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巷旧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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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巷旧闻录-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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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交情了,把我派的人撵了出来。我想人各有志,听天由命吧。可如今徐大人带着北洋新军来上任,要干的头件事就是剿匪。
  新军全部是洋枪洋炮洋教头。真打起来可没立山哥好果子吃了。如果相信我说的是实话,您就亲自出面约立山来我这下处,咱们把酒谈心,共商进退,引立山走上腾达之道!“
  
  张作霖智擒匪首杜立山
  干爹想来想去,认为干儿子很讲义气,极够哥们儿,马上亲笔写信召杜立山来张作霖府中相会。杜立山兵强马壮实力雄厚,自认为“天是老大我是老二”,不信世上还有人敢打他的主意,既是叔叔亲笔信来请,就选了十几名精壮护卫,大摇大摆来到新民府。张作霖早在家门口恭候,亲亲热热把杜立山和护卫迎进客厅,杜立山见叔叔早在客厅里的烟榻上等候,便更加放心。一边问候,一边在烟灯另一侧坐下,底下人就献上茶来。客厅不大,椅子不多,十几个护卫不能全坐。有几个只能站在杜立山左右。张作霖陪叔侄俩先说了一会儿闲话,就指着烟灯说:“哥哥一路累了,抽口烟解解乏吧。”杜立山在叔叔对面躺下,看随从都还站着。就说:“你们怎么不坐下?张作霖忙说:”椅子不够。我叫人再搬几把来?“杜立山说:”你这官府,就没宽绰点的房子?“张作霖说:”为了商量事方便,请您进了这小客厅。
  旁边还有间大客厅,也预备了烟盘茶水,没敢让弟兄们过去,怕不方便。“杜立山笑笑说:”你是怕我不放心。没这点胆子敢来吗?“说着就冲护卫说:”留两人在这,其余的到大客厅歇着。“张作霖马上朝外叫了声:”来人,领弟兄们去大客厅。
  “外边应声就走进个十二三岁的小勤务。几个有嗜好的弟兄闻到大烟味早就有点犯瘾了。商量两句,留下两个人,其余的都跟着小勤务走出门去。刚出门时还听见有人跟小勤务说笑话:”勤务兵可是个好差事呀。勤务勤务,三大任务,行军背包袱,驻军晾被窝,晚上给长官擦屁股……“随着人走远,声音渐模糊。杜立山刚拿起烟枪想抽烟,张作霖端起茶壶给客人添茶。忽听远处咕咚一声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杜立山和两个护卫目光朝外一转,就这一刹那,张作霖手中茶壶猛地朝地上一摔,随着”啪“的一声响,说时迟那时快,从屋内屋外同时跳出十几名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杜立山按在烟榻上,把两名护卫打翻在地,缴械后反绑双手推向墙角,混乱中有两人背起吓晕的杜泮林跑往后院为他预备的住室。等杜家叔叔苏醒大喊张作霖手下留情时,张作霖已经把杜立山就地正法了。张作霖派两名杜的护卫带着杜立山的脑袋回去送信。杜立山的同伙听到当家的已被枪毙,倒并不坚持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誓言,立即宣告投降,接收改编。杜立山匪帮在期限内被消灭了,张作霖的实力不仅没削弱,反而扩大了几倍。张作霖把从杜立山老窝抄来的几百缸银锭、上万斤粮食全部呈交徐世昌大人,三省总督高兴得改辙更章,对张作霖由推变拉。宣布缴获的武器马匹全部留给省防营自行支配,另外奖励张作霖白银一万两!
  不久就提升张作霖为奉天省巡防营前路统领。
  自此张作霖步步高升,大清皇帝退位时已成了东三省最高统帅,北洋政府时代势力达到顶峰,成了在中国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既打垮了反动军阀吴佩孚,也杀害了革命前辈李大钊。
  就在他得意的年代,街头巷尾又增加了一个话题:张作霖事事得手,是他自己才智过人还是背后有能人指点?
  增祥当年要是把张马医抓住杀掉,就没有后来的张大帅了!是谁给透信使他在千钧一发之际逃出魔掌的?
  张作霖若不绑架将军夫人,受不了招安进不了官场,到死只是个小胡子。怎么忽然产生了绑票的想法?怎么别人不绑偏绑将军夫人?
  徐世昌用“期限剿杜”挤对张,反给张打开了飞黄腾达之路,可张作霖一向是以重朋友讲义气出名,怎么一下做出心狠手辣的绝事?是否有人出谋划策,此人是谁?
  
  无法考证只能“戏说”
  张作霖的左右臂膀,最有名的张景惠、张作相、汤玉麟都随他升官发财,可这几个都是强悍有余智谋不足之辈。传说有个只献计不动武、图实利避虚名的人,这人没前边几人出风头,但更受张作霖信赖。
  这人是谁?说法不一。说到的几个人都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到点影子。鲁半截坚持他说得最准。因为这人跟德昌里有关系,鲁半截就是德昌里的经租处。
  猜测谁是不露面的谋士时,人们想起增祥召见张作霖的事。那天全城人都挤到奉天城街上看热闹,结果没看见张作霖却看见有个跟班的像娄半仙。当时人们没太上心,后来一想有点蹊跷:怎么娄半仙前脚到海城卖野药,张马医后脚逃脱增祥追捕?怎么娄半仙从奉天失踪以后,从不绑票的张作霖就改了章程绑架增祥太太?而增祥派出的捕快偏就碰见跟半仙一块失踪的鲁矬子?
  张作霖掌握东三省军政大权后,奉天人确实没见娄半仙跟小福子露面。可当时有个人进关跑买卖,在热河碰见过鲁矬子。这时的鲁矬子可不是围着围裙在街上喊“住店咧,住店咧,暖屋子热炕新被窝”的小力巴了。而是穿一套马裤呢军服,挎着洋刀,戴着少尉肩章的奉系军官了。买卖人跟当地人打听这人是谁?当地人说是军需部娄将军的副官,姓鲁。
  顺这个思路想下去,娄半仙是谋士的嫌疑越来越大,最铁的证据就是张大帅最得意的年头,有个姓娄的也不时露一下头角。据说此公为人谦和,不骄不躁。人称将军,从不打仗。照领钱粮,不任实职,专应有实无名之差。哪里出现空缺要人代理,大帅就找他顶缸。上至省督军下至军需全能代理,没出过娄子找不出毛病却也没什么特殊成绩。第一次直奉战争奉军大败,他临时率一支部队撤退,虽丢了些装备,却没失一兵一卒;第二次直奉战争奉军大胜,战后张大帅请段执政安排他代理几个月京兆尹和主管一阵造币厂,都干得令大帅满意。这位娄将军本来跟太太同甘共苦,从未纳小。也就在这个时候,经不住人撺掇,以传宗接代为名,在天津卫养了个外宅。大太太知道后差点背过气去,当着将军在场,指着她的狮子狗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现在毛长了个大了,要找野食吃了。去吧去吧。光顾今天吃野食就忘了从前卖野药了!”也就在这一年,将军在天津北京两地同时置产盖房,建起两处出赁用的房产。天津的叫德喜里,归二太太收租,北京这个德昌里送给大太太做寿礼。
  鲁半截断断续续地说,我零零散散记的这段子到这里就算齐了。有朋友看后对鲁半截有点疑问。他跟鲁矬子同姓又都个儿矮,是否半截就是矬子可也不对,人家矬子北洋时代已经当少尉副官了,半截到民国二十多年还靠给人收房租混窝头吃。
  这两人到底有没有关联?
  半截说别人的事无法查考,别人说半截的事也不曾查问。如今德昌里拆了鲁半截入土了,一切都查无实据了。我曾想以此材料写纪实文学,找来有关历史文献和正经回忆录来查对。不查还好,越查越糊涂,没一件事跟文字记载一致。又想用它写小说,但人物都是真名实姓,写出来怕惹麻烦。只好把素材束之高阁。不料二十年后有了转机。我从影视节目中受到启发,原来近年文艺风气大变,已不受陈规束缚。只要加上“戏说”二字,历史就可胡写,皇帝也能瞎编。这样我才有胆子把这些“旧闻逸事”发表,供近代史研究者参考和读者消遣解闷。
  写到这里发现本文题目漏掉了两个字:“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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