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神慧与大臣的宫闱爱恋:菊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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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神慧与大臣的宫闱爱恋:菊花台-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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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底顿时彻悟:“是他?现在他在哪里?” 
王珏答道:“卫辰的父亲原来为扬州的一名鸿儒。多年以前因为得罪淮王党羽,无故失踪。从此全家坠入困境,卫辰才自愿净身入宫。阿览说,他第一次到昭阳殿见神慧那天,先帝派上书房的一个小太监前来传令。夏日炎炎,杨卫辰立于烈日之下纹丝不动且神态安宁,颈部扣子严严实实。他小小年纪,毫无浮躁之心。就给阿览留下了好印象。内宫只有他可担此重任。” 
我回忆起来,初次见到王览,来传令的那个小太监给王览的笑脸。果然是杨卫辰!有的记忆清楚如昨日,但细节处不经人点拨,想不出来前因后果。杨卫辰为我亲信,首先是王览引荐。他沉默寡言而心思缜密,普宫内侍,无人可及。 
桨划水,声声快。我问:“他那天去通知庞颢了吗?” 
王珏说:“太平书阁的人要想传递消息,有千万种办法。卫辰虽然通知了庞颢,他本人却没有离开宫殿。至今他还和宋彦隐匿在宫中。” 
我哑然:“宋彦还活着?” 
“应该是。那天卫辰推知宋彦会寡不敌众,所以在与柳昙大军交战之前,宋彦已经被他劝说离开。我现在也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我估计以杨卫辰的大智慧,如今内宫中才是首都最安全的。他们还会选择其他地方吗?” 
我无语,玉玺不翼而飞也该和他们有关。一步步回想,王珏当初的警告言犹在耳,但我因为意气用事忽略。现在后悔也晚了,我鼓起勇气说:“太平书阁终究没有盯住柳昙。这是我们命里劫数。” 
王珏情不自禁地用手捉住衣服的一角:“是啊。柳昙年轻时候为吴王挚友,但谁会想到,同时他也是淮王死党。现在推知,当年淮王在先帝面前进谗诬告,柳昙也起了不少作用。他这个人野心虽大,叛乱却不是时机。我得知宫变以后,为了营救陛下绞尽脑汁。没有想到他居然因为害怕内宫变乱,而把陛下放到太平书阁最有基础的石头城内。真是天助陛下!事先书阁的人到处放风说统领小妾恐怕早产。今夜我们先燃起大火,然后以统领住处着火为由,伺机营救了陛下。如果追兵不来,走水路两天就可以到 
扬州张石峻处。” 
我拉住王珏的手:“大哥,现在局势到底如何?” 
王珏苦笑:“国不能一日无君。没有了皇帝,还不是一团糟?扬州以上北方各州全部拥戴华鉴容,指责建康挟持天子。建康和南方各州都跟随王琪,以为即使陛下重病不能理政,太子也是正统,双方正僵持不下。大约顾念陛下安危,华鉴容至今按兵不动。四川的穆国公已经率领大军日夜兼程赶往建康,国公说他只相信陛下一人……” 
王珏话音刚落,头戴斗笠的船娘弯腰入了舱内。她先给我施礼,再抬起脸来,是个气度高华的中年美妇。清光滟潋,都包含在岁月赋予的平和神态之内。 
我叫出声:“流苏!” 
“隔了那么多年,陛下还记得妾身?” 流苏微微一笑,随即收起笑容,“王郎,情况好像不妙。” 
王珏道:“怎么?还是追上来了?” 
流苏重重点头。 
王珏握了一下她的手:“既然如此,就按照原来的办法吧。马上就要到松林了,你陪着陛下等待接应,我去引开追兵。” 
流苏的眼睛瞬间变得莹然:“王郎……”她似有言语堵在胸中,接着却爽快地说道,“好吧,王郎你放心。” 
小舟停泊在一处荒僻的松林,王珏抱着我下船,流苏搀扶住我。王珏没有和流苏告别,离开时将一个小瓶塞到我的手里,淡然道:“陛下,这个药丸和水服下对你身体有好处。” 
流苏静静目送王珏上船,轻舟荡过芦苇。不多久,从松林的间隙中,看见水面上驰过许多火把通明的大船,纷纷向着王珏小舟的方向驶去。 
这个时候,流苏才轻轻哽咽了一声:“王郎啊……” 
我的肚子开始疼了,忍不住弯腰。流苏连忙拿出腰间的水壶,催我把药服下:“陛下有身孕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头默认。虽然都是女人,但我仍然感到尴尬。她像母亲似的轻揉我的腰部,亲切地说道:“嗯,妾身在扬州见过华公子。他那时还是个少年,整夜都会对着大红芍药发呆啊!” 
我慢慢吞下药丸,没有答话。 
流苏又道:“能做母亲真好。” 
我问:“难道你不能做母亲吗?” 
流苏苦涩地摇头:“妾十三岁为太平书阁选中时就服了药,终身不能生育。十五岁被冠为花魁遇上王郎,虽然什么都给了他,却……再也无法给他生一个孩子。所以王郎关心陛下母子,妾身也认为是天经地义。” 
我语塞,身为女子,我能体谅她的心情。皇权是多么残酷的利刃呢?清白健康的女孩子只因为被选作一个耳目,就会失去为母亲的权利。 
我们两个在松林中等了漫长的时间。我一直对肚子里的孩子默念:求你不要出事,很快就平安了。大约是药丸的疗效,腹痛缓解了。 
流苏把我背到一棵大树下,对我道:“陛下,我们的人早应该到了。你身子不便,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妾身去去就来。” 
我知道她的话中有话,情况可能有了变故。短短几个时辰,我对她产生了依恋。她也好、韦娘也好、母后也好,都有着火中钻石的光芒。 
“你要小心。”我嘱咐她。 
流苏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向树林的另一端走去。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看不透的,树上栖息的猫头鹰眨巴着眼睛。我越等下去,就越担忧。没有比离开一个陷阱,又掉入另一个陷阱更可怕的事情了。 
当我把水壶里最后的水都喝光的时候,我决定走出松林。即使流苏不回来,在别人发现我之前我也要藏匿到安全的地方。 
冷风松涛中,我错觉自己是一个猎物。步履艰难,汗水湿透了背部。 
双脚被藤蔓缠住,我踉跄了一下。 
一双柔滑冰凉的手抱住了我:“你在这里……我可找到你了,陛下。” 
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把“陛下”二字叫成亲昵的称呼。我沉下心:“周远薰?” 
周远薰的脸上愉悦、担心、迷茫、精明和锐利融合在一起,只有一个词语形容:疯狂。 
因为松风里面的刺鼻气味,我涌出了泪水。 
随着眼泪,周远薰面上疯狂的表情碎成了无数片。他拽着我,乏力地说道:“我们走吧,我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秋云凝重,天色昏黄。我跟着周远薰穿越过树林。他手里拿着一根半指宽的树枝,不时拨开杂草。我并不想跟周远薰走,但是不得不走。如果他要害我,刚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就可以做,但是他没有。 
我要尽快走到安全的地方,我已经撑不了多久。就算为了两个孩子,被困在宫中的和尚未出世的,也要尽力一搏。长久以来,我一直相信周远薰至少对我是有爱的。所以,我只有选择他为我领路。 
走出一个山坳,周远薰才和我说话:“我们从陆上到华鉴容的大营约摸要走两天。你……只怕是要三天。” 
“这里现在还是他们的地盘……”我忧心忡忡,惦记着流苏与王珏。 
周远薰嗤笑:“乱世还有什么地盘?今天是这边的,明天就是那边的。我们马上要到一个镇上,你看看还会有多少人在?” 
果然,当我们到达一个市集的时候,商铺店家都紧闭大门。偶尔有三三两两的百姓擦身而过,也是扶老携幼,背着包裹。周远薰看我走不动,干脆把我抱了起来。他自幼习舞,身材虽看上去弱不禁风,但筋骨还是灵活敏捷的。 
“你这样子不行。”周远薰皱着眉说道,四下找寻着什么。当他转身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秋天的阳光惨淡。 
周远薰用膝盖顶开了一扇虚掩的门。 
“谁啊……?”一个懒洋洋的女子话音问。我以为说话的人不会超过二十岁,可走出来的竟是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 
她上下打量我们,似笑非笑地对周远薰抛个媚眼:“哟,好俊的兄弟。可我这里只欢迎男客,不欢迎女客。” 
周远薰展颜一笑:“姐姐行个方便,我娘子身子不好。让她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们也会给你银两。” 
那老妓扫了我一眼,默默点头。把我们领进她的屋子,给我一杯热茶。她端详我半天,收起娇嗲的腔调问:“你们也打算离开建康去 
扬州?” 
周远薰道:“大家不是都想离开建康?没几天这里就是战场了。姐姐你怎么不走?” 
老妓开玩笑地回答:“兵荒马乱的,我一个风尘女子上哪儿去?难道你有了自家的姐姐,还心疼你的老姐姐?” 
周远薰脸上一红。他虽然很见过世面,但对女人总是有点脱不去的腼腆。 
老妓往一个木盆里面倒了些水,蹲下去翻箱倒柜,语气凄楚起来:“我十三岁就做这营生。好不容易在这镇子混了七八年,这几日熟客都跑了。太平盛世到头了就是兵荒马乱,这句话真一点儿没有错。我们这种女人,走到哪里还不是给男人糟蹋?前几年相王死了,就丢下皇上孤儿寡母。哎,要是个男人当皇帝,哪有这么回事儿呢?” 
我们都不说话,她把几件半旧的衣服丢给我,细细的眉毛一挑:“这几件衣裳可不是白送的。” 
我点头,周远薰在桌上放下一锭白银。一弹衣摆,走出了屋子。 
我好些日子没有洗澡了,面对水盆,我为难地对那个老妓道:“请你出去好不好?” 
她捏着鼻子笑:“就不怕我出去勾搭你的小男人?” 
我无可奈何,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身份的女人。在这紧张而可怜的逃命关头,遇上了一位,还真是新鲜得叫我不得不露出笑脸,就算不好意思也顾不得了。 
老妓看着我自己动手脱去血迹斑斑的衬裙,小心地洗去污垢。她忽然轻声问我:“你是逃出来的吧?那小白脸不是你丈夫,是不是?” 
我的手在身上停滞了,难道那么快就暴露了身份?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厉害? 
我瞟她一眼,故作轻松地继续擦洗:“你怎么知道?” 
“可不?我是吃风月饭的嘛。你们两个细皮白肉,怎么也不像会那么狼狈的人。我看你生得一副好模样,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趁着现在建康人心惶惶和你弟弟私奔的吧?”她说得有些得意,翠绿色衣服上的桃色穗子摆个不停。 
我道:“差不离。”说罢,我咳嗽几声,周远薰的影子无声地移到窗前。 
老妓凑近我:“你这肚子快藏不住了。” 
我点头,道:“是啊。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冒险啊。”我站起来擦干水珠,梳理头发。背着她穿上衣服,也没忘记把破衣服里面的那只荷包捡起来藏好。我看老妓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便又道:“让姐姐你见笑了。” 
她长叹一声:“笑不出来啰……我见了女人都笑不出来。我哪里有你的福气?你那个弟弟又爱你又怕你,怪可怜见的。” 
我不回答。周远薰爱我怕我,只怕还有恨我怨我。这个女人错了,又没有错。我确实是逃出来的,我的男人,也不是我的丈夫。离开了这个小镇,前方还不知有多少劫。 
出了镇子,我们混进一大群百姓中间。每个人都低头看路,似乎从不注意其他人物的存在,几乎无人交谈。大路的两旁有几道烟雾,我拖着步子走,周远薰不时左顾右盼。走了很久,我身上又出了虚汗。周远薰没有提议抱我,毕竟我们两个本来就看上去有些显眼。大白天他抱着我行路,惹人注目岂不是更加危险? 
饶是如此,终于还是有个十三四岁的垂髻少女和我们并肩,她对周远薰笑道:“你们也到 
扬州。” 
周远薰默默点头。那个少女说道:“我和爷爷也要到那里去。应该比我们家乡安全点是不是?川军已经快到了,肯定要打起来,我哥哥还在太尉军队里面呢。本来盼着打败北方人一家子就团聚了。可是……” 
她的爷爷打断她的话:“好啦好啦,你这女娃就是话多。” 
老人道:“连京城里面的达官贵人也都遭殃了,听说下狱的人可不少。皇上病重,太子年龄又小。现在一笔糊涂账,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不知道谁对谁错。” 
少女一翻白眼:“当然是京都里面的那些老头子使坏!谁不知道太尉爷心爱陛下?要是不担心陛下,太尉早就攻下建康了,还要犹豫到川军来吗?” 
“你懂什么?”她爷爷作势要揍她,手却停在半空,只是对我们赔笑,“小孩子家胡说的。” 
我拢拢头发:“老丈,就是小孩子家才好呢。”周远薰紧闭嘴唇。 
走了大半日,天近黄昏。我们和祖孙两人到了一处农舍,屋内空空,老人道:“这年景男人都出去打仗了,剩下的人哪有心思种庄稼?” 
屋旁有条溪水,周远薰用双手掬水给我喝。我们腹内空空,昨夜至今也没有任何东西进肚。周远薰在屋内翻找可以食用的东西,女孩儿看着我歇在炕上,她眼睛眨眨,走到我面前,掰给我大半块饼。 
我接过来吃了,又道了谢。老头子也给了远薰一个大饼,道:“出来匆忙了吧?到了此刻银子比不上饼。你们还是年轻些……” 
我问老人:“老丈觉得这些年我朝施政如何呢?” 
老人摇头:“相王殿下在世一切还好。这几年朝廷搞些改革,我们老百姓是一点好处没见。朝贵们各行其道,皇上又拖而不决。这次太尉打败北军已经算是万幸。该有的难逃也逃不过。” 
吃了饼,大家都感到疲乏。祖孙两个进到里屋休息,我和周远薰坐在外间无话。我真想睡一觉,但我也害怕,害怕自己睡下去就没有办法起来,只好依着墙壁闭目养神。 
夜深之后,周远薰悄悄问我:“我们走吗?” 
我压低嗓音:“现在?” 
“是。后面一段都有军人出入,你逃走的消息此刻想必到了前面的关卡,只有借着夜幕先走。” 周远薰说道。 
我们不辞而别。夜路更加难走,周远熏身体单薄,抱着我脚步都迈不开,他就改成背着我。我们顺着道边的水沟向前,突然,身后传过一阵阵急急的马蹄声。周远薰道:“不好。”连忙闪近路旁的灌木丛。 
周远薰着急要放下我,但还是失去了平衡。我坐在他的腿上,听他沉闷地呜了一声。大道上,一队禁军服色的士兵疾驰而来。一个人大声道:“肯定跑不远!仔细找找。” 
我一惊,把头尽量垂低。那群人举着松明火把逡巡四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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