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月,井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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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月,井梧桐-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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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笑:“阿卢哥,你不是也忙活了许久吗,你也休息休息吧,来、来、来,咱们三人都别干站着了,都坐下吧。”
  两人被我拉了坐下,游廊上这美人靠做得窄,人身子直挺挺的,这一坐下来倒是又没怎么说话,三人似乎有些尴尬了。
  沉默了会儿,阿卢说:“翠儿,你在外面过了这么久,是怎么过来的……”
  我淡淡地说:“不就是一天又一天地过的吗?”
  阿卢呵呵两声:“是啊,当然是一天又一天的过。”
  我想了想又说:“我跟了位师傅学习法术武功,跟着他收服妖孽,云游,天上地下事情晓得了不少,还……还碰见了好些人、好些事情……倒是比以前呆在龙涎城里长了很多见识。”
  焕生终于开腔了说:“长了见识很好,很好。”
  阿卢却是另一番兴致说:“这么说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我干笑了声:“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三脚猫的功夫,不过轻功比之以前又精进了些……”何如临走时嘱咐过我,我这身功夫法术尽可能地藏,不是不得已要用的时候便要学会——藏,深藏不露方可让敌人算计不足,自己才多一分安全。
  阿卢也笑了笑:“没事,没事,女儿家不会功夫也没事,不然我们这些男儿也没地方显示用处了,有我们在,定是不会让你受欺负去。”
  我笑了笑:“你这番说只是指的现下吧,若是将来我嫁了人去,你也可以跟着来保护么?”
  阿卢立时看了看四周,轻声答:“小姐若是看得上阿卢,阿卢便随了小姐去,只是小姐到时候别嫌阿卢功夫差就好。”
  焕生耳朵尖竟然也听清了阿卢说的那么小声的话,也接了句说:“若是有这个担心,紧着练功便好。”
  ?

☆、笑风叹月情中人

?  从看焕生的一眼起,我便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呢,这个时候四下阳光满满,终于觉察到了他腰间佩戴的那个玉色腰牌上的泛着黑气的坠子。
  仿似乌木的材质,实则不然,概是仿制度甚高的黑木,我虽不是辨识这种东西的行家,但是气泽不对却瞧得实。
  乌木向来是有辟邪之用,而黑木则相反,招邪致祸,这也是为什么焕生会跻身伤者之中了,眼下还好,不过是皮肉伤,日后戴这个久了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来。
  我轻声说:“焕生哥,你腰间的这个坠子好稀奇呢。”
  焕生一瞧,拾起来把玩了下说:“这坠子是别人送的,说是乌木的,稀罕东西。”
  我闻言疑道:“这般缘由,那送你这东西的人概是富家子了吧,乌木的物件,哪怕是个弹珠儿大的都得花上个几百两不是?何况你这个雕刻如此精美的坠子,更是价值不菲了,若不是富户还拿不出手,拿出手送了人,情谊也非浅了吧。”
  焕生一听这话笑得有些腼腆羞涩之态,我揣测着这大概是一位女子送的,而这女子应是哪家的小姐咯。
  焕生接着又摇摇头:“没这种事情,不过是在集市上随便淘的,恰好撞上了是件珍品吧……”
  我呵呵一笑,阿卢却打趣似得说道:“翠儿,你可知焕生可着急这东西,你只看他将这坠子放在他那命根子似得教头腰牌上,就可以知道他是多看重这个了。”
  焕生立时又恢复了那股子沉静来,取下腰牌,细细地在阳光下端详着那坠子,淡淡地说:“随你们怎么说了。”
  我瞧他这个样子,概是不会让这个坠子离身的,那该要怎么办才能保他平安。琢磨了很久,兴许去佛寺求个平安符,也能挡住这黑木的邪气的,毕竟何如说过,佛家的东西总是清净的,有辟邪清心的效用。
  阿卢一声清喝说:“翠儿,老是这样呆呆的,魔症了似得,想什么呢?”
  我说:“翠儿,翠儿的,喊顺了口了吧!……想什么,不过是在想这一路既然是坎坷,不如去烧个香拜个佛求保佑,老人们不是常说,一路有一路神佛,我们来到这里也该去拜上一拜不是。”
  阿卢嗯了声,又说:“拜了求个心安也是不错的。”
  焕生讪笑了说:“你们竟也是信这个的吗?神佛之说素来都是无稽之谈,你们竟也相信这个。”
  我一时愣了愣,便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我们去拜一拜这路神佛,又不会吃亏。”
  阿卢也推了推焕生说:“别磨叽了,翠儿都下了指令,你就得令行事。”
  我们三人来到了清河城的玄女庙,城内无佛寺,仅有两处神庙,另一座是寿星公殿,不过离内城太远,来去路长易生祸事,焕生不让去。
  玄女庙这一路沿河,泥土松软,绿草盈盈,入眼娇俏,百鸟翩飞。
  我拾起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阿卢,你有没有发觉今天有点奇怪,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男女都佩有彩羽。”
  阿卢正蹲在地上研究什么东西,再回头时却看他仰着脸笑得正开怀:“翠儿,焕生,你们看,这泥上有诗。”
  焕生先我一步过去了,念道:“南枝花盛百媚芬,君若认妾赠羽琨。”
  我也凑近一看,阿卢咋呼地说:“嘿,咱们赶上巧了,据说清河城每逢初夏,就会有青年男女在玄女庙附近用彩羽传情。”
  焕生问道:“怎么说?”
  阿卢道:“嘿嘿,你若喜欢哪家姑娘,就将自个儿手中的那支羽毛赠与她,她若是对你有意,便接下。”
  说完阿卢还信手一指,好巧不巧指到一个姑娘,只见那女子娇柔若柳,眉眼清丽,一身湖蓝的衫裙十分端庄。
  我点点头道:“这个姐姐确实不错呢!”
  焕生笑了笑:“翠儿,你可知她远不及佳人。”
  阿卢却摇动手指转了三轮,说:“非也,非也!就说我们龙家各色美女云云,袅袅婷婷、玉色白脂的那些女子见得多,可是未曾见过像这个女子一般姿态的娴静出尘。”
  我差点笑出声来:“打住……你们就各花入各眼,我呢去寻玄女娘娘去。”
  这个时候耳畔一阵异动,循声看去,只见一条长蛇窜了出来,向那个长裙女子吐着信子,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不停。
  阿卢飞快地跑了过去,一柄长剑横在蛇与女子之间:“姑娘莫怕!”
  妖,那是妖!
  阿卢和焕生夜未成寐,出招都有些慢,和蛇妖拼斗得难分上下,那蛇妖化了原形只拼蛮力,倒也胜不了他们俩个。
  我再瞧过去的时候却见那女子早已昏睡在河畔,周边的人早已逃之夭夭。
  阿卢大喊:“小姐别过来!站远点!”
  焕生一手托起小姐,一手和大蛇交战,斗了好久,那蛇妖看似没有胜算可言也遁了,只留下草丛里面直通向河流的压槽,再无迹可寻。
  我站在这里有些发寒,不知道是焕生呆的地方就会有祸事,还是这女子命中犯劫,还是这两者兼有,现下便更加坚定了我要去玄女庙求个神符信物来挡煞的念头。
  阿卢他们两个说要送这个女子回去,可是这女子我们并不了解底细,她是何人,家住何处,这该怎么送?毫无疑问我们三个都被难住了。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看见一个仙气外漏的老头儿,不知道为什么,那第一眼我就认定了他便是那个传说中的土地公公。
  他拄着拐儿在河边蹒跚行走,神态悠然,左肩头栖着一只白嘴红羽鸟,不叫不飞很是安静。
  我紧走几步上前去,拜了一拜:“这位白须公公请留步,小女有事想问公公。您可知那边的姐姐是哪家的女儿,我家两个哥哥想送她回去。”
  他凝望了一眼那边,笑了一脸的褶子说:“小儿天生仙骨,看得见我,那我便给你指个道儿,且往城中王姓财主家去吧。”
  说完了话他便不见了,我在原地转着圈找也没找见他,叹了口气便放弃了,拾步近了阿卢焕生处,如前相告。
  阿卢虽着急,却也有那个闲功夫问我:“你如何知道她是王家的女儿的?”
  焕生也有些惊奇的模样,我遂乱说道:“刚才乱糟糟的一片,我许是听到别人有喊过这个小姐的名号,现下又忽地想起来了吧。”
  他们两个也没有跟着我耗,脚下生风地便将那女子送到了城中,又恰好这城中只有一个王姓富户。
  ?

☆、明光华室玄女殿

?  再折腾完回到玄女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人稀庙宽,举头拜时只见那玄女像栩栩如生,恍若在笑。
  打理玄女庙的是一对年迈的夫妇,他们将玄女庙的积年香炉灰包了些给我,也拜了拜退了出去。
  我喃喃说:“玄女娘娘在上,信女此来不求姻缘,但求娘娘保佑我等平安归家,望得娘娘庇佑。”
  正伏在地上再拜时,却闻见一股妖气,正是早前那蛇妖的气息。
  我侧头一瞧,青衫公子长身立于门侧,几分妖娆胜似女子,朱唇柳眉,瘦肩削脸,十分标志。
  我在心里暗暗嘀咕:玄女神庙,妖也能出入自如吗。
  这个时候阿卢和焕生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两人侧眼瞧着,似乎在打量着有没有杀伤力,但是青衫公子外露文雅姿态,一颦一笑弱不禁风状,哪里入得了这两人的法眼,不过是阿卢起身站在了我的身侧,一手拉起我往外走去,与他擦身而过。
  我回头唤道:“焕生哥,该走了。”
  阿卢和青衫公子眼神之役正酣,我扯了扯阿卢的衣摆,他才收回了眼神,焕生牵着我另一只手下了台阶,三人并行出庙去。
  霞光如锦,群鸟归山,我们很快回了固伦府邸,三人在客房内补眠,他们两个支着手肘撑在圆桌上假寐着,我倒是不怎么困便打坐修补气剑。
  夜半时候启程了,李管家,我,一心都在车内,彼时一心垂着头面对李管家的一脸冰霜之色。
  李管家沉声说:“翠丫,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但是我不希望看见你再耍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一心点点头,李管家便也不再说些什么了,这话我听得半懂不懂,也只是靠在车前端撩着帘子瞅道上的夜景,漫不经心地看时总能瞧见和彦华镯曦一样的飘渺至极的冥差在领着死魂赶路。
  天上的星星换了个布置似得,看起来那么陌生,连云也觉得诡谲。
  我想起了娘亲唱的那支小曲,便轻轻地哼了出来:“月宫清清,青鸾低鸣。楼阙美兮,风止窗西。凰歌昆山,有君子息,年年月月,乘风归去。”
  哼完,我愣了一愣,有君子息,子息,子息……
  娘亲说她的曲子是一个叫做荷谷的地方的小曲,那里是娘的故乡,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出落的女子美,男子俊,衣食无忧,歌乐宴飨日夜不息。可曲子里怎么会有子息二字?上神的名讳,是巧合?
  我脑海里还回想着子息上神的那些话,记得他说:“我便顺个人情,让他帮你改一改这命簿子。”
  不知道他究竟怎么给我改的,这可是越来越精彩了。
  车内李管家沉声说:“再赶上一夜路便回龙家了,小姐安心睡一觉,怕小姐回去少不了受家法处置,还是先把元气养足。不过我猜老爷夫人也不会太责难你,因为接下来的数月里他们会很忙,不仅仅是锦小姐临盆,还有建国的一竿子事情要张罗呢,所以小姐服软卖乖就好了。”
  我点点头:“晓得了,多谢管家指点。”
  一心一直垂着脑袋,看着这样的她,我不由地想起了她白日里那个高高在上、不可轻视的小姐模样。
  她那个小姐的姿态虽说跋扈了些,大抵也做足了样子。有了那股子气质在,又加上一心生得白净,换了身好衣裳也便是个大户女子模样,所以即使李管家寻遍了清河城找那千面圣手未果也不是很忧心,毕竟一心这个小姐就气场来说已经够火候了。
  行至一半路时,群马嘶鸣一声停住了,再看时眼前的景象很是奇怪——路当中竟然有人端坐一玉色桌前,安然品茗,月色之下孤吊一盏落地灯。
  大路上何来的桌椅灯盏?!何人敢安坐于马道上,夜黑雾重要是给撞死了怎么招,或者这个也算是劫道的?
  我搓了搓手,瞅着那个在前方伴着一种超然物外感觉的家伙。
  有人问:“什么人?”
  那人答:“在下东方竹,此番是想托尔等告诉你家公子一件事情。”
  又有人问:“糊涂,你可知你拦的是谁家的车队,又找我家哪个公子!”
  风很是轻,从那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混合花香,仔细地瞧去,发现端坐的是一个男子,依旧是着了身青色的衫子,敞开的衣襟露出很是养眼的蝴蝶玉骨。
  我认出来了,这不正是白日里的那个蛇妖公子,东方竹,莫非是像我大爹二爹那般给自己取了个人名。
  东方竹轻笑道:“龙涎城的主人家公子虽多,但能入得我眼的却不多,那便是你家大公子龙轩和三公子龙益。”
  他竟不知道我的两个哥哥在十年前就已经离世了,这样点名道姓,大费周章地拦下我们的车驾,又似乎是认识我这两个哥哥的。
  李管家对我说:“小姐,你且往里坐些,这厮的出现怕不是个善茬。”
  我点点头,也往里坐去,余光瞟了东方竹,他似是看向我这边来了。
  那厢有人喝斥道:“何来犯事之徒,你说的我家这两位公子早已不在人世!”
  却听东方竹惊讶地说:“他们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听闻刀剑出鞘的声音,有人厉声道:“已有十年,你若是继续对我们家公子不敬,别怪我们动手了!”
  东方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此……他们竟然等不到决斗就死了?但,这不可能的!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算了算了,这件事情还是不能问你们,你且让车内的小姐与我说来。”
  他话刚落下音,就听见李管家喝道:“龙家的小姐岂是你说见便见的,我等还要赶路,也不想多生事端,公子请让一下道,至于对我们家公子的不敬之处也不加追究。”
  东方竹却笑道:“江湖人称龙家李世兰的火云掌登峰造极,不如让我见识一下?”
  ?

☆、决斗无门东方竹

?  李管家没有生事的意思,我也知道就凭蛇妖这样的说辞根本不会激怒李世兰,要知道李世兰的沉稳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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