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孟丽君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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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之孟丽君传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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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仰慕之心愈胜,更增几分敬佩,暗想:“孟小姐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她既肯纡尊降贵接见于我,又待之以礼,那是看得起我,我自当报答。我一介凡夫俗子,爹爹本欲亲自登门提亲,我却自知配她不上,不敢存此奢望。但凡能为她尽得一份心力,我自然欢喜无限。”当下回了一礼,说道:“小姐所言极是,在下一切从命。” 

  孟丽君从袖里取出抄录好的药方,说道:“这是依家父吩咐抄送给林世兄的药方,这几日家中事忙,未能遣人送至府上。”苏映雪从她手中接过药方,递给林修贤。林修贤连忙称谢,接过药方,想到这是孟小姐亲手所写、亲自赠送,心中微微一甜,折好后郑重放入怀中。虽然不舍,也知该当告辞,又想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见一面,不由再向她痴痴望上一眼,心中暗叹一声,终于告辞离去。 

  孟丽君见到林修贤临去那一瞥,眼光杂合着仰慕、尊重、不舍、遗憾等种种神情,不由微微一动,想起自上次起就萦绕心头的一个问题,等林修贤走得远了,才向随侍一旁的蓉娘问道:“蓉姨,这林公子一直偷偷瞧着我,待我看他时,他又不看我了。难道我脸上有花么?还是外头的人都是这样的?”蓉娘微微一笑,心道:“小姐虽然绝顶聪明,毕竟年纪还小,不懂男女之情。”说道:“何止是有花呢,小姐的容貌胜过夫人当年。二十年前夫人被誉为‘江南第一美人’,国色无双。如今小姐若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天下间的男子,见了小姐,只怕都是这个模样。” 

  孟丽君听得将信将疑,她虽知自己容貌甚美,但向来不放在心上,加上从不出门,素日所见的人也有限,闺房“幽芳阁”里,只有一众丫鬟仆妇,青年小厮只能候在二门以外,等闲见不得一面,而出外的这几日,又是易容改装之后,自然不曾见有人对她这般神魂颠倒过,更不觉得自己的美貌有何值得赞叹仰慕之处。听过蓉娘的话,秀眉微微一蹙,道:“都是因为这副皮囊么?岂不闻‘沧海桑田、红颜白发’的道理?佛家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生得好看些,到头还是空,又有何益?”蓉娘心道:“话虽如此,可天下间,又有几人能看得破呢?年轻女孩儿,谁不希望自己生得美貌些?只有小姐,生就闭月羞花的容颜,偏偏毫不在意。”却闭口不言。 

  孟丽君原也只是随口一问,忆起林修贤方才的话语,虽然语焉不详,到底聊胜于无。想起爹爹的书房里挂了一张地形图,此次叛乱一起,他便积极打探军情,在地图上作出相应标记,若是不曾随军带走,倒可去瞧瞧。嘱咐蓉娘几句,自己一人来到书房。 

  才进书房,便看见墙上挂了一张巨大的地图,将整整一面墙壁占去。那是爹爹十数年来四处游历得来的心血,绘有云南、贵州、四川三省的详细地形。想是因为地图太大,携带不便,才没能随军带走。地图上用红线标出朝廷军队,蓝线标出叛军的所在,看右下角小字注明,是五日前的兵力分布。孟丽君自小就和爹爹一起画图布阵,读这一张地形图自然不在话下。见那地图标示,叛军八月初三攻陷贵阳,八日包围安顺,距今正是十日。安顺城内只有五万人马,以五万人力抗二十万之众,能敌住十日,已然不易。 

  孟丽君细看地图,推测两军行止,慢慢地心中暗道:“不对,爹爹决不是去解安顺之围。他经过文州,看似去解安顺之围,实则要反攻贵阳。此举甚是冒险,可一旦成功,进可攻、退可守,更令围攻安顺的叛军腹背受敌,这是围魏救赵之计。妙则妙矣,只是太过冒险,若被敌人识出,可就麻烦了。但爹爹是何等样人,他既行此着,想是深知敌方将领的脾性,应是有惊无险。”再要往后推测,图上资料不全,却是无从可知。 

  果然如她所料,三日之后,差去打探消息的孟平飞鸽传书:孟提督于前一日已收复贵阳,安顺之围自然解去。经此一捷,遏制住了叛军节节进逼的局势,朝廷军队士气大增。
第一部 第八章

发表时间:2005…03…30

  转眼过去两个多月,已到腊月十八,是孟丽君的生日。往年这日,提督府中总是热闹非常,孟士元会准备各色礼物,并招来一个杂耍的戏班子,孟丽君戴上纱帽遮住容颜,在竹帘之后观赏。今年孟丽君十五岁,正是及芊之年,本该加倍热闹,但她早就吩咐下去,不令声张。 

  这日午后,明珠堂内,荣兰铺纸磨墨,摆上一面铜镜。孟丽君对镜自览一会,便吩咐荣兰移开铜镜,提笔蘸墨,在纸上挥毫急洒,盏茶功夫,笔墨淋漓,画就一幅水墨仕女图。荣兰见她题了下款日期,又搁下笔,知已画完,不由奇道:“去年小姐的自画像可是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画好的,这幅像却画得好快。”孟丽君道:“去年那幅是工笔画,要勾线、打底、染色,一笔一笔细细勾画,讲究形神俱象,复杂着呢。我那幅一个下午就画好,还算简易,你瞧那墙上供奉着我娘的那幅画像,爹爹足足画了三个月才成。至于这幅画,用的是水墨画法,讲究一鼓作气、一气呵成,对神韵的要求远超过形体,只要神似便好。”荣兰笑道:“那便是说画得不象了,日后若有人拿着这副画像来找人,那是一定找不到的。”孟丽君莞尔道:“又来胡说了,谁会拿这幅像找我?” 

  正说话间,忽见蓉娘满脸喜色地走进,苏映雪紧随其后,手里捧着一只锦盒,蓉娘说道:“小姐,老爷派人送来书信,以及给小姐的生日贺礼。”孟丽君大喜,从她手里接过书信,见有洋洋洒洒三页纸,便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近来战事渐紧,交通不便,孟平已于一个月前回转昆明,说起一路上死里逃生的经历,到如今还自惊魂不定,说甚么也不敢再去探听消息了,至于林家那边,更不用说。因此,孟丽君对前方近况一无所知,正自焦急间,不想竟盼来了爹爹的书信。 

  蓉娘见孟丽君看过信后神情喜悦,知非坏事,略略放了心,仍然问道:“小姐,老爷信上怎么说?”孟丽君道:“爹爹说,前段时日战事紧张,敌我双方各有损伤,爹爹率军驻守贵阳,打退了叛军数次进攻。如今寒冬腊月,双方都暂且休兵,待到来年开春再战。但叛军势大,朝廷军队仍处在防御地位……”忽然醒悟过来,和蓉娘母女说起这些,她们也听不懂,她们关心的只是爹爹的安危,转口说道:“爹爹一切安好,他说十年不曾上过战场,如今沙场点兵、运筹帷幄,反倒觉得比在家时还快活些呢。” 

  蓉娘闻言微笑道:“是啊,老爷在战场之上如天神一般的模样,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孟丽君奇道:“蓉姨,你竟然见过爹爹在战场之上的模样?”蓉娘叹道:“何止是见过,当年夫人和我的性命,都是老爷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孟丽君一惊,道:“竟有这事?爹爹在家时,他不主动说,我便也不问,总担心提起往事,徒惹他伤心。现下爹爹横竖不在家,蓉姨,你便说了给我听罢。” 

  蓉娘忆起往事,神情恍惚,半晌才缓缓道来。 

  原来二十年前,郦明珠携侍女叶蓉娘等人自家乡临川来到云南,乃是因为一段家事。她家祖上三代都是江南名医,父亲郦有道人称“医仙”,医术可谓江南无双,三代经营,置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郦明珠生母早亡,只有一位庶出的兄弟,自幼娇生惯养,十几岁上便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于医道上更无半点天分,郦有道因此不喜儿子,偏爱女儿,将一身医术尽数传给了女儿,更有意让她在自己身后接手医馆。哪料过世不久,二娘母子为了霸占家业,便欲把郦明珠许配给自己娘家子侄,郦明珠坚决不允,于是带了贴身侍女及几个忠心家人逃了出来。因其医术高妙,兼又容颜绝丽,在江南一带颇有声望,二娘不敢追究,得了郦府家产,也就心满意足了。郦明珠不愿与二娘作对,加上离家之后,求亲及企图生事之人络绎不绝,不胜其烦,便想离得远远的。因云南地处偏僻,又盛产各种草药,更有几味药材为别处所无,于是领着家人,一路辗转来到云南,定居在与苗族混居、盛产草药的文山镇。 

  谁料来到云南不到半年,便赶上苗人作乱,文山镇一半苗人,一半汉人,首当其冲,立时落在了苗兵手里。苗汉之间仇恨已久,汉人统治之时,仗势欺压苗人,抬高卖出日用品价格,压低收购草药的价钱,更杂以种种苛捐杂税,令苗人不堪重负。一旦苗人翻身占了上风,便施以十倍报复,杀人放火、无所不用,手段之毒辣,令汉人瞠目变色、胆颤心惊。 

  所幸苗人世居山林,全族上下,不论老幼,俱懂草药、通医理,对医术高超之人有一种本能的尊重和敬佩,郦明珠因此幸免于难,但被苗人首领软禁,以家人性命为胁,要她传授医术。虽然苗人以客礼相待,衣食无忧,但行动受限、担惊受怕,还不时遭人逼迫,其中滋味,自不好受。 

  苗人作乱,朝廷不久便派兵镇压平定,为首的将领正是孟士元及皇甫敬弟兄二人。那时皇甫敬二十出头,孟士元只有十九岁,便俱已升至参将,可谓青春年少、春风得意。虽然苗兵人多势众,终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进退之间毫无章法,只会蛮力厮杀,朝廷军队人数虽少,但操练娴熟,攻防有度,皇甫敬更是身先士卒、冲杀在前,战场形势自是一面倒,苗兵很快败退下去。 

  原来这场叛乱,表面看来似乎苗人不堪汉人欺压、自发而起,其实是有人暗中挑拨所致。那人见兵败如山,索性横下心来,将营中所有俘虏的汉人都集在阵前,一则可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抵挡敌人的第一拨进攻,二来更可打击敌军的士气,郦明珠、叶蓉娘等人也被驱于其中。 

  孟士元见此情形,心生一计,让皇甫敬引少量兵马虚张声势,令苗人以为要正面进攻,自己却率主力迂回至苗军后方,出其不意地攻出,遂大败苗兵。苗人四下溃散,斗志全失,不多久便交出幕后主使之人,递上乞降表,再一次臣服于朝廷。这一战,为孟士元赢得了赫赫威名,他身着儒衫,于千军万马中谈笑用兵、指挥若定,一袭儒衫在万千甲胄之中分外显明,更兼相貌儒雅俊美,“儒衣神将”的威名不胫而走,被他救下的汉人更是感激不已。 

  听蓉娘说到这里,荣兰“噗哧”一笑,看着墙上老爷和夫人的画像,说道:“余下的我们都知道了,一个是儒雅俊美、威名赫赫的将军,一个是美貌绝伦、医术高妙的小姐,将军还救了那小姐的性命,接下来自然是那小姐以身相许,嫁了给那将军,从此夫唱妇随,幸福美满了………”说到这里,眼睛溜溜一转,看了孟丽君一眼,接道:“……过得几年,便生了一个美得不得了的小小姐了,你们说是不是?”说罢自己先笑了。苏映雪抿嘴直笑,孟丽君笑道:“这个兰儿,竟然打趣起我来。” 

  蓉娘撑不住,也笑了,半晌止住笑,才道:“兰丫头这张嘴最是伶俐,两句话便说完了几年的事。只是主子们的事情,论理我们下人不该拿来说口的,今日是小姐问起,我才说了,玩笑两句便也罢了,日后可再不许了。”苏映雪、荣兰忙应道:“是。”她们知蓉娘素来严厉,今日开怀一笑,那是少有的事,怕也是因为得了老爷平安的消息,心中高兴的缘故。 

  孟丽君道:“我记得曾在帘幕后听得爹爹和夏知府议论,说十余年前奏请朝廷减轻对边境苗人的赋税,并严厉惩罚欺压苗人、从中取利的奸商,兴建集市,鼓励正当交易,如今已见收效,苗汉两族和睦,便如同兄弟手足一般。”蓉娘叹道:“我虽不懂这些,但街头巷尾,人人都夸赞老爷这些年来的功绩,可见公道自在人心。”孟丽君想起那日在“祥福居”,听那些平民百姓提起云南提督的名号时,话语中的尊敬仰慕之意的确发自内心,自己听了都不禁为爹爹自豪。可见他虽然仕途不得意,被困于这小小的一省之中,不得大展宏图,但对于这一方的百姓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苏映雪见她默然,忙将手中锦盒捧上,说道:“这是老爷差人和书信一道送来的贺礼,我们只顾听娘说故事,都把它给忘了。小姐,快打开看看,今年是你及芊之年,老爷定是精心准备了不同寻常的礼物。” 

  孟丽君心道:“爹爹平安,那便是最好的贺礼,有一封报平安的书信便足够了,何用再送我礼物?”见苏映雪及荣兰俱是一脸期待的样子,便不拂她们心意,接过锦盒,打了开来。 

  打开锦盒,苏荣二人都是“咦”的一声,齐齐转向孟丽君,问道:“小姐,这是甚么?”孟丽君见那锦盒里面之物呈浅褐色,竟是一大把草状植物的根茎,闻上去有浅浅的刺鼻之气,不由一怔,道:“这是‘无忧草’,爹爹怎么会送我这个?他从哪里得来这么多的‘无忧草’?”荣兰奇道:“甚么是‘无忧草’?有甚么用处?” 

  孟丽君苦笑道:“娘的医书里有个偏方,配的是一种用来美容的药物,据说可以消除瑕疵,并清洁保养肌肤,令其洁白娇嫩,‘无忧草’正是其中最为难得的一味药材。爹爹他从不读医书,怎会知道这个药方?”苏荣二人俱是眼前一亮、喜色满面,苏映雪生性矜持,还不说甚么,荣兰已欢呼一声,急道:“小姐,既有这样的好方子,现在药材齐全,你可要快些调配。”孟丽君点点头,心中仍在思索爹爹此举是何用意,却没瞧见蓉娘脸上一闪而过的异色。 

  孟丽君将锦盒盖上,依旧交还苏映雪收好,问蓉娘道:“是谁送来的信?”蓉娘回道:“是孟仁。他说老爷交待,书信交给小姐后,住一晚便即赶回。”孟丽君颔首道:“他既已从军,便当如此。教他下去休息,等用过晚饭再来见我。蓉姨,你给爹爹赶制的寒衣,还有我前些日子配的‘冻疮膏’,都教他带了过去。”蓉娘应道:“是。” 

  晚饭之后,孟丽君召来孟仁,细细询问。虽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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