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风情录by 艳夜 [新花流] - powered by phpwind_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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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风情录by 艳夜 [新花流] - powered by phpwind_net-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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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不正要去嘛!” 
            龙静文缩着脖子,从他爹的炮轰当中脚底抹油了。 
            一想到再过一会儿就要在裴大先生的手板底下摇头晃脑地大声念些“伐木丁丁,鸟鸣嘤嘤”,他的头就已经大了三倍。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唉,这山中静则静矣,尚且缺些樵斧之声,便少了些静坐讲黄庭般的灵气。” 
            八年前的沈子衿也是轻声吟着《小雅》上的这两句,边缓步穿行在桐柏山的兽径之间。 
            其实他一个时辰前就应该已经到达四百里外的开封府朱家庄。朱纯正朱大老爷设了家宴在等他相中的未来女婿。 
            澄心大师的关门弟子初出江湖,男人们之间固然算个轰动消息,在女人们之间却更有效应。尤其是开封府的女子。她们最近寒暄的时候已经把讨论天气孩子胭脂花粉的主题换成了“不知道澄心大师的弟子什么时候到”。 

            澄心大师虽然性格古怪,看人眼光却着实不赖。她年轻时脾气暴躁,动辄杀人。而且杀人只论好恶,不分是非。她看不上男人,男人也不敢娶她。所以她虽然很美貌,却一直嫁不出去。到了三十岁的前一天,她不声不响跑去请当时的少林方丈严证给她落了发。 

            严证大师本能地拒绝。 
            和尚怎么可以给女子剃度? 
            可是龙娇娇说,放下屠刀还要分场所么? 
            于是严证给她剃度。龙娇骄就和严证下一辈的少林和尚们一起排在“澄”字辈。 
            从此江湖中少了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姑娘龙娇娇,多了一个脾气暴躁的美貌尼姑澄心。 
            澄心还是动辄杀人。 
            消息传到严证和尚耳朵里,他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后来澄心开始收徒弟。她一共收过七个徒弟,前六个都是传说中的美男子。 
            之所以是传说,是因为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就是隐居不出。 
            即便如此,老尼姑最后一个徒弟沈子衿,也足够成为……传说了。 
            杀了这么多人还活得好好的老怪物,就算不被人敬仰,也会被人敬畏。所以老怪物的徒弟,除了饮食需小心暗算,睡觉要关好门窗之外,日子应该也不难混。 

            虽然大家都已经很想赶快见到这个话题人物,要说到把女儿许配给他,多数人还没这个胆子。 
            可是朱纯正敢。 
            他笑容可掬地给沈子衿送去小女儿的庚帖。 
            于是沈子衿就成了他未来的第五个女婿。 
            一直在打朱盈盈主意的毛头小子们都很失望。 
            可是今天朱大老爷也要失望了。 
            因为沈子衿是来见他师傅许配给他的未婚妻的。 
            他甚至连他自己未来的妻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澄心大师很喜欢她做的饭。她本来想拜澄心大师为师,可惜澄心大师不收女弟子。于是澄心大师便顺口许诺把小徒弟送给她做丈夫。 

            沈子衿苦笑。 
            江湖中人都在猜测澄心大师或者说澄心老尼姑的关门弟子出山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但是一定没有人想得到是去见师傅硬塞给自己的所谓未婚妻。 
            “救命啊!有强盗啊!” 
            从山里更深处传来惊惶的女子呼救声。 
            现在的世道,居然连深山里都会有强盗了。 
            沈子衿叹了口气,皱了皱他那还很年轻光洁的眉头,一提气,如风拂水面般轻轻掠了出去。 
            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小小的稚嫩脸庞,显得怯生生的。 
            她脚边,两个彪形大汉晕倒在地上。 
            她似乎受到了相当的惊吓。 
            沈子衿看着这孩子。 
            他似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于是只能做出尽量和善的笑容。 
            而以那小姑娘目前的情形,似乎也不可能先开口。 
            僵持了一会儿,沈子衿终于下定决心。 
            他叹了口气。 
            “在下有一事相求,望姑娘务必答应。” 
            那小姑娘仍旧怯生生的。 
            “小女子身单力薄,不知有何能为恩公效力之处?” 
            她似乎被吓坏了。 
            沈子衿又叹了口气。 
            “请姑娘饶了他们两人性命罢。” 
            那小女孩也没有答话,只是迷惑地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半晌,她迟疑地开口。 
            “小女子实在不明白恩公在说什么……这样罪大恶极之徒,纵然小女子险些惨遭侮辱乃至丧命,既然恩公说饶了他们,小女子虽不甘,也只有从命了。更何况小女子本来手无缚鸡之力,也谈不上什么饶不饶的吧,恩公说是就是了。” 

            “好利的一张嘴。”; 
            沈子衿苦笑。 
            “如此,在下多谢姑娘了。请问姑娘可是姓王么?” 
            沈子衿猜想她多半便是师傅指定的“未婚妻”了。 
            那小姑娘狐疑地转动大眼睛打量着他。 
            “请问你是……?” 
            “在下沈子衿,奉师傅澄心大师之命,有书信带给王家小姐。” 
            “原来是沈公子。我家小姐现在不在家,不嫌弃的话,先跟小镜子回去等候吧。” 
            原来这小女孩叫小镜子,却不是王家小姐。 
            沈子衿发现自己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悄悄苦笑起来。 
            小镜子朝山里的方向指示着,回头示意沈子衿跟上来。 
            沈子衿跟在小镜子身边慢慢地走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你又何苦定要杀了他们?” 
            他的眼角刚好瞥到两道银芒从小镜子的袖子底下闪了出去。 
            从八岁起,他便每晚在黑暗的柴房里盯着线香的一星灯火练习眼力。 
            “沈公子又何苦定要救他们?” 
            小镜子知道被看穿,也不再装可怜,脚下也逐渐用上内力,并不招呼沈子衿便飞奔起来。 
            “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我真的毫无武功,早就被他们抓住杀掉了,也许还会被凌辱。” 
            沈子衿连忙跟上。 
            “我知道,可是现在他们也并不能对你怎么样啊。我不忍心杀他们,正如我明知道你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还是忍不住替你制住了他们。” 
            沈子衿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气。 
            小镜子一怔。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子衿苦笑。 
            “你叫救命的声音,我在山下便听见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中气如此之足,觉得很少见而已。” 
            小镜子脸一红,随即便发狠道:“那你为什么要出来坏我的事?我本来想把他们带远一点,免得弄脏屋子旁边的地方。” 
            沈子衿很惊奇似的侧过头看着小镜子瞪着他的大眼睛,他已经赶到小镜子旁边,不即不离地同步前进着。 
            “你想的只有不要弄脏地方么?” 
            “当然,小姐不喜欢周围被弄脏。” 
            沈子衿在心中一叹,想着不知道师傅许配给自己的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可能真的是无福消受呢。 
            以两人的脚程,虽然是七拐八弯的山路,也很快就到了。 
            山中比外面黑得早,已经有些暮霭沉沉的味道。 
            三间整洁的小屋,却是以厚重的石头垒成的。大约是为了防备山中的野兽。 
            小屋周围并没有圈起篱笆,颇有些以天地为篱藩的味道。 
            屋后有阵阵白雾腾起,却不大像夜晚的瘴气。 
            “小姐!小姐!” 
            小镜子连蹦带跳地冲进屋去,把沈子衿甩在身后。 
            沈子衿正迟疑间,只见小镜子又一脸失望地退了出来。 
            “小姐不在屋里,大概是在屋后的湖边吧。” 
            沈子衿正不知如何答话,小镜子又已经很快地说了下去。 
            “小镜子要炒菜做饭,就烦劳沈公子自己去见小姐可以吗?从这边绕过去,向西直走,没多远就到了。” 
            小镜子伸手比划着方向。 
            沈子衿是个随和的人,既然小镜子如此一说,便微微笑着颔首。 
            “多谢姑娘带路。” 
            “沈公子说哪里的话,既然是小姐的客人,这些些小事应该的。” 
            小镜子甜笑着回答。 
            她目送沈子衿渐渐远去,忽然伸出舌头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笑得像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原来小镜子所谓的湖竟然是个小小的露天温泉。 
            当时远远在屋前看到的白雾就是温泉上不断冒出的蒸汽。 
            那位小姐这个时间在温泉边做什么,沈子衿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竟然要整我整到这个地步……看来我真的把那个小丫头惹恼啦…… 
            沈子衿苦笑着在心底沉吟。 
            他转身想退出温泉边,到屋里等候。 
            这时候泉水中传来哗啦的水响声。 
            他还来不及离开,便听到冷冷的喝问。 
            “站着别动!” 
            大概我一动,就是满天花雨招呼下来了。 
            沈子衿苦笑。 
            他已经见识过小镜子的暗器功夫,奴婢尚且如此,主人想必更可观。 
            他当下便乖乖地一动也不动。 
            那个清冽的声音又问道:“你是什么来路?” 
            声音清亮纯净,比一般同年龄的少女少了一些娇柔,却多了份刚强。与其说是少女的声音,倒更像少年般,那问话的方式也像少年般粗鲁。 
            师傅的喜好,果然与众不同。 
            沈子衿苦笑着在心底思量。 
            “怎么还不回答?” 
            那位大小姐似乎已经不耐烦了。 
            沈子衿应声答道:“澄心大师有一封书信令在下送来给姑娘。” 
            “……澄心大师的书信?” 
            那声音有些迟疑。 
            “正是。” 
            “澄心大师的信为什么会托你带来?我这桐柏山可不是外人随意进出的场所。” 
            声音森然透露出威胁:你要不说实话就拿你当“随意进出桐柏山的外人”处置。 
            明明局势紧张,沈子衿的书呆脾气却忽然发作,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在下沈子衿,是澄心大师的弟子。若是打扰姑娘清修,在下甚感歉意。” 
            他的声音不觉透露出些许笑意。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 
            “你拜澄心大师为师大概多久了?” 
            “到下个月便满十年了。” 
            “这样啊……难怪……我的声音那么像女人么?” 
            那声音喃喃自语道,忽然问了沈子衿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沈子衿感到有点突兀,忽然想起她因为是女子而未能蒙师傅收在门下的憾事,心想大约她一直因此耿耿于怀,不由踌躇起来。 
            “那个……这个……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啊……姑娘的声音如出谷黄莺,很动听的。” 
            其实那王家小姐的声音虽然清亮,却较一般女子低沉,至于如出谷黄莺云云,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上的,为了安慰她,沈子衿实在是说了违心之言。 
            那王家小姐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姑娘现在的声音真的很好,任谁一听也都知道必定是位文雅的佳人……” 
            “住口!满口‘姑娘’‘姑娘’的,你是老尼姑派来取笑我的吗?” 
            随着一声暴喝和接下来的不断怒骂,一蓬银芒反射着依稀的星光,向沈子衿处身之地兜头而下。 
            沉重的大刀。 
            鬼头刀。 
            江湖小混混都会挥几下的鬼头刀。 
            刀背很厚,刀锋很利。 
            握刀的手却很小。 
            皮肤虽然有点粗糙,指骨的形状却纤细秀丽,赫然是只女人的手。 
            那手握刀,很稳。 
            刀扬起,挥出完美的圆弧。 
            砍下。 
            生生只留些许相连。 
            “如何?” 
            小镜子笑着回头。 
            “好快的刀。” 
            沈子衿微微笑着,欣然作答。 
            “就只有刀快而已么?人如何?” 
            小镜子眼波流转。 
            入秋的山中夜晚甚是寒冷,小镜子却仍旧只是穿着单薄的浅桃色布衫布裤。 
            现在的她微带媚意地笑着,让男人忽然发现,她其实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她的脸颊粉扑扑的,嘴唇红艳艳的,漆黑的双瞳已经有些湿润,仿佛在发出无言的邀请。 
            沈子衿仍旧微微笑着。如果澄心老尼姑在这里,一定会大骂他不像个男人。 
            “使用如此笨重的刀,刀法仍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以一个姑娘家而言,甚是难得。” 
            小镜子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责怪他的不解风情似的负气转过了身。 
            又一刀凌空挥下。 
            再一刀。 
            沈子衿站着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出声。 
            “庖厨之中,要用到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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