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楼同人)[听雪]云上之光·梦魂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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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楼同人)[听雪]云上之光·梦魂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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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睿但笑不语,看着那衣袂飘摇,灵动欢悦的倩影。仿佛一切的尘俗纠葛都化作了缱绻的春风,拂过凝碧的枝柯,催开一树繁花……
骤然,那鹅黄翠碧的人影,仿佛折翼的蝴蝶,猝然坠落于滚滚红尘。
一瞬间,仿佛所有雕屏镂床,炉瓶幔帐,都失去了色彩。
“雨瑶!”
“姑娘!”
两声惊呼,划破沉沉的暮光,惊碎一地忧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梦里花落多少(一)

又是那一片冰冷幽暗到令人窒息的深蓝。
多少年了,绵延不断,挥之不去,如附骨之疽。
那苍凉彻骨的寒冷,时时刻刻,萦绕在梦的最深处,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冷冷扼住咽喉,挣扎着绝望地沦陷。
她再一次被束缚在这片幽蓝的水里,天上地下,四面八方都是影影绰绰,腐烂扭曲的可怖人脸。无数缟白的幻影呼啸而过,洒落下片片暗红的花瓣。
这哪里是坠落的花瓣?不,是人血,早已腐烂的陈旧甜腻的人血!
她仓皇地后退,拼命挥手赶走尾随而来的片片白影。一片一片幻化出锋利森寒的尖牙向她扑来。
她仿佛都能听见,那些苍白而可怖的东西,发出沸腾般的厉啸,它们要吃了她,它们要吃了她!
快逃!
“不!”她的心惊慌地呼喊,下意识地沿着小径奔跑,那是白石漫成的绵延小路,石子间填着沉暗的金粉,仿佛是混合着鲜血一般,一道一道,构成了诡异而扭曲的图案,在湖水幽蓝的映衬下,泛着奇特的金光。
身后铺天盖地的白影,争先恐后的噬咬而来,她浮动的发丝在水底飘摇如水藻,被一道道白影扯住,一点一点化成枯槁的白。
“来吧,孩子……”心底传来一声冰冷而模糊的叹息,尾音却带着奇异的震颤仿佛远古的咒唱。
她怔怔停驻在水底的白石路上,所有翻滚的幻灰白都在瞬间消散。心里一瞬间,平静地如绽开在湖面的千朵白莲。
那声音,为何熟悉至此,仿佛,仿佛岁末的呼唤,不折不挠地呼唤着前世今生……
顺着那奇特的而漫长的小路在水底走来,却不感到一丝窒息。就像鱼游于水,鸟翔于天一般自然。
终于,走到路的尽头,却是一片浩大的白光,洁白纯净地辉煌灿烂,与四周的幽深晦暗格格不入。
水底,无数巨大的白石铺就的祭坛,四周整齐的排放着灵柩,桫椤为棺,水晶为椁。棺木的壁沿上,生长着晶莹剔透的灵芝,浮泛着沁人心脾的冷香。折蔓连枝的百花,盛开在幽冷的湖底,被凝固在最美的盛放姿态,无声的仰望着湖面上永远不会洒落的阳光。
那些枝枝叶叶圣洁地舒展,环绕着沉睡在湖底的棺木,一具具尸骸俊美高洁如天神,带着流逝的岁月也冲刷不走的孤独沉默,静静躺在光阴的彼岸。
仿佛她曾经来过这里,一切的陈设都熟悉到让人心惊。
从这条路口向前数三个,里面躺着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
从这条路口向前数七个,向左两个,里面却只有一块奇特的黑曜石,沾染着一半暗褐。
啊,就像她曾经来过这里无数次一样。
她不由自主地奔向那甬道的最尽头,一切的答案都会在那里揭晓。
“来吧,孩子……”那个冰冷而模糊的声音响起,卷起一丝悲伤和无奈。
“是谁?是谁在那里?”她终于忍不住发出探问,却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音。
“来吧……”那个声音三度响起,却渐渐弱不可闻。
她一声又一声询问,强自按捺主心底的恐慌,想要镇定下来。却陡然发现,奔跑的姿势早已停不下来,甚至连踏在石台上的脚步声都一丝不闻。
向上是幽蓝苍冷的湖水,向下是惨白宽阔的祭台。寂静得连时间仿佛都已停滞。只有那一声一声若有若无的“滴答”,悄然萦绕在耳际。
在湖水里,怎么会有水滴声?
忽然,脚下一道道暗红的痕迹蜿蜒而过,那是——早已干涸的血,在纯白的石面上留下刺目的印痕。
她再一次惊骇,强忍着涌出嘴角的惊呼。强烈的意志力终于控制回自己的身体,毫不犹豫地一跃后退,却在跳跃的刹那,看见无数支离破碎的白骨,从腐泥里苏醒,跌跌撞撞攀爬向祭台。
一根一根,跳着,晃着,散着微微的磷光,恍若一朵巨大的骷髅之花。
“啊”她骤然惊醒,低低惊呼出声。居然又做梦了,从小到大,但凡梦中,必然是那片诡异的湖泊。
如今,一切湖水和白骨都已消散。眼前是一片熟悉的帷幔衾被。缕缕檀香,安然而起,晕开宁静地春夜。
“当骷髅之花盛开的时候,整个冥界都会随之而舞。”一声冰冷,幽幽传到心底。
“谁?”她问,旋即剧烈的咳嗽起来。
帘外一片温暖的烛火燃起。瞬间驱散了幽深的暗夜。
行云拂帘而入,惊喜地低唤:“姑娘你终于醒了。”
雨瑶心中一定:长长吐出一口气,问道:“我睡了几日?”
行云忙答:“姑娘睡了三日了,如今才五更,织烟姐姐煎了药,一直温着,姑娘现在用些?”
雨瑶无力的点点头,抽出塌边的罗帕,轻轻擦拭着额上细密的冷汗,触手处却是一片冰寒。
待行云走出,耳边恍惚间又响起了如浪潮般起起伏伏的歌哭声,一句一句,含混绵冷,哀婉凄切,如细细的钢丝,直扎入心底。
——那是从未出现在梦境里的招魂曲,这是在为谁送行?
忽然,心口一甜,猛然一咳,淡紫的罗帕上洇开一朵黯淡的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梦里花落多少(二)

病了数日,好容易得了大夫之允,可以见风。可洛阳春日,转瞬即逝,先前刚刚吐蕊的花枝,如今都零落凋残,芳踪难觅。
园中是大片大片异彩纷呈的旧枝新叶。一边是衰颓老去的玉兰、探春,一边是开的恣意繁茂的碧桃花。
原来枯荣之间,也不过一转身的距离。
从来人人只赏眼前胜景,谁能持酒细听一场花开花落的轮回?
转过小径,高墙在目。花下却传来两个洒扫侍女的闲谈。
“听说了么?那边的二老爷,又纳了一个新姨娘呢。这都是第五个了。”
“可不是?听说是什么官的女儿,姓周,美得天仙也似,二夫人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哪里是什么官?一个贪污了国库银子的人罢了,送了女儿来,立刻就查清了放人罢了。”
雨瑶闻之一叹,转身便走。那些细碎的嘀咕声,便渐渐消散在浮动的馨香里。眼前又是繁花如锦,蒙络摇坠,参差披拂。她有些微微的怅惘:落花离枝,零落成尘,花犹如此,人何以堪?
一墙之隔,却有隐约的压抑地啜泣传来,呜呜咽咽,悲伤难抑。
雨瑶一怔,墙的那一边,正是谢家族长谢棠洲之弟,当朝礼部侍郎谢梨洲的府邸。也正是她的叔叔。
墙的另一侧,一架蔷薇,居然已经微微开出几朵花来,点缀在葱茏翠碧的枝叶间,纤柔得仿佛婴孩的手指。
高架下,一位紫衣的丽人,掩面流泪,哀伤之色,不忍猝睹。
“唉……”风中,一声清凌凌的叹息传来,携着她久违的淡淡关怀。花下,紫衣女子侧身回眸,只看见原来空无一人的石径上,不知何时走来一位少女。
十四五岁,一身浅碧罗裙,稚嫩的脸庞透着几分即使病弱也难以掩盖的落落风华。
雨瑶打量着她盘起的发髻和腰间的鸾配。轻轻颔首:“周姨娘。”
那个美艳动人的女子,眼中划过一丝沉痛无力的哀伤,一丝不乱的回礼。
分明也只有十六岁,分明也是与她相仿的年纪,本该灵动活泼的眸子里,却盛满不符合她年纪的哀伤。
像是一个过早老去的孩子。
“原来,这个世道,女子的命运便如无根之萍,父辈为求平安富贵,竟连女儿的一生都可以葬送。”一声叹惋,幽幽入耳。
“不。”眼前的紫衣丽人却蹙眉抬首,泪光盈盈折射出罕见的坚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我父亲无关。他一辈子清高孤傲惯了,绝不是苟且之人。我爹没有贪污银两,是被人诬陷的,我……只是想帮到他……”
雨瑶默然,仿佛被这样的话语震慑,久久轻叹,如拂过云端的长风:“令尊竟是这样可敬可佩之人。你嫁进谢家,为父脱罪,教外人如何看待令尊?苦苦坚守的半世清名,一朝葬送在自己女儿手里,个中酸苦,怕比诬陷他还要不堪。”
那样的话,不惊轻尘,却宛如尖刺狠狠钉在她伤痕累累的心口。她掩面而泣,再也顾不得矜持仪容。一颗颗泪珠滚落花间,裂成片片心灰。
雨瑶见状,自知失言,默默解下袖中的罗帕,轻轻递过:“姐姐,你一片纯孝,想来令尊心底自知。无论如何,世事都是如此,你好歹保全老父一命,人活着,才有希望。”
午日的阳光下,那个紫衣的丽人静静望着她,那是一双明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双从未经历过幻灭的眼睛。那样纯净而洞彻,清晰地映照着浮世一切的纷纭纠葛。
可惜,她能看得到前方,却终究望不穿彼岸……
“紫黛谢过姑娘。”紫衣女子轻轻点头,一句谢语,散在风里。
雨瑶微微颔首作别:“不必,我叫谢雨瑶。”一片淡绿罗裙,穿花拂叶而去。
清风吹过,架上那几朵早开的蔷薇,也似受不得摧折,怆然坠落。
此时尚不是蔷薇盛开的季节,只怪这花开的太早,躲不过风雨,也就这般凋零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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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登上光风霁月楼,天朗日清,风和云秀。春日里难得的好日子,却掩不住洛阳朱雀大道上,铺天盖地的白。
无数供烛纸马,恍白一片,寂静地表述着另一种喧嚣。素衣白冠,粗布缟服。一队队送殡之人,整齐肃穆地夹道而立。
雨瑶相隔甚远,看不真切。那大片大片的素白之中却隐隐弥散着奇异的沉默,反而不见一丝哀伤。
呵,那些随礼举哀的人,来来去去,哪里捧着一颗真心?世人眼中所见,不过棺木下,还留着几分可供啖享的权益罢了。
雨瑶微微喟叹,那明媚的春日,那云上的流光,却仿佛一张倾覆天下的巨网,迫得人无法喘息。
想来,未济观的三生果要开花了吧?
一念及此,嘴角不由挽起一丝浅笑,漾开明润的欣然。
是了,万幸此生还有父兄相护,还有那匣木刻,还有那双宁静从容地眼眸,在风霜落尽的午后,划出风斜柳细的微笑。
此生此世,何怨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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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道上,送殡队伍之首,那个一身缟素的清贵公子,仿佛察觉到什么,蓦然回首。飘忽迷离的眼眸里,仿佛亿万颗星辰浮跃于沧海。
他控马徐行,远远望去,那朱阁高楼,已是人去楼空。
而阳光正好,清晰地映照着他身侧的描金门楣,照着那匾额上遒劲挺拔的大字——听雪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风雨如晦(一)

“轰隆……”
午后还是晴好的天,傍晚却响起隆隆天雷。苍穹昏暗,层云盘积,晚风肃杀。原本明媚的春日,转瞬乌沉沉宛如洪荒巨兽,睁开森然的眼,冷冷注视着浮世上,一切的生离死别,挣扎沉陷——尽皆蝼蚁。
“轰隆……”
又是一声炸雷,如在耳边。仿佛竭力要惊醒沉醉于东风中的幻梦。大雨顺势而下,瓢泼倾城,如千军万马呼啸奔腾,势如破竹,砸得大地上一片烟尘纷扰。瓦当上,一道道水柱飞流直下,远远抛坠而出,在风灯忽明忽暗的映照中,折射着珠玉般的冷光。惹得檐角飞铃,叮当乱响,揉入浩浩风声雨声,化作天地一片肃杀。
廊下潮湿的风,卷起隐于黑暗中的一角绛袍。凌乱的雨珠跳入曲折回阑,散落在那个中年男子身上,激起睥睨天下的雍容。
——当朝权相谢棠洲。
“大人,长孙大人回信在此,请过目。”帘外,一道朦胧的人影,投射在薄韧的竹帘上,抑扬顿挫的声音,在绵密的雨声里依然清晰可闻,显然身负内力。
“飞卿啊,进来吧。”廊上的中年男子语声却出奇地温和从容,寥寥几字拂去了骤雨惊雷的繁杂,教人陡然心静。
那一袭绛袍,拂帘而入,信手点燃室内的灯焰。一捧微醺的黄光,懒洋洋洒落在书房里。
没有贵气逼人的陈设,却简约朴素地不像世宦重臣居所——竹屏藤椅,黄杨水松,琴龛茶奁,一色清漆,没有一丝雕金嵌玉的浮奢之气。仿佛山野逸士,吟松叹月之所。
帘外,墨袍男子恭恭敬敬垂首敬上信封,不敢有一丝懈怠。
位极人臣的大胤丞相,却甚是随和地接过信封,安然道:“坐吧,不必拘礼。”
墨袍男子退步落座,只听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悠悠响起:“呵呵,长孙弘也有沉不住气的一天。”语意深幽,漫入飘洒天地的昏暗里。
微黄的信纸上,是苍劲饱满的字迹,如折钗,如漏痕,笔笔圆融内敛,却又暗透锋芒。
“我若不还礼,岂非辜负他一番心意。”一语掷地,原本眉宇间的风霜萧然隐退,一丝傲然的笑,折服了接天连地的磅礴大雨。
室内的烛焰忽明忽暗,照着他的侧脸沉默在幽深的阴影里,分辨不出一丝表情。
半晌,他淡淡吩咐:“派人把雨瑶丫头叫来吧……”
一丝喟叹,几不可查地弥散在沉寂里。
多少心力权谋,折损在无尽的流年里,谁还记得少年的笑,灿然如日光,逍遥如长风,傲然如霜雪……
大雨铺天曳地,却掩不住暗夜里飘摇的宫灯。疏疏落落,明明灭灭,缀起琼楼玉宇,宛如琉璃世界。一袭淡绿罗衫,轻盈地拂过一盏盏静止的灯火。远远行来,宛如穿行在琉璃珠玉间的一柄清荷。风姿曼妙,如在画中。
那墨色的长衣,在转瞬间隐入滂沱大雨。
“雨瑶拜见父亲大人。”盈盈折下,一声候问,如珠玉相击。而等来的却是良久不语,不安,在芜杂的雨声里悄然升起。
久久,竹帘内传来一声微微的喟叹:“雨瑶,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还记得你六岁时候的模样,那时,南疆也下着一样滂沱的雨……”
帘外的少女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纹丝不动,静静倾听着一场遥远的独白。
“你的眼睛,最像你母亲,呵呵,性子到大是不同……”话音渐远渐疏,隐约着沉淀多年的叹息,周折入幽曲辽远的时光里。
母亲——落满尘埃的记忆里,似乎真的,从来未出现过母亲的模样……
恍惚听说,父亲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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