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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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使者-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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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枝气鼓鼓地注视着汽车远去。“

啊,那辆车子开进工厂了呀。”

好像看到了什么重大发现似的,房枝不由得喊出声来。但可惜的是,她没发现坐在车内的那位绅士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青年侦探帆村庄六。为什么会没发现?因为车开得太快,两人相隔的距离太远。此时汽车已经在厂房门口处停稳,帆村一边整理手中的报纸,一边屈身走出车厢。

如果那时房枝没有背朝马路,或者帆村没有在看报纸。那这两人一定会……

啊,房枝小姐!

嗨,帆村先生!

像这样互相招呼对方吧。这是命运之神对这两人开的一个玩笑。

黑川跑到哪儿去了呀?过了老半天也不见黑川回来。

“新团长他到底在干吗呀?”

房枝的心中萌生了小小的不安,她东张西望寻找着黑川的踪影。这时一辆三轮车突然从对面朝自己这边飞速驶来。

刚才的汽车让房枝心有余悸,所以这次她站在离道路中央那个积水潭较远的地方。当房枝将目光投向那个积水潭的时候,不禁屏住了呼吸。

“啊啊!那个人有危险!”

就在水潭的旁边,一个拿着小包袱,看上去气质优雅的中年妇人没有发觉飞驰而来的三轮车,正在缓步前进。

“啊,危险!快让开。”

话说这时已经晚了,那位打扮入时的妇人被三轮车溅起的泥水泼了一身。房枝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一边高声疾呼一边朝那位身处险境的妇人身边跑去。

但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啊!”房枝用两手遮住了眼睛。

相见不相识

就在房枝闭着眼睛的那当会儿,三轮车颠簸着发出了一声巨响,从房枝的身旁驶过。

“哎呀。”

房枝慌忙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就像她担心的那样变得一塌糊涂。那位衣着上品的中年妇人身上那件带有家纹的和服,从左肩到下摆都被溅起的泥水糟蹋得惨不忍睹。

“呀,您的木屐也掉了。”

妇人为躲闪三轮车,木屐上的带子被挣断了。此时她光着脚坐在地上,白色的布袜被泥水染成了黑色。

房枝赶忙上前,用双手将瘫倒在地上的妇人扶了起来。

“夫人,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妇人显然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张着嘴却无法说话。

“那个骑车的人真是过分!您看那人连声道歉的话都没有就这么跑了。”

房枝转身去找那肇事元凶,但三轮车大概早就拐弯,跑得连影儿都没了。

“是我太不小心了。”

那妇人说着掏出了一块手帕去擦衣服上的泥水,但没擦几下手帕就变得墨黑。她全身都被泥水溅湿,真不是用手帕擦一两下就能了事的问题。

要问这位妇人是谁?她就是彦田博士的夫人道子。当热衷于发明的彦田博士还是个学徒的时候,道子夫人就陪伴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携手渡过难关。所以彦田博士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能不提这位贤内助的功劳。道子夫人今天在附近办事,刚才正在回家的路上。

这位道子夫人显然不认识房枝,房枝也只是同情夫人的遭遇,于是她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手帕替夫人擦拭衣服上的泥水。可惜没擦几下,手帕就变得像抹布一样脏了。

“谢谢您,就随它去吧。”

道子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她谢绝了房枝的好意。

“但您的衣服脏成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当心。因为我看您看得入迷了。”

“呀,您这话说的。呵呵。”房枝红着脸笑呵呵地说。

“不,这不是恭维的话。这位小姐,恕我失礼,请问您今年几岁了?可以告诉我吗?”

“哎?其实太害羞了。”

“请务必回答这个问题。请问您几岁了?”

尽管两人只是初次相逢,为何道子夫人会如此迫切地想知道房枝的年龄?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委。

“这个……您别看我人长成这样,其实今年只有十五岁。”

“哎?十五岁?您真的只有十五岁吗?那……”

话说了一半,夫人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双眼的目光凝视在房枝的脸上,仿佛要把房枝的脸看出个洞来。

“啊,夫人,您的木屐在那儿。”

房枝看见夫人穿的皮草木屐翻了个个儿掉落在水潭边。如果任其这么放着的话,就会被后来的车辆给碾坏。这么好一双木屐白白被糟蹋就太可惜了。房枝急忙跑过去,把木屐捡了回来。

“呀,惨了。木屐上的带子断了。这样您走路肯定很不方便吧。让我给您想想办法,暂时将就一下。”

“呃?那真是麻烦您了。”

“没什么,不修好的话您也没法回家啊。”

房枝撕开手里拿的手帕,然后把它拧成棉绳。但要把棉绳穿过木屐,必须在木屐上钻孔,但手头既没有锥子也没有火筷。

“不行啊,没有能够钻孔的东西。”

“您别操心了,我这样回家也行。”

如果房枝长年生活在日本,那她或许会知道,想要替换木屐上的带子,未必一定要在木屐上钻孔,应该还有别的方法可行。但房枝这么多年几乎都在外国生活,平日里也总是穿洋装,所以这时候她认为要修好木屐就一定要用锥子或者火筷钻孔不可。而且她下定决心要做好的事,就不会轻言放弃。

“请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旁边的人家借锥子,木屐一定能修好的。”说完房枝就留夫人在原地,小跑着钻进了一户人家的大院。

道子夫人目送着房枝跑向远处的身影,呆立在原地久久无语。

此时对面开来一辆警笛大作的汽车。道子夫人惊魂未定,又被那警笛声吓了一跳,急忙退到道边。道路两侧有很多泥沼,躲闪起来非常不便。

汽车开到夫人面前却停住了。

“呀!这不是彦田博士的夫人吗?看您这样子肯定是遇到了麻烦。让我送您一程吧,请上车。”

夫人抬头一看,面前那人原来就是最近频频光顾博士宅邸的青年侦探帆村庄六。

道子夫人没有立即上车,她把自己在这里碰到的事简短地说给了帆村听,当然也包括房枝的事。

“夫人,虽说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您还是快点上车比较好。如果泥再溅到您的脸上,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啊,您说得对。”夫人慌忙用手掩住脸。

“那您就快上车吧。让您大白天穿着这身脏衣服在外面走实在是太失态了。木屐带子什么的,就别去管它了。”

要说这时帆村的确有些强人所难。夫人无法忽视一个陌生少女的好意,就此一走了之。但帆村认为那没什么关系,半推半就地把夫人请上了车。待两人一坐稳,司机就发动汽车,朝大森方向博士的宅邸开去。

花环与花篮

新三松马戏团在极东药品工业厂区前的空地上用席子搭起小棚,开始卖艺表演。没想到,他们的演出一经推出就格外成功。场内每天就像过节似的那么热闹。

因为生意好,团员们个个都和惠比寿'2'似的,咧着嘴哈哈大笑。但只有新任团长黑川似乎没那么高兴。

“喂,你们两个去电力局跑一趟,让他们给拉条线过来。从今天开始,晚上也照常表演。需要多少钱我们现付。”

“知道了,这就去。”

既没工具也没钱,这种临时搭建起来的小棚别说电灯了,连顶棚都没有,所以只能在天气好的时候和白天进行表演。限制太多带来的收益有限,那时候,团员们能做的也只有忍耐。

但一盖上“盖子”效果就大为不同。来客源源不断,皱巴巴的钞票一会儿就填满了团长的帽子。

到了第二天,原本是客人拿来装豆包的纸盒子取代了团长的帽子成为第二代金库。但很快纸盒子也被钞票塞满了。纸盒不堪重负,眼看就要散架,不得已只能从附近的面店要来了一个放生面条的木箱子顶替纸盒成为了第三代金库。虽说木箱子要比纸盒大多了,但钞票还是三下两下就填满了木箱。一个不留神地提起来,说不定木箱底部的钉子就会脱落。有了这么多钱,装电灯的费用也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啦。

房枝的绝活是马术,过去她的驯马表演曾获得满堂喝彩,但无奈她驾驭的那匹小马已随雷洋丸沉入海底,所以这个节目只能作罢。开业的前两天她都没有上场,第三天她戴着假发,身上穿着纸做的彩服,化名“博多今小蝶”在观众面前现身表演水艺'3'。想不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客人们对这个节目大为欣赏,响起的掌声几乎都快将小棚震塌。

房枝却在薄木板铺成的舞台上偷偷地抹着眼泪。

我想表演马术。

虽然这么想,但一时半会儿也没地方去搞一匹训练过的小马啊。救场如救火,暂时也只能如此。

“接下来要准备的就是空中飞人所需要的道具,还要找一个天棚很高的大帐篷。这样一来,压轴的节目就有底了,客人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多。”

黑川团长坐在后台的草席上,乐呵呵地想象着马戏团的未来。

第五天彻夜赶工拉起了帐篷,第六天棚子上挂起了一面写有“新兴三松马戏团,满员御礼大汇演”这几个字的超长横幅。“作为谢礼,工资加两成。”这突如其来的保证让团员们摸不着头脑,马戏团应该还没有火到那种程度吧?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在座的众人已经将雷洋丸上的不快经历抛到了脑后。大家铆足了劲儿准备大干一场。黑川团长还说,先在东京各地巡演两三个月,下一站我们就向上海进发!

表演大约进行了一周。第七天,房枝从住地前往舞台的时候,黑川团长笑容满面地对她说:“房枝,今天有人送你一个很漂亮的大花环,我让人放在天幕正面的柱子上了。”

“啊?真的吗!是谁送的?”一听说是大花环,房枝瞪大眼睛问道。

“没写名字,不过落款是‘妇人敬上’。”

“妇人?会是谁呢?”

“不知道。你把幕布掀开个角看,就在上面。真是个漂亮的大花环哪。”

团长为自己收到观众送来的花环而感到高兴。房枝红着脸,按团长说的那样掀起幕布的一角,偷偷往外看。

“哎呀,您说得没错,可真漂亮啊。”

房枝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怎样,很好看吧。我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气派的大花环了。房枝,你现在可是我们马戏团货真价实的顶梁柱了。”

“我还是想不出这会是谁送的呀?”

房枝歪着小脑袋,突然想起什么。

“呀!难道是那个只穿一只木屐就不见了的夫人送给我的?应该不是吧。”

房枝自问自答道,再次把兴奋的目光投向那只花篮。这时,房枝突然大叫一声,带着惊恐的神色身子向后退去。

“怎么了,房枝?突然叫得这么大声?”

房枝紧紧抓住团长的手腕,颤巍巍地说。

“那个,就是那个,在花环的旁边,有一个古怪的花篮。”

“唉?你说古怪的花篮?”

古怪的花篮

“古怪的花篮?你说那个花篮,不是很漂亮吗?”

黑川团长反倒觉得房枝的话十分古怪。

房枝脸孔流露出恐怖的神色。

“不是,那花篮我见过。雷洋丸上发生了这么多怪事,都是从那只花篮开始的。”

“哎?什么意思?”

一提到雷洋丸,黑川团长的脸色也为之一变。黑川那时就坐在虎十的身旁,舱房内的电灯曾一度熄灭,等电灯再次点亮后,黑川身旁的虎十就不见了踪影。不光如此,虎十座位上还沾满了血迹。虎十失踪的怪事没过多久,雷洋丸就爆炸沉没了。他自己也差一点就丢了性命。现在只要听人提起“雷洋丸事件”这几个字,黑川就浑身打冷战。

“团长,那时候在我们吃饭的桌子上就有这么一只大花篮。等电灯熄灭,第二次再点亮的时候,那只大花篮就不见了。而且,桌上到处都是血。”

“啊,你别说了。我一想起那时候的事儿,就浑身不舒服。”

“我也是啊。看到那只花篮的时候,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请让人快把那只古怪的花篮拿下来。不然看着它我根本没法表演。”

“唉,别这么说嘛。不过我也想起来了!你说得没错,那时候在我面前,也就是桌子上的确放着一只那样的花篮。”

“团长,那只花篮到底是谁送的?”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刚才太忙我差点给忘了。那花篮是刚才一个送货的伙计拿来的,里面还有一封信,刚才想读来着,结果忘得一干二净。”

“还有一封信?”

“是啊,但太忙还没来得及看。放哪儿去了,让我找找。”

黑川掏了半天口袋,摸出一个白色的信封。

“有了!就是这个,读了信就知道是谁送的啦。”

说完黑川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四折的信笺。他展开信笺,上面的字居然像电报一样全都是用片假名书写,看样子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

信上写了如下内容:

请好好想想雷洋丸的下场。我有能力随时将你们的马戏团炸得粉碎。如果不想死的话,今晚十一点让黑川团长和花形房枝到丸之内的霓虹大厦来。如果通知警察,或者擅自移动花篮,就立刻引爆炸弹。我的部下随时都在监视你们。Baraobarako。

原来这是一封恐吓信。

“这!这是!天哪,好不容易有这么多客人,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黑川看完信后面无血色,一屁股瘫坐在地下。

房枝从黑川手中取过信读完后也被吓得六神无主。

“肯定是有什么人,从雷洋丸事件以来,就一直盯着我们三松马戏团不放。这个Baraobarako是谁啊?团长你打算怎么办?”

黑川又半天说不出话来,嘴里只是毫无意义地哼哼着。

“不想去也得去,我们只能按照信上写的走一趟啦。好不容易建好的棚子如果被炸掉了,就不会再有客人上门了。”

说完黑川抬起头望着房枝,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大蜘蛛

这真是从天而降的灾祸。

黑川当然不会让自己辛苦重建的马戏团毁于一旦。对方说如果通知警察就立刻引爆炸弹,也不可以擅自移动这只危险的花篮。无奈,除了听对方的摆布外没有别的办法。

“团长,要不我们偷偷地去报警,你说这样行吗?”

房枝还在考虑别的摆脱灾祸的方法。

“不行啊,如果违背对方的意思,那这小屋还有我们都会被噼里啪啦炸上天的。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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