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把刀子 +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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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把刀子 + 番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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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回床上,慢慢伸直手臂把照片举到眼前,调皮的说:“严力,老实交待,你心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严力从镇中学回到单身宿舍就直接躺倒在床上,没有吃晚饭,也没有洗漱,只是蜷缩着身体。 
洪水般漫延的疲累淹没了他的意识,无处倾诉无人能解的痛苦化身为轻蹙眉间的寂寞刻痕。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不能呼救,也无人能救,只能承受。虽然不知道能撑多久,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撑下去。 

第二天到国税稽查局上班,主任认为江大江此次外调已经查得很细致,既然没有发现问题,“东源化工”或是“江海石蜡”的案子决定暂时挂起来,以后再寻突破口。严力也被安排接手其他的案子。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李冬月的电话。先是说抱歉昨天忘记把他家里带来的东西交给他,接着问他是打算自己过来取还是等着给他送过去。 
严力却说,自己这边的宿舍没有厨房,那些东西请李冬月自己留下。李冬月猜他是怕麻烦,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张华在医院又住了半个月之后搬回家休养。期间,吴喜妹经常会送来一些鸡汤或是骨头汤,温柔的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喝完。严力偶而也会去,通常都是默然的做着一些琐事,比如拆火炉收烟囱,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因为肺部的创伤,严力遵医嘱禁止张华吸烟,张华却对他的话置之不理。说了他几次不见效,严力不敢再出声。 
直到有一次,他在外屋搓洗被单,廉价香烟凉而呛的烟雾中忽然夹杂起张华的咳嗽。他冲进套间,用沾满肥皂泡的手夺走了他唇间的烟卷。 
张华骂了一句,扑上来要抢回,严力却把手背到身后,燃烧着的香烟被他揉成一把烟丝和碎屑。 

他们很久没有肢体接触了,此时却意外的胸膛相贴双手紧握,交颈的两个人同时吃惊于对方聚然上升的体温。 
张华就势吻住了严力的嘴,把轻微的咳呛、苦涩的烟味尽数灌进他的口腔。 
严力的胸膛急剧的鼓动着,想咳却咳不出来,任张华微苦的舌扫过他的齿列与颌膛,与他的舌扭搅在一起,缠绕着拉扯,轻轻的吸吮。 
张华的手已经探进他的胯下,原本沉睡的物体被微凉的手指唤醒,在忽轻忽重的捋动下渐渐抬头。他急不可待的扯开张华的上衣,饥渴的低俯下头用唇去寻找他的|乳珠…… 
但是,张华肋骨处的粉红色疤痕把他从欲望的浪潮中拉回岸边。他推开张华贴上来的身体,后退了两步,用手背抹去唇角的唾液,喘息着说:“改天,改天等你完全康复了……” 
“那好。现在,你滚!”张华半张着嘴,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吁,冷冷的目光斜刺过来,凛冽似风。 

严力走了,手上还带着干涸的肥皂沫。张华双手捂住自己的胯下,双肩抽搐着跪倒在地上。 
不想这样的,自己也不想终日生活在仇恨里。但是,但是,他不能自已。 
严力的唯唯诺诺、关怀照顾,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也曾劝说自己忘掉过去的伤害,忘掉严力的怯懦和曾经的残忍。毕竟那时的他们,还年少不懂事。 
但是,每一次被欲望煎熬,不能正常抒解的苦楚,如同无情的剔刀,剜开他竭力掩埋的回忆,把血淋淋的伤口拨弄一番后,再一次暴露在他眼前。那痛楚,又如同燎原的火种,使他胸中的怨怼燃烧不息。 

夏天的第一声蝉鸣响起的时候,张华的水果摊重新开张了。 
养伤期间,吴喜妹的细心照料,眉梢眼角的情义,张华心知肚明。痊愈后出摊,也常常为她的一杯茶,一只煮鸡蛋,一个温柔的眼神,一句关切的话语所感动。 
有时候他忍不住会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者那件事没有给他的身体留下如此难堪的后遗症,也许他会爱上吴喜妹,和她结婚,过着与天下百姓一样的普通生活。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也会有小人物的平淡温馨。 
每每思及此,他便会陷入更深更痛的深渊,痛恨严力和那帮混蛋,也鄙视自己可耻又无能为力的身体。 

这愈加深重的怨恨使张华几近疯狂,有时甚至会要求严力直接进入他的身体,在过程中用疼痛和谩骂报复严力,也惩罚自己的身体。 
忍受撕裂般的疼痛时,他知道严力也是疼的,因为他的战栗从全身直达他们的结合处;痛到意识模糊视线朦胧时,他仍能清楚地看到严力因痛而扭曲的脸。 
解决生理欲望已不再是交缠身体的目的,而成为惩罚彼此的刑具。 
有几次,因为太疼,他们根本无法继续。严力虽然停止动作,但他们水洗般湿淋淋的身体依然吸附重叠。 
被摧毁的感觉使他们的意识瞬间空白,仿佛一切都随着这身心的巨痛终结了;两败俱伤后,他们不再有过去,也不再有未来。 

--未完待续-- 

如果悲剧的定义是由结局决定的,那这篇不是悲剧。 


第九章 不是我不明白 

过去我不知什么是宽阔胸怀 
过去我不知世界有很多奇怪 
过去我幻想的未来可不是现在 
现在才似乎清楚什么是未来 
噢…… 
过去的所作所为我分不清好坏 
过去的光阴流逝我记不清年代 
我曾经认为简单的事情现在全不明白 
我忽然感到眼前的世界并非我所在 

《不是我不明白》BY崔健 



进入伏天以后,张华在家里已经很少抽烟。严力抢得很凶,阻止得也很彻底。即使被张华的拳头打得口鼻流血,他攥在手里的香烟仍不肯放松。妥协便在不知不觉中完成。 
放弃香烟以后,他开始喝酒。天热的时候是冰啤,天气转凉时改喝“西凤”。有时在饭桌上,严力会陪他喝两杯。对话仍然少得可怜,连交谈都算不上。 

饮酒时的张华,眼睛总是波光潋滟的。有好几次,严力以为他要哭了,却没有发现一丝流泪的痕迹。严力想,这样的眼睛就是人们常说的“水汪汪”吧。忍不住就站起身,隔着桌子吻过去。 
张华已经有些微醺,所以格外柔顺。严力吻他的眼睛时,颤动的睫毛温柔的扫过嘴唇,心仿佛也被拂动。 
此时的张华,在床上也极为配合。他们边脱衣服边长久的接吻,久到一丝不挂的相拥时,醉意盎然的吻仍在继续,唇舌依旧交缠。 
他甚至不再排斥进入前的抚慰,平静的仰躺。严力吮吻他的喉结时,急速的滑动如同挑逗般逃跑又返回;舌裹住他的|乳珠打转时,胸膛的剧烈起伏带动着那点圆润在严力的舌尖欲拒还迎;吻沿着他的身体线条下滑,掠过腹部的涡坑,用湿热的口腔包裹住他的脆弱…… 

张华将双肘撑在身侧,勾着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胯下那濡湿的器官正进出于严力温暖潮滑的口腔,前端触及到柔软的咽喉时,会有一丝奇异的快感涌遍全身…… 
严力吐出已经略有变化的欲望,舌尖舔舐着它的顶部,抬起眼睛与张华对视。 
张华的眼睛仍是水汪汪的,仿佛蓄满了的泪水,却没有溢出一滴液体。手臂突然放松了,他呻吟着躺下,主动架起双腿敞开门户。 
早已知道这是他最终的要求,严力的心仍会陡然抽搐。他是否和我一样,每次进入前都会想起那可怕的第一次?他是否和我一样,痛恨着也渴望着? 

高潮时的张华是狂乱的,晃动的脑袋把湿漉漉的头发甩在脸上,发丝半掩的双眸依然是润泽如两汪清泉,却浮动着欲望的波澜;最后一声高亢的呻吟黏腻而绵长,带着胸腔的震颤。 
严力跪在他的双腿间,迷醉的看着那张激|情洋溢的脸,手掌略微抖动着抚摸他喷射出的液体…… 
此时的严力,内心是充满感激与安慰的。因为在生命的这一瞬,他带给张华的不仅仅是伤痛的回忆,还有片刻的欢愉;也只有在这一瞬,张华对他,除了怨恨还有别的情绪。哪怕只是短暂的情欲,也令他赎罪的心得以微小的满足。 
他已经对将来死了心,不再指望张华的原谅,也不再指望冰释前嫌,就打算这么过下去,用一辈子的时光弥补曾经的伤害。殊不知,张华也是同样的念头。 
就像是一把嵌进体内多年的刀子,利刃和肉体已经生长为一体,谁也不能退,谁也不能进,只能僵持。 

初秋的时候,严力在另一家公司进行正常税收检查,翻到一些向外地客户销售的银行汇款单。灵机一动他便想到“东源化工”和“江海石蜡”。他们向外地客户销售时,一定也要通过银行结算。客户处找不到证据,金融部门一定存有资料。 
严力匆匆赶回局里,把自己的想法向主任做了汇报。主任思索了一番,觉得这法子也算是另辟蹊径,那个旧案兴许就此能柳暗花明。 
于是,他为严力开具了去县联社、工商银行等金融部门查证的介绍信,又安排他把手上的案子转交给江大江。 
江大江倒也爽快,拍着严力的肩说:“你专心忙你的,有啥烂摊子交给我就行。” 

这天是星期五,严力把手头的案子和相关资料整理清爽后移交给江大江,又搜集了一些银行方面的资料,准备先送回宿舍再去找张华。 
宿舍区的大爷却在大门处拦住他,说是有一位姑娘在传达室等了他有个把小时了。严力一看,是只见过一面的李冬月。 
母亲在电话里提起她,严力也是敷衍了事,没想到她会找上门来。又不愿给人难堪,就请她到宿舍坐坐。 

李冬月打量严力的小屋,发觉东西很少,房间显得空荡荡的,整洁得没有人气。尤其是叠在床头的毛巾被,明显不合当时初秋的温度。 
“你不常住这里吧?”李冬月说话时觉得自己心里怪怪的,有些酸,有些涩,还有一丝微苦。 
严力漫应了一声,把手上的公文箱放在桌上,解释说自己常住在一个老同学家里。 
“两个男人在一起,家里一定像是集体宿舍。”李冬月试探着说出这句话,听到严力“嗯”了一声,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扭捏了一会儿,李冬月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忙把严力家里托她带的西洋参拿出来:“这些你放在身边泡水喝,其他食材你有空去我宿舍,我那儿有公共厨房,还算方便。” 
严力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嗫嚅道:“那个,我现在,要出去。” 
“明天呢?明天周末,你有没有空?”李冬月站起来,拿起背包,“你说过,要买电器可以找你当搬运工的。我想买个微波炉。” 
严力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跟她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两个人一同出门。 

周六上午,张华仍去自由市场摆水果摊,严力陪李冬月逛电器商场。几家店走下来,千挑万选好不容易看中一款“松下”牌的微波炉,还没有现货,只好留下电话等通知。 
两人从商场出来已近中午,站在街边商量去哪里吃午饭。李冬月提议回宿舍,正好可以把从严力家里带来的食材派上用场。严力没有异议。 
过马路的时候,李冬月走得有些急,差点被车剐到,严力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身边。李冬月略带惊悸的看着汽车从面前呼啸而过,右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严力的左手。 
他们手牵手走过人行横道,到了马路对面也没有松开,一直相握着走进李冬月的宿舍。初秋的阳光下,她微笑的脸泛着润泽的光。 

李冬月的厨艺不错,用严力家带来的干货和顺道买回来的蔬菜鸡鱼,做了海参鱼丸、瑶柱扒菜心、西芹百合、枸杞虫草炖鸡三菜一汤,样样都是色香味俱全。 
不冷不热的秋日阳光暖融融的洒满小屋,广播电台的“下午音乐会”播放着轻柔舒缓的旋律,李冬月善解人意的根据严力挟菜的频率把他喜欢的菜调换到离他最近的位置。目光相触时,她报以温柔如水的微笑…… 
严力有些晕眩,这暖意,这关切,这温柔,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甚至是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此时此地,却有一个人,把这梦幻般的一切,全给了他。 
当一抹阳光照射到严力的眼睛时,他偏了偏头,突然有了落泪的冲动。好在他最终忍住,默默的咀嚼着饭菜。 

饭后,他们一起在公共水房洗碗,严力洗第一遍,李冬月洗第二遍。 
有位女老师拎着水桶来泡要洗的衣服,跟李冬月客气的打过招呼后,把严力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往外走时还回头冲他们暧昧的微笑。李冬月的脸先红了,严力感到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烧。 
回到房间,严力看到柜子上的红色手风琴。李冬月也没问他是否要听,就径自演奏起来。 
那是曼夫德·勃伯斯特的手风琴曲《泰加森林舞曲》(Tanz in Taiga),描述的是一个同样明媚的午后,阳光斜穿过树梢,驱散了寒冷,温暖了整个泰加森林。 
严力坐在小巧的布艺沙发上,沐浴着和暖的阳光缓缓闭上眼睛…… 

李冬月放下琴,蹲在严力的膝前,仔细端详入睡后的他。 
数月未曾见面的严力,深陷在沙发里,身材依然瘦削,面容依然苍白,下颌依然尖刻,眉间的寂寞哀愁依然紧锁。 
“严力,你到底伤在哪里?”李冬月轻喟,捧住他交叠在膝上的双手。 
严力的睡眠一向轻浅,在李冬月温暖的掌心碰触到他的同时便睁开了眼睫。他垂首,用迷惑而忧郁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 
李冬月半跪着扑进严力怀里,头抵着他的胸膛,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闷声低喊:“让我帮你好不好?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 

李冬月那女性特有的柔软身体靠在严力怀里,头发和身体散发着馥郁的芬芳,滚烫的呼吸炙烤着他的心脏。他却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有种绝望。 
严力扳着李冬月的双肩将她推离,喃喃地说:“没有人帮得了我,连我自己也不能。” 
李冬月抬眼,不期然看进他因低俯头颈而微微敞开的领口,右侧锁骨上两排紫红色的齿痕赫然在目。她震惊的坐倒在地上,颤声道:“我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 
“不用懂我,不要理我。”严力站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即使李冬月是最温暖的阳光,也无法驱散严力心中一丝寒意。因为他不是泰加森林,而是一把嵌在肉里的刀子。 
走在大街上,严力忽然很想笑。他害张华不能通过正常渠道抒解生理欲望,张华使他的身体不再对女人有感觉。他搞不清这算是他的报应,还是张华的报复。 

严力开始到县联社、工商银行等金融部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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