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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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女人-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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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白、比较细,只要把头发染一下,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我并没有跟他说笑,我说的是实话。如果刘贵祥不相信,我就再说一遍。刘贵祥又用小刚来推托,一是担心小刚能不能接受,二是他现在除了上班还要照顾小刚上学,忙不过来。我针锋相对地对他说,一,小刚的问题,我可以找他谈;二,你如果能找到个伴,不是正好可以解决你忙不过来的问题吗?刘贵祥用来搪塞我的每一条借口都被我驳倒了,最后他干脆不提什么借口了,反正就是不愿意。就这么谈了几次以后,我渐渐发觉刘贵祥是真的不愿意。我不信这个邪,一有时间就继续找他谈,结果只是让他应付起我的谈话来越来越有经验。他甚至冷不防地反刺我一下,你也不小啦,不是也没有结婚吗?你父母还跟我打过电话,让我催催你呢!我对他说,这是另一回事。以前我只知道一个执意求死的人是没法劝的,现在我又知道,一个执意打光棍的人同样是没法劝的。有一次刘贵祥被逼急了,非常激动地对我说,你没结过婚,所以你没有感受,和一个不合适的女人在一起过日子有多痛苦,我经历过,那真叫度日如年!我对他说,那就找一个合适的就是了。刘贵祥眼睛都瞪了起来,他说,合适的,说得容易,到哪找呀?我说,你没找怎么知道找不到,你跟我说说,你要找什么样的?刘贵祥说,又不是我一厢情愿的事情,我想找什么样的也没有用呀。我说,那当然,但是你不妨先说说嘛,到底什么样的你觉得对你最合适?
  刘贵祥犹豫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我呀,不怕你笑话,我最想找的就是你母亲那样的。他的回答大出我的意外,我对他说,我妈那样的?太可怕了,我觉得全世界也就只有我父亲受得了她。但是刘贵祥很顶真地说,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我们读书那会儿,班上的男同学都喜欢你母亲,觉得她是最完美的……我把脸偏到一边,在心里喊了一声,天知道!
  在结束这篇小说之前,我还想说一下这个故事的源起。我之所以决定动笔写它,是因为我去年十二月六号清晨的一个梦。前一天(也就是十二月五号)下午我和一个朋友约好在玄武门附近的江苏展览馆门口见面,然后一起去人民医院看望一位长辈(老天真,白内障,手术)。我朋友习惯性的迟到并没有让我恼怒,我正好可以在人行道的护栏上坐下来,看看天,看看车,看看往来穿梭的姑娘。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有这个望呆的毛病。我总觉得我的侧后方有一双眼睛盯着我。起初我不以为意,喜欢看别人的人,也要被别人看,这很正常。后来我觉得那双眼睛还在盯着我,于是我就转过脸去看了一下。不看则已,一看吓了我一跳。一个年轻的女自化病人正在巷子口的报摊边目不转睛盯着我。她的头发、眉毛都是金黄色的,皮肤白得像石膏,又透出血液的粉红色,脸上还有几大块淡褐色的斑。在阳光下她睁不开眼,眼睛眯成了两条缝,但是从缝里射出了两道赤裸裸的渴望的目光。当我们四目相对时,她立刻胆怯地把脸转开。她手足无措地在原地站着,假装看着报摊上挂着的一排杂志。过了一会儿,她见我仍然注意着她,便慌里慌张地转身一路小跑,消失在巷子的深处。两个正好经过我身边的行人也发现了她,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个说,是老外吧?另一个有些气愤地纠正说,什么老外!白化病。晚上临睡前我在床上看书的时候又想起了这一幕。我想正是白天的这一刺激,给我带来了下面的梦:
  我顺着一条多处坍塌的老城墙一直往湖边走,好像是傍晚,一群鸟栖息在一棵从城墙缝里长出的树上。我正奇怪四周怎么没人,忽然迎面见到一个女孩,我认出她就是十多年前我在哈尔滨见到的那位二毛子,她双眼直直地正视着我。她一点没变,只是那双清澈、碧蓝的大眼睛中多了一丝怨恨,仿佛在指责,你已经很久没有看我了,你已经很久没有用心来看我了。在那双眼睛的逼视下,我猛然意识到,确实是这样,我至少有十年没有想到她了,哪怕是一闪念也没有,这是一件多么不应该的事情。
  当然我能侥幸记住这个梦,还得感谢刘贵祥的电话及时地把我叫醒。他知道我的生活规律,一般没有急事是不会大早打电话来的。他像报火警似地让我无论如何尽快找刘刚谈一下。这段时间小刚有些行踪诡秘,刘贵样怀疑他暗中与他母亲林志敏有接触,于是便对他进行二十四小时跟踪,结果却发现小刚竟然是与一个和他一样胖的女同学在约会。刘贵祥快气疯了,他发誓说这样下去小刚如果能考上高中,他就把自己的头剁掉。我只能把这个任务应承下来,但是心里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跟小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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