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金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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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金家楼-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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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齐上路!”
  展若尘忽然呵呵笑起来,道:“朋友,这种话我听的多了,有不少我搏杀的对象,他们
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总是抱着豁命拼,拼的是同归于尽,然而他们没有一个得逞,而且死的更
残!”他含着讽刺的微笑,又道:“当然,从经验的累积上我知道如何去应付,所以,只怕
你老兄难以如愿!”
  左手“枯骨爪”忽的倒翻过来,灰面汉子嘿嘿冷笑道:“展若尘,成功与否,我会证明
给你看的!”
  展若尘相当有耐心的道:“那么你还在犹豫什么?须知时间拖得愈久,便对阁下愈是不
利,试问你身上有多少鲜血供你如此损耗?”
  灰面汉子的前襟已有鲜血染混,衣袍已破,鲜红的皮内有一段翻卷裂开来,但他似是毫
无感觉般凭鲜直外流,甚至他连低头看一眼也没有!
  歪斜在地上的身子便在展若尘的话声里突然飞跃而起,灰面汉子动作之快,何异幽冥一
现,他以只见影子不见人的身法,便在一声“嘿”中罩向敌人!
  展若尘挺立若鼎,毫不移走,他右手猝伸猝翻,一蓬青莹如冰的光焰便以他的身体为中
心,宛似炸开的冰球,散碎流窜,四下进射,便在这些无数的晶莹碎芒里,掺杂着鲜红的鲜
血……
  没有惨叫,更没有喝叱,灰面汉子在背上开了一道血口,落地之后,咬牙猛挥,一股灰
惨惨的,宛似薄雾般的粉状物,已自他左手倒握的“枯骨爪”中喷洒出来……
  经验的累积,展若尘知道这是一种毒物,不及多想,急忙双臂交合,原地回旋,身形便
一晃之间,宛如一股子突发的龙卷风挟着强劲的转速,往空冲上!
  灰面汉子挥洒着的大片灰云,便疑聚在展若尘的足下久久未即散去,灰云成氲,包围着
灰面汉子,就在展若尘空中拧腰挺肩奋力落在三丈外的地上,回头,他真的吓了一跳,只见
灰衣汉子身上发出裂帛声,他穿的那件灰袍已碎,身上肌肉块块往下脱落,毛发随风逝去
了,他尚自喘息的道:“展若尘,你……自然……,一无所知!”
  遥望着那股缓缓飘去的灰雾,展若尘心情一紧,心中吃惊,自己若非闪避得法,岂非也
与此人一个下场?
  再看灰而大汉那个宛似雪人遇上艳阳般溶化的身子,刹时间变得血肉枯骨难以分辨,天
底下再难以找出比此更见惨绝的死状了!
  咬咬牙,展若尘自知无法从这个人身上找出任何线索,便不由望向那座新坟!
  绕着新坟走了一圈,展若尘更看不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也许……也许可以从坟墓中死
人身上找出答案呢?
  本想下手刨开坟墓,又觉不妥,自己岂能干出刨人墓穴勾当,传场江湖,岂非笑话?
  展若尘环视附近,荒山乱石连个鸟兽也没有,此时天已午,也许另外几路查的有什么发
现,还是早点返回“金家楼”!
  展若尘—念及此,便立即回程直奔长春山,一路,他想到,也许义母已回到九昌阁了,
自己这是白忙了一阵子!
  生命对一个淡泊于生存的人是一片空虚,展若尘便常有此想法,因此他早把自己的生命
交付上天,活着,便永不昧于良知,更不稍令正义有失颜色,在阴阳二界如此接近,生死只
在—发的江湖生活中,原则上他救人不思人图报,杀人不惧人报复,因为他总是救当救之
人,杀该杀之人!
  天在转变,变得一片阴沉,山道上静荡荡的透着那股子凄凉味道!
  离开那座新坟尚不足五七里地.展若尘正欲绕向一道防洪柳林子,突然间从—棵老得树
身尽是大洞的柳树后面转出一个年轻而冷傲的人物!
  展若尘只望了一眼,便全身透着疲倦与无奈,因为那年轻汉子不是别人,而是“血魂”
邢独影。
  展若尘面上又浮起一抹笑——淡淡的笑意,缓步走近老柳树下面,没开口,连邢独影也
没有开口!
  僵持只是短暂的!
  僵持中有着窒息感!
  对面,邢独影薄薄的嘴唇在蠕动:“今天的天气不错嘛!”
  望望天空,屉若尘笑笑,道:“令人失望的是天变了,变得阴沉沉的!”
  邢独影也望望天,一声“嘿”笑,道:“天生万物,万物以养人,天会变,人当然也会
变,展兄,可懂我的意思?”
  点点头,展若尘笑笑,道:“即使不懂,便经邢兄这么一说,便也尽懂了!”
  邢独影缓缓的道:“展兄可愿说出来听听?”
  一笑,但双目精光闪亮,展若尘尽量缓和自己情绪:“邢仁兄,你我有两次交手,一文
—武,第一次当着黄渭卢导强等人的面,第二次你答应口述过招,两次你至少有一次心悦诚
服而不再找我一较高下,但我十分清楚,一个艺业达到顶尖的人,总是要千方百计以行动证
明给人们看,当然,最重要的是证明给自己看,所以你在退去以后心实不甘,终于还是找来
了!”
  邢独影目光尖锐的直视着展若尘,他那一惯青白的面上正浮起一层淡淡的紫气,冷酷而
轻松的道:“一语中的,真是一语中的,展兄不愧侪辈佼佼者,佩服!佩服!”
  展若尘冷淡的笑笑,道:“倒要令邢兄失望了,因为展某正有急事待办,当然,如果邢
兄果真兴趣浓厚,何妨择日较量?”
  缓缓摇着头,邢独影狭长的面孔上刹时罩上了—层孤傲的冷霜,道:“展兄,你多体
谅,邢某实在无奈,因为……”
  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我不懂邢兄的话,难道邢兄找来,是受了他人唆使?”
  冷沉的—哼,邢独影道:“不是唆使,是履约,雇兄,我必须履行一项约定!”
  展若尘双肩下压,嘴角牵动的道:“信守承诺?难道……难道……”他忽然想起那次与
邢独影见面的时候那种光景,是姓邢的亲口所说:他是—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而且,
永远都是会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是的,当姓邢的说出此话的时候,站在一边的有个美艳绝俗的女子,她便是“七步追
风”黄渭的女儿,她叫黄萱,当时她面无表情,目光漠然,嘴巴紧闭,冷硬得宛如一尊石膏
像!
  面孔愈是冷傲,心中愈是激荡,黄萱当时一心要取自己的命,但她终于失望了!
  一个孤傲如邢独影者,他如果不是纯粹为比武而是履行一项承诺,天底下大概只有一个
人能让他这样,这个人便是黄渭的女儿——黄萱。
  双目一亮,便在展若尘的这种电光火石转念之间,一闪而逝,他淡淡的—笑,道:“邢
兄,恕在下唐突直言,你的这项承诺必与黄萱有关吧?”他一顿不等邢独影开口,便又道:
“天底下除了黄萱之外,展某实在想不出有谁能支使邢兄了!”
  仰天一声哈哈,邢独影那张四方大嘴巴咧开,道:“展兄,你的武功令人佩服,思维更
见高人一等,竟然被你一猜便中,嘿……”
  展若尘淡然的道:“如果邢兄受黄萱唆使,今日邢兄找来,便不是单纯的为了一较高
下,而是取展某的项上人头了!”
  呵呵一声枭笑,邢独影板起他那狭长的面孔,一抹得意之色在脸上难以掩饰的道:“唆
使?嘿嘿……”
  展若尘一怔,双目直视邢独影,道:“难道不是?那么……”
  邢独影十分愉快的道:“展兄,我何妨直说,如今的黄萱已是我的老婆了,哈哈,……
当然,黄渭也是我的老丈人了!”
  缓缓一抱拳,展若尘道:“恭喜邢兄,娶得美貌娇妻!”他一顿又道:“邢兄娶得美
妻,这是件大事,怎的展某从未闻知?”
  邢独影咧开嘴巴笑笑,道:“娶得娇妻是不错,但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有什么好张扬
的?而且也是最近的事,展兄自然不会知道了!”
  展若尘面色—紧,道:“这次邢兄找来,欲为邢兄娇妻出口怨气了?”
  坦然一笑,邢独影道:“有道是夫妻一体,夫妻连心,她的事如今已成了我的事,展
兄,你想我能不管吗?”
  展若尘平静的道:“管,当然要管,便有一事,邢兄不要忘了!”
  邢独影头一偏,道:“什么事?”
  展若尘道:“黄萱本是卢伏波的未过门妻子,在一次‘偷鸡’事件中我无奈的杀了他,
从事情的过程中论是非,至少我是间接促成你与黄萱结为夫妻的人,不算完整媒人,总也勉
强是半个媒人吧!”
  邢独影冷笑一声,沉声道:“想套交情?”
  展若尘摇摇头,道:“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邢独影阴沉沉的道:“然则提卢伏波,又是什么目的?”
  展若尘无奈的低缓道:“我说过,眼前我有急事待办,如蒙邢兄允诺,我们改期较量,
当然,不论邢兄是为了嗜好与高手挑战,抑或是奉娇妻之命,我都会按时按地,舍命陪君
子!”
  轻摇着头,邢独影苦涩的道:“错过今日,怕真是再也碰不到你了!”
  淡然一笑,展若尘双手一摊,道:“怕我遁去?抑是担心我突然暴毙?”
  “大名鼎鼎的‘屠手’怎会遁去?至于说暴毙,怕真有这项可能!因为……”
  展若尘双目精芒逼视,嘴巴一咧,道:“话出必有源,事出定有因,邢兄,有话何妨直
说?”
  邢独影摇摇头,道:“枕边细语,也只是在床头听得那么几句,展兄,我真担心找不到
像你这么旗鼓相当的高手,为了一较高下,更为了娇妻的要求,邢某便一举两得的赶来
了!”
  哈哈一声笑,展若尘道:“看来今日相遇,邢兄真的以为是一次绝妙的机会了?”
  邢独影举着头望向天,天空中白雪当头飘过,他似是十分歉然的道:“不错,唯望展兄
莫宁在下失望!”
  一时间,展若尘又想起了过去!
  想起第一次与邢独影相遇的事!
  邢独影曾毫不隐讳的说出黄萱与他的条件!
  于是,展若尘又想起那个少女,那个特地因邢独影的喜欢而换穿一袭桃红衣裙的黄萱,
当时他冷面如霜,掩不住他那杏目桃腮醉人的艳丽,娇躯挺拔,流露出一股成熟的诱惑,邢
独影是人,是人就无法不为黄萱的美丽而动心,地位与权势,金钱与美女,江湖上沥血,不
就是为了这些而争逐?(OCR:何止江湖上,人活着又何尝不是?)
  深深的叹了口气,展若尘道:“邢兄,你拒绝了我的恳求?”
  邢独影寒寒的道:“我是个善于掌握机会的人!”
  展若尘双手下垂,平静得有些反常的道:“邢兄,我希望你能再考虑!”
  面上僵硬,邢独影道:“我考虑的太久了,老实说,这次来还是瞒着阿萱,我不想她也
跟来搅和!”
  展若尘极其无奈的道:“似乎除了接受邢兄挑战,展某已另无选择余地了!”
  轻点着头,邢独影望向偏西的,晕朦朦宛似月亮的太阳,自语又似向谁诉说什么,道:
“我必须占先一步,否则此生还真遗憾!”
  猛然间,展若尘瘦削的面上一沉,重重的道:“等等,邢兄,我有话要问你!”
  邢独影突然不耐的,道:“展兄,这是我面对敌人说话最多的—次,我们似乎已无话可
说了!”
  展若尘傲岸的道:“也不在乎多说上三五句话吧!”
  一震,邢独影冷冷道:“你便长话短说吧!”
  展若尘跨前一步,面色十分疑重的道:“邢兄,黄萱——不,令夫人似乎知道金家楼潜
伏着一项极大危机,是吧?”
  邢独影咬着唇,道:“枕边细语,我说过!”
  展若尘紧迫盯人的又问:“可否说出来?邢兄,我衷心感激!”
  邢独影轻蔑的一笑,道:“倒忘了,你是金家楼少主!”他一顿又道:“只可惜你是江
湖上声名远扬的屠手,故不论你是为杀人而杀人,抑或是为正义而挥刀,但你造成了太多的
仇敌总是一项无法否认的事实,金家楼在辽北的势力虽大,我以为仍然无法庇荫你,非但如
此,而且这次连金家楼也将难免一次浩劫,展兄,所以我赶来了!”
  展若尘惊异的道:“邢兄,你似乎连内幕也知道!”
  摇摇头,邢独影道:“没有黄萱知道的多,你知道,我是个以我为中心的人,当我稍知
—些情形后,便立刻赶来了!”
  展若尘急又问道:“对方是何人,我想一定是以令邢兄震惊吧,否则……”
  邢独影淡淡的道:“天底下没有令我邢独影吃惊的人物,但我不否认对方庞大组织不可
忽视!”他轻摇着头又道:“展兄可还记得横行西陲的‘扫天星’尤奴奴吧?”
  展若尘—怔,道:“是她?那个老妖婆!”
  邢独影缓缓又道:“尤奴奴没什么可怕,令人不解的是她攀上了另一个具有庞大组织的
门派——大漠骷髅帮!”
  展若尘闭口不言,他神情呈现出冷傲,直视着邢独影那张看不出表情的狭长冷面……
  邢独影吸了口气,接道:“大漠骷髅帮究竟有多少门徒,江湖上谁也弄不清楚,如果他
们一旦出动,展兄,他们必然会倾巢而出,而且是在妥善的计划之下行动,所以……”
  展若尘淡然—晒,道,
  “所以邢兄担心展某不敌,怕失去在娇妻面前表现机会,便捷足先登的找来了?”
  再次摇摇头,邢独影道:“展兄,我并未捷兄先登,刚才展兄不是已经同骷髅帮的人物
接上手了?”
  展若尘冷淡的一笑,道:“邢兄全看到了?”
  点点头,邢独影道:“不错,而且那人我也认识!”
  展若尘似是十分感到兴趣的道:“原来邢兄也认识那人,他是谁?”
  邢独影毫不考虑的道:“那人叫常冬,他兄长叫常夏,隶属‘大漠骷髅帮’‘阴风大司
刑堂’,兄弟二人担任正副司刑!”他看展若尘闭口不言,遂又道:“展兄,你还想知道什
么?”
  抱拳一笑,展若尘道:“够了,邢兄带来的消息价值难以估计,展某只好以彼此交情换
取,邢兄,我感谢!”
  突现冷傲的,邢独影道:“那么,我们也该开始了!”
  两手下垂,展若尘只点了一下头便双目直视着对方,锦缎挽髻的丝带还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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