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热水了，楼下大厨房已经锁门了……”也就是说，她这里连水都没有。
唐伯昭看着她，眉头越锁越紧，“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你休息吧。”
棹歌目送唐伯昭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才走回屋里，坐在床边，感到浓浓的疲倦涌上，临睡着，她的嘴角牵出淡淡一丝微笑，唐冠华……还好，你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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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学校已经没什么事情，只等着拿成绩，有些外地的学生已经打包回家。棹歌根据医生的推断，过了中午，估摸着唐冠华差不多快醒的时候再次来到医院。唐宠玉和平蕊心早上就已经来了，唐冠华还在ICU里躺着，没有醒过来。
棹歌默默地走到唐宠玉身边，唐宠玉的眼睛肿得像个桃子，看见棹歌进来，不自觉地就扑到了棹歌身上，再次嘤嘤抽泣起来。
棹歌耐着性子拍拍她，估计从出生到现在，她经历过的最大的事情也就是现在这会了。平蕊心虽然也是眼睛红肿，但比起唐宠玉来毕竟还是镇定了许多，唐伯昭有大量公务不可能时刻守在这儿，现在她就是这里拿主意的人。看到棹歌再来，眼睛里也满是感动，走过来拉着棹歌的手，“棹歌，难为你这么懂事，宠玉从来没经过这种事，还好有你这么个朋友，你陪陪她，我一会儿还得去找院长。”
棹歌乖巧地点点头，轻声安慰：“唐妈妈，放心吧，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唐伯伯一定不会有事的。”
平蕊心忍不住又拿帕子擦眼泪，棹歌转过头隔着玻璃静静地看向唐冠华，全身插满管子的男人，再也不复当初气势凌人的姿态，此时此刻似乎只要极小的一个动作就能断送了他的性命。不过，棹歌只是微动了动眉毛，右手拇指轻压着左手虎口慢慢地揉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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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显得有些憔悴的唐伯昭赶了过来，眼底明显的青黑说明他昨天晚上应该根本没有睡觉。“哥～”唐宠玉扑上去又要抱唐伯昭，却被唐伯昭挡了一下，压住了肩膀。
“妈呢？”
“去找院长了。”
“爸还没醒？”
“嗯～”唐宠玉的鼻音很重。
“听刚才医生和唐妈妈说话，唐伯伯应该就快醒了，不会太久。”棹歌镇静地转述医生的话，唐伯昭牵出一个微笑，有些感激地看着抱着宠玉的她。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走廊里又响起一阵急促地脚步声，转角处突然快步走来了一个人，居然是楼亚轩。自从圣诞夜之后棹歌再也没见到他，这会儿突然在这儿撞上，楼亚轩明显愣了一下，神色有些隐约的尴尬。
“亚轩？”唐宠玉明显也有些惊讶，楼亚轩现在应该在英国拉斐尔庄园布置他们的订婚典礼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
“昨天我妈跟心姨通电话，知道唐伯伯出了事，我就赶紧回来了，唐伯伯怎么样？”一边问着楼亚轩一边看向ICU里静静躺着的唐冠华。
唐宠玉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边哭着边摇头，“爸爸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唐伯昭接过话头：“昨天晚上动完的手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是因为送来的时间晚了，所以可能会有些后遗症，需要慢慢调养。”唐伯昭的声音稳定安静，没有一丝慌乱的痕迹，楼亚轩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棹歌一直安静地扶着唐宠玉，楼亚轩问过了唐家兄妹才将视线放到她的身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也一直在这儿？”
棹歌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我是来陪宠玉的，她害怕。”一边说着，棹歌搂着宠玉的手紧了紧。
楼亚轩看着棹歌的手，神色有些奇怪，不过，只是一闪而过，便走到一边去与唐伯昭谈话。唐宠玉显然也想跟过去，棹歌便放开她，独自走到ICU窗边去看唐冠华。
突然——
“唐伯伯醒了！”棹歌一声轻呼，立刻招来了所有人的注目，而旁边监控室也有医生在跑过来，显然棹歌的判断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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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冠华的确醒了过来，但是神智还不是很清醒，医生说可能是麻醉药的药效还没全过，但也不能完全保证他可以彻底清醒过来，所有的人脸上都浮现担忧。
棹歌去完洗手间出来，突然发现楼亚轩居然等在外面，她冲他点点头错身就要走开，却被楼亚轩一把拉住。棹歌一愣，急忙一挣，“你干嘛？”
“对不起，我……”
“不用。”棹歌别开脸不愿看他。
“棹歌，其实——”
“我知道，你马上就要和宠玉订婚了，恭喜你们。”棹歌快速打断楼亚轩的话，声音微高，又急又快。
楼亚轩闷了一下，突然道：“不会这么快了。”
棹歌听到这个倒是微微吃了一惊，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
“订婚典礼怎么能没有唐伯伯的出席？”楼亚轩扯起嘴角笑了笑，笑容里有着淡淡的嘲讽。
棹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唐宠玉和楼亚轩虽然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水到渠成的关系，但是唐家与楼家的联姻绝不仅仅是因为小儿女之间的爱情，唐冠华再怎么说也是唐氏的掌门人，唐氏虽然姓唐，但是公司里并不是唐家一家独大，她虽然只是在唐氏里当了没多长时间的实习生，但是行政部这种地方正是各种小道消息流传的中心节点，公司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是第一个知道的。唐冠华这次的病来得突然又凶险，还不知道能好到什么程度，唐氏一定会有风波出现，在唐氏大局未定前，楼家暂时搁置与唐氏之间的联姻行动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订婚典礼原本预计在英国举行，以唐冠华现在的情况看，唐家的人现在哪里还有心情跑到英国去？
“棹歌，平安夜，我……”楼亚轩的手微微用力，抓得棹歌有些疼，不过她没吭气静静地等他下文，“我真的很开心，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单纯地快乐过。”
棹歌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道：“那不过是最普通的，平凡人的生活。”
“不是因为这个，棹歌，我想，那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楼亚轩紧紧盯着棹歌的脸，不等棹歌说话，又急切地接下去道：“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你的笑容很美，很真心。”
棹歌怔怔地看着他，眉头轻皱，“我平时也笑。”
“可是，你平时的笑容里总是有挥之不去的哀伤和疲惫，只有那天晚上，你的笑容很轻松，很纯粹，我真的很想……”
“不要再说了！”棹歌一把挥开楼亚轩抓着她手臂的手，“不许再说了，你是宠玉的男朋友，你就要和她定婚了，我笑也好哭也好，都跟你没有关系。”言罢，她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急急地转过走廊，快步朝着ICU病区跑了开去。身后的楼亚轩目光紧紧锁在棹歌的身上，里面满是懊恼与焦躁。
只是她一边跑开，嘴角一边慢慢勾出一丝浅淡的笑容，只有她知道，这个笑容才是真正的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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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有医生和特别护士24小时看着，他们守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平蕊心和唐宠玉昨天晚上也都几乎一夜没睡，这会儿都已经困倦不堪，唐伯昭便示意楼亚轩送她们俩回去。楼亚轩点了点头，不由得又转头看向棹歌，“要不，我把棹歌也送回去吧。”
“不用了。”棹歌急忙摇头，“不顺路，而且你也该好好陪陪宠玉才是，我再在这儿待一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楼亚轩看了棹歌一眼，没再说什么，沉默地跟在平蕊心和唐宠玉身后离开。
唐伯昭事务繁忙，不可能待太久，听完医生的诊断，知道唐冠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需要静心休养之后，唐伯昭就打算回公司了。棹歌赶上两步，“唐哥哥，我今天就开始放假了，我该到公司去上班的。”
唐伯昭看着她，微皱了皱眉，“你昨天那么晚才回去，今天就不用去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不用，熬个一天半夜的我习惯了，没关系的，而且唐哥哥你不也……”
“我让你回去睡觉！”唐伯昭声音微沉，低喝一声打断了棹歌的坚持，他轻叹口气，伸手将棹歌滑落到颊边的发向后拨了拨，声音变得轻柔起来：“女孩子不要这么辛苦。”
棹歌一怔，心里猛地一颤，眼角蓦然有些湿润起来，这样的话，从来不曾有人对她说过。她定定地看着唐伯昭，自然地放任那些微点点的感动化作一串串泪滴。
唐伯昭被她突然掉落的眼泪吓了一跳，但是随即便明了了她哭泣的原因，不由得伸手将她揽近自己，“傻丫头，哭什么。”
“谢谢唐哥哥。”棹歌闷在他怀里，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带了些许真心地说了一句实话。
“我送你回去。”唐伯昭摸摸棹歌的头，顺滑的发丝将冰凉的触感传递到手心，非常舒服，他真的非常喜欢摸她的头发。
棹歌摇头，“路不好走，而且大白天的，没关系，唐哥哥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唐伯昭抬腕看了看表，发现他安排的会议时间确实快到了，只好点点头，“自己小心。”
目送着唐伯昭离开，棹歌转回头重新回到唐冠华的病房外，又盯着床上那迷迷糊糊似睡非醒的男人看了很久之后，才慢吞吞地离开了医院。
第十三章 夺爱
第十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棹歌早早的就到了办公室，很乖巧地整理了办公室内务，正擦着桌子，突然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居然是她桌子上的分机，她不禁有些奇怪，还从来没有人给她打过电话呢，更何况这么早。
她拿起听筒，谨慎地轻喂了一声，电话里传来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子声音，“来这么早，昨天休息的还好吗？”
是唐伯昭……
棹歌皱了皱眉，声音轻细地回道：“嗯，挺好的。”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样东西给你。”唐伯昭的声音显得颇为愉悦，而他的声音越愉快，棹歌的眉头便锁得越紧。
“唐哥哥，不，唐总，我不要什么东西……”她拒绝着，同时发现身后已经陆续开始有同事进来，不由得声音压得更低。
“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唐伯昭拿着手里的盒子，颇为强势地言道：“给你十分钟，上来拿，不然，我就给你送下去。”
如果唐伯昭真的亲自跑到行政部来给她送东西，那她在这个公司里还不得被流言诽语给淹死，她赶紧应声回道：“不，不用了，我上去拿，我马上就上去。”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轻笑，然后便是挂线后的嘟嘟盲音，棹歌无奈，只得低着头，尽量不惹人注意地走向电梯，按下六十八层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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棹歌硬着头皮走向总经理办公室外那圈秘书班、智囊团的高级白领们的领地，经通报后，在行政秘书疑惑的目光中被唐伯昭召进了办公室。
坐在宽大加长的老板桌后的唐伯昭完全一副商业钜子的模样，气定神闲，容光焕发，跟在医院守夜时完全不是一个模样，棹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微微的冷意，但是她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安静地走到唐伯昭的面前，轻声道：“唐总，您叫我？”
“这里没别人，还是叫我唐哥哥吧，听你叫唐总，总是别扭。来，到这边坐。”唐伯昭从老板桌后转出，拉着棹歌并肩坐到了靠墙的沙发上，递给她一个漂亮的盒子，“这个送给你。”
棹歌一看盒子愣了一下，“不，我不能要。”唐伯昭送过来的是一款现下最流行的高档手机。
“宠玉说你到现在连部手机都没有，这还能算是现代人吗？拿着，就当是公司福利，算是公司给你配的，号码已经选好了，话费自动划帐，不用你掏，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二十四小时开机，能让我随时找到你。”唐伯昭打开盒子，取出手机，直接塞到棹歌的手里，完全不容拒绝的姿态。
棹歌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正在慢慢地滑脱她的控制，她突然觉得这台漂亮的手机像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握在手里让她坐立不安。
“可是……”棹歌真的很想拒绝，但是唐伯昭紧接着一句话让她吞回了但是后面的话。
“如果你不喜欢这台，我让人再送几台到你办公室，挑到你喜欢的为止，怎么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当棹歌抓着那台新手机有些恍惚地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甚至已经没心思再去理会秘书班那些如针似刺的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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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她抱着那台新手机，一脑门尽是黑线，她对唐伯昭可是真的没有半点企图啊，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卸掉他的戒心而已。不过，她转念又想了想，觉得也许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毕竟以唐伯昭的身份，只会比楼亚轩更不自由，像她这样的出身是绝对不用去想什么麻雀变凤凰的傻事的。更何况区区一个手机，对她来说也许是天文数字，但是对他来说却只是一个小工具而已，送一个手机而已，无关紧要的东西，正像他所说的，不过是因为听到宠玉提起她还没有手机，所以出于同情送她一个而已，她大可不必因为这点小事就紧张个半死。
自我解读一番后，棹歌安了安心，定下神换衣服开始工作，八点的夜场，最是热闹喧嚣的时候，忙得脚不沾地的情况下，什么烦恼都不会有空去想了。
十六号桌，在靠近墙角的地方，很小的两人位，藏在阴影里，本是最适合情侣的地方，但是此时此刻却只坐了一个人。他十点左右的时候很安静地走了进来，拎了半扎啤酒坐下后再没有要任何服务，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喝着酒，似乎纯粹是过来休闲的。但若是有人注意，就会发现，两个小时内他的目光来来往往，竟然一直只盯着一个人——七号服务生风棹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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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浪影里的气氛达到了□。
突然，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先开始，一阵近乎□的混战开场。刚开始，棹歌还只是听到一阵阵喧闹和打斗声，昏暗的光线里到处都是晃动的人影，不时有桌翻椅倒和杯盘碎裂的声音。棹歌很不幸地居然离那混乱之源不远，她端着托盘，甚至来不及避退向角落，混战的波涛就已经卷向她。她手中托盘上的酒瓶突然被人抢走，然后划过一道弧线在某人的脑袋上砸开了花。棹歌顿感不妙，拼了命地想拨开人群朝墙边角落躲避，但身在正中心的漩涡里令她根本动弹不得，完全挤不出去，她只是被左一拨右一拨的人群不断地推来搡去，好几次险些被绊倒。正在焦急中，却猛听一片惊呼声响起，她下意识地顺着众人的目光回头抬眼向上看去，只见半空中一只啤酒瓶带着舞池上方彩灯的刺眼的光弧正朝她面门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