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蔷-单恋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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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可蔷-单恋到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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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喜欢的,不是我这样的女生。”她喃喃细语,在不知不觉中泄漏了藏匿多年的情感。“他一向喜欢那种柔弱型的女生。”

  “可是我们全家都最喜欢你啊!”田妈妈强调。“我跟你田爸爸,还有田庄,我们都觉得你跟田野才是最适合的。”

  他们是最适合的,只是需要一个发展的契机。

  是这样吗?

  她可以相信田妈妈说的,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吗?

  她可以容许自己,继续对他倾注满腔爱恋,然后等待哪天他呆板的脑筋忽然灵光了,也能够给她一点回应吗?

  本以为,他就要步入结婚礼堂了,本以为自己只能就此斩断无望的相思,承认自己永远只能当他的好朋友。

  那天,她来台北面试,却听闻他的婚讯,她崩溃了,喝酒买醉,而他匆匆赶来,保护她不受两名醉汉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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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她其实好心动,好想不顾一切地对他吐露单恋心情。

  但她忍住了,不想造成他困扰。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她身为朋友,应当落落大方地祝福。

  她告诉自己,从此必须慧剑斩情丝。

  谁能料到命运捉弄,他的未婚妻竟然因车祸辞世,而她早该埋葬的情苗,又有了一线生机。

  可以吗?她可以继续爱他吗?可以奢望他也能爱上自己吗?

  可以吧!毕竟他对她,是有一些特别……

  “黎妙心,你勇敢一点。”挂断电话后,她坐在沙发上,怔怔自语,一面伸手拨弄著玻璃碗里的彩色弹珠。

  每一颗弹珠,都闪耀著一段记忆,属于她与他,那些至今难以忘怀的年少轻狂——

  田野常常觉得自己老了。

  并非外表有什么大变化,也不是年龄冲破某个关卡,单纯就是心境变了,好像失去青春年代时那股热情与冲劲,对什么都兴致勃勃,想尝试,想冒险。

  当然,创作上还是灵思泉涌,新作品一个接一个诞生,只是那种纯然的喜悦与成就感似乎逐渐淡了,生活也没什么新意。

  尤其在未婚妻刚过世的那几天,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有体无魂,成了不折不扣的稻草人。

  这感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田野推开办公室窗户,点燃一根烟,默默抽著。

  好像就是从学会抽烟那时候开始的吧?那是……对了,就是听说心心在高雄交了男朋友那年吧!

  小他六岁的邻家妹妹终于开始谈恋爱,她长大了,而他,老了。

  当时,他仿佛还颇有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心心说他老爱以她的长辈自居,也不是没道理。

  他是有点管太多了……

  一念及此,田野苦笑,抽完一根烟,再点一根,夜风凉凉地拂过他脸颊,翻动办公桌上几张设计图稿。

  自从回到工作岗位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工作,除了追上原有案子的进度外,又多接了好几个Case,另外两个合伙人都担心他太卖力了,一直劝他慢下脚步。

  可他不肯慢,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乱了方向,他现在需要有个明确的目标,一路向前。

  否则他很可能会陷在某张绵密的网里,挣脱不开……

  叩叩。

  门扉传来两声清脆剥响。

  他回头,讶异地迎向一张俏丽的笑颜。

  “心心?你怎么来了?”

  “我刚下班,猜想你一定又留在公司加班,所以就绕过来看看喽。”黎妙心笑得很甜,盈盈走进来。“你这个老板很坏耶,你不走,外面好几个员工都不能走,都留下来陪你。”

  “不是我硬要他们留下来的。”他直觉解释。“他们要赶一个案子的进度,明天要比稿。”

  “那还是你的错啊!谁教你这个老板太冲,害他们也不能偷懒。”总之她就是要把罪怪在他身上就是了。“怎么又抽烟?不是跟你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吗?”

  黎妙心伸手劫走香烟,瞥向办公桌,找到一个中规中矩的水晶烟灰缸。“这次怎么不见设计师的幽默了?”她揶揄。

  他笑笑。“原来那个前两天摔坏了,只好随便先拿一个来对付。”

  “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因为太分心。

  他没回答,转开话题。“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肚子好饿,想找你一起吃宵夜。”她笑咪咪地望他。“有空吗?”

  “你不是在餐厅工作吗?会闹到没东西吃?”

  “太忙了。”她耸耸肩。“我只有下午三点休息时吃了一碗面。”

  “那怎么行?”他惊愕,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快走吧,这附近有个夜市,我带你去。”

  当晚,他们一起吃宵夜。

  后来,她不时以同样的理由来找他,他渐渐明白那只是借口,她只是想逼他暂时放下工作,出去走走透口气。

  但他没法拒绝她,因为知道她的确是饿著肚子在等他,为了说服他,她不惜虐待自己的胃。

  他有点气她,不管怎样,她都不该这样轻忽自己的身体,而且她深夜来访,他会很忧虑她的安危,每次都要亲自开车把她好好送回家才能放心。

  “不用送了啦,我自己坐计程车,很快的。”她总是婉拒。

  而他总是没好气地瞪她,坚持非送不可。

  有几次与她争论时,他怀疑自己瞥见她唇角偷偷扬起的微笑,她觉得好玩吗?那小巧的脑袋瓜里,似乎在算计著什么?

  这天,她又来找他,兴冲冲地拉著他逛夜市,像个孩子一样。

  “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他注意到她笑得格外灿烂。

  “对啊,我们大厨今天称赞我。”她点头,明眸流转得意的灿光。“他说我设计的几道新菜都很有创意,老板还说,可以放进下一季的菜单。”

  “难怪你会这么开心了。”他羡慕她还能在工作上得到如此纯粹的喜悦。

  “改天也做给你试吃看看。”她兴致盎然。“对了,你最近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我下次做给你吃。”

  “也没特别想吃什么。”他想了想。“就……日式煎蛋吧。”

  “日式煎蛋?”她一愣。

  “你该不会不会做吧?”他故意调侃,记得她在他家住的那几天,从来没做过这道他从小就爱吃的料理。“我妈说,日式煎蛋要做得好吃不容易,很讲究技巧的。”

  “别瞧不起我!”她不悦地睨他。“这小小一道料理,怎么难得倒我?”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做过?”

  “那是因为——”她别过脸,轻轻咬下唇。“好吧,下次做给你吃。”

  “不做也没关系,我无所谓。”

  “我说会做就会做!”她气得捶他臂膀一记。“你给我等著。”

  “好,我等著。”他不与她争辩,淡淡一笑。“今天想吃什么?”

  “清蒸肉圆,还有鱼丸汤、臭豆腐,对了,我还想吃糖炒栗子。”她一连串地点菜。

  “吃这么多?你不怕自己变成一只小肥猪喔?”他嘲弄。

  她作势踢他一脚。

  两人一边玩闹,一边逛夜市,周末的夜市很热闹,她吃了许多,也玩了很多,夹娃娃、刺水球、打空气枪。

  来到一家水族馆外,两人站在橱窗前,看封在玻璃缸里的水世界,数十条色彩鲜艳的金鱼自在悠游。

  她用手指敲敲玻璃,逗弄其中一条调皮的小鱼。“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逛夜市的时候,你捞了两条金鱼送给我?”

  他摇头。“忘了。”

  “我就知道!”她似是有些受伤,横他一眼。“你那时候还笑我呢,叫我别太嘴馋,把那两条鱼吃了。”

  “我真那么说?”他哈哈笑。

  “你想装傻吗?”她翻旧帐。“以前你常笑我像只小野猫,还老是‘喵喵’、‘喵喵’地叫我的名字。”

  “喵喵啊……”他想起来了,从前他的确常喊她“妙妙”,偶尔想作弄她时,便会喊成猫叫的谐音。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那样喊她了呢?

  他恍惚地凝视水族箱,两条金鱼相偎相依地穿过一株摇摆的水草,绕著水草嬉戏。

  “你老是欺负我。”她娇嗔。

  “我哪敢啊?”他喊冤。“一直都是你比较凶好吗?”

  “我哪里凶了?”她不服气地呛他。“你大男人,我小女生,我再怎么样凶得过你吗?”

  “……”

  “你说啊你说啊!”

  “还说不凶?那现在是怎样?”他笑望她。

  她一窒,惊觉自己说话的口气是有些泼辣,窘迫地赧红脸,羽睫密密地收敛。

  他看著她难得的娇羞模样,觉得她可爱,不禁伸手拍拍她的头。“好了,你不凶,是我比较凶,行了吧?”

  讨厌!她闪开他的手。“别把我当小孩子啦!”

  “你本来就比我小啊。”

  “我已经长大了!”

  “再怎么大,还是比我小六岁。”他本意是逗她,不料她脸色一变,神情霎时凝霜。

  “怎么了?”他奇怪。

  她不理他,气呼呼地往前走。

  “心心,怎么了?”他追上去。“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吗?”

  她不回答,自顾自地穿梭在拥挤的人潮中。

  他跟在她后头,见她走路不看路,跟行人擦来撞去,一下被碰到头,一下又被踩到脚,又气又心疼,猛然拉长手臂拽住她,将她硬生生地旋进自己怀里,利用自己的身躯护住她。

  “你笨蛋啊,走路不好好走,万一跌倒怎么办?”

  “你才是笨蛋呢!”她仰头瞪他,樱唇高高噘起。

  看来她真的很恼,到底在气什么?

  他茫然,正欲说话,一个路人撞到她,她踉跄地往后倒,他连忙揽住她后腰,将她撑起,而她呆在他怀里,怔怔地凝睇他。

  或许是因为她的表情太傻气,或许是那两瓣水润的软唇离他太近,太容易攫取,他竟克制不住一时冲动,轻轻地以唇相亲。

  那是个吻吗?或者只是意外的接触?

  两人都无法定义,因为那亲密的瞬间太短暂,太令人迷惑,不似真实。

  是梦吗?他们震惊地相凝。

  世界顿时安静无声,只听见两颗心,急促地跳动。

  扑咚、扑咚、扑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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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是意外。

  他坚持如此声称,都怪当时人潮太拥挤,有某人不小心擦撞他,才会造成这次小小的“事故”。

  好吧,是意外。

  她默默地接受他的声明,不与他争论,因为不仅他觉得窘,她也感到害羞,唇瓣似乎还残留著他亲匿的余温。

  那天晚上,他匆匆送她回家,她也匆匆与他道别,回到自己租的小套房,躺在床上,一夜难以成眠。

  就算只是意外,她还是看到一个新的可能,她与他的关系有了转机。

  田妈妈说的是对的,朋友也可以变恋人,只要她把握住机会……

  可是,好难啊!

  黎妙心扇扇发热的脸颊,长长地吐了一口又一口气。自从那个意外的吻之后,两人便不像从前能够自然相处了,她也不敢再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面前,邀他一起去吃宵夜。

  他们都有意无意地躲著对方,明明都在台北,却避不见面,连电话问候也没。

  她想,他是尴尬,其实她也是。

  若不是田妈妈忽然打电话来,催促她尽早把田野“拎”回老家,让两位老人家见一见、安安心,她可能到现在都没勇气约他相见。

  如今,她在租屋楼下等他,心脏宛如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奔腾,呼吸也像断了弦的吉他,弹不出适切的韵律。

  她觉得紧张。

  好紧张、好紧张……

  一声短促有礼的喇叭响,拉扯她紧绷的神经,她转过头,看田野降下车窗,探头招呼。

  “上车吧!”

  “喔。”她悄悄捏了捏掌心,命令自己镇定,然后才走上前,开门上车,她想系安全带,却怎么也拉不动,他探身过来,替她调整长度,扣上锁。

  她僵坐著,一动也不敢动,气息屏凝。

  “你吃过早餐没?”他问。

  “嗯,吃过了,你呢?”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这我帮你做的,要吃吗?”

  “我已经吃过了。”他摇头,踩下油门,潇洒地回旋方向盘。“走喽。”

  “嗯。”她旁观他开车,见他神态轻松,没一丝不自在,不觉咬住下唇。

  什么嘛,他看起来根本无所谓,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难道只有她,还记挂著那个意外之吻吗?

  好可恶啊!

  她坐立不安地扭动身子,他注意到了。

  “怎么了?座椅不舒服吗?你可以调一下。”

  才不是座椅的问题呢!她嘟了嘟嘴。“田妈妈说,你老是说要等田庄一起回家,可是田庄这段时间轮值急诊室,根本抽不出时间,所以才叫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我知道,你之前说过了。”他瞥她一眼,仿佛奇怪她何必再解释。

  对啊,她到底在干么呢?黎妙心对自己超不满。

  “要听广播吗?”他问。

  “喔,好啊。”她松一口气,车厢内空气太僵凝,是需要一些调剂。

  他按下开关,挑选频道,最后停在一个专播流行歌曲的节目。

  她跟著歌手轻轻哼歌,眸光调向窗外,看窗外飞逝的景色,心情平静许多。

  约莫正午时分,他们回到成长的家乡,田家二老早就在门口引颈翘盼了,见到久违的儿子,喜孜孜地绽开笑容。

  “你这死小子,总算知道滚回家了!”田爸爸乐呵呵地捶田野肩膀。

  田妈妈则热情地挽住黎妙心。“心心,累了吧?快进来吃饭。”

  四人共进午餐,席间,田家二老神采飞扬,妙语如珠,黎妙心感染到他们的好心情,不觉也笑不停。

  “我早说过了,心心。”田妈妈忽地对她戏谑地眨眼。“我这儿子谁的话都不听,跟头蛮牛一样,就只有你拉得动。”

  “妈,你在说什么啊?”田野抗议。

  “我有说错吗?不然你问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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