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略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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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道次第略论-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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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常集》,为诸阿罗汉汇集佛语之所成。云任何身不能免死者,谓如诸佛、缘觉、声闻,其已经获有生死自在,不受後有者,亦当舍身而示涅槃相。其余身躯之生死不能自在者,更不待言。云任何地不能免死者,谓如空中、海中、陆中,均无有死王不能到之处。在昔印王灭释种时,有以神通力藏释种,以其二子藏须弥山中,又以其二子藏日轮中,复以二子藏佛钵中,迨後事平,三处所藏,尽皆死亡,无一存者。故佛说《业缘经》时谓,死至时,任何法不能免。云任何时不能免者,谓前之来者,均已舍命而去,後之至者,岂能例外,智者於此,当识无常教授。
  “死王若来,纵以迅速腾跃、极大势力、财物咒药,无能逃避,此《教授国王经》中说也。”
  此经在藏名《光大王经》,云:”死王之来,如铁山从四方来逼,摧毁一切,任何捷足不能逃避,任何势力不能抵抗,任何财富不能贿免,任何妙药不能祛除。”所谓四铁山者,即老病衰死四相,老相来时,定将少壮路中所有一切,悉行摧毁。死无常来时,所摧毁者,恰为众生寿命。
  “昔噶当大德噶马巴有云:‘现在即须畏死,死时不须怖恼(恐怖)。’我辈则(恰)与此相违,现在不畏,临死乃以手椎胸焉。”
  故常念死者,上等死时生喜,中等视若平常,下等亦不生厌。所谓现在即须怖畏者,死如旅行(出门上路),先须灭除上路之累赘。为死时累赘者,即眷属、财物、名闻、利养等,恒人於此多生贪恋。同时即於诸善法未能修习,一旦临死,当安顿者,未安顿停妥,当预备者,未预备齐全,如何不慌。若能念死,恰与此相反,有何可畏。
  子二、思寿量无增而有减。
  “《入胎经》所说,寿量百年者稀矣,纵然能到此边际(纵使能达到百岁),亦於彼之中间,年为月,月为日,日炎昼夜而尽之。每一昼夜,仍为上午下午等而使之尽,寿之总量,去日已多,所余亦无增,且无间而减故。(所余亦惟有减而无增)。”
  入胎经所云人寿百年,乃就概略而言,环视世人之存活者,不过五六十年。即至百岁,其中年月日时,刹那不停。综寿命总量观之,来者无有增加,而去则速如逝水,刻刻在减少中,盖由年而分为月,月分为日,日分为时,人生如坐船中,自尚不觉,而逝已远矣。
  “《入行论》云:‘昼夜无有(少)住,此寿常灭坏(坏灭),无有余可增,我岂能不死。’)
  前三句明死之因,即不停,有灭,无增是也。由此因故,知决定死。
  “又如织师织布,及被杀之牲畜,牵赴杀(屠)场,步步逼近,与牛为牧儿所使(所鞭策),不能自在,被驱入住处等。多喻为门(多门设喻)而思惟之。”
  此即《广论》所引《集法句经》所说之喻。昔佛与弟子出游,见织布者,因为弟子指示无常,如布经线已定,纬线织之,投梭不停,尽经线之长,迅速而尽。又如牛羊入屠场,步步逼近於死。又如牧子执鞭临畜,逼畜不能自在。老病二法,即为寿命之鞭,鞭策寿命,使不能自在而住。
  “如《大戏乐经》云:‘三有无常同秋云,众生生死等观戏(剧),众生寿行似空电,如崖瀑流(如悬崖瀑)疾疾行’。以此种种譬喻而诠显之。盖於心内明了者,外一切物,无不示现无常。以是从多门中,屡次思惟,生起决定,若仅修少次,心则难生,殊无所益。”
  总上所说三有之相,如秋云,如闪电,如观剧,如飞瀑,三界生死亦复如是。云秋云者,以云在春夏,尚在暂住,惟秋云过空,白衣苍狗,随时变灭。空中闪电更速,一闪即灭。剧中人物,苦乐悲欢,不稍停息。高崖悬瀑,滚滚而下,不能折之使返,亦不能止之使住。能於此等无常之理,从多门思惟,生起决定,则一切外相,无不现示无常。
  “如噶马巴云:‘汝言思而不生,汝於何时思耶?昼日散乱,夜间睡眠,汝勿说妄语。’”
  弥勒日巴修无常後,曾云:”所有土地物产,无主无住”。阿底峡尊者以观水流,喻无常相。又仲敦巴以修行问弟子辈,首为博多瓦,问何所事事,答曰:静坐。尊者曰 善哉,此。末问康隆巴,泣涕对曰:不知何事,但生悲痛耳。彼乃专修无常者,故仲敦巴尊者,立加赞叹,谓此乃真修法者,以彼修至合量,方能如是。
  “吾人非但寿尽,始为死王所坏,而住他世,即於现生存在(生存)之间,亦皆是不住之时,盖自入胎以来,无一刹那暂停,而不向後趣者。虽於中间稍得存活,亦唯为老病死者引赴死所而行。故不应於此存活之际,认为不趣後世而得安住,辄生欢喜。譬如从高崖坠时,其中间尚未至地之际,不应喜也。《四百颂注》中引云:‘人之勇识如初夜,若於世间住胎已,从此彼於日月中,无少止憩而趣死。’”
  总之,依上多门,数数思惟,自可生起决定,如少修则无益,如真实由死无常心生起後,一切余法亦随之而生,是为第一决定。
  八月初三日讲
  子三、思惟虽存在时,亦无修法之暇,而死必决定。
  “纵能至彼许之寿算,亦无有余暇修行。如入胎经言,初婴儿时,於十岁内,未获修法之意乐。垂老之二十年,无修法之气力。中时,亦为睡眠耗去一半,复以病等耗去多时,仅少许光阴可修法耳。”
  上之寿期,约谓百年,据大德言,实应以六七十年为率。伽喀巴云:”以六十为命期计算,除去眠食、疾病、闲话等,真修法不及五年”。详见《广论》。
  “如是现生一切圆满,当思皆同作梦,於临死时,仅成一种意境。死仇既其(既然)必来,胡为现世(胡为彼现世)之心所欺,而犹喜耶。应於必须修法生起决定,多为誓愿”。
  人生寿命既如上述,即使能至前说尔许,亦不能执为有暇,以於无义中耗去大多数也。
  “本生经云:‘噫嘻世间惑,匪坚不可乐,此夜开花会,亦当成念境。’”
  此佛为国王时,值花会,国人迎王往观。佛感会中欢乐无实,乃向其臣民说此偈。世间惑,谓臣民惑於世间,瞬息会散,各走东西,唯余念境耳。
  癸二、思死无定期
  “今日以後,百年以前,死王必来,然於此未来之中间,究竟何日当到,亦无决定。即如今日死与不死,亦不能定。虽然,心则须执於死之一面,发起今日必死之心。若想今日不死,则心必执於不死之一面,力谋此身久住之准备,不修後世之资粮,於其中间,终为死王所缚,则怀忧而死焉。若於日日中,常为死备,则便多作後世义利。设或不死,修善固佳,若即死者,尤属正当所需要也。”
  今死法中,此门最为重要。若思今日不死,明日必来,明日不死,後日必来,推之今年明年,亦复如是。《广论》谓:死仇如人之有怨敌,须时时防备,怨敌之来否,尚属不定,而犹防之,而死仇则必来相寻者,何可不防。故须於此生起决定。此门中,复分三:
  子初、思赡部洲人寿无定,故死期亦无定。子二、思死缘甚多,活缘甚少。子三、思身命极危脆,故死期无定。
  子初、思赡部洲人寿无定,故死期亦无定。
  “北拘卢洲寿量决定,余虽於自类寿量不能决定,然亦大多有定。而赡部洲者,则极无定也,劫初寿有无量岁者,将来十岁即为长寿之最大限量。即如现时,於老壮少间,何时当死,皆无定准。《俱舍》云:‘此间寿难定,末十初无量。’将诸师友等,未满天年,忽遇内外死缘,奄然命过者,而为作意。如是我亦不免,数数思之。”
  依《俱舍》说,北洲人寿千岁为量,西洲人寿,大多五百岁为量,东洲人寿大多二百五十岁为量。惟南洲人寿量无定,劫初无量,後渐减为八万、二万、百岁、十岁。《广论》引《集法经》谓有由少而壮、而老、而死,如果之渐熟而落者,亦有少壮不及老而夭亡者,寿量之无定如是。
  八月初四日讲
  子二、思死缘甚多,活缘甚少。
  “於此生命,有情无情之损害甚多。谓人与非人魔类之所损害,各种畜生之所吞噬,内诸疾病,外诸大种之侵凌,而细思之。复次,自身者,内四大种之所成,彼等亦互为克损,此大种界稍失调和而增减者,即有病生,能夺寿命。彼等与自俱生,故於身命,有似坚实,无可保信。(而实无可保信。)”
  有情之种类甚多,但就人类言,有王难死,有贼害死,有冤仇残害死等,其属於非人者,上之如失血暴死(藏中谓暴死为非人残害),中之如遇木魅、山魈、人厉等,触之使人疯狂失踪。下之如土神水怪,乃至各种畜类之吞噬伤害等。又有无情之属於外缘者,如水火风灾,崖崩石坠之害。属於内缘者,如大种失调,土大胜为白厄病(即脾胃病),水大胜为湿症等,火大胜为热症等,风大胜为风疾等症。此诸违害,与身俱来。譬如四种不同贼聚於一室,欲其不为祸乱也,岂可得哉。故四百颂谓 ”四大谓和时,为身安乐之时。”然而不调时多,故乐无决定,而身无保信。
  “《涅槃经》谓:‘修死想者,当知此生寿命,恒为多数仇怨围绕,刹那刹那,念念损坏,全无为作增长者也。’(‘命根常为众多怨敌所围绕,刹那刹那,但作损害,决无作饶益者。’)《宝鬘论》亦云:‘人住死缘内(人在死缘内),如灯在风中’。故虽在生时,仍恒常无间趋於死地,自谓生缘多,实不(无)可保信。”
  尤其在末法世中,死缘特众:一、养生之物,其力日减,二、众生少具长寿业,三、长寿加持法亦较减少,四、长寿之药物日少。甚至有本为求生,而反成死缘者,如饮食过多过少及不相宜,或居住之房屋偶塌,行旅之舟车忽坠(毁),衣服之寒暖失宜,皆为生缘之变为死缘者。再剀切言之,为何而生,为何而死,故:
  “《宝鬘论》又云:‘死缘者甚多,生缘唯少许,虽生常趋死,故当勤修法’。”
  如专在衣食住行等法上图谋,不啻专在死缘上图谋。究竟有何心要,惟修法乃成心要。
  子三、思身极危脆,故死期无定。
    ”人身如水泡,最极微劣,无须重大损害,但以一荆棘之,便可摧坏身命,诸余死缘,毁之亦易。”
  人之生命,有如水沫,一霎即破,每见一荆棘微伤,因而致死,或癣疥微病亦能丧命,其他较大之死缘,毁身更易。
  “《亲友书》云:‘大地迷虑海,七日出烧燃,况此微脆躯,那不成煨(灰)烬。’如是思已,死王何时当坏身命,既无定期,趁兹有暇,应决定即从现在须勤修佛法。”
  依《亲友书》说,大地之坚,七日并出,可使成灰。坏劫来时,热日加甚,一日出时,地上生物立枯;二日并出池沼悉竭;三日并出江湖竭;四日并出大水竭,五日并出大海枯,六日出时海底裂;七日出时,须弥灰烬,梵天宫殿悉焚毁。故须趁此暇身,及早勤修。
  “喜乍迦打米者云:‘国主如是假借身,未病未老安乐住,即此时中修心要,於老病死作无畏,若时老病衰苦来,尔时虽念有何用。’三根本中最扼要者,即思死期无定,故於此当勉力修之。”
  三根本中,以思死无定期,最易使心变动,由是数数思惟,是为第二之决定。
  八月初七日讲
     癸三、思惟死时除佛法外余皆无益
  “若见及此身定须趋於後世,尔时虽极怜爱之亲友围绕,无一能留住(不死),虽尽其所有悦意之财聚,一微尘许不能携去(亦携不去)。即与身俱有之自身骨肉,亦须弃舍,何况其他。由此三种因相,应知此身一切圆满,决定终当舍离於我,我亦有终当舍离彼等而去他世之一日,须念今日即是彼日(即是彼时)。故应决定不为眷属身命受用等缘所转,而专修佛法焉。此心虽难发生,然为入道之根本,故有励力思察之必要。”
  综上所述,死王至时,除佛法外,一切无益。一、亲友不能为益,二、财物不能为益,三、最珍爱之自身不能为益。凡人至出入息将断时,妻子眷属虽围绕於前,悉不能救,平生聚积财物虽多如大地,而一微尘许难带,自身骨肉与生俱来者,亦须舍弃,余何足说。吉祥胜逝友庆喜云:”天王任何富,死赴他世时,如敌劫於野,独身无妻子,无衣无知友,无国无王位,虽有无量军,无见无所闻,下至无一人,顾恋而随往,总尔时尚无,名讳况余事。”故须念吾人现世一切圆满终当弃我,我亦终离彼。而其时间或即在今日,故不应为彼奴役,为其所转,而转入於修法一途。又此理本浅而易知,而修此念反极难生起,因为平常心念所忽,不易动於中,故须多门励力,务使此难动难生之念变动生发起来,以此为入道根本故。噶当格西有云:”此理,在一般说者听者,无不以为不待讲而易知,不待闻而能明,而一般人率多等夷视之,自以为智,实则愚莫过此。苟系智者,则知此理有必说必闻之重要价值。”
  “博多瓦云:‘我能除现世之荣耀(心)者,即修此无常,此既能遣除亲眷资具等现前一世荣贵之爱著,又知惟己一身,更无二伴同趣後世,便念除佛法外,更无一事可作者,心不贪於现世,无常之观乃生,故於此心未生以来,即是障隔一切佛法之道也。’多巴云:‘积资净障,对於本尊本师启白祈祷,勇悍殷勤,数数思惟,纵经百年不生,亦如是修。然有为之法,必不恒常安住,何由不能生起耶?’”
  有人问格西博多瓦云:”除去一切障,而能使内心显现者,以何法为胜”。在问者之意,本在空性。格西答云:”以我所自觉者,即是修习死无常。”
  “又有人欲改修所缘境,以问迦马巴。迦马巴但仍教如前。若问余者,则答不知。”
  总上诸先德所云观之,惟念死,能断一切可爱境,亦惟佛法可获善逝。如此心未生起,任修一切善法,皆不能作为成佛资粮,以心尚系著现世故,对於成佛深法,尚在障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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