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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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救药-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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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⒕缜槟谕猓阅芤鹉腥朔缌飨胪呐栓D―虽然她在情场已超龄,但却铸成任何少女做不了的庄重、恬静、昂扬――从她身上,基督教徒能看到圣母的影相。而乔治从她身上感觉到的,是一种名贵的香水味――这香味和她妙然的神态,使他心猿意马,神驰不已……
然而,二十多个春秋养成的冷酷,使他在怦然心动的十几秒之后,用决心握紧了口袋里的刀把子。就在他抽刀的同时,一件人体大观之物,又动摇了他准备多日的决心。
原来,正要抽刀的乔治,眼光却射到她脖子下面的部分。她穿的是薄如蝉翼的纱衣,半透明的纱衣,凸显出一对鼓胀胀的乳房。
他刚刚进入二十三岁,女人胴体的精华部分,他曾不只一次看到,不过皆是在混乱的场合中,眼花瞭乱的无法细细欣赏为。而现在,却象二件艺术品一样若遮若透的竖在他眼前――他却要用刀子,去毁掉这使他神驰的珍品……
他的心,能不动摇吗?
他的手,能不颤抖吗?
他看他沉默不语,只是痴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胸脯出神――这种生活中并不常见的场合,使她不知所措,慌乱中,她拣了一句不该说的话:“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这是一句极其平常的问话,可此时却成了她走向死亡的自我判决词。因为,他已经被肉体的神往,迷乱了本性,忘却了此行的职责。经她这么一问,他的理智被提醒被复位了――他下了多日的决心,同时迸发出来。
“我……”他猛地抽出了刀,不多浪费一个字,机械而又迅速地刺进了她的胸脯,刀尖深深地进入她维持美容的心房。她轻轻地哼了一声,缓缓地倒了下去。
他没有拔刀,戴着手套的凶手是不留痕迹的。他看着她慢慢地咽完了最后一口气,才带着惋惜的心情,转身走出门去。到了门口,他又忍不住回头留念地望了一眼――这是他杀人第一次怀有留念,也是最后一次。
他象个醉汉,蹒跚地走出院门。出了院门的,本应该跳上停在离这不出租车――他这次是开着车来的,只要上了汽车,一两分钟之后,他就可以远离是非之地了。然而,他这时却毫无逃走的念头――甚至产生了自首的想法。他第一次感觉他做错了事……
他在良知和邪恶平手交锋中,恍恍惚惚地打开车门,钻进汽车。刚刚发动时,一声呼叫――使他放弃了开跑汽车和自己的念头。他想:要是警察来――我就自首……
然而,发出喊声的是一位姑娘。她一面急匆匆地跑着,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叫:“出租车!等一等――”
他望着站到他面前的姑娘,心中发出一阵痉挛……
“怎么?”他在想,“难道她没有死……怎么连伤口也没有……”他惶恐的眼里,觉得站在面前的人,就是他刚才杀死的女位女性。
这并非是他因紧张产生的心理错觉,而是站在面前女孩和被他杀掉的母亲,长得极端相象――她也刚刚洗浴完毕,穿着和死去的母亲同一块纱裁成的薄衫,薄衫里面是用乳罩遮住了刚刚发育丰硕的乳房。
“先生……请您快一点……去警察局。”
“去警察局!”他在头脑里撞击了一下。理智也同时恢复了。他没有立即作出回答,他用理智这件法定助思助虑:“看来,这一定是死者的女儿,她要去警察局报案――而我是去警察局呢?还是让她去见母亲……”
“司机大哥。”这位小姐,见他年轻,改变了称呼。“请您快一点送我到警察局,我母亲……”她哭泣着,语不成声。
他终于打开车门,让她坐到自己身旁。
“小姐,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上了路之后,他才开始问她。
“我母亲……被坏人杀……了。”
“什么!母亲被人杀了!那你为什么不打电……唔……”他想起来了,她家的电话线,已被他作案之前剪断了。他开动了汽车。
“电话打不通。这黑夜中,幸亏您在这。”她因为身边坐着个男子汉,心里渐渐感到安慰。然而,这一生中最孤独时刻安慰,既是她通往爱情甬道,也是她走向坟墓的捷径。
“你父亲呢……他难道不在家?”他故意地明知故问。“要是他在家,会抓住凶手的。”
“唉,要是有父亲就……我才十个月时,父亲离开了妈妈……”她的哭泣,更厉害了。
“唉!”乔治也叹息起来,叹息声中,想起了自己人生――他的爸爸,也是在他十个月时,抛弃了他的妈妈――这种她是多么巧合啊!可是他妈妈在他一岁时,又抛弃了他――而她的妈妈……他对比着他和身边的她,心中感慨起来。
他安慰她说:“你母亲是个好母亲,长得也挺美……吧。”他词不达意,漏洞绽出—忙又补充说:“您这么美,您母亲更美吧。”
听到赞美,她止住泣声和泪水,也止住了悲哀:“我美吗……我妈妈那才真叫美,谁见了她都赞不绝口,特别是那些苍蝇般的男子。”
“那您肯定有第二位爸爸了。”他认为,只有谈“爸爸”,才是他们这一对特殊人的热门话题。
“没有。我妈妈本来准备再结一次婚――那是我才一岁。可那位新爸爸,必须让我进孤儿院,才和我妈妈结婚。我妈妈不忍心失去我,就拒绝了他。唉……我的好妈妈……”她又泪流如注,痛苦起来――往事引起了她对妈妈的崇敬,也引起了她的更大悲伤。
他也流出了泪――这是同病相怜的热泪啊:她的往事――也就是他的往事!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在他孤儿院渡过了三个春秋时,他的母亲来看望他了――她是从国外回来的。
“我是你的母亲,孩子,你认认我吧。”她抱起了他。
“母亲”――这是多伟大的称呼――但他却陌生。“您是玛利亚吗?”他想起圣女的话:“天父、圣母”……
“我们走吧。这个孩子是个白痴。”一直站在她身旁一位高大男子不耐烦地大声说;他就是乔治的继父。
“孩子,多多保重。”母亲的眼里滚出了泪珠,慢慢地放下了他——
他放弃了回忆,对越哭越厉害的她说:“不要哭了,我能帮你抓住凶手。”
“什么?”她止住哭声,“你能抓住凶手……你告诉我,是谁?我要报仇。”
“是的。我看见他出了你的家门――我也认识他。”
“那我太感谢您呐!我要终身感谢您……”她恢复了小女孩般的天真,甚至在一瞬间,忘记了母亲――还在流血……
他的心情更沉重了,他加了加油门提高了车速。汽车疯狂地朝前猛冲直前。他心里在呐喊着:“我是个凶手!我杀了她的好母亲!让她变成孤女,无依无靠的孤女……”
在两个人,既有相反,也有相同的胡思乱想中,汽车停到了警察局门前。
乔治在恍恍惚惚中,被她挽下了汽车。“大哥,警察局……您和我一起进去吧。我见了凶神一般的警察,就怕口吃起来,什么也说不清。”
“唔……唔……”他在似是而非的意识中,被她牵进了警察局。
“警官。”她见到了值班警官。她嚷起来:“快!快去我家,我妈妈被人杀死了。”
“又是一件凶杀案。”警官并不感到吃惊,每天都接到报警的凶杀案。“凶手――跑了吗?”
“凶手,他不会呆在那等你们的!”她不满地说。“他……”她又转过身,指着呆若木鸡的乔治说:“他看见了……”
“我就是凶手。”乔治忽然地说。经过长时间的意识交战,他想开了,决心改恶从善,提前结束他的杀手生涯,不再给社会增加孤儿和添加悲伤……
“什么!你疯啦!”她惊叫着。望着他郑重其事的面孔。“警官,千万不要信他胡说八道,他只是――只是看见了凶手……”
警官打量着乔治,沉思着,显然在认为有人在胡说八道的:是她――还是他?
突然,她扑到他木头般的怀里,用那双纤细白嫩的小手,捶着他的胸脯嚷叫着:“你胡说什么!乔治――你吓疯了吗?”其实,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情急之中,说出了一句在曾排练过的戏剧里的一句台词:“乔治,你吓疯了吗?”
巧合――将乔治的悲剧转成了莫名其妙的喜剧。他的确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真正地对他――胡说八道!而且说出了他的名字……
“公民,请看看您的证件。”面对这种模棱两可的闹剧,机灵的警官,也闹糊涂了。这一对情侣,一个来报案;一个来投案――搞得是什么名堂为,难道是来寻开心――还是:一对精神病人呢?
乔治掏出了汽车驾驶照,递给警官。
“乔治。”警官呢喃着,又对她十分礼貌地问:“小姐,您的证件。”
“哦……”她此时心里却在想:“怎么回事?他真的叫乔治……”
“小姐,请您……”警官这才发觉她的一身打扮。
“我没有……我叫圣安娜。您没看见――我穿着这身睡衣吗?”
“看见了――您一进来,我就看清了您穿的衣服。原谅我例行公事。”警官说着,又瞥一眼圣安娜睡衣里面象征物。你们睡觉时,惊醒了就跑来了吧。”他心里暗暗好笑――这一对儿,可能同时患了梦游症。
“警官先生,别开玩笑啦,我的母亲真的被杀害了,您如果再不去现场,可别怪我起诉您玩忽职守,甚至是行政不作为。”
“好吧。”警官答应着,心里却在笑:去看一看,到也不坏,这种笑料,如果有来龙去脉,一定可以编到小说里去――而他最近,正在构思一部逗人快乐的小说。
乔治重新开着汽车,把警官和圣安娜带到她的家中。
猎奇的警官,并没有见到什么有趣的笑料,而是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并且,案情相当复杂,凶手没留下任何线索,只有一柄到处可以买得到的,一把平常的尖刀。
第二天.
警官们,传讯了圣安娜和乔治。
此时,乔治的思想,又起了新的变化――他不想再继续干那自首的傻事了,他那突起的良知,随着铁窗之苦的威胁,再次泯灭了。他矢口否认他与此事有关――和昨夜失口之事。他说,他是因悲痛而神智失常了。
圣安娜――被害人的女儿,此时的心,已神使鬼差般地钟情于乔治,她竟然承认,乔治是她的男朋友。昨晚来找她时,恰巧发现凶手杀死她的母亲逃走了。然后――他陪她来报案。经过,就是如此简单。
对方是死者的女儿――还又是位天真稚味尚存的女孩子,她的话――尽管警方将信将疑,但又无可奈何。警官们在无可奈何之中,依然把乔治列入被怀疑的目标。但也有人提出:乔治杀这位中年妇人,毫无犯罪动机……
又是――犯罪动机!
靠推理来破案的人,总是注重犯罪动机,而乔治已不止一次钻这“侦破”中的死角了。“犯罪动机”――的确是作案和破案之间的可有可无的:结合部!
结果,案情不得不在悬念中:暂停……
而乔治和圣安娜,却没有“暂停”,他们来往“从无到有”、从简到繁了。她真的爱上了乔治;乔治也有生以来初次坠入了情网。
她甚至提出荒唐的要求――乔治一定得陪她度过初涉孤独的前几个晚上;要不,她会在恐惧发疯的。
乔治也陷入了困境。
他的组织和主子,坚决不容许他坠入情网。并对他说,如果真甩不掉这个多情的女孩,就得毫不犹豫地――干掉她!
爱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乔治第一次抗令了。
他竟然满不在乎地反驳主子说:“我极不愿意杀掉这位和我身世相近孤女。如果你们非要我杀了她不可,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用我的屠刀了。”
“让我考虑一下吧。乔治,也许您的固执会使我们除掉您。在我们这个组织中,您是开天辟地的抗令者,你别要指望我们会大发慈悲的。去吧,在我考虑的时间中,您更需要认真地考虑一下。”
乔治的处境,陷入了维妙的维谷。他成了三个“方面军”网络的中心。警察们在怀疑、监视他的同时,寻找指控他的罪证,调查他的历史;圣安娜象从“爱情娘子军”中第一位冲向他的先锋;黑帮会舍弃不了他这天才杀手――同时又担心风流韵事而暴露自己,央及帮会。
最后,帮会组织考虑再三,终于让步性地答应了乔治了的个人愿望。指示他“速战速决”,快点将圣安娜搞到手,闪电式办理结婚手续,并破例批准他半年婚假,让他自选婚假地点,在一年之内,不给他任何任务。
事遂人愿。
乔治终于和圣安娜结为伉俪,而警方却一无所获,只好收起无证无据的怀疑,签发了让他们出国渡蜜月的出境签证。
乔治怀着复杂的心情。和圣安娜到了法国,游览了凡尔赛宫,留影在埃菲尔铁塔之上。随后,他们又在欧洲各国,比比皆到地四处撒下了浪漫的足迹……
人伦之乐,爱的真实体现,熏陶了乔治。他的粗野、凶残渐渐被高雅和良知侵消了。
在这充分体现人间美好和幸福的一年中,乔治脱胎换骨,洗心革面地变了。他变得小心翼翼地生活,温柔体贴他人――不仅仅是娇妻,他常常地大把大把的钱,赠送给身有残疾的行乞者――特别是小叫化子。但他心中痛苦、悔恨的阴影,始终没有能被爱情的明灯彻底照亮。一到深夜,圣安娜沉入梦乡之时,他却常常清醒,他痛苦地回忆往事,懊悔自己不该残忍地杀了那么多人――特别是,向手无缚鸡之力岳母开刀……有时候,他甚至坐在床上,痴呆呆地注视圣安娜的玉体,同时心里在反复地祷告着一句话:这一年,千万不要过去……
然而,这人间最美妙的一年――对于乔治来说,就象一个月――蜜月那么短促,一晃就飞过去了。
出于信用、纪律——和比这二者更重要的原因,乔治在他这一年假期还剩最后十天时回到了K城。在K城,他和圣安娜过完了风平浪静般的十天。
这一天——回到K城的第十一天,正是世界的佳节之一——圣诞节。在这人间圣节的特殊日子里,乔治得到两特别的礼物——一个呱呱坠地的儿子,和一张充满杀气的“派工单”。派工单调度他,必须在这一年里的最后一天之前,干掉一位退役的警官。派工单的附件是这位警官的主要情况复印本。
可乔治此时,在这忘乎所以的一年中,杀手的天性已被人间的温情侵消得所剩无几,现在叫他重操旧业,无异于一位惊险的杂技演员登台演出与他毫不相干的惊险动作。但他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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