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降落+6番外 作者:宫商徵(晋江2013-12-27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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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降落+6番外 作者:宫商徵(晋江2013-12-27正文完结)-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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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瓷再次压着她的肩膀轻轻迫使她坐下,然后弯下腰平视她:“我要听你拉巴赫的第一号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秦釉脸色骤变,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双手拳头紧攥拼命克制不安和怒气,最终还是堆起笑容,眉眼弯弯:“小瓷器,你这样,老爷我不开心哦!老爷不开心了就什么变态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哦!”
  方瓷定定看进她的眼,嘴角上挑,眼神却冰冷:“比如,休了我?”
  秦釉呼吸一滞,自打美人被老爷纳为妾室之后从未如此出言顶撞过,而且还是这么这么不温柔不可爱的!
  方瓷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伸出右手温柔地抚上秦釉的脸,眼神渐渐柔软在她的脸上缓缓游移。男孩指尖厚厚的茧子在颊边细细摩挲,一股一股温柔而又惊心的颤栗沿着耳朵传递到全身,在男孩的脸越来越凑近的时候,秦釉全身一僵,紧紧闭上了眼。
  “如今,连这样也接受不了了,是么?”预料中的亲吻没有到来,秦釉微微睁开了一道眼缝,方瓷的脸慢慢撤离,颊边的手颤抖着慢慢收缩,一根一根的指节弯曲握紧,用力到发白。
  “我听邵老师说了,你的梦想。”方瓷将依旧颤抖的手放进口袋里,仰头看了一眼神坛上的天主,语调平静无波:“虽然这个教堂没有巴洛克的华丽,但是,为我拉一曲,好吗?”
  暗金色的眸子看过来,有淡淡的恳求划过,秦釉心里一痛,便点了头。
  方瓷眼睫微垂,嘴角努力了几下还是未能如愿勾起,于是退到横排椅前坐下。
  秦釉默默看着他,那张如同人工雕刻完美煅造的脸在阳光照耀下如同静止于时光一般,似乎非常轻易地一秒之间就能天荒地老。
  运弓的节奏、幅度都熟稔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一般,两个月未碰琴却没有丝毫的生疏感,秦釉不由得暗暗开心,慢慢闭上眼投入曲调之中。
  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就是献给上帝的最虔诚乐章,华丽而神圣。在离上帝最近的地方,用着最华丽的巴洛克式大提琴,在洛可可式的教堂里拉上这组组曲,是秦釉最美好的梦想。
  世界太冷,总希望有什么能温暖自己。她不信神,但是她信仰音乐。
  这辈子,她得到过很多,也失去过更多,爱与不爱、恨与不恨、放下还是执念……早已分不清楚。所以,有时候也希望有个睿智聪慧的人来简单明了地告诉自己该怎么做,该如何前进,该怎样去爱,该爱哪个人。经历过太多太过于浓烈的感情,反而已经钝化到不知如何辨别自己的内心,正如她已经辨别不了对于秦熙言的执念到底是爱还是不甘,更辨别不了对于方瓷的逃避是愧疚还是爱。
  干净的曲调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着,低沉悦耳的回音如同从天堂流泻下来的福音,将人心里的杂念荡涤得干干净净。
  最后一个尾音彻底飘散在空中不可闻时,秦釉收弓抬眼,方瓷的视线正紧紧锁着她,暗金色的眸子深如漩涡看得她心悸。
  方瓷动作轻柔地站了起来,两手交叠拍了拍掌:“无与伦比。”
  秦釉眨了眨眼,思绪越加混乱,方瓷一步一步走向她,俯身,亲吻她的额头。那个吻停留了很久,像是倾注了一生的深情,睁开眼时,方瓷的眼底早已一片清明。
  “我要走了。”他突然笑了开来,原本生硬的轮廓一下子温暖柔和,像是将整个冬天结满冰的湖面瞬间融化,温和灿烂的样子让秦釉不敢出声怕惊扰了那渐渐复苏的湖面。
  “下午的飞机,去法国。”方瓷慢慢往后退,脸上笑容不改:“釉,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贫瘠如荒漠,爱上你之后,这片荒漠上渐渐开出了花,斑斓璀璨。兴许,每个人在爱情里都是一个寻觅者,我以为我特别幸运地找到了你,可却不那么幸运地知道了你找的也许不是我。”
  秦釉呆呆看着他越退越远,全身像是被定住一般不能动弹,嘴唇颤抖着张张合合,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我没办法假装没看见你和秦熙言对视时的默契,我没办法不在乎你因为他日渐开朗的笑容,更没办法不在乎你因为他而悲伤垂泪的样子。你和他的十几年岁月几经波折,我方瓷的爱也从来不是这一个夏天而已。我以为我有足够的耐心去等,等你有一天回头看我,可是,我已经累得等不下去了。”
  秦釉缓缓抬起手臂伸向方瓷的方向,喉咙深处溢出几句呜咽,方瓷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用着最温柔宠溺的语调缓缓说道:“所以,我要离开了,到一个没有你的地方,把心好好收起来,将那些破了的地方缝一缝补一补。”方瓷捂上自己的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釉,等你有一天开始想念我了,我们再见吧!”
  转身的瞬间,阳光碎了一地。
  越往前走一步,连接着身后那个人的线索越是拉紧,越是将心扯开了一道更深的口子。方瓷捂着心脏所在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艰难迈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直到清晰听见那道绳索嘶啦断开的声音,霎时,心里一片鲜血淋漓,随着胸腔深处溢出的呜咽,泪,如雨倾。
  END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都不敢相信自己打了END!!!!
  喂!说好的HE呢!!!这结局是糊弄人的吧!!!!!
  恩,好吧,死性不改的喜欢虐心的人,正文肯定要贯彻虐到底的风格!
  HE什么的,当然是在番外啊!说好了要写10W字的,所以不要着急……╮(╯_╰)╭


☆、方瓷番外(二) 奥斯陆的海(上)

  方瓷后来并没有直接去法国,中途转机的时候改选了去奥斯陆的航班。
  东经10。45°,北 纬59。56°。在北欧的寒冷气候中,他期待冻结自己的想念。
  这个城市,是父母的定情之地,有着他童年最初的温暖。海岬上的小别墅,是他对于家最早的意识。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患上了失语症。
  来到奥斯陆的第一个月,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度过的。
  有时候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海面发呆就是一整天,碧蓝碧蓝的海水和瓦蓝瓦蓝的天空连成一片,白色的海鸥伴着来往的船只滑翔,悠闲自在。
  有时候蜷在沙发里听着立体环绕声的音响里一遍一遍循环着那首《卡奎林的眼泪》,从薄暮微熹到暮霭沉沉。
  有时候躺在床上睡不着整夜整夜睁着眼睛,耳边是海浪拍打着峭壁的声音,一下一下。偶尔好不容易睡着却永远被噩梦惊醒,从心脏传来的尖锐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四分五裂的感觉让人全身发抖痉挛。
  有时候也会做饭,只是不知不觉就做了两人份,还都是某个人最爱吃的一切,然后坐在空空的餐桌上一个人将所有的饭菜填进肚子里,直到撑得自己扒着马桶呕吐不止。吐完之后他就坐在冰冷的地砖上仰着头看着卫生间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发呆,直到又一个白昼的来临。
  很多时候,他的头脑都是一片空白,整个身体的知觉像是全部消失,除了从心脏传来的间歇性疼痛,那些被撕裂的一块一块碎片似乎怎么努力都拼不完整。
  身体的自然罢工在某一个清晨,他在满室凄厉绝望的音乐中晕了过去,是每个月定时来清扫的保姆发现了他,然后将他送去了医院。
  感冒发烧引起了肺炎,昏睡了半个月他终于醒来,床边,依然空无一人。窗外的叶子在一夜寒风中全部掉尽,那个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开始静静飘下。
  康复之后,他整个人瘦了两圈,本就深邃的脸部线条显得更加凌厉。
  然后,他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起初以为是因为生病引起的后遗症,但是检查之后,医生说纯粹是心理原因,建议接受心理治疗。
  他大概是世界上最不配合的病人,听完之后扭头就离开。
  雪后初晴的奥斯陆,有着一片让人惊艳的海。他深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将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手插着口袋,沿着海岸走回了别墅。
  兴许是一场大病让他懂得了什么,也兴许是奥斯陆的风景让人不自觉地沉溺,他开始频繁地外出。
  奥斯陆的港口众多,积着雪的海岸线绵长曲折,晶莹的洁白衬着蓝澄澄的天空和海水,有让人心醉的魅力。一艘一艘的邮轮在港口停靠,又一艘一艘的船舶拉起起航的笛声,来来往往,换了一批又一批的货物,带来了一群又一群的人。
  可是,总归没有他等的那一个。
  奥斯陆的冬天特别漫长,6个小时的白昼很容易让人患上昏暗抑郁症。偶尔肆虐的狂风夹着北欧特有的冷冽和湿寒让人寸步难行,寒意张牙舞爪地将温暖寸寸剥离,直将心脏冻结成冰。
  隆冬时节的奥斯陆则显得异常安静安详,傍晚的时候,整个城市积着的厚厚白雪衬着渐渐昏暗的蓝天,加上从小镇上的家家户户里透出来的暖黄色灯光,如同童话里的仙境,美得不真实。
  僵硬了许久的手指在触到冰凉的黑白键的时候有针扎般的痛,他却自虐般地爱上了那种疼痛的感觉,一遍一遍地练琴,直到手指麻木。
  那个冬天,在奥斯陆漫天的飞雪中,在那个城市的安宁静谧中,在那个孤独冰冷的北欧,他把所有的伤情寄托在音乐中。渐渐的,路过的行人、相隔不远的邻居开始知道,那个海浪常年拍打着的海岬上,偶尔会有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传来,忧郁的曲调,说不清的熟悉,道不明的陌生,却让人总能从那些飘忽的音符着找到自己的故事。
  爱情,或许各有各的不同,悲伤,却总是相通。
  某天从海岸散步回家的路上,看见家家户户门前五彩冰粉的装饰的时候,方瓷才发觉,圣诞节悄然来临,又一年即将过去。
  欢快的歌声透过厚厚的玻璃窗户传出来,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久远怀念的味道,听得他不禁驻足。
  小镇渐渐融入夜色,深蓝的天幕中钻石般的星辰一颗一颗地蹦了出来,一家一家亮起来的暖黄色灯光如同掉落人间的小太阳,温暖而窝心。绕着圣诞树蜿蜒而下的五彩灯,躲藏在绿色的松枝后面,满身悬挂的糖果礼物勾勒出这个节日最令人兴奋的梦幻色彩,蒙着雪的烟囱静静等待着可爱的圣诞老人偷偷钻入人们的梦乡。
  方瓷站在路中央慢慢环视了一周,入眼皆是一派欢声笑语、温馨圆满。说不清日渐麻木的心到底是怎样的知觉,方瓷自嘲地勾起嘴角,撮起地上的雪揉成一个雪球,想要丢出去却不知道往哪里丢,最终将它握在手心里一直带回了家。
  兴许,节日就是,让热闹的更热闹,让圆满地更圆满,让幸福的更幸福,也让冷清的更冷清,让孤独的更孤独,让形单影只的更形单影只。
  元旦前三天,方瓷收到了父亲的短信,就一句话:查收邮件,近日内赶到巴黎。
  方瓷看着屏幕上短短的一行字,面色淡然地打开电脑查收邮件。父亲的新年专场演奏,邀请他作为演奏嘉宾出席。
  八岁开始就被放养,他早已习惯了父亲这种形式的关心。生病撒娇、难过想要依赖这些奢侈的想法早就消磨殆尽,他的父亲只能爱音乐,他的母亲却无法只爱音乐,而他在夹缝中努力活得坚强,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活得竟是这般孤独、这般寂寞。
  像是完成任务一般,他第二天就登上了巴黎的飞机。Abraham  Fang的巴黎新年演奏一如既往得盛况空前,那个据说是Mr。 Fang的儿子有着中法混血血统继承了钢琴家父母天赋的男孩在音乐会上大出风头,一曲《月光》独奏将自己的名字就那样安静地留在了欧洲音乐界。
  方瓷下台的时候,方然拍拍他的肩膀,刀刻一般严峻的脸上有几丝不动声色的欣然,少倾,他理了理领结,推了下黑框眼镜重新上台开始下一轮的演奏。
  Abraham,意思是:伟大的父亲,崇高的父性。
  也许命中注定,方然就不是他方瓷一个人的父亲,那些遍布全球的Mr。 Fang的学生,都是他的孩子,而对于留着他血液的那个孩子,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将他推上舞台。
  方瓷默默地解下领结,换下礼服,偷偷从后门离开了音乐厅。离新年还有一个小时,大街上等候着跨年的人成群结队地唱着叫着,闪烁的霓虹熏得冷风都带着三分醉意。
  方瓷呼出一口气,氤氲的雾气将面孔模糊,他抬眼看见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眼底划过一丝微弱的光。
  法国工业文明的结晶,透着一股年迈的苍凉。方瓷站在观景台上眺望这个城市的尽头,灯火通明的巴黎城照亮了半个夜空,从上往下看,如同中世纪的油画里慵懒而卧的贵妇人,雍容中夹着些许妩媚。
  大时钟下聚集的人群开始倒计时,一声声飘向高空,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的瞬间,“砰——”的一声,烟花绽开来,人群里的尖叫和祝福如潮水般席卷了这个城市。
  方瓷孤零零地站在空无一人的瞭望台上,默默注视半空中绽放的烟花,一朵一朵在黑暗中极尽全力盛开,然后凋零无痕,美得热闹到了极致,又美得凄美到了极致。
  脚下,灯火阑珊,头顶,烟火迷离。
  是不是应该觉得有点可惜,这样的盛世,这样的美景,竟无人共享。
  釉,如果你也曾看过这样的景色,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想念我?
  烟火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人群渐渐散去,少了喧嚣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岑寂。繁华与热闹褪去,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寒冷和空寂,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侵袭着鼻腔,刺激得方瓷连连咳嗽。
  什么时候眼泪掉了下来,他也不知道,以为好不容易拼合完整的心脏再次撕裂开来,疼得他只能蹲下身抱住自己。
  好痛,却还是呼喊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果然是要爆字数的……
  肿么感觉HE依然在遥远的未来
  唉……累觉不爱神马的


☆、方瓷番外(二) 奥斯陆的海(下)

  几乎是逃着回到了奥斯陆,留下一条告别的短信和满城的议论纷纷。
  终究,是怕等到什么,更怕,等不到什么。
  春天来得缓缓,山里的积雪慢慢融化沿着河道涓涓流到山下,像是藏了一个冬天的心事终于迫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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