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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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案演风雷-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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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太厚从门缝望去,一队着便装的汉奸呈扇面状,远远地展开队形。
  马巴报告:“老何,侧面也有人,看来想包围咱们!”
  何太厚看看窗外,“不怕,全是没用场的汉奸,顶多三十来人,好对付。他们没有长家伙,逮住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再冲出去!”
  吴易公提着大肚匣子,命令他的俩随从,“你们不要管我了,赶紧跟上徐老爷子!”
  两个小伙子得令“嗖嗖”飞将出去,并排拉开距离飞身追赶徐老爷子去了。
  外面顿时枪声大作,跟开了锅一样,听得出没有章法乱放一气。
  
  
 
 
正文 二十三回关帝庙折兵去势;众好汉快枪突围下
  
  
  中国历朝历代不乏汉奸卖国贼子,遗臭万年的多是朝廷重臣,说到底是为了弄权,希冀混个鸟位。往远处说譬如秦桧,往近处说如汪精卫之流。两国交兵,纵有个把头脑投敌,似不应使国家灭亡,况且写家早已言之有预,近代国人中,手握重权的昏聩者再混,任日寇如何威胁利诱,绝大多数良心不泯,真正投敌叛国者寡。
  李元文之类的人渣,才是汉奸群体的主要构成,他们多是社会边缘人物,多数缺蒙学少礼教,胸无点墨不学无术,唯有鸡鸣狗盗唯苟且偷生。或因恶缘沦为废弃,法理不容常人不齿,自卑自贱恐生惶死,破罐破摔累罪难收。这些人渣,于国于民毫无价值,他们求主心切,外敌入侵之时,便是咸鱼翻身之日。自然会认贼作父,视祖宗为仇敌,因此,祸害起同胞来疯狂之极残忍之至,无恶不作形同人头畜鸣。
  小岛一郎看透了李元文的处境与心境,把他调教成一条忠诚的恶犬,一条残忍的恶狼。李元文与猪饭四十八闹翻,小岛秘密组建津西侦缉队,委任李元文充当匪首,也是因势利导恰如其分的选择。
  日寇随着战线的拉长,兵少将寡的矛盾日益严重。天津驻屯军又称华北驻屯军,实则仅仅控制了主要交通线,华北地区成为中国军民的游击战场。鬼子把守据点很难分身,便把骚扰、渗透、搜集情报、应对零散抵抗力量的活动,交给汉奸应对。
  津京保抗日武装频频活动,鬼子寝食不安,急需加强应对。按说,以当地土匪为主的袁部队,派到这里更为合适。小岛却觉得招降纳叛拼凑的鱼兵虾将,极易失去控制,再说,袁文会倒卖烟土贩卖人口在行,干这手活不及李元文好使唤,好歹受过皇军训练。
  侦缉队成员主要从杨柳青招募,成分多与胡大头同类,另外,又从袁部队挑选了若干草莽土匪,这支拼凑的汉奸队就算齐了。侦缉队成立当天,李元文特别亢奋,本想把队伍拉出来,分散开来熟悉环境,偏巧碰上何太厚。
  李元文头天开张就有买卖作,乐得屁颠儿屁颠儿。获悉对方独身一人两把手枪,根本没考虑有无同伙,有无埋伏等项。一门心思光想着捡个便宜,来个旗开得胜,以便向主子报功。接报后他马上收拢喽啰,跟吃了大力丸相似,一口气折腾了七八里地,竟然不觉得累。
  侦缉队中,那些杀人越货的土匪,懂得一些跟踪之术,隐蔽的不错。直到何太厚进了庙宇好一会儿,才被哨兵发现。然而汉奸们已经形成包围的态势,最近的距离不足一里地了。李元文找了座孤坟蹲下,打发汉奸向关帝庙两侧迂回,就在这时响起清脆的一枪,正是哨兵报警的那一枪。
  紧张之余,看官暂且放松一下,容写家三言两语说说这位哨兵。按照字面的意思,哨兵应是哨位上担任警戒的士兵。打日本鬼子,这里的人们不抠字眼儿,这位老兄实乃肩负冀中军区总医院保卫部的工作,头衔不低称作部长,是那位少女院长的直接属下。院长的姓氏名号现时保密,暂且不能公开。保卫部长的名字没说保密,可是谁也记不住,称他鬼难拿就行。
  鬼难拿三十开外,也是老军营人氏,有爹有妈也有老婆孩子,不幸的是,跑反的时候,全都死于荒郊乱枪之下。鬼难拿是个烈火性子,一个风高月黑夜,提把斧子闯了永清县城,居然让他削掉一颗鬼子头,提着得来的三八枪,投到何太厚名下,并委任了他这个头衔。
  可惜他担任这项工作还需历练,人家院长进过太行山,听过讲课会念文件,还学过瞄准放枪。这些方面鬼难拿都很欠缺,特别是打枪,实战机会太少,老何虽然教他练过“三点成一线”,今天却是首次实弹射击。
  子弹十分稀少金贵,刚才报警的那一枪,他不像人家真当兵的,报警朝天放空枪,而是瞄着李元文开的枪。李元文有资格领受这枪警告,这小子把随身携带的日本短刀抽出来了,鬼难拿判定有据,就凭挥舞那把日本刀,就该头一个把他毙掉。可惜他的枪法还欠火候,没有击中李元文,但是差不太多,子弹擦着耳朵边沿飞过去的。
  这一枪至关重要,报警的同时,起到了延缓敌人运动速度的作用,敌人全爬下了,目光集中在李元文身上,等待他下达指令。这一枪,李元文尿湿了裤子,没有关系,战场上失禁在所难免。重要的,他对面临的态势有了深刻认识。首先可以肯定,刚才进庙的那位爷,肯定不是上香求签的,而且里面不止一人。只是打来的这一枪,射手的位置不好判断,于是他探出坟头观察,企图看出点名堂。
  恰在此时,庙宇另侧出现一个干瘪老头,接着又跑出来三四个人,动作敏捷的朝四处逃窜。不待李元文作出判断,继而两条猛汉手提大肚匣子,尾随干瘪老头儿而去。他这才恍然大悟,竟然忘了生死,一手举刀一手挥舞王八盒子,从坟头后面跳将出来,“人都跑啦,还他妈的趴着,赶紧起来追呀!”汉奸们仗着人多势众,“忽”地一下爬将起来,胡乱开着枪,朝徐老爷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鬼难拿瞄着跑在最前面的汉奸搂火,连开三枪终于打着了,那小子中弹没吭声,两手捂住胸口“咣唧”栽倒,再没见动弹。胡大头见撩到一个,喊叫起来:“李队长,别中调虎离山计,跑的不是咱跟踪的那个,把小庙围严实喽才是正理儿。”
  寻常一将难求,关键时刻方显英雄本色,李元文觉得胡大头言之有理,窜到一堵矮墙后面,刀锋直指关帝庙,“我堵庙门,你抄后路,全都给我上,捉活的!”胡大头真不含糊,扒掉小褂身先士卒,紧跑几步带人把住了后窗户。
  李元文站起身子挥着短刀,真像日本干爹指挥官,“逮活的,冲啊!”剩余的汉奸“噢”的一声,向庙门和两侧的残垣断壁拥去。
  事态严重到了极点,遗憾的是侦缉队没带硬家伙,实际上鬼子也没给他们装备。假若有几枚手榴弹,往大了说有门小钢炮,再乐观点儿,有挺歪把子机关枪。那么,可能不会如稍后将要产生的那样了。事后小岛一郎点拨他们,再遇类似情况,直接往里面“炸弹的干活!”这都是马后屁,眼下不是没有那些好东西吗!
  这里说得罗嗦,僵持只是瞬间的工夫,没等李元文想明白如何攻破庙门,庙门突然自己打开了。接下来的战斗动作,可用套话“迅雷不及掩耳”来形容。
  先说马巴,在何太厚揣开庙门的同时,抄起供桌上的香炉扔出后窗户。出乎意料的是,这个香炉救了胡大头一条命,据说这个香炉,后来成了胡大头本家的传家宝。现在没工夫扯这些没用的,接着说胡大头。当年那次造炮失利事件,使他领教到火药的威力,进而联想到装满火药的猪尿泡,时常在梦中被某种黑色球状物惊醒。每每遇到相似物,他便会下意识的因恐惧做出迅捷的避让动作,以致习惯成自然。
  当他蹲在关帝庙窗下,跟李元文一样,正琢磨下面该如何的当口,忽见庙内飞出不明物,这与他潜意识中的物体形态极其相似乃尔,几乎是与此同时,他一个鹞子翻身,滚入长满酸枣树棵子的沟内。不待他清醒,后窗跳出马巴和他的两名部下,三把快枪点名,或伤或死,后窗伏兵尽数歼灭,唯有首领胡大头幸免于难。
  按预定的方案,马巴没有恋战,三人立即分头撤离,以便分散吸引敌方火力。
  门前主要仰仗吴易公的大肚匣子,弹药足火力猛,可以一扫一大片。何太厚虽然手握双枪,却是从小混混白面儿哈疤痢那儿,缴来的滥玩意儿,枪老不说,每把枪只存三发子弹,不能轻易击发。何太厚揣开庙门,吴易公抢先冲了出来,大肚匣子横扫过去,庙院内的敌人基本没了。倒下的并非全都中弹,但是抵抗力肯定没有了。
  吴易公跳出院墙,喊道:“老何,我来掩护,你快撤!”
  老何虽然没见过李元文,但是从现在的架势看,加上李元文的天津音调和特殊打扮,断定提刀指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畜生!老何撩倒朝他瞄准的一个家伙,冲出庙门。
  李元文根据吴易公的喊声,放眼寻觅,认准奔他而来的这位,想必就是何太厚。狗东西狗胆包天,竟敢起身朝老何开枪。老何不愧久经沙场,侧身倒地躲过子弹回手就是一枪。
  但见这小子如同接通电流,胳膊如同抽了筋儿,两手扬起扔掉刀枪……话得一句句说,动作却是连贯的,两手闪电般捂住裤裆,继而整个身子往后重重一栽,似乎有点腾空动作,身子打着横,“咣当”扔在乱土坯上了。当时李元文有过短暂的闪念,“坏啦,曾经做过的太虚梦,在这儿灵验了!”
  当年他在天津学徒的时候,曾在被窝里偷着看过淫书《石头记》,那里面的隐语、判词,准确且灵验。十二金钗的命运,跟薄命司设计的特别一样。真的懊悔自己做完那场梦,醒来没有及时翻书,跟“贾宝玉神游太虚境,警幻仙曲演红楼梦”做个对照比较,以致没有遇见到,命根儿这跷蹊地界儿,会遭到今天这样的不测重创!
  战斗中的何太厚何其鲁莽,飞身上前,毫不顾及侦缉队长的浪漫追忆,粗暴地抓住李元文的脖领子,跟提拉死猫死狗一样不顾忌,边打边往小庙对面撤去。
  见李元文被捉,除了被吴易公火力压制得不能动的,全都朝老何围拢而来。老何清楚,两把枪的子弹已经打光,而且已经退到灌木密布的坟茔地,继续再退不好脱身,便把枪口抵住李元文的脑顶,“你给我让龟孙子们往后撤,不然我打碎你的天灵盖儿!”
  李元文的两条裤腿儿完全被尿液和血液浸湿,心想今天说嘛也完蛋操了,忽听老何的话音儿,里面有个“不然”,说明还有生存的希望,于是抓住机遇竭尽全力大声喊叫:“你们全都原地别动,千万别开枪!”
  老何提提李元文的脖领子,“你给我少耍花活,让他们后撤!”
  李元文挣扎着企图仰起脖子,想看清老何的模样,哀求道:“我知道你老就是何爷,我已经废了,你老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半条命吧!”
  老何尚未做答,吴易公的两个随从折回来接应,与吴易公汇合后,占据三个制高点,在汉奸背后打点射,汉奸们再次卧倒。何太厚趁机扔下李元文,沿着早已踏勘好的小路,越过坟茔地,转眼潜入干涸的水渠,飞奔而去。
  待枪声平息,汉奸们爬将起来,不但找不到何太厚,连吴易公和他的部下,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李元文吸溜着凉气儿呻吟着,命令打扫战场,拖着死的架着不能动的,狼狈而归。撤离过程很艰辛,为节省笔墨就不细说了。
  整个战斗过程,没见那位女院长出来参战,不清楚如何脱离险境的。战斗结束,汉奸们进庙查看过,什么也没有发现,她不可能失踪,更不会被俘,她哪儿去了呢?
  战斗激烈进行时,胡大头看见鬼难拿了,这是根据推论判断出来的,因为人数在那搁着,不会是别人。胡大头掉入沟壑中,大脑袋瓜子被酸枣刺扎得成了刺猬,他忙着择刺儿的工夫眼儿,恍惚看见有人趁火打劫,在小庙后墙根捡洋落儿。虽然没有看清楚,也不知道捡洋落的最终所归,战后统计说明问题,确实人、枪对不上数。
  统计表明:侦缉队毙命五人;重伤九人;余下所部人人有份,通通算了轻伤。另外,损失(实则丢失)枪械三支。弹药消耗及其损失的私人物品,如怀表、墨镜、鼻烟壶、大烟膏之类,不做造册统计。
  李元文没破肚子、流肠子,也没有断胳膊短腿,由于损伤的部件金贵,认定为重伤。胡大头虽然未中枪弹,脑袋肿得成了烂茄子,应属间接挂花,实事求是地算了轻伤。不论怎么算吧,平心而论,李元文损失最大,胡大头则捡了便宜。
  是日深夜,女院长神秘出现,率领一哨人马,再次打扫战场。关帝庙被夷为平地,古槐树周围,大约一亩地的范围,不留只砖片瓦,连一根檩条也没剩。拆除平整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黎明前,人群各携拆除的建筑材料全部撤离干净。站在老军营放眼望去,到处人头攒动,留下数不清的脚印、车辙印、骡马蹄子印。不知何人作法,天亮时分猛然狂风大作,卷起黄龙飞舞,转瞬间,整个大地一片茫茫……
  
  
 
 
正文 二十四回钢铁汉带伤渡河;圣洁女冒险闯关上
  
  
  老何扔掉李元文,撤身飞奔踏入灌木丛,大步跨越一座座坟茔,收体紧缩一团恰似沉金坠玉,落入枯水渠内。英雄天助陡生神力,挺身而起沿着沟渠奔东而去……远看犹如金刚之身,脚不沾地乘云驾风;又恰似矫健飞燕,闪电掠过如离弦神矢。君不知,壮士周身已多处负伤,只是神经线紧绷,尚不知疼痛。可是英雄的鲜血已经浸透战衣,点点滴滴洒在他舍命护卫的国土上,他一门心思只顾尽快脱离险境,对自己的伤情却浑然不知。
  不知跑了多久,枪声彻底平息下来,估计至少跑出五六里地。他松懈下来,企图登临高处回头望望老军营。对他那些身经百战的各路战友并不担心,最不放心的是那位年轻的女院长,还有军区医院的保卫部长。鬼难拿鬼点子有些,但是斗争经验尚不丰富,不过跟他的院长配合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何太厚这么想着,瞄准一处缓坡准备离开沟渠,不成想无论如何迈不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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