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降落+6番外 作者:宫商徵(晋江2013-12-27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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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降落+6番外 作者:宫商徵(晋江2013-12-27正文完结)-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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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是怕等到什么,更怕,等不到什么。
  春天来得缓缓,山里的积雪慢慢融化沿着河道涓涓流到山下,像是藏了一个冬天的心事终于迫不及待地想要说出来。
  蛰伏了一个漫长的冬季,万物复苏欣欣向荣,小镇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方瓷在镇上的教堂里找了一份闲职,给唱诗班做钢琴伴奏。
  镇上的居民生活闲适而富足,对于外界的事情谈不上消息闭塞但也谈不上喜欢闲聊八卦,自然不会联想到周末为大家伴奏的男孩是那个巴黎新年音乐会上横空出世又迅速消失的天才。
  当竭尽全力却还不能达到的时候,人总是寄希望于神。
  方瓷想,他也不能免俗。中国人的信仰,总带有一种功利主义的态度。
  神父很慈祥,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怜悯和包容,来做礼拜的教徒知道他不能说话后眼里也不自觉流露出遗憾,那些跟着来的小孩子总是喜欢围在他身边,仰着未经世事的纯净脸庞听他弹琴,认真的模样落在他的眼里,为他冰冷的内心带来一丝丝的暖流。
  有几个教徒私下里想聘他做自己孩子的钢琴老师,他却轻轻摇头婉拒。在这样单纯安然的日子里,他小心翼翼地将心放稳,教堂里回荡着的虔诚圣歌慢慢将他的疲惫洗涤,他也终于学会善待自己,不刻意去记起,也不刻意去忘记。
  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会光着脚在铺着白色地毯的客厅里踱步,喝很多很多的水,然后倚着钢琴在五线谱上写写画画,偶尔坐下来谈几个音符,最后按照父亲的要求给他寄去。
  也许,只有痛得死去活来一次,才能学会成长。
  年少的爱情,伤痕太多,他一边静静舔舐着,一边将伤口熬成缠绵红豆,思念也好,痛苦也好,等到也好,释然也好,他都已经传达,剩下的,听天由命。
  然后,便这样过了两年。
  初夏的时候,他带着教堂下属幼儿园里的孩子去市中心写生,一个个小小的孩子坐在中央喷泉的阶梯上,沐浴温暖的阳光,画着广场的人群和鸽子,方瓷脸上带着浅浅的弧,站在他们中间细细看顾,不期然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方瓷?”方瓷抬头,对上一双灵跃的眸子,晏宴提着琴袋在五米开外的地方惊讶地看着他:“竟然真的是你!”
  他微愣,然后颔首,淡淡微笑。
  晏宴是随着乐团来奥斯陆进行巡演的,闲暇之余正想领略一下这个城市久负盛名的闲适生活,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个消失两年多的人。
  “你倒是悠闲,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自己却躲在这个地方享受阳光享受大海享受生活!”晏宴后仰,背靠着椅背,将手搭在椅肩,一脸的不满。
  方瓷垂头搅着乳白色的奶茶,不动声色。
  晏宴瞪他,先是两年前的秋天离开金大,然后新年突然出现在巴黎Mr。Fang的音乐会上,潇洒一走,连闭幕也没有,舆论哗然,除了那一首首定时出现在世人中的曲子,还真会怀疑这个人的存在是不是就是个梦。
  “怎么失语了?”晏宴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哀戚,在方瓷抬眼的时候,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拿起咖啡掩盖自己的失态。
  方瓷依旧淡然,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然后推给对面的晏宴。
  女孩皱眉,一脸的不可置信:“生病引起的?那还能不能治好?”
  方瓷点头,细碎的刘海微微摇晃,阳光落下来,投下浅浅的阴影。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你变了好多……”晏宴不自觉地歪着脑袋打量他:“唔……感觉温柔了很多?”说完,晏宴捧着脸连忙摇头:“一定是我太累了!”
  方瓷莞尔,继续在纸上写道:“你也变了很多,琴技越来越厉害了,我看过报道了。”
  “什么呀!”晏宴摆摆手不甚在意:“那些记者就喜欢吹嘘,真正厉害的是秦釉那家伙,你不知道……”像是提到了什么不该提到的东西,晏宴突兀停下话头,忐忑地看着方瓷。
  男孩捏着陶瓷杯的手僵一秒,然后继续啜了一口,在纸上接着写道:“她过得还好吗?”
  晏宴眉毛打结得厉害,死死看向方瓷,一字一句顿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方瓷默然,扭头看着蓬外的蓝天。
  晏宴的语气有些生硬:“我不清楚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走之后,秦釉还是那个秦釉,可是,怎么说呢?”
  像是陷入了艰难的回忆里,晏宴面色有些晦暗:“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那样笑那样生活,但是我发现她经常会犯一些常识性的错误,比如有时候脚上只穿了一只袜子,上课的时候拿错书本,还有偶尔在路上遇见和她打招呼却被她生生无视过去。该怎么说呢,她的瞳孔里是没有光的。我感觉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站立的力量,随时都能随风飘起来,我非常担心。不过,我没担心多久她就出国了,去了邵老师曾经待过的茱莉亚音乐学院,后来,我们就很少联系了。”
  喝了一口咖啡,晏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是去年,我在维也纳遇到了她,啊,我当时在那里留学,她过来交流,不过她那时候已经非常出名了,她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不,应该说,从你巴黎露面那次,她就一直在找你。”
  方瓷闻言,嘴角愉悦扬起,再次在纸上起笔,晏宴不善地盯着他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本子,念出来:“听到她过得不好,我很开心。”
  晏宴攥紧拳头,咬牙死死瞪着方瓷,良久,怒气渐渐消去,只剩下冷哼:“方瓷,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好角色,你还真是作得一手好死,这么残忍地逼迫她。我就不懂了,你的这份自信哪里来的,难道你就这么笃定她会回来找你?”
  方瓷的嘴角的笑意淡去,沉默看着落在广场上蹦蹦跳跳的鸽子,如果真的笃定,他为何至今还是不能说话,他为何至今还是惧怕听到有关她的一切?最怕的,不过于,破釜沉舟之后,他输得体无完肤。
  “方瓷,你贝多芬的还真是自私!老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好了,三个月前因为服食安眠药过多被送到医院洗胃,你看着办吧?”晏宴将咖啡重重一放,语气冰冷而无奈:“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被最至高无上的音乐每天洗礼灵魂都不能活得通透,真是丢尽了我们音乐家的脸!醒醒吧!贝多芬在天上耻笑你们呢!”
  方瓷失笑,暗金色的眼底流转着细碎的光芒,两年了,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
  过于明朗的笑容让晏宴半是吃惊半是气愤,压抑良久才克制自己没有把剩下的咖啡泼到他脸上,最后表示她这豁达的智者受不了这些凡人的愚笨先行一步了,然后,很不小心地留下了某人现在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初夏的海风非常清爽,方瓷踩着海浪漫步在回家的路上时,看着奥斯陆温柔蔓延的海岸线,凤眼悄然挑起。
  呐,该是时候,带自己的女孩来看看奥斯陆的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釉番外 离开后开始爱

  人是不是都这样: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这种最不屑于懂得的道理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明白,秦釉深深唾弃自己,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累积的想念里。
  与方瓷在一起的日子,她从未思考过也不敢去思考自己是否真的有爱过他。
  感情太过于浓烈势必伤人,这是她风风雨雨的十几年人生里最大的领悟。从未想过那样的男子,面容冰冷,眼神漠然,心底却藏着如海般的深情,让她本能地惧怕退缩逃避。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不会把他牵扯进这场漩涡。
  情这一字,一旦沾染上,便很难戒掉。
  她太懂得,所以不想让他懂得。
  秦熙言的复建很成功,除了以后不能做剧烈运动之外,双腿还是能正常行走的。秦氏遭受一连串的打击,还是渐渐败落,秦熙言后来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让它恢复元气。
  言希在疗养院待了两年,像是老了十岁,看向秦熙言和秦釉的眼神空洞淡漠,秦熙言将她接回家之后她也没多大反应,每天弄弄花草喝喝茶,不言不语,平静得像是换了一个人。当然,这些都是秦家的老管家后来告诉秦釉的。
  每个人都很寂寞。秦熙言支撑秦家的那五年,言希和儿子貌合神离的日子,还有秦釉没有了方瓷的那两年。
  从来没有用心去了解过那个男生,也从未明白自己带给他的欢喜与悲伤是多少,秦釉在后来回忆更多的是他每一次带给自己的宠溺和包容,以及每一次被自己伤害的眼神,脆弱而又佯装镇定。
  他们两个都是天才,却偏偏要装作什么都不懂。
  很久很久以后,秦釉才真正意识到方瓷离开了。西门那家的红烧肉味道怎么也不对,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永远也打不通,下课的时候再也没有人给自己背琴,拉琴的时候伴奏的那个人怎么看都不是他。
  很长一段时间,她陷入混沌之中,一觉醒来满身汗涔涔,迷糊中不知今夕是何年。晏殊和晏宴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多了担忧她也只能打着哈哈笑过去,她连自己怎么了都不知道又怎么去安慰别人说自己没事。
  触觉、视觉、嗅觉、味觉似乎慢慢钝了下来,吃东西没什么味道,视线里的事物俱是灰色。秦熙言很担心她,温柔的脸上满是心疼,她很想像往常一样过去抱抱他却怎么也也迈不动脚。灵魂像是漂浮在空中,从半空中俯视自己麻木的身体,风吹过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随时会被风吹走,飘散。
  秦熙言很努力地修复他们的关系,秦家的房间还是她当年离开时的样子,饭菜全是她爱吃的,音乐是她最常拉的,带着讨好的关心让她既感动心酸又别扭无奈。每次想拒绝但是还未说出口便看到他受伤的眼,波光粼粼,像是搁浅着一条鱼,将她所有的话堵回心里。
  那年冬天,秦熙言的生日,秦釉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碗面送到书房。他刚复原不久,就投入了工作之中,连自己也忘了那个日子。
  气氛很美好,卖相不是很好的面汤散发着温热的雾气,袅袅娜娜,衬得秦熙言的眸子亮晶晶的,暖黄的灯光下,秦釉微微低头静静为他盛着面条,嘴角轻轻上扬,扎起的长发有几缕散落几缕在肩头,那么温柔美好的样子让秦熙言心里柔软柔软再柔软,不由得轻轻捧起她的脸深吻。
  嘴唇相触的时候,秦釉惊得眸子睁得大大的,秦熙言后退一点点低笑出声然后拂下她的眼睫继续亲吻,属于秦熙言的气息,从来都是绵柔而温暖的,巨大的白点在秦釉的脑子里炸开,成片的空白铺染开来之前,方瓷的脸闪过,秦釉下意识地狠狠推开了秦熙言。
  男孩撞上桌角,桌面上的汤汤碗碗被剧烈的动作撞翻洒到地上,秦釉看着他震惊的神色渐渐化为受伤,那双眸子里的光渐渐散去,像是太阳落下去后整个世界变得晦暗空寂,她牵扯嘴角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最后还是逃了出去。
  那一夜,秦釉终于承认,她和秦熙言,再也不回去了。
  所以,选择出国。她需要一个新的地方厘清自己的混乱的感情,重新开始。
  假装没有看见秦熙言勉强的笑容,假装认真地接收所有真心或者不真心的祝福,然后在老怪曾待过的土地努力地生活着。
  适应一个新的地方需要太多的精力,课程太多,导师寄予的期望太多,她每天背着琴袋穿梭在一幢一幢的教学楼,赶一场又一场的音乐会,累得沾床就睡,不管是刻意的还是非刻意的,她的生活充实忙碌到根本没有时间去想秦熙言,去想方瓷。
  那年的圣诞节,导师带着他去爱丁堡演出,贝多芬的A大调,久远而熟悉的曲子,而后关于这首曲子有关的回忆都在脑海里绵延铺展开来,那时候,老怪还在,师母还在,方瓷,也还在。
  一遍遍练习的上午、一次次你来我往的调笑、对视时温柔的眼神、做得美味的红烧肉、契合度极高的演奏以及演奏后他在自己耳边说:“釉,把全部的你给我,好吗?无论是怎样的感情,我都会细细收藏。”
  那些温暖、那些宠溺随着来回的琴弓从心底蔓延,她毫无顾虑地拉出了自己的眷恋与想念。一曲终结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朝身后看,却没有看到熟悉的那个人,她惊醒般地扭回头看着台下,没有邵一弦,没有林晚清,只有一张张陌生而惊艳的脸,然后,疼痛的感觉铺天盖地席卷开来。
  而后,声名大噪,受邀的演出接踵而来。游走在欧洲的各大城市,她站在最高的舞台上静静摁弦拉弓,面对那些过客一般的看客,冷静而自制地释放着自己的感情,说着短短二十年来所体会到的悲欢冷暖,在平静与激越中寻求着平衡点,收获一阵又一阵掌声。
  接到Abraham  Fang新年演奏会的邀请函时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礼貌表示了谢意,她当时已经受邀在维也纳的新年歌会上演奏。
  第二天早晨在酒店里打开电视时才知道了那个人的消息。空旷的舞台上,那个男孩静静坐在凳子上,清泠的灯光铺散下来,将他原本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变得模糊,那低头温柔的样子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王子,配着指尖流转的《月光》旋律,让人不自觉陷入他一手缔造的恬静而又忧伤的世界。
  他离开后的三个月,秦釉终于流泪。像是打开了一道闸门,她在新年的第一个清晨里,跌坐在酒店的地毯上,放声哭泣。屏幕上的那个人,时而闭眼,时而温柔注视眼前的黑白琴键,那样自成一个世界旁人无法靠近的专注让秦釉深深恐惧。
  方瓷,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再多看我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秦釉番外 就让她降落在你怀中

  秦釉疯了一般丢下了后面排得满满的演奏会,买了最快去巴黎的飞机票,赶到那个城市的时候却早已找不到那个人的踪迹。
  整场音乐会下来只和儿子点了头的Abraham  Fang很无奈地表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秦釉一遍又一遍艰难地说服自己不要害怕,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在想念他,只要他知道了一定就会出现。
  随后,开始了漫长的寻觅。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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