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剑底扬尘- 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别忘了带诊费喝药金,共银三十两,两服药,便药到病除,但需好好调养三五日。”  
“有劳郎中了。”少女竟然客气地说。  
一名大汉带了银子更他回房,一面走一面冷笑道:“阁下像在打劫,诊费廿两,简直不  
像话。”  
他也冷笑一声,说:“我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的主人也没话说,你抱怨什  
么?”  
“哼!你敲诈到辰州府丁家头上来了,早晚你。会倒大霉的。”  
方大郎心中一动,脸色一变,沉着地问:“辰州丁家,是不是丁彪丁老爷子的家?”  
“哼!你怎知道老主人的名号?”  
“在下曾在辰州府行医。”  
“难怪你知道老太爷的大名。”  
“哦,刚才那位丁爷就是老太爷?”  
“那是少主人丁伦。”  
“老太爷……”  
“不许多问。”  
“好,不问就是,在下敲了贵主人三十两银子,你们老主人号称神偷,难道想将银子偷  
回去么?”  
“哼!”  
“要不就命鬼窃胡林窃回。”  
“闭上你的臭嘴!家主人岂为了三十两银子向你动手?少臭美!”  
“神偷鬼窃极少落单,他们俩也来了永州不成?”  
“你多问了。”  
方大郎虎目中泛现奇光,兴奋的神彩流露在外,呵呵怪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赚了  
一笔,心中高兴,难免嘴会乱发问,休怪休怪。”  
用药打发走派来取药的人,床上的沙步衡关心的问:“这些人嚣张已极,是何来路?”  
“神偷丁彪的家小。”他欣然地答。  
“难怪,是湘西八怪几个小辈。”  
方大郎呵呵笑,说:“听说八怪中最年轻的是飞叉徭姑,年纪也在四十以上了。最老的  
神偷丁彪已年届古稀,快进棺材啦!沙兄看年岁,最多也不过二十出头,叫他们为小辈,未  
免名不符实?”  
“武林无辈,江湖无岁;湘西八怪中只算江湖上的二流脚色,尽管他们在湘西高高在  
上。”  
“论江湖英雄人物,湘西八怪确实不登大雅之堂。据在下所知,他们八怪联手,艺业亦  
难与九指狂乞论长短。而九指狂乞,又比云龙双奇差上一大截。云龙双奇之上,复又有宇内  
三剑。双奇的老二龙飞,就是三剑中四明怪客的得意门人。”  
“那行疫使者艺业如何?”沙步衡问。  
“听说他名列乾坤八魔,八魔的辈份与宇内三剑相同,在下不曾见过这些人,不敢妄  
论。”  
“呵呵!老弟说话相当小心呢。”  
“在江湖行走,不得不小心,祸从口出,说错一句话便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沙兄既然是  
江湖人,可知九疑山庄庄主八臂金刚童威的底细么?”  
“咦!你知道童威其人?”  
“此地的人都以这位湘南第一号人而自豪呢。”  
沙步衡沉吟良久,说:“简要地说,八臂金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八魔之一,但为人  
亦正派,不算是大奸大恶的人。一年前,他到云南访友,遇上南沼遗民段诚,两人同时失  
踪。他们同时失踪的消息传出,原在勾漏山的天南双剑闻讯北宋,在大江南北网罗羽翼,要  
在九疑山创建天南门,不断派人前来潜伏,羽翼渐丰,时机将至,眼看九疑山庄附近,将掀  
起血雨腥风。老弟如果是天南双剑的人,听兄弟的劝告,早些脱出是非场。乾坤八魔彼此之  
间,固然也小有成见,但八臂金刚人缘甚佳,他的朋友岂会坐视?”  
方大郎呵呵笑,说:“在下与天南双剑无关,相反的是,昨晚吓走了双剑的四个爪牙。”  
“什么人?”  
“江湖四凶。”  
“什么?你居然能吓走那四个凶魔?我不信。那四凶颇有真才实学,比湘西八怪有过而  
无不及,你……”  
“在下给了欢喜佛一枚制钱,自称是云龙双奇的妹婿,把他们吓走了。”他将戏弄四凶  
的事说出。  
沙步衡大笑,笑不可抑,笑完说:  
“见鬼!云龙双奇是两个人,怎会共有一个妹婿?四凶被双奇吓破了胆,笑死人了,哈  
哈!老弟,四凶如果将消息传出,你的麻烦大了。”  
“麻烦大了?”  
“云龙双奇不找你才怪。”  
方大郎淡淡一笑,眼中异光一闪即没,向外走,一面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怕什么?药我已交代店家按时辰送来,好好歇息。”  
沙步衡一直留意他脸上的神色变化,看到他眼中突然闪没的异光,冲他的背彩点点头,  
淡淡一笑自语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不愁无事可做了。”  
方大郎出房走向走廊,廊柱下站着两名村夫打扮的人,正在有说有笑聊天。他毫无戒心  
地越过,做梦也没料到有人计算他。  
“卟”—声响,背心挨了重重一击,接着,尖刀抵在他胁下喝声入耳:“你是方郎中?”  
“你们……”  
他右背骨夹缝的膏盲穴被制住了,浑身一软,  
两村夫热练地架体他,低声道:“乖乖不动声色向外走.声张则杀掉队。”  
真不巧,廊后突然撞出一名店伙,大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亮刀子绑架么?”  
一名村夫见事机败露,猛地将方大郎扛上肩头叫:“走!上墙!”  
“捉贼!方郎中被人绑走了,从院子里跳墙走啦!快追!”  
追不上了,两村夫飞越院墙,一闪不见。  
沙步衡到了房口,脱力地扶住门框喘息,急得额上冷汗直流,脸色苍白,无力追出。  
喊叫声惊动了所有的店伙,后院丁家的一众男女,各带了刀剑追出。可是,小巷易于藏  
匿,已不见了贼人,偌大的永州城,到何处去找?  
两村夫将方大郎藏匿在巷底的一座废园中,一人离开不久,带来了一只麻袋,将方大郎  
捆了手脚,塞上嘴方解开穴道,扛上肩大摇大摆走了。  
辉山的西麓接近城根,有一列破草屋。两村夫带着人到了一座茅屋前,破闩而入藏身在  
内。  
不久,来了两名青衣人,接过麻袋出门。  
方大郎手脚被牛筋索绑得结结实实,毫无反抗的机会,难受已极,包在麻袋中不见天  
日,不知身在何处,只知先后共换了五次人,最后听不到脚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人声已  
静,猜想必定已经到了郊外了。  
终于,他被丢在坚硬的地面上,跌得头晕眼花,五内翻腾,耳听送他的人说:“三爷,  
人接来了。”  
“打开提出来。”一个打雷似的大嗓门在响。  
两名青衣人将他拖出麻袋。  
“解开脚上的绳索。”大嗓门再叫。  
这是一间青石为基地,上砌青确的宅院大厅,堂上共坐了五个像貌狞恶的人,中间那位  
大嗓门三爷粗壮得像头大牯牛,豹头环眼满脸横肉,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大板牙,佩了一把沉  
重的九环刀。  
方大郎定下神,心中暗暗叫苦。  
三爷不住向他打量,用大嗓门问:“你是方郎中?”  
方大郎吃力地站起,摇头道:“在下姓方,但不是郎中。”  
“你替杭州丁家的人治病,怎又不是郎中?”  
“在下在江湖混饭糊口,信口雌黄敲诈那姓丁的人,如此而已。”  
“不管你是不是郎中,你必须与咱们合作。”  
“你们是……”  
“在下天狼钟离奇。九阴丧门阳公手下五总管之一,你小辈听说过咱们么?”  
“没听说过。”方大郎硬着头皮说,心中暗暗叫苦。  
“走江湖的人,不知乾坤八魔的名号,那就放乖些早日退出江湖。说,愿与咱们合作  
么?”  
“如何合作?”  
“把神偷小辈的动静告诉我们。”  
“我怎知道。”  
“你要找借口留在他们身边,探查他们动静……”  
“你们把他们捉来,岂不省事?”  
“不行,捉了小鱼。大鱼便跑掉啦!”  
“你的意思是……”  
“留在他们的身边,做咱们的眼线。”  
“这……”  
“不答应便宰了你。”  
方大郎转忧为喜地说:“要答应不难,在下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们不能干涉在下的行事。”  
天狼嗤嗤笑,得意地说:“好,一为定。首先,你要调查他们为何而来,来的人有多  
少,与那些人有往来,我派一个人与你联络,事无巨细,你每天都得将信息传出。”  
“在下有何好处?”  
“当然有好处,你不久将是咱们的伙伴,有用不完的金钱,有享不尽的女子。但你如果  
有异心,死定了。”  
“好吧,在下答应了。”  
“解绑,送方郎中入城,与五总管会合。”  
三名佩剑大汉押着他动身,原来他们在城东南里余的阳和山下。日色近午,四人匆匆沿  
小径进城。  
将近城门口,路旁一座茅屋旁,跳出六名大汉,其中之一赫然是八封道人,吼声震耳:  
“好小子,是你!孽障,你完了。”  
对方人多,他不想纠缠,向路侧撤腿便跑,奔向大南门落荒而逃。  
八卦道人与七名大汉在追不舍,接近大南门。  
真巧,丁伦带了女儿与八名手下恰好出城找线索,远远地便看到有人沿城根狂奔而来,  
后面穿卦袍的八卦道人,在里外便对看清。  
“前面逃的是方郎中。”丁姑娘急叫。  
“准备对付八封道人。”丁伦怒叫,声传五里外。  
方大郎不想在天狼的手下面前暴露身份,因此撒腿狂奔落荒而逃、从容而遁故意引老道  
狂追。  
鬼使神差,碰上了丁伦带著人出城找线索。丁伦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好郎中替乃母治病,  
郎中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被人入店掳走,这件事岂同小可?一家子立即出动,知会所有的朋  
友彻查全城。可是城内音讯全无,便分别出动寻找线索,恰好碰上了。  
丁伦认识八卦道人。知道不难应付,但怕来不及赶上,因此故意大声呼叫,便阻止八卦  
道人紧迫。  
丁伦的女儿叫小欣,接口道:“爹,八卦道人听说已和笑无常爷爷结为知交,他是不是  
帮我们找人的?”  
“见鬼,笑无常只想谋夺水西栈房,他才不会帮助我们找人呢。”  
众人向前急赶。渐来渐近。  
八封道人不理会丁伦的警告,仍然放眼狂追。  
方大郎却心中嘀咕,忖道:“如果让他们双方照面,八卦道人必定拆穿我的底细,岂不  
糟透?我得将他们引开。”  
他折向往南逃,钻入一座树林,如飞而遁。  
树深革茂,视线被阻。他钻入草从,暗忖道:“先看看他们是否冲突,再定行止。”  
两群高手各追一路,并未碰头。  
他追随在八卦道人八位好汉后面,远出数里外到了潇江边。  
丁伦一群人,早已向西走了。  
八卦道人站在江边的岩石上,用目光搜寻,向一艘下航的小船高叫道:“船家,看到有  
人过江边么?”  
船头掌篙的船夫摇摇头,也亮声道;“没有,刚才有一位褐衣人.沿江向东走啦!”  
八卦道人举手一挥,向东沿江向上追。  
方大郎不再追踪,笑道:“已经是午间了,饥火中烧。回城去也。妙哉!这一来,永州  
目下的形势,我已摸清大半,受了一些苦,值得的。”  
他沿江岸下行,找到一条小径,信步而行,算行程方向,到了水西门不需半个时辰。  
一面走,他—面想:“看来,八方风雨会永州,有热闹可看了。天南双剑在此地放上一  
把野火,湘西八怪全被引来,乾坤八魔也来插上一手,不知是否能将云龙双奇引来?”  
水西门的河滩泊了三四十艘大小船只,城门口的码头左右人声嘈杂。有十多艘小舟靠平  
政桥系缆,那是游江小客艇。平政桥是通广西的要津,官道向西延伸,经过两里外的西山。  
距西门城门口尚有百十步,身后传来了有节拍的“嘿哟嘿哟”每两名扶子抬一篓山货,  
鱼贯而来。原来是一艘上游下来的船,正在下货。  
他紧走两步,在前面的坡道让在一旁。路侧站着五名栈房伙计打扮的人,见他向后退,  
一名伙计不耐地伸手将他向前一拨。  
他不曾提防,身不由己向侧挪,不小心撞向第二名伙计,上身一颠。  
这个伙计大概是个从不饶人的家伙,扭身手肘一顶一拔,而且脚跟伸出。  
他起初不曾提防.等到被第一名伙计一拨之后,已经提高的警觉,岂会再上当?自卫的  
本能令他全身起了反应,迅速地站稳马步。  
店伙的手肘像是撞在铁柱上,脚反而被他的脚所绊住,立脚不牢,“哎”一声惊叫,扭  
身便滚。  
这是一处斜坡,店伙这一滚,滚得真妙,骨碌碌滚下水石城滩下的码头,“扑通”一两  
声水响。成了落水狗。  
方大郎一怔,白语道:“咦!这人怎么存心计算我?”  
另四名店伙吃了惊,大感意外,被绊的人无恙,而且有意绊人的人却滚了河,怎不意外?  
码头水并不深,下水的店伙狼狈爬起,愤怒如狂地向上奔。一面怒叫:“婊子养的!你  
该死!”  
方大郎一看不对,一个外乡人在码头上与本地人冲突,有理没理都得倒霉,心知将闹得  
不可收拾。他撤腿便跑,奔入了担夫的行列,奔向城门。  
“快抓住那家伙。”有人大叫。  
叫打声大作,登时便引起四周的应和。  
前面的担夫回头一看,看到了奔来的方大郎,一看穿便知不是码头上的人,立即放下货  
篓,伸出巨手劈面便抓,喝道:“你给我……”  
方大郎不得不自卫,被激得火起,接任抓来的手,大喝一声,扭身便摔。  
“哎呀……”担夫狂叫着摔倒,也向下面滚。  
前面那位担夫大吃一惊,火速抽出扁担,大喝一声,拦腰便扫。  
方大郎一不做二不休,闪电似的抢入,对方的扁担尚未扫到.他已贴身切入,一手拦住  
扁担,“扑”一声一掌劈在对方的颈根上,再用手一拨。这位仁兄也倒了。  
夺得了扁担,如虎添翼,他不再逃避,把心一横,蓦尔回头,抢到四名店伙,大喝道:  
“你们都给我下去。”  
不等四店伙有逃的机会,扁担一抡,只听到狂叫声震耳,四名店伙像狂风所催,纷纷地  
倒向下滚。  
最初下水的是那位店伙尚差四五步方可上来,这时骇然变色,僵在原地不敢上来了。  
方大郎用扁担向对方一指,厉声道:“你这臭婊子养的,你敢欺负我外地人,用脚绊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