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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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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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路漫言
  人们喜爱的夏日时光很快就要溜走了。当漫山遍野的青青草地开始渐转渐黄时,我就感到色达的夏天快要被秋季完全挤出我们的生活空间了。喇荣的四季就是这样,春夏很短促,秋天更是短暂的过渡,接下来便是漫长的冬天了。每到冬天,我们就开始期盼下一年的春暖花开……
  今晚的月夜有阵阵秋风吹过,微微透着一丝凉意。但清明的天空中那轮十五的圆月,却给人带来无尽的祥和与遐思,那清凉的甘露月光给每一个炽热烦恼的众生都送去了些许的平和与清爽。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与室内的灯光互相辉映着。坐在书案旁,笔尖便开始流淌出日日盘旋在脑海里的知识分子不同的人生轨迹来。今天我要描绘的是毕业于北大数学系的果正的学佛心路,可能这次的记述缘起非常好吧,因为古印度的许多诗人总是爱用晴空里的圆月来比拟众生的清净心,我想这份描摩用在果正身上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印象当中的北大是中国许多莘莘学子们一直高悬心间的梦想。圆了自己求学之梦的果正又是如何走上圆满自己求道之梦的旅程呢?那就让我们在他的清净心地上一览他的心路风景吧。

  很小的时候,我就对一切生命有着一种莫名的敬畏。说得好听些是“有善根”,不好听就是“性情软弱”。这也许和家庭环境有关,因我的父母都是善良而又老实的人。记得那时常有乡下的亲友来访,来时总会带一些土产。而母亲最怕的便是这些土产中有鸡的影子,因为在城里没法养它们,杀又不忍,最后只好再送回去。
  长大后进得燕园,才发现在这里依然得面对关于生命的尴尬措置问题,因北大的宿舍素以蟑螂多而著称。本来对这种小东西我是十分厌恶的,有天晚上躺在床上,不经意间居然看到有只蟑螂公然从我身上爬过。顿然生起的厌恶之情使我一下子就用书将它拍死。过后看着它的尸体,一个问题忽然浮上心头:仅仅因为看着它感到恶心便让我杀掉了一个生命,那被杀的看到我这个“刽子手”又会有什么样的痛苦和愤恨呢?那个时候适逢报纸上正在讨论一些人吃猴脑的问题,这更引起了我的自觉,我开始思考,为什么人们为了自己的一点点享受或恼怒就要不断杀害生命呢?
  对这方面的思考,迫使我开始关注一些哲学、宗教方面的书籍。最初由于受妥思托耶夫斯基小说的影响,我对基督教很有兴趣。但在读了一遍《圣经》后,我感觉弥漫在其中的血腥气实在难以令我对其产生认同感。
  不过对于佛教,如同许多青年人一样,我起初也是抱着排斥态度的,总觉得有些“迷信”、“愚昧”的成份在里面。一想到佛教,总是让人联想起建庙和磕头,这不能不说是末法时代佛教的悲哀。我的一位读过许多佛教经典的同学曾说过:“在理性上我倾向于佛教,但在感性上却倾向于基督教。”
  只是在偶然地读过了一本关于佛教的小册子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思考的许多问题,佛法早已为我们解决了。特别打动我心的是佛教众生平等、自性自度的教义。由此我开始进一步学习起佛法来,越深入便越发感到佛法的博大精深。渐渐地我开始按照一个佛教徒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在这个自我修炼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的心态越来越平和了。
  毕业时由于种种原因我一时没找到工作,加之面临感情方面的纠葛,故而心情十分低落。七月下旬我去了趟普陀和九华,并在九华山呆了较长的一段时间,期间还在祇园寺里正式皈依了三宝。那一段日子,我每天住在寺里,上完早课后就出去爬山。有一次,我在从天台去古佛洞的路上迷了路,结果走入了一条荒废的古路。正彷徨之际,忽然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无路可去中,我便坐在路边的一棵树下开始仰首望天、默念佛号。慢慢地,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融入了这苍茫的迷蒙雨天中,与天地山川融为一体。当山间流动的清新空气弥满整个身心时,心头不知怎地便悠悠然浮出那著名的四句偈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睁开眼,此时雨过天晴,天际一道彩虹横贯西东。
  离开九华山时,我一度萌发了出家的念头。在南京鸡鸣寺,有一天偶遇了一位看上去很邋遢的老僧,当时他正在晒太阳。我坐在他身边,还没开口,他就忽然抬眼望着我道:“你知道你父母正为你担心吗?”一句话说得我顿时耸然动容,随即便向他请教。他眯着眼说:“有些事现在说了你也不明白,有些事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道是那么好求的吗?你一辈子能做个好儿子就不错了。”这番教诲使我受益匪浅,当下我就决定返京归家了。一回北京我就很快找到了工作。
  回京后按照皈依师的指导,我先从净土开始起修。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净土宗是下愚之人的修法,其实净土法门是极为深奥的,简单的一句“阿弥陀佛”概括了无上妙旨。就我个人的感受,念佛首先就是定心。佛说八万四千法门,归根究底就是为了净心,心净则土净,儒家不是也讲“正心诚意”吗?每次念到入神处,我就感到有一股气随着“阿弥陀佛”四字从丹田直冲脑海,浊气当然也就随之四散而离开了。
  不过随着入佛愈深,我也愈加看到了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一方面,许多人奢谈佛学却不愿精进实修;另一方面,许多人深信不疑但就是不能如法正信。特别奇怪的是,许多人学了佛,苦恼反而更多了。所以我特别希望人人都能深入经藏,得遇明师,自净其意,放下执著。也只能如此才能学出个名堂来。
  作为一名大学生,我感到对知识程度较高的现代人来说,最难理解的恐怕就是因果轮回了。甚至许多学佛多年的居士,心里也将信将疑。都说小乘重业力,大乘重般若,其实我们应明了通达业力正是通达般若的基础。不信因果轮回,不知人生从何而来、死往何处去,又谈何解脱呢?这就像不信万有引力却要发射火箭一样。我的理解是:因果轮回不仅不是迷信,恰恰是最科学而乐观的解决人生问题的学说。你相信了它,你就能明白苦乐之所从来,并进而安然处之。同时也就知道了道德建设之必要,从而自觉、自然行之。最终借着对因果不虚的洞彻,我们也才能孜孜行于解脱之大道上。我就亲自休会到明白因果对我心性的直接作用——比如世上许多恶事都是一时之气引起的,如果我们能在嗔怒之前先反省一下自己,不惟此世的自己,还有无数劫以来的与嗔怒对境的恩恩怨怨的关系,我相信大多数的嗔怒心就能变为忏悔心、宽容心了。在此基础上,爱与慈悲、菩提心便都可在明了因果轮回、六道众生辗转互为父母兄弟的基础上日渐增长起来。想当初,佛于菩提树下证得正等觉后,曾惊叹于人人都有佛性而不能自觉,只因为贪嗔痴所蔽。其实我们许多学佛人也一样在大搞贪嗔痴,只不过换了一种表现方式而已。贪求法门,样样都学是不是贪?容不得一点不同意见,动辄斥对方为“魔”,是不是嗔?学了一点东西就妄自尊大,处处看不惯别人,是不是痴?
  当新世纪到来的时候,为了新的世界更加和平繁荣,为了“庄严国土,利乐有情”,一个佛教徒应该做些什么呢?其实答案早已包含在我们日日诵习的那四宏誓愿里。

  果正的故事并不长,因为他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不过,我相信读者朋友们还是能从中感受到他日渐增盛的菩提心与大悲种子。在佛教的教义中,依众生生起大悲心,对任何一个修行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修行内容。弥勒菩萨在《现观庄严论》中说:菩提心依靠可怜的众生才能得以建立。如果我们对众生生起慈爱之意的话,相续当中一定会生起菩提心来。佛视众生如爱子,这种境界连世间知识分子都感叹不已。拉克西米·拉那苏博士就曾说过:“佛陀就像一位贤明的父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在熊熊的世俗烈火中玩耍嬉戏,于是就采用各种善巧方法将他们引离这火宅,趣向安全的归宿——涅槃。”真希望果正以及所有的修行人都能以佛陀为榜样,在拯救他人的同时也拯救自己,最终能与众生同登涅槃彼岸。
  写完果正的故事,我信步踱到沐浴在月之清辉下的庭院里。不用抬头,你都能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月光。向四周望去,学院的一间间木屋里,一盏盏灯光已如群星般四散弥漫在这辽阔的山间、高原。
  月光与灯光无声息地融汇在一起,我的心也沉入到无边的深深静穆中去了……




  精神的力量
  浩瀚无边的宇宙,天上有星星无数,地上有鲜花无数。天地之间,思想家、科学家、文学家无数,佛学家也无数。我本人可能是因为前世的缘分吧,从小就喜欢佛法。闻思日久,就更觉得它能解决众生所有关于今生来世的疑惑、烦恼,也能详细说明从空性到显现的一切万法。以短暂而难得的人生,我愿世世修行佛法,徜徉在佛法的海洋里。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到我的上师,因而我就更加感激把我带入这个美妙世界的大恩根本上师——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因这一切全是法王的慈悲摄受所致。有时呆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我就会想,如果没有上师的摄受,那我可能还会跟很多我的同龄人一样,沉迷在一个无有任何实义的世界里造作不休。所以,当我拥有今天的精神力量时,我更是要生生世世都牢记根本上师的恩德。
  而在我所接触到的知识分子当中,也有许多是通过上师三宝的加持才了解到佛教的奥义的。比如我所认识的慧日,这位毕业于某省委党校的才子,不仅写得一手好文章,而且还精通摄影,他现在正在攻读研究生。记得当初在成都时,我就看过他写的文章,还曾赞叹过他。这次我又遇到了他,并问起了他的学佛经历。在听了他的讲述后,我在他的原话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些我的分别念。现在就将这篇“混合体”一并奉献给有缘的读者,如果大家能从中获得一点收益,那也可算是这个名叫慧日的摄影家对佛法做出的一份新贡献吧。

  感谢内心永远的好奇,让我对从未了解过的新事物不是排斥、妄下断语,而是愿意真心靠近去心领神会。正是靠着这种与生俱来的禀性,我才得以有缘认识佛教,并进而决定与之终生相依。
  有一年,我参加了一个摄影专题比赛。鬼使神差,最终我竟然把我并不了解的成都文殊院当作了我的创作点。记得那是一个平常夏日的清晨,我很早便来到了庙里,结果发现到那里烧香的人们去得更早。后来才知道,那天是观音菩萨的生日。
  拍完大庙,还觉得不过瘾,我又直奔六十里外的古镇黄龙溪。不大的古镇,镇头镇尾的寺庙却有三个。混在排队烧香许愿的人群里,我又拍了不少照片。
  等照片洗出来细细看过几遍后,我发现花花绿绿的人群中,夹杂在一大堆年青面孔中的花白头发们格外显眼。后来听人介绍,每年春节,为烧正月初一“头炷香”的人们,总是争先恐后涌入寺庙。那香炉整日都是红通通的,消防车片刻也不敢离去。在这拥挤的人流中,年青人占了绝对多数。但那时我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们身上,我想就像我为了某种猎奇、神秘的心态等因素而去拍摄寺庙一样,这帮同龄人恐怕也并非出自真诚信仰吧。这样,我便把好奇的目光对准了这些白发人。这可能就是我与佛教的初次结缘吧。
  老年人当中的婆婆们最终占据了我镜头的焦点。这些儿女早已长大成人的婆婆们,长年游走在名山与小庙之间。她们中的一些人会选择适合自己的小庙住下,并最终在晨钟暮鼓的氛围中安度余生。那时我只知道她们被称作“居士”,对于这些居士们性灵深处的东西我并不了解。随着对取景框内呈现出的她们平凡而淡然的人生的关注,我渐渐发现,居士们在一起的生活总是充满了互相关爱,而且与社会上那些整天搓着保龄球、提笼架鸟、通宵玩麻将,或日日泡在孙子、孙女们的尿布中的老太太们不一样的是,她们的精神很明显有了某种寄托,因为她们大多都能很愉快地欢度晚年。刚开始时,我觉得很奇怪,尽管我尚年轻,但我以敏感的心都能感受到的生命终将消逝的痛苦,却似乎对她们没有任何威压的作用,几乎每个信佛的老婆婆都能很安详地一步步走近即将来临的死亡。思前想后了半天,原因看来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佛教给了居士们以精神的支撑,使她们得以从容面对必将到来的死亡。这种结论使我对佛教有了一个最初的但也是最强烈的感觉——它是可以让人无惧生死的。
  后来又有机缘去了高原,那是在一个百花盛开的季节。穿过草原,越过湖泊,翻过高山和峡谷,我来到了一群虔诚的人中,心便也不得不同样虔诚地潜下来开始试着了解他们。这是一群以另一种方式面对人生的各种难题,以另一种方式试图改变自己及他人,以另一种方式思考我们生存实质的“喇嘛”。这些喇嘛们中的许多人都以善良的心地坦诚地看待这个世界,他们同样希望我们这些“非喇嘛”们也能发心,把大家共同生存相依的地方建设成精神的乐园。与他们尽管语言不通,但我没有任何障碍地便可自由穿梭在他们之间。即就是回到了城市,也常常感觉心还留在那片青青的草场上。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每一次匆忙逃离喧闹的都市,都不再是为了休闲出游,而是受潜意识当中回归心性家园的力量所趋。不知为什么,每一次在无奈地返回后,心中对那方圣土总是充满牵挂。难道那就是没有围栏的、属于我、也属于这些佛教信徒们的精神家园?难道那里有我迷途人生中可以当作暗夜明灯的精神导师?一张张照片虽默默无言,但却像在大声地试图宣讲出一个隐藏了很久的秘密,一个关于我的命运的谜底。我只能把这一切都归为缘分。
  老婆婆们的走向死亡,让我体味到佛教带给人的从容静观的力量,它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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