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死坐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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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死坐席-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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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胡来!那美正痴情哩,说不同意她结婚就去情死。”

  “一时的冲动,过一阵就没事了。送她到国外避避如何?”

  “要是能这样我就不用这么伤神了。那美已经怀孕了。”

  “怀孕了?”

  “她还坚持不流产。虽然也可以强制她去做手术,但我不想那样做。据说那小子从美国回来后无所事事,我认为他一定有问题。肯定是他了解了那美的身份,想攀高枝缠上的。我要揭开他的画皮,让那美清醒清醒。”

  “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务必抓紧,那美肚子再长大就要现丑了。我可不愿那样啊!”

  在墨仓总公司大厦最中心的董事长专用办公室里,高道正同一个人密谈。此人名叫山岸英光,是负责墨仓集团情报收集工作的东方资料咨询所的所长。

  6

  那美住进了弦间的公寓。这是弦间在处理了佐枝子后重新租用的。两人在这儿开始了过家家似的生活。

  眼下的生活费都是那美带来的,但并不能长久指望它呀。过去的老行当又不能干,弦间不得不到某英语口语学校谋了个计时付酬的差事。他的英语虽然不正规,但总是在当地学的,还能应付口语学校的工作。这样的苦日子尽管不自在,但他坚信只要抓住那美,就肯定能进入墨仓王国。

  胎儿的成长也很顺利。勿庸置疑,这是高道的孙子。两人同居后,为保重胎儿,弦间让那美休学了。万一流产,他会落得鸡飞蛋打。

  二人在弦间公寓同居一个多星期后,弦间在英语口语学校接到了清枝打来的电话。

  “喂,你周围有人吗?”清枝首先问。听声音好像挺紧张的。

  “在能听到通话内容的范围内没有人。出什么事了?”

  “你要注意,据高道透露:山岸出动了。”清枝压低了嗓门。

  “山岸?何许人也?”

  “是墨仓调查局的,墨仓系统的情报收集工作都是他一手负责的。据说以前曾在自卫队的秘密谍报机关干过,是个高手。”

  “那家伙要查我老底?”

  “是的,你打‘那’以后没再有什么劣迹吧。你所谓的‘地下买卖’一旦败露,连我也要被挖出来,苦熬到现在才得到的好日子可要全完了。”电话里传来清枝胆怯的声音。

  “太太,别担心。他查什么我们都不在乎,要有自信心,现在最要紧的是泰然自若。”

  话虽这么说,但弦间内心并不踏实。万一那个老鸨高冈被山岸探着就糟糕了。还有,山岸的触角如果延伸到美国的话,也挺讨厌的。不,最可怕的是和三泽佐枝子的关系,若这件事败露,可要遭灭顶之灾了。

  自己干的桩桩见不得人的丑事,能逃掉自卫队谍报人员出身的铁腕侦探的眼睛吗?弦间自认为在隐蔽性和销赃灭迹方面是很仔细的,但听说对方是职业侦探,弦间也感到心虚了。

  “我现在用的是公用电话,从府里打怕阿贞那婆子窃听去。待有了新消息再与你联系。那美好吗?”

  最后才问起女儿的安否,使人感到清枝的心情是多么迫切。

  “果然,弦间那小子不是个玩意儿。”

  “查出什么来了?”

  “他出生于神奈川县相模市,其父退休前在市政府干勤杂工,现在附近一家工厂当门卫,至于家庭成员,请浏览这张身份调查表就可明白。他从私立大学毕业后,干过推销员、保险公司的外勤等,转了好几家公司,最后到了都内一家二流饭店当男侍,之后去美国留学两年,去年8月底回国。现任英语口语学校的临时聘用教师。”

  “他在哪方面不成体统?”

  “过去,同不少女人有过较密切的关系,但都没长处下去。留美只是个虚名,关系挂在某英语学校,实际并未听课,究竟干了什么现还没弄清楚。在美国,留学生是不准打工的,那段时间他靠什么生活还是个谜。”

  “有资助人吗?”

  “在日本国内还没发现。”

  “会不会在美国靠上了什么人?”

  “留学两年的花费是相当可观的,我想如果没有一个实力雄厚的资助者是坚持不下来的。”

  “原来是靠美国的资助者!”

  “不仅仅在美国,他回国后一直到前一阶段,也不知干了些什么。”

  “不是在英语学校当教师吗?”

  “这是一周前才刚刚就职的,此前一直没有工作。”

  “这么说,他闲逛了十个月,看来相当阔绰哟。”

  “闲逛不说,还在皇家饭店包了一间房。”

  “在现住处之外?”

  “现住处是最近才搬进去的,以前住在哪儿尚不清楚。他那时并没有住进饭店,好像另外还有家,听说常常到饭店取邮件、留言之类的。”

  “那是把这个房间当做事务所了。这个无业者蛮讲排场哩!”

  “是这样。我暗地里查了信件的发信地,都是来自美国的,好像都是女性。目前调查到的就这些,还有些留言等,好像也有来自令媛的。”

  “他把饭店作为联络点,也就是说,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饭店以外的住址。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呢?是因为那儿有别的女人?”

  “我也这么猜测,并打探过他在饭店以外的住处,但没找到。”

  “连你都一时找不到,可见他多诡秘。一定是一边让女人养着,一边抓着那美。为了糊口,权且寄生在那女人处,待搞到那美以后,再把那女人甩掉,真是个十足的无赖。”

  “看来,他对女人很有手腕,没准在美国也是靠女人生活的。”

  “为让那美醒悟,我希望得到具体的证据。还要劳驾你派人去一趟美国。”

  “让我亲自去吧!”

  “你去更好。”

  “目前手头没有急件需要调查,所以我就一抓到底吧!因为这关系到小姐的终身大事。”

  山岸扬起他那强健身体。

  “弦间,你在美国干了些什么?”拿起电话就听见清枝急促促的声音。

  “还用问?学习呗。”虽然受到巨大冲击,但弦间仍故作镇静地答道。

  “撒谎!要真是安安分分学习的话,山岸还会去调查你吗?”

  “去美国调查?此话当真?”

  弦间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走调了。

  “瞧你慌神的样子,到底有鬼吧。这是墨仓今天早上透露的,说你的留美生活可疑,便派山岸亲赴实地去查访了。喂,你在美国到底干了什么勾当?”

  “没干什么坏事。”

  虽然弦间对答如流,但口齿却含糊。

  “瞒着我可不行,因为墨仓并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不是说过我们是盟友吗?我是这么做了,否则,就不会向你提供这情报。而你对我可要实话实说哟!”

  “你向我提供情报,是担心我露了马脚,对你也不利吧!”

  “现在不是谈论那些事的时候,你在美国的事当真不怕调查吗?”

  “……”

  “你说呀,到底有没有短处?请从实说来。如果真有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就必须趁早想办法。”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要刨根问底,倒也有件难以启齿的事。”

  “什么事?”

  “这个……”

  “莫非是我俩干过的那等事?”

  “……”

  “太令人吃惊了!”

  “太太,请原谅。当我饥寒交迫时,才万般无奈……若这事被调查出来,确实挺麻烦的,因为这会令人联想起在新宿和你的交易。”

  弦间在向清枝求救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手中的杀手锏。

  “我越发不能把那美许配给你这样的男人了。”

  “那些旧事现在不论怎么处理都是抹煞不掉的,我们现在已是一根藤上的瓜了,请你设法阻止山岸去美国。”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只要高道不撤销命令,谁也没有办法。”

  “太太你求他撤销不就行了吗?”

  “我若求他,不让他怀疑你我的关系了吗?”

  “你不能撒手不管,难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墨仓最亲近的人不就是你吗?”

  “前些时候是谁说要‘泰然自若’来着?”

  “老话休提。现在是不要那位调查人员去美国。”

  “也不是没有一个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

  “就是你以前说的,情死。”

  “嗯?”

  “和那美一起服安眠药。”

  “药物会不会影响胎儿?”

  “有的药物没有致畸作用。再说,受药物影响是在怀孕初期。”

  “服药能使墨仓中止调查吗?”

  “你们服药后,让那美给墨仓挂电话,就说:既然爸爸不允许我同他结婚,那我就在阴间和他在一起。谢谢爸爸多年的养育之恩,这是女儿给爸爸的最后一次电话。我料他接到电话后准会着慌,他会想:你俩已到这般地步,估计是不可阻挡了,自然会同意你们结婚的。那样,派人去美国调查也就无意义了。”

  “说得在理。”

  就算他们调查清楚了,但只能同意这桩婚事。他们对留美生活的某些怀疑不致成为致命伤。

  对弦间来说,真正惧怕的是他们清查自己在日本的生活史。所以说,在美国的暧昧生活吸引了调查人员的注意力是因祸得福。

  下一步就要争取那美配合演好这出戏,为了同弦间结婚,那美肯定会不遗余力的。

  7

  和弦间联系过后,清枝不觉对自己倒错的心里感到惊异。作为那美的母亲,本应全力阻止女儿嫁给这等卑鄙无耻之徒,但是,自己不仅没有那样做,反而在极力撮合他们。

  勿庸赘言,这是因为对方抓住了自己的短处。尽管当初并不知道那美与弦间的恋爱关系,但自己毕竟曾偷偷摸摸买得和他在肉体上的愉悦和满足,并为爬上现在的宝座,进一步得到了弦间魔鬼般的协助。虽然那个协助没有用言语挑明,但从他提供协助之日起,弦间就不是握着清枝把柄的恐吓者,而是她的同犯了。

  同犯的存在常常孕育着危险,但那美已经被弦间牢牢地握在掌心了。那美腹中的孩子稳稳地锁定着弦间与墨仓、弦间与清枝的关系。

  清枝自成为墨仓高道之妻后,感到周围有许多敌意的压力。要确保这一地位名副其实,她就必须铲除掉所有的敌人。为此,她要借助弦间的一臂之力,以毒攻毒。倘若是甩不掉的同犯,勿宁与之为伍。最初清枝是如此算计的,然而现在却不是算计了,而是死心塌地地视弦间为自己最可靠的盟友。为了那美,而且对自己今后的人生来说,弦间都是个绝对必要的存在。

  清枝知道自己在无形中卷进了弦间的漩涡,她同弦间一度为性伙伴,被他拴套住并非因为性爱的余波,而是巨大的“命运共同体”所带来的结果。

  弦间说的“一根藤上的瓜”非同于“同归于尽”那么悲观,而给人以一种共同开辟未来的“战友”间的精神鼓舞。现在的清枝已不再是为了自卫,而是为了不让弦间在战斗行列中走失而结成了统一战线。

  8

  就好像算好了夫妇入室就寝的时间,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响了。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人只是有限的几个人。清枝急忙抓起话筒,不一会儿,神色就大变了模样。

  高道意识到异常,忙问:“谁打来的?”

  “不好了!是那美打来的。”

  “这时打来电话,有什么急事?”

  “说是和弦间一起服了安眠药。”

  “什么!”高道慌忙从清枝手中夺过话筒。

  “那美吗?是我,怎么回事?”

  那美抽泣着说:“爸爸,请原谅。结局只能如此……”

  “冷靜些,那美!说是你服了安眠药,真的吗?”

  “因为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爸爸的许可,所以我决定和康夫一起去死。现在已经服了药,想跟爸爸赔个不是,对不起,爸爸。有康夫在身边,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只是觉得未出世的孩子太可怜了。”

  “胡说些什么!现在在哪儿?弦间的公寓?”

  “我困极了,眼皮上就像挂了铅坠。”那美的话语明显混沌了。

  “那美,要挺住!我马上就到。你在哪儿?千万不能死!你在哪儿?”

  “爸爸,再见。妈妈再见。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美!喂,那美!”

  看来是通话的时候药物发生了效用,那美的声音消失了。但是,电话线仍然通着。

  “立即请电话局查清挂电话的户头,越快越好!”

  高道的面部抽搐着,从床上一跃而起。作为墨仓集团统帅在任何情况下都未失矜持稳健的高道,今天第一次在清枝面前露出了慈父本色。

  虽然这是作戏,但若剂量稍有失误,可要弄假成真。清枝心里惴惴不安,憋得几乎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因为电话线路是通着的(实际上是有意的),所以电话局能够探寻到打电话的场所。大约在30分钟以后,就找到了发话地——弦间在皇家饭店租的一个房间。饭店工作人员用万能钥匙打开房门,但见那美和弦间依偎着昏睡在一张双人大床上。早有人叫来了急救车,把两人送到医院进行抢救。好在发现得及时,没有出现意外。昏睡了一天一夜以后,两人平安无事地醒过来了。那美腹中的胎儿也都正常。

  此事使平素从容自若的高道受惊非常,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顺从的娇女竟倔犟得选择了情死。

  高道招来山岸,吩咐道:

  “上回让你对弦间的调查不必再搞了。”

  “就是说不去美国了?”

  “是的,没有必要再深入调查了。”

  “是小姐顺从了?”

  “正相反,我决定同意她嫁给弦间。”

  看来,山岸没能立即领会墨仓的意思。

  “现在不可能将他们二人掰开了。而且,对方的身份已经大致清楚,没有必要进一步揭他的老底来伤害那美。总之,他虽不是个正经货,总不至于杀人越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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