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敲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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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敲八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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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那儿有个小门,德。戈恩。马塞厄斯总是随身带着这门的钥匙。那个人一定从他身上取走了钥匙。”
    “这条路通到野外?”
    “不错,从这里过去,大约离这儿半英里多一点,有一条路直通公路……你知道那儿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雷莱恩摇摇头。
    “那里正好是城堡的拐角处。”
    “就是维格诺。杰罗姆的城堡?”
    “啊,这事开始有点严重了!如果这脚印一直延伸到城堡,并且就在那儿消失了,我们就该找到答案了。”
    脚印并没有延伸到城堡那儿。他们沿着脚印,穿过那到处堆着积雪、就像波浪一样起伏的田野后,没有办法再找到那些脚印了。因为,在通向城堡大门入口的路上,积雪全被扫掉了。不过,他们看到了另一种痕迹,是一辆车子的两个车轮碾过的,沿着相反的方向,通向了村子里。
    警官按响了大门的门铃。一个清洁工,就是那个扫雪的人来开门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扫把。在回答警官的问话时,他说,一大早,在大家都还没起床时,维格诺先生就走了,还是他自己亲自把马套上马车的。
    “在这种情况下,”当他们离开那儿时,雷莱恩说,“我们要做的事就是跟踪这些车轮印了。”
    “这可能没用,”警官回答,“他们已经到了铁路上了。”
    “是庞皮格纳特车站,就是我下车的那地方?他们本来应该穿过那村庄的。”
    “他们是从另一条路走的,那条路通向镇上,因为快车会在那里停。总检察官有一个办公室在那镇子上,我去打电话通知他们。因为11点以前没有火车通过那里,他们要做的事,就是把那车站看住就行了。”
    “我看,你差事干得不错,警官。”雷莱恩说,“我对你进行侦察的方式表示钦佩。”
    他们分手了。雷莱恩回到村子的酒店里,让人给霍赖丝送去了一个手写的便条:我非常亲爱的朋友:从你的来信里面,我似乎觉得,你总是会被那些牵涉心灵的事情所感动,正急着想保护那一对双双堕入爱河的人,杰罗姆和纳塔莉。现在,有充分的理由认为,这两个人,事先也没有跟他们那位好心的女保护人商量,就把德。戈恩。马塞厄斯推进了井里,然后逃之夭夭了。
    请原谅我没有前来看你。这件事情十分棘手;要是我和你在一起的话,恐怕我就没有办法分出心思来思考这件案子。
    当时已经到了1O点半钟,雷莱恩到乡间去作了一次散步,他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背后,对这一片白茫茫原野的美丽景色,他也无心去看上一眼。他回到酒店吃了中饭,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对酒店里各色顾客的谈话,也是充耳不闻。他们都在以各自的方式谈论这件事情。
    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睡了一小会,就被一阵敲门声唤醒。他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是你?……是你?”他像耳语一般地说。
    有那么几秒钟,霍赖丝和他都静静地凝视着对方,握着对方的手,就像不允许任何东西、任何不相干的念头、任何话语,来干扰他们这次幸福的会见。后来,他说:“我到这儿来,该没错吧?”
    “没错,”她说,声音温柔,“我正盼望着你。”
    “要是你早点写信告诉我,比在这儿等着可能要好一些。事情是不等人的,你瞧,我都不知道维格诺。杰罗姆和德。戈恩。纳塔莉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你还没听说吗?”她说得很急促,“他们被逮捕了。他们当时正准备乘火车出去旅行。”
    “被逮捕了?不对。”雷莱恩说,“逮捕人也不该是这个样子。首先必须审问他们。”
    “现在就是这么干的。当局正在搜查。”
    “搜查什么地方?”
    “就在城堡里搜查。可是,由于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对不对?我还能干点什么呢?”
    他回答:“我承认,我什么也干不了,我什么也不能干,亲爱的。归根到底,我不得不说,每一件事都对他们不利,除了一个事实以外,这就是,每一件事都对他们太不利了。有一个不正常的情况是,这些一件接一件的证据堆在一起,都证明那个人犯了谋杀罪,把他的事情暴露得太明显了。除了这一点外,再没有其他疑团和矛盾。”
    “真的?”
    “没说假话,我感到很困惑。”
    “你就没有个计划?”
    “到目前为止,完全没有。啊,如果我能见到他,维格诺。杰罗姆,或者能见到她,德。戈恩。纳塔莉,听到而且弄清他们在为他们自己辩护时所说的话就好了!
    可你也知道,不会允许我问他们任何问题,也不会让我去听对他们的审讯。另外,审讯到这时候只怕也结束了。“
    “在城堡那里,审问过了。”她说,“不过,在庄园里,还会继续审问。”
    “会把他们带到庄园那儿去吗?”他急切地问。
    “是的,至少也得由检察官的一个司机对所取得的证词进行裁决。”
    “啊,是这样,”雷莱恩叫了起来,“这就有办法了!就是那庄园!好,我们要坐到最前排去听!我们会看到,也会听到所有的事情。而一句话,一种语气,一眨眼皮,就能够给我提供所需要的线索,也许还有些希望。我们走吧。”
    他带着她直接上了他今天早晨散步时走过的路线,来到了锁匠打开了的那大门跟前。房屋里当班的打杂工,在那些脚印旁边,把过往的通道还有屋子周围的积雪都扫掉了。
    机会不错,谁也没看见他们来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旁边的窗户钻了进去,到了后楼梯附近的一条过道上。就在几步楼梯上面,有一个小房间,透过一个牛眼窗户,从一楼的大房间里,射进了一点光线。
    雷莱恩,在今天早晨造访时,就注意到了那个牛眼窗,在牛眼窗的里面,罩着一块遮窗布。他取下了那块布,接着又割下了一块玻璃。
    几分钟以后,一阵人声从屋子的另一边传来,明显地就在那水井附近。声音越来越清楚,一群人涌进了房子。一些人上了二楼,这时,警官同一个年轻人一起来了,雷莱恩和霍赖丝仅仅能看得出那是一个高个子男人。
    “那是维格诺。杰罗姆。”她说。
    “不错,”雷莱恩说,“他们首先会在楼上的卧室里审问德。戈恩太太。”
    过了15分钟,二楼的人下来了,都进了一楼的大房间里,他们是代理检察官,他的文书,一个警察代表,还有两个侦探。
    德。戈恩太太也进来了,那个代理检察官叫维格诺。杰罗姆走到前面来。
    维格诺。杰罗姆的脸正是霍赖丝在信里给他描述过的那种坚强男人的面孔。脸上没有一点不安的表情,却显出了果断、坚定的意志。纳塔莉,个子不高,非常苗条,眼睛里闪着灼热的光芒,也同杰罗姆一样,给人一种相当自信的感觉。
    那位代理检察官正在检查屋里狼藉的家具和打斗的痕迹,然后请她坐下,回过头来对杰罗姆说:“先生,到目前为上,我还没有问你很多问题。现在,是在你在场的情况下,进行的一次总结调查,稍后,地方法官还会接着进行提问。我希望上面所说的话,能够解释为什么要中止你的旅行,并要你同德。戈恩太太一起回到这儿来的重要原因。你现在可以对加给你的非常不幸的指控进行反驳,因此,我要求你对我讲的都是真话,是事实真相。”
    “代理检察官先生,”杰罗姆回答说,“我一点也不担心对我提出的指控。你所问的事实真相,就会否定这些指控我的成堆谎话。
    “事情是这样的。”
    他稍微想了一下,然后用清晰、坦率的语气说:“我爱德。戈恩太太。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同情和爱慕之心。可是我的感情,我的出发点,始终都是为了能让她幸福。我爱她,但是,我更尊重她。德。戈恩大大一定告诉了你,现在我再说一遍,直到昨天晚上,我们才第一次讲过几句话。”
    他接着往下说,声音低沉:“由于她特别不幸,所以,我更加尊重她。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生活中的每一分钟都在受着折磨。她的丈夫,满怀着强烈的仇恨,还有疯狂的妒嫉,不断地摧残她。问问那些仆人吧。他们会告诉你纳塔莉长期遭受的痛苦,她饱受的拳打脚踢,还有那无休止的咒骂。我曾经想为她解除这种折磨,还给她自己所要求的权利,这是任何一个最不相识的陌生人,在不幸和不平超过了一定的限度时都应该要求的权利。我到过老德。戈恩那儿3次,请他出来干涉;可我没有想到,他对他的儿媳妇也是一样的仇恨,这是对美好、高贵事物的仇恨。最后,我下定决心采取直接的行动。昨天晚上,我就对德。戈恩。马塞厄斯开始采取了措施。这说起来,是有点不寻常,我也承认,不过,考虑到那个人的德行,看起来似乎也成功了。代理检察官先生,除了想跟他谈一次话以外,我没有任何其它打算。由于知道了他生活中间的某些特殊的问题,这让我能对他施加有效的压力,我正是想利用这一点。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事情出乎我的意料,这也不能把责任完全归到我头上……这样,我在快到9点的时候到那儿去了。我知道,那些仆人都出去了。是他自己来开的门,就只有他一个人在。”
    “先生,”代理检察官打断了他,“你说的这些事,跟刚才德。戈恩太太说的一样,明显地同事实不相符。德。戈恩。马塞厄斯是11点钟才回家的。对这事,我们有两件确凿的证据:他父亲的证词,还有雪地上的脚印。而雪是从9点15分开始下的,11点钟停的。”
    “代理检察官先生,”维格诺。杰罗姆说,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固执所产生的恶劣后果,“是怎么回事,我就怎么说,可不是按照应该怎样解释来说的。让我继续往下说吧。我走进这个房间时,那架时钟正指着9点差10分的地方。德。戈恩先生当时以为我会动手攻击他,立刻就把他的枪取来了。我把我的左轮手枪,放在桌子上我的手够不着的地方,然后坐下来,对他说:”先生,我到这里来是想跟你谈谈,请你听着。‘他在那里没动,也没吭声。我就往下说了。说得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客套,事先也没加任何解释,能让我想达到的直接了当的目的说起来圆滑好听些。我抛出了几句早就准备好了的话:“先生,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仔细调查了你的经济状况。知道你已经把你的每一寸土地都抵押光了。你签出去的帐单,很快就该付款了,可你绝对没有能力把它们兑现。你也丝毫不能指望你的父亲,他自己的情况也同样不妙。因此,你完蛋了。我到这儿来,是为了拉你一把’……他看着我,仍然没吭气。不过坐下来了,从这一点看,我觉得我的建议并不是完全不让他感兴趣的。然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扎银行支票放在他面前,接着说:”这儿是6万法郎,先生。我想把你的水井农庄买下来,包括它的地产和附属财产,接管所有的抵押。我出的这个价钱是你这些财产价值的两倍。‘我见到他的眼睛发亮了。他问我有什么条件。’条件只有一个,‘我说,哪就是你到美洲去。’代理检察官先生,我们坐在那里谈了两个小时。
    —一并不是我提出的条件激起了他的义愤,要是我事先不清楚我是在跟谁打交道的话,我也就不会冒这个险了一尽管他抑制住了没有提到德。戈恩太太的名字。当然,我也没有说出来,可他想得到更多,他一直贪得无厌地跟我讨价还价。我们本来应该像两个男子汉那样,互相争论,然后在考虑到双方利益的基础上达成协议,可是,这是一件事关一个女人的幸福和命运的生死攸关的大事情啊。最后,我厌烦透了这种讨价还价,作了让步,我们达成了协议,这个协议,我在当时当地就把它搞妥帖了。我和他互相交换了两份文件:一份里面,写的是他把水井农庄按照我付给他的那笔钱卖给我;另一份写的是在他们的离婚判决宣布时,我还得给他往美洲寄同样数目的钱。后面这份文件,立即就被他装到口袋里去了……事情就这样办妥了。我能肯定,当时,他是真心接受这个解决办法的。他瞪着我的那模样,更少像把我当成一个敌人,一个对头,却更多地像把我当成了一个给他帮了忙的人。他甚至还把那通向野外的小门的钥匙给了我,好让我能抄近路回家。不幸的是,我拿起自己的帽子和大衣时,犯了一个大错误,没有拿上那份他签了名的、把庄园卖给我的文件。
    就在那一瞬间,德。戈恩。马塞厄斯看到了他可以利用我的疏忽,占一笔大便宜:他既能保住他的财产,保住他的妻子,又能拿到那笔钱。真是比闪电还快,他抢走了那份文件,一枪托砸在我脑袋上,接着扔掉了枪,双手卡住了我的喉咙。他也真是事先太欠考虑了。我比他更强壮,经过一阵激烈而又短暂的搏斗之后,我制服了他,还在地板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根绳子,把他捆了个结实。代理检察官先生,要是说我的敌人的决心是突然间产生的,那么,我的情况也差不多。因为一切都已经谈得好好的,他又接受了这笔交易,在那个时候,我至少应该关心我自己的利益,强迫他遵守这个协议。上了几步楼梯,我来到了二楼。我一点也不怀疑,德。戈恩太太一定听到了我们说话的声音。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筒,我一间间寝室找她去,前面三间都没人,第四间的门锁上了。我敲敲门,没人答应。那个时刻,可是一个男人,容不得有什么东西挡他的道。我刚才在一间房里看到有把锤子,我跑过去,抓起那把锤子,就把门给砸烂了。没错,纳塔莉就在那儿,躺在地板上,已经昏死过去了。
    我把她抱了起来,背着她下了楼,又穿过了厨房。一看到外面的雪,我立即意识到,我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会让人很容易追踪到的。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有什么理由要害怕德。戈恩。马塞厄斯发现我的踪迹?真是毫无道理。我已经给了他6万法郎,而且,根据文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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