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府第 作者:韶词(晋江vip2012-09-1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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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府第 作者:韶词(晋江vip2012-09-16完结)-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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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很快到了侯府,四个姑娘跟着丫鬟鱼贯而入,灵堂里供奉着宜琬的牌位,闵氏抱着孩子站在右侧,谢氏和沈氏在她身后帮着烧纸。范侯爷和范夫人站在另一侧,范夫人捏着帕子泪流不止,范侯爷沉着脸面色凝重。

    宜珂打头,四人进了屋子给宜琬磕了头,随后退到闵氏一侧,宜珈留神关注宜珂,只见宜珂红了眼眶,柔柔弱弱跪到闵氏身旁,从一旁拿了纸钱放到火盆里。

    “二姐姐,你一路走好。”宜珂泪如雨下,抿了抿唇忍住哭意,反叫人看得心声怜意。

    谢氏皱皱眉,正想说她,却叫外头一声“世子到”止住了话头。

    穆宁侯世子范钦舟骑马飞驰而来,到了侯府前一个翻身下马,箭步直往屋内冲去。多日赶路,范钦舟下巴上布满了青色胡渣,双眼通红,鬓角雪丝若隐若现,外衫上沾满了灰尘泥渍。

    范钦舟大步走进灵堂,只见长桌上供着一块牌位,白幡纷飞,哭声伶伶。范钦舟一步一步走到堂前,脚步沉重,神色哀戚,灵堂内的哭声减息,众人屏住呼吸看向世子,连跪在一旁的宜珂也止住了泪意,睁大了明眸抬头望向世子。

    范钦舟终于走到长桌前,眼圈通红盯着牌位一眨不眨,半响,喉咙里哽咽着低诉了一声,“我回来晚了……”

    大太太闵氏怀里抱着孩子,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木然的站在侧边一声不吭,谢氏和沈氏心底俱是叹气。范夫人本哭的伤心欲绝,此刻见范钦舟回来了,不由止住了哭声,透过帕子小心翼翼看向继子,范侯爷站在妻子身后不作声响。

    范钦舟盯着牌位看了很久,一路舟车劳顿日夜兼程,他本就十分劳累,如今见着妻子的牌位,心力交瘁,步子都有些虚。只见他转过身,定定看向父亲,嘶哑着嗓子问道,“孩子呢?”

    范侯爷这一刻忽然心里有些不忍,默默将视线投到大太太闵氏身上。

    范钦舟的视线随着他移到闵氏处,当看到闵氏怀里的素色襁褓,目光不由一软,虚着步子迈到闵氏身边。闵氏这几天一直像个刺猬,任何接近孩子的人她都狠狠的顶回去,可如今她却没拒绝范钦舟,只是默默的拍着孩子嘴里喃喃自语。范钦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出手想摸一摸女儿小小的脸颊,可他看着自己略显粗粝的手指,再看看女儿柔嫩的肌肤,顿了顿,收回了手掌。

    “孩子还好么?”范钦舟将目光移到闵氏脸上,眼里俱是关切。

    闵氏嚅了嚅嘴,低着声音“嗯”了一下。

    又看了孩子几眼,范钦舟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范夫人,眼神里没了温柔,却带上了肃杀之色,生生将范夫人看得心里一震。

    范侯爷见状,侧身挡住了儿子的视线,咳嗽一声,开口说道,“钦舟,你刚回来,先下去换身衣服歇息一下,媳妇的丧事……还得靠你撑着。”

    范钦舟冷笑一声,开口想辩,却不料脚下一晃,几要摔倒。跪在一旁的宜珂眼明手快,一下子站起身子双手扶住世子,范钦舟借着宜珂的力道站稳脚,却没看宜珂一眼,只挥了挥手甩开她,想要自己立住。

    宜珂讪讪的收回手,一张俏脸刹那间一片通红,悄悄低□子又跪了回去,背后直觉两道辣的眼刀狠狠刺着她的脊梁。可想到远在山东的栗姨娘,又忆起俊逸倜傥的偏偏世子,宜珂咬了咬朱唇,忍下羞耻继续慢慢往火盆里添纸钱。

    “你看看你自己,还要逞强,你这是想让儿媳妇走也走的不踏实么!”范侯爷怒斥道,范钦舟死死握住双拳,半响,别过身子往后院走去,留下干瞪眼的侯爷站在堂内。

    灵堂里一时间肃穆一片,零星几声抽泣声显得尤为落寞。

    范夫人擦了擦眼泪,站出来对诸人说,“大殓还需片刻,诸位可稍作歇息。”

    宜珈本依偎在谢氏身边,余光却见四姐宜珂颤巍巍的站起身,掀起飘飘衣裙,往后院走去。宜珈心生疑惑,不由脚下也往那个方向走去,宜璐见一个两个都走了,挠了挠后脑勺,也跟上宜珈的步伐。宜璐步子大,三下两下就跟上了宜珈,抓住她的手问,“你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嘘!我跟着四姐姐呢!”宜珈急急捂住宜璐的大嗓门,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

    宜璐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宣布加入宜珈一起玩起了跟踪游戏。

    古代宅院布局大致相似,只见宜珂左弯右绕,竟是熟门熟路,宜珈隐隐记起这个方向是通往世子的屋子,心下瞬间明了,宜珂这是要去见二姐夫?宜珈心里一咯噔,四姐这是要拿孟家所有姑娘的名声做赌注,博她一个人的翻身机会?!

    “五姐,四姐要坏事,你先去拦住她,我随后就到。”宜珈急着和宜璐说了一句,不等宜璐有所反应就一溜烟没了身影。

    宜璐听得莫名其妙的,再一转眼竟没了六妹的身影,她转头看了看坐在前头娉娉婷婷的那个身影,心里半信半疑的,可宜珈从没骗过自己,宜璐略想片刻,就冲出去追上宜珂。

    “四姐姐,你这是去哪儿呢?”宜珂张开胖手臂,有些气喘,拦住了宜珂的去路。

    宜珂叫人拦住了,一个紧张,白皙的小脸涌上两片红晕,倒是白里透红,霎时娇俏。

    “我心下难过,想随处走走散散心。”宜珂蹩脚的撒着慌,心里直盼着这小魔星快些走开。

    “哦,这样啊,”宜璐转转眼珠,顺口接道,“那我和你一起吧,我看那边的风景还不错,不如我们上那儿看看?”宜璐随手指了个相反的方向。

    宜珂一急,“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说罢,宜珂绕开宜璐,直往世子的院子走去。

    “砰!”随着一记闷声,飘然似仙的四姑娘幽幽倒下,裙裾翩跹,美人如花,可惜一头栽倒的是青石板上,而不是某位翩翩公子的怀中。

    宜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罪魁祸首——以诡异姿势站在背后的宜珈。宜珈讪讪放下手中高举的花瓶,扔到墙脚毁尸灭迹,拍拍手,六姑娘淡定的说道,“这样比较干脆,省的拖泥带水。”

    五姑娘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一颗小心脏直扑通,原来……六妹一直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第59章 蛇蝎继母心

蓝天,白云,地上有个睡美人。 美人身边有两只巫婆,额,是两个灰姑娘的邪恶妹妹,正虎视眈眈邪恶的看着倒地不起的娇弱小美人。 五姑娘呆了片刻,咂咂嘴,指着地上的美人问宜珈,“真晕了?” 六姑娘傻了傻,蹲□子二了吧唧的探了探宜珂的鼻息,又报复性戳了戳她白嫩软糯的脸蛋儿,这才肯定的点头道,“嗯,晕得挺彻底的。” 五姑娘吞了口口水,有点结巴的问,“接下去……怎么办,总不能让人就这么躺着吧?” 呱呱呱,一排乌鸦飞过去。 世上有三种人,一是光做不想,二是光想不做,三是想了再做,宜珈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属于第一种人,但偶尔肾上腺激素爆棚的时候她也能当一回第三种人,此刻可归位后一种情况。 六姑娘朝后挪了几步,退到长廊上,往四周看了看,见左侧有两名丫鬟恰好经过,宜珈快步朝丫鬟走去,挡在她们面前,微喘着说道,“快,我四姐伤心过度昏倒了,你们快去帮忙。” 两个丫鬟认得孟家姑娘,一听此话急忙随着宜珈往前头赶去,见地上躺着的一姑娘,其中一个丫鬟训练有素的往前厅跑去喊人,另一个则蹲下身子,费了吃奶的力气把宜珂扶了起来,靠在一旁的朱漆倚栏上。 那丫头前脚刚走,范夫人后脚就领着几个贵妇漫步而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显然心思没放在几人身上,眼神时不时往后头的屋子方向飘去。 范夫人一跨过月亮门,入眼便是靠在一旁的那一抹显眼的白色,心头霎时一顿。定了定神,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仔细一看,竟真是四姑娘宜珂!范夫人眼角微微一抽,面上虽不显,心里却是滔天巨浪,失望至极,靠!一个两个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她特意支开人,扫除障碍,没有机会创造机会给宜珂,让她去接近世子。甭管范钦舟有意没意,到时候她领着人往屋里一走,光天化日孤男寡女,还是最最暧昧不过的姐夫小姨子,生米不就煮成熟饭了嘛!还能顺道毁了继子的名声,看你这情深似海的戏码怎么演下去?! 如今倒好,煮熟的鸭子飞了,范夫人双拳握得死紧才忍住没冲上去扇宜珂两巴掌把她扇醒。 “呀,这不是四姑娘么……她怎么了?”范夫人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看向离得最近的小胖子宜璐。 宜璐动了动嘴皮子,干巴巴地说了句废得不能再废的废话,“四姐她晕倒了。” 宜珈脑子转的飞快,酝酿了下情绪,有些伤感的对范夫人说道,“夫人,我四姐一向和二姐姐最是亲厚,今个儿是二姐姐的头七,这府里的一针一线都透着二姐姐的身影,四姐怕是伤心过度,一时背过气了……”说罢,宜珈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表示她也很伤心。 范夫人听着这假的不能再假的谎话,脸上还得表现出一样的哀戚来,语音也哽咽了,“这傻孩子……再想她二姐也要顾着自个儿的身子啊……” 两个人假惺惺的哭着,一旁的宜璐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老四这是怎么了?”范夫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那丫鬟前去叫来了谢氏。 宜珈见靠山来了,顿时有了底气,又陈述了一遍事实。谢氏也不声响,等宜珈说完了,谢氏抬起眼朝范夫人深深看了一眼,范夫人不由心底一颤,却挺直了胸装着问心无愧。 谢氏看够了,别过眼懒得再理,吩咐身旁的丫头扶起宜珂,语气虽是询问,字里行间却露着肯定,“小女娇弱,悲伤过度伤了身子,怕是得先一步回府休养了,实是对不住了。” 范夫人再不甘心,也只得点头称是,还宽慰了谢氏几句,谢氏敷衍了一阵,直接让仆妇把宜珂打包送上马车拖回孟家去了。宜珈和宜璐此刻特别乖巧,一左一右靠在谢氏身旁扮花瓶。 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去了,谢氏板着脸回到主厅,宜珈和宜璐对视一眼,继续装哑巴。 时间过得很快,午后的日光稀稀疏疏的洒在屋檐上,温度却没能达到屋内,灵堂里仍是一片冷寂,只有火盆里红色的灰烬燃气丝丝热意。 范钦舟换了白衣,直挺挺跪在席子上往盆子里添纸钱,苍白的指节显得格外突出。 气氛凝重而紧张,丧事进行得格外顺利。将客人陆续送走后,范钦舟一个眼神,立刻有两个小厮配合的将灵堂的屋门关起,屋子里只留下范家和孟家两家人。 “钦舟你这是干什么?”范夫人心底一慌,下意识往侯爷身边靠了靠。 范钦舟低着头,不言不语,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范侯爷皱眉,沉下嗓子质问儿子,“儿媳尸骨未寒,你这会儿发的什么疯?!” 屋子里静寂无声,只余火盆不时爆出噼啪之声。 “嗬,”范钦舟忽然笑出声,苍白的左手捂住半张俊脸,笑得前俯后仰几乎直不起身子,阵阵笑声回荡在屋内,直让人战栗。 笑够了,范钦舟放下手臂,收起笑容,站起身子双眸直刺老父,“发疯?” 他一步步逼向范侯爷,眼睛里满是嘲讽,话里更是鄙夷,“父亲如今才发现我是个疯子?嗬,我是疯了,早在十年前你娶新妇弃亲子时我就疯了,我要是没疯又怎会留那女人到现在,早该一刀子宰了她了事!” 范钦舟狠戾的朝范夫人刺去一眼,直把范夫人吓得往后倒退一步。 范侯爷见孟家人俱在,老脸挂不住,恼羞成怒骂道,“你这逆子,不忠不孝,胆敢如此与你母亲说话?!” “她于我母亲陵前不过一妾尔,怎敢妄称吾母?!”范钦舟被触了逆鳞,朝着父亲厉声说道,“我是逆子,那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父亲纵容继室毒害祖母,还配谈这忠孝二字!” 范侯爷叫他气了个半死,额角暴出青筋,脸色涨得通红,一根手指抖得乱颤,朝世子吼道,“你休要胡言!你祖母是旧病复发而亡,与你母亲有何干系,你到底存了什么歹心竟如此污蔑一个良善之人!” “好一个良善之人!我倒要问问父亲,你可知你嘴里的良善之人是如何买通下人往祖母药里加五色梅?!”范钦舟一拳砸在一旁的柱子上,眼圈通红,整个人裹着股浓浓的愤恨。“祖母是生生虚脱而死的啊!” 范钦舟抬头,一字一咬牙的继续说,“你那良善之人时刻想着让她儿子取我而代之,你和这蛇蝎毒妇温存的时候,又可知我这一路上躲过了多少次明枪暗箭,几次徘徊生死之间?!”范钦舟狠狠看向侯爷,范侯爷张了张嘴,又看了看一旁楚楚可怜的小妻子,没说出一个字。 “是,我是碍了她的路,可宜琬有何过错?她不过是个温柔娴淑的弱女子,你那良善之人竟也下得去狠心?!宜琬还怀着孩子啊!”范钦舟几乎要把牙给咬碎了,盯着范夫人的眼神恨到了极致。“你如此心狠手辣连幼子都不放过,就不怕报应在你的两个儿子身上么!” 范夫人一听,不由浑身一抖,再狠再毒,她总是爱自己的儿子。 范侯爷听到幼子的名字,脑海里浮现出稚子可爱的面容,天秤又往范夫人一边倾斜了几分,如此天真善良的孩子的母亲,怎可能是个阴狠毒辣之辈? “钦舟,你对你母亲误解颇深,你母亲十年如一日照看着这个家,我看……”范侯爷站出来,想做和事老为儿子和妻子做调解。 范钦舟觉得自己的耳朵简直出了问题,他不可置信的问父亲,“事到如今你还相信她是个善良仁慈的好人?父亲,你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范侯爷让他说的老脸一红,一口痰直卡在喉咙口出不来,咳得惊天动地,脸涨成猪肝色。范夫人赶忙靠在老侯爷身边,贴心的为他顺气,双眸含泪,委曲求全的劝道,“都是我的不好,你们父子别再为我争执了,钦舟,你父亲年纪大了,经不起这般刺激了。” 范侯爷格开夫人的手,虎目瞪视,“你这般信口开河,硬说你母亲对你不起,可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所言非虚?!” 范钦舟一声冷笑,“证据?父亲是想看人证还是物证?”此话一出,不止范侯爷一惊,范夫人也呆愣当场,闵氏抬起头,直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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