈,落了进去。

  林烟长的是七窍玲珑心,早已察觉沈梦秋的冷落与故意为难。

  他不知该怎样讨好沈梦秋,想了许久才说出那么句话,被不露声色的回绝了。

  一个人躺在马车里,正胡思乱想间,破浪落在他身边。

  林烟极是意外,伸手去摸摸它的背。

  破浪扇了扇翅膀。

  林烟怕他飞走,不敢再摸。

  过了一会,看破浪没有飞走的意思。

  抬起一只手,破浪竟举起爪子放在他手上。

  林烟笑了一下,坐起身来。

  车行两天,已快到赢州了。

  破浪偶尔在天上盘旋,大多时候都陪着林烟。

  林烟已与它熟了,有时把手放在它背上,破浪也大方的任他搁着。

  林烟羡慕它自由自在,没有忧愁,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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