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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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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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珍点点头,一动不动了。
连香玉越哭越大声,惹火了外面的人,卧室的门板被拍得咚咚响:“吵什么吵!想死是不是!”
连香玉哭喊着:“小伙子……大哥大哥,求求你放我出去吧!你不是说她有传染病吗?我看她吐血了啊!我在这里会死的啊!”
外面的人忽然怪笑起来:“我劝你还是对你女儿好一点,她能帮你还钱!”
连香玉浑身一抖,回过头来看南珍。
“我真的没钱了。”南珍捂着口鼻,尽量忍着咳嗽。
连香玉不住的颤抖,南珍正察觉不对劲,就听见外面的人说:“你女儿细皮嫩肉的,可以做生意啊,皮肉生意很赚钱的,趁她还没死,能赚一点是一点,搞不好还能给你留点钱翻盘是不是?哈哈哈哈!”
连香玉哆哆嗦嗦的慢慢朝南珍走来。
南珍蒙着脸:“妈你别靠近我,会传染的。”
她看见连香玉的眼睛红红一片,忽然被捉住了手腕。
连香玉在哀求:“南珍啊,你说这样好不好?你一直很孝顺的,帮妈妈把钱还掉好不好?我以后打小一点的,再也不敢借高利贷了!”
南珍没有搞懂,连香玉的意思到底是让她想办法还钱还是让她做皮肉生意。
她昏了过去,最后一刻听见连香玉大喊:“她死了她死了,怎么办啊谁来救救我!”

南珍做梦了,梦里是海边的咖啡店,蓝白的墙壁看起来特别干净,她坐在自己喜欢的长椅上晒太阳,偶尔抬头,就能看见吧台上被粘的牢牢的那个玻璃瓶子。
小小一个,里面有一颗贝壳。
那是星星。
可是星星却被打碎了,她想去找星星,两手却被玻璃渣子刺出了血。
这个梦不算惊骇,南珍是在平静中醒来的。
一醒来就听见隔音不好的外头,几个男人在说话:“可惜了她有病,不然……嘿嘿……”
有人问:“不知道哪个冤大头会来。”
有人说:“什么冤大头?干干净净的人为什么要害人家?巷子里多的是打针的人,她有病就应该配个有病的,谁也不亏。”
南珍已经不能动了,她呢喃:“妈……”
连香玉从门口爬过来,嘴里还是那些话。
可是南珍真是没钱了,这些年,为了给连香玉换赌债,她卖了店,卖了房子,卖了车,沦落到给别人打工,每个月赚辛苦钱,到头来却没能攒下一丁点。
“妈,我想喝水。”南珍呢喃着。
但连香玉根本听不见她的话,她神经兮兮的一直在叨念着什么。
门突然开了,送进一个饭盒。
男人很凶的说:“喂你女儿吃饭,她要是饿死了你就得用这身皱巴巴的皮出来做生意!”
连香玉却躲到了床下面,不肯出来。
南珍试了两次却怎么都爬不起来,只能看着门后的饭盒望梅止渴。
“妈,吃饭了。”南珍说。
“妈,你饿不饿?吃饭了。”虽然很渴,但她还是要说,她怕连香玉会饿死。
“妈,有没有闻到很香的味道?好像是排骨饭,你不是爱吃排骨饭吗?”
连香玉好像又变得很听话,从床下爬出来,抱着饭盒一阵猛扒。
“妈,好吃吗?”南珍问。
连香玉呜呜地点点头。
“妈,以后都要记得按时吃饭。”
……

南珍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原来她死前的景象是这样的啊!
天已经黑了,她睡在自己的床上,妈妈守在她的身边,房间里有饭菜的香味。
她闭上眼,静静等待。
身上很疼,咳嗽时胸口快要撕裂开来,但一切的一切,都不能阻止她想起了一个人。
她再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把白衫穿得那样好看。
眼尾,一颗泪滑入发际。
很黑的夜,外面支起了麻将桌,哗哗哗的洗牌声突然安静下来。南珍以为,这就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刻。
原来,它在来临时是这样的安静。
可她却又听见老旧的木板门被轻轻推开,颤悠悠的发出铁钉生锈的磨顿声。
她的身子突然一轻,好像浮在了半空中。
这一切不是幻觉,南珍可以感觉到抱住她的那个怀抱有多么的温暖。即使过了那么久,她也能在一秒之内感觉出来。
她睁开眼,见到了他,第一句话却是慌张推拒地:“你放开我,我生病了会传染给你的。”
她捂着嘴,眼眶红彤彤的像个兔子,声音那么不好听。
他皱了皱眉头,俯身亲在她的手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言里什么情节最好看?英雄救美!!!!
大则则:大家好,我回来了。
亲妈被淹没在群众的欢呼声中╰(?? ▽ ??)╯
今日更毕,明天见
谢谢打赏,(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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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3)。。。

他略显单薄的嘴唇触碰南珍的手背,那一刻;曾经的曾经,都变得真实具体起来。
南珍爆发一串剧烈的咳喘,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就立在原地;静静看着她,眼眸中的感情;她看不透。
“我;我……”南珍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她想说;你看吧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生病了,你还不快点把我放下来!
可他却不管不顾。
南珍要说什么他都懂;但那又怎样?
你只是生病而已。
他等她缓过这次咳喘才抱着她跨出房间;他的臂弯极稳,一点晃动都没有。
他还是那样的好看;高高的个子立在屋中;劲瘦清俊;面上看不出情绪,淡淡的却有无限威严。
忽然,他顿住,侧脸,眼角一颗泪痣。
他的目光停留在衣角,连香玉痴傻地攥住他的衣角,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他一贯内敛,这次却显露一丝责备的情绪,眼神中的厌恶令在门外等候的几人屏息。
可他又看了看怀中的南珍,目光再次变得淡泊。
门外的几人看得清清楚楚,是彻底的震惊了。
他们从六岁起就跟着他,他们本也是家中千万宝贝的儿子,却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他们是巫家的旁系子弟,靠着父辈的谨慎部署,才能与他朝夕相处。
他们从六岁起就知道,巫玉堂,是他们的神,主宰他们的一切。
从六岁到现在,他们从没见过他这样的时候……这样将爱憎如此分明的时候。
他现在很不高兴,他们知道。
一人上前来扯掉了连香玉的手,躬身退下。

离开的路上,南珍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却也只是呢喃:“你放开我,你会死的,你不怕死吗?”
这样吵了一路,终于吵醒了抱着她的男人。
他将她放下,压在街角的墙上,深深吻住。
“唔……”南珍吓坏了,用脚软绵绵的踢他。
他架起她的双腿缠绕腰间,那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切,肆无忌惮的弥散开来。
南珍的眼尾掉下一颗泪,打在他的袖口。
像是要惩罚她一直说话,一直将两人分得格外清楚,一直提到死不死的一般,他缠住她的舌头,一下一下揪得她舌根发疼才松开。
这场疾风暴雨的亲吻结束后,南珍不敢、也没力气说话,软软靠在他身上。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不远处的声音很陌生,有什么东西呼啸着卷起大风,地上的尘土飞扬在空中,好冷,这是南珍唯一的想法。
有人在直升机上伸手要帮忙,却在即将触碰南珍衣角时被他避开,那人这才发现他身后的几人同时做出莫要妄动的眼神。
那人便急急收回手,从飞机上跳下来,留出空位。
螺旋桨快速旋转,带着一行人飞上天空,后面巷子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满头散发的女人,几番张开嘴却全都是气声,等飞机变得渺小到像天空中的一粒沙土,一声哀嚎响彻天际:“快来人啊,有,有鬼啊!鬼来抓人啦!”
巷子里有人家亮了灯却很快被熄灭,隐约传出话来:“别管那个疯婆子,脑子坏掉了大半夜的吵死人!”

深山之中,徒步无法到达的地方,直升机降落。钢铁脚架触碰千年前的岩石,发出一声闷响。
螺旋桨慢慢停下来,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安静。
不远处的塔楼上亮着一盏幽黄的灯,隐隐照亮了这方寸之地,男人走在前面,怀中的大衣下是个娇小的女人,随从们快步跟在后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他抱着她穿过塔楼、谷仓、土丘、从小礼堂拐进去,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他的面前立着一栋独立的城堡,不知是多少年以前的建筑,城墙上爬满了藤萝,路过的人纷纷鞠躬垂目。
他低头看了看南珍,她昏迷不醒,发丝勾勾缠缠,与他的衣扣结在一起。
他带她穿过蔓草丛生的园子,身影慢慢消失。
他带她入住他的房间,房间里的光线被墙外的藤蔓遮住,偶尔透出星点,可房里却有一张洁白巨大的床,古朴的纹饰隐在不经意处,要去细看才能发现奥妙。
也不知是多少年的老东西了,散发柔润的光,好像可以照亮整个屋子。
南珍睡在上面,整个人的外圈都被这层光笼罩,她的脸色竟然看起来好了一些,有了些以前的影子。
他脱下外套,只着白色衬衣,卷起袖口的动作与从前一模一样。
有人轻叩房门,进来时的身量竟与屋内的男人有八成相似,他穿黑色衣裤,面庞白净,侧脸也很锋利,目光也是幽淡。
他递过一个纸包,轻声道:“你看看。”
男人打开药包,放在鼻下细细闻过,略微思付,眼睛一直盯着昏迷中的南珍。
他点点头,让来人把药拿下去煎。

很快,一碗褐色药汁送了上来。
南珍已经咽不下任何东西,药汁多半洒在了白色床单上。
男人将她抱到腿上,口对口的喂她喝下了剩下的药汁。
药汁极苦,他的舌尖却微甜,一点一点的渡进她的嘴里,压着她的喉咙吞咽。
生怕她被呛着了,每喝下一口,松开她的嘴,拍着她的后背顺气。
半碗药,一个漫长的过程,最后的最后,他留恋她的唇,吮红了才肯放开,用手指摩挲上面的唇纹。
药有奇效,南珍喝过药后醒了片刻。
她的眼前雾蒙蒙的,影影灼灼,最后出现一张脸。
那是四年前抛下她一走了之的则冬的脸。
她没力气说话,只能眨眨眼,希望晃掉看见的一切。
有一只手,带着熟悉的温度,缓缓触碰她的额角,然后顺着发际线摩挲她的耳垂,无声无言,温柔极了。
南珍的眼皮渐渐变沉,慢慢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周遭的一切都是黑色的,醒不过来也看不见其他。
每天,男人亲自为她到药房抓药,每一味药,经过多番斟酌,细细思量,再三调配,最终才能入药。
他摸过她的脉,疲劳过度导致毒气入体,高低烧交替袭来,导致身体免疫机能被重击,本就虚弱的身子怎么能承受得了?
他本是抬一抬手就能救治顽疾的人,这次却谨慎得让身边的人以为天是不是要塌下来。
他常常半夜突然想到曾经看过的药方子,连衣服都来不及披,只身穿过城堡的小路,不知去往哪里,他日日来来去去,常在快要天明时带着一身雾气回到南珍身边。
他在壁炉旁烤暖了身子才会靠近,给南珍掖一掖被角,手伸到被子里找到她的脚摸一摸,确认她是真的暖和。
南珍的个子不高,脚也很小,她喜欢穿艳色细跟的鞋子,开车时又喜欢光着脚。
这双脚,他看过很多次,终于,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心,将她带来了。

几日后,南珍终于转醒,不断的高温让她更加的虚弱,张嘴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急的想哭,原来人死的过程是这样漫长,早知道就该给自己一刀了事。
她已经没力气咳嗽了,破败的身子如棉絮般坐不起来,她的胸肺如破旧风箱,呼啦呼啦地破了个洞,一口痰积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堵到了气管。
房门突然开了,有人走进来,扶起她趴在他的腿上,手指探入她的喉咙。
她难受得眼里洇出了泪,他的指腹压在她的舌根,一下下拍击她的后背。
“咳!”
顺着他的手指,有什么流了出来。
浓浊的痰液,带着鹌鹑蛋大小的血块。
他的手被她弄得很脏。
但她终于能呼吸了。
有人递过温热的洗手水,可他只是拿起床边的毛巾随意擦了擦,他不嫌脏。
可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令房间里的其他人再次震惊屏息。
只是这样一番,南珍就累的睁不开眼。睡梦中,有人与她说:“快点好起来吧,从没见过你这样,你太让我担心了。”
那是她从未听过的声音。
她伸手捉住说话人的手腕,被他反手攥进手心里。
她感到有人亲吻她的脸,俯身埋在她的肩窝轻轻呼吸。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能感觉到有人喂她吃药,以那种特别的方式,喂了药又喂汤水,甜的,咸的,苦的,各种味道,都靠这人渡到她的嘴里。
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嘛,很难说清我大则则的属性,但是真的很想让人变身成兽独占他有木有!!
_(:зゝ∠)_
今天双更的,但是明天要陪爸爸去医院办住院,所以应该是晚上更新一章,你们白天别来刷,省流量。

☆、第60章 (4)。。。

南珍彻底清醒的那天,太阳很好;即使是那样黑压压的房间,也能从密密的枝叶缝中透出几个暖阳的圆点。
她仰头打量高高的房顶,横木上雕刻着不知名的图腾。房间里没有人;她试了试,居然可以坐起来。
她走下床来;看见床侧地上摆着一双柔软的毛拖鞋,白色长长的绒毛好似两只兔子卧在哪儿。
她找不着自己的鞋子了;只能穿上。
再低头看,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了。
昏迷前在巷子口的那个吻;深切到令人忘都忘不掉。
南珍拖着发软的身体走出去;外面的人全都停了下来。他们穿着一样制式的黑色衣服;好像与背景隐在了一起。
他们在看她;南珍也在看他们;眼里都是好奇。
南珍长大了嘴巴,眼前的这个地方太大了,大到超过了她的想象。
“你,你们好。”她张口说话,声音还是沙哑,竟把自己吓了一跳。
外面的人大概也被吓到了,纷纷垂眼,再没有人敢抬头看。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南珍走起路来怪怪的,她一个陌生人突然这样出现在别人的地界,却没人敢阻拦她。
她跨出门,一霎,阳光争先恐后的扑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后是黑,面前是光。
屋外有一排的紫色花树,正是开花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树底下落下一片紫,有半片花瓣轻飘飘的落到她的掌心。
南珍看着摊开的手掌,花瓣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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