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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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死桐-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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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如何不相负。”听母亲话音这次父亲回来自己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守正,若果活着就回来吧,我累了;若是不在这人间了,就入梦中,与我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苦。叶遂言在心中默默祈求。

五天后,代天巡视的叶天成回京复命。朝圣完毕带回一条令家人忧多于喜的消息,皇上可能会将叶遂言指婚于二皇子靖王翊。

叶夫人有些担心地问大儿子:“遂意,你不是说过靖王有些眼疾,严重吗?一直听人传言说二皇子身子多病,是真是假。”

“爹娘,个中详情儿子不是很清楚,靖王一直是由师弟随安诊治,从未听他谈起靖王的眼疾。”

“进宫见过几次,都是远远打个照面,你别问我,我不知道。不过听说靖王性情温和,待人宽厚,想来也不会薄待遂言。”叶老将军见夫人瞪着自己,急急回道。

“真是急死人了。”

叶遂行插言,“要不就回皇上说妹妹已经许人了。”

“荒唐,皇上既有此意定是早已派人查问过的。不学无术。”

“娘,别问了,就是知道实情,皇上下旨赐婚咱们能抗旨吗”叶遂言一句话令全家人立时静了下来。“爹娘,听天由命吧。大哥也别去打问了,反正知不知道都是一样的。”

晚上回到房中,叶夫人把老将军一顿埋怨:“早知今日,成全了言儿和守正,咱们早就抱孙儿了,何至于演出之一出。”

叶将军心中也是大悔。无奈圣意难为,只能听天由命吧。








当来迎

阅微殿小书房内,父子三人立于案几前。

案几上摆的是朝中大臣家中未曾婚配女子的生辰年岁。

“父皇,我看也没几个合适的。”太子看着纸上长长一串闺秀。“杜眉生,十二岁。这怎行,还是小孩子嘛。这些人,怎么不把林侍郎家新添的孙女也报上来。”

靖王翊有些好笑,自己虽是看不见,可那厚厚一摞纸上的闺秀应该不能算少吧。

“朕看就叶家的吧,二十。女人大点知道心疼人。”

“父皇是你纳妃呢,还是给翊娶媳妇儿。”治小声嘀咕,“近日宫中新封的嫔妃好像都不大呀。”

“翻天啊。”皇上使劲敲了敲治的脑袋,哈哈大笑。

元光十七年,夏。

皇上下旨,靖王翊聘叶天成将军嫡女为靖王妃。十月初九日,靖王与太子一同入宫行佳礼。

叶家阖府跪接圣旨,口呼万岁。叶将军答谢过颁旨的太监,将圣旨摆入叶家祠堂。

叶家嫁女的事情正式列入日程。叶老夫人领着大儿媳为遂言操办嫁妆,因为是与太子一起行礼,嫁妆的置办就得花点心思,既不能盖过太子妃的风头,又不能相差太过显得寒酸,颇费婆媳二人的心思。好在平日里看来毫无用处的叶遂行帮忙,竟是办的合心合意。经此一事,老将军骂小儿子无用时,婆媳二人竟再不以为然。“你们有用,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们,当然是指叶天成叶将军和叶遂意叶太医了。两人在家中地位一落千丈,落到混日子的叶遂行后面,父子二人决定不跟无知的妇人一般见识,躲到后院喝酒去了。

自来婚姻大事忙的都不是新郎与新娘,叶遂言躲在后院躲清闲。

夜色深浓,绣楼上的灯依然亮着。这几天府里上上下下忙的人仰马翻,丫鬟仆妇早已撑不住睡下了。

遂言自己坐在案几旁,砚中的墨早已干透,面前的薛涛笺上依然无从落笔,

案上的书还是翻在上次那一页。

裴守正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叶遂言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伸手去摸守正的脸颊、眉毛、鼻子、嘴唇。裴守正握住那双不安分的手,“不是梦,是我。这一次我一定要带你走。”

“好。”叶遂言把头埋在守正怀中。

两人相互依偎。许久,裴守正提醒遂言:“马车在墙外等着呢?遂言,跟我走。”

叶遂言没有回声,这是痴痴的望着守正。

“你发过誓,我们要永不相负的。”守正眼中有一丝疯狂。

“是,我记得,所以今夜我把自己交给你。”叶遂言开始动手解裴守正的衣饰。

“不,遂言。如果你不跟我走我不会碰你。”

遂言不说话,只是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面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玉人,裴守正失去了最后的一丝理智。

床上散落两人的衣物,裴守正用力将遂言搂在怀里。他吻着遂言,“遂言跟我走。”

叶遂言象被从梦中惊醒般,她猛地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守正,“不,我不能走,你回来的太晚了,圣旨已下。我不能置全家人的性命于不顾。”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如何再去嫁人。那样一样是死。”

“不会。如果你一定让我走,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遂言眼中带着一股子决绝的味道。

窗外,已有早起仆妇行走的声音。

“守正,走吧,今天你带不走我的。”

裴守正无奈,只能先行离开。出的叶府所在的胡同,远远地一辆马车停在路上。裴守正跳上马车,对等候的车夫吩咐道:“去家偏僻点的客栈。”这一次,裴守正不会再象五年前那样意气用事,他一定要带走自己的妻子。

没想到的是,一月后,叶遂行找到了自己。这个被遂言戏称做“妖孽”的男人,没了以往的讲究。下巴上冒出一层胡茬,头发也显得凌乱。

裴守正与叶遂行一打照面,下巴就挨了叶遂行狠狠一拳。守正心下知道定是为遂言的事情而来,并不还手,等到遂行打够了。两人在方桌的两边面对面的坐下。

“你为什么不早些回来?”遂行被他气得牙痒。“要么早点回来,要么不会来。你怎么能对遂言做出那样的事,以后怎么办?”

“我带她走。我会好好待她。”裴守正说。

“带她走,找死啊,再加叶家满门给你们陪葬?”叶遂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两个聪明人,怎么遇事这么糊涂?你这两年干什么去了?”

“在西北大营,已经升到副将了。”

“干得不错,可是你把皇上的儿媳妇拐走了,西北大营还回得去吗?别忘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叶遂行扔给他一封信,“遂言给你的信,她不会再见你,你也见不到她,走吧。”

叶家小楼。

“见到他了?”

“见到了,他会走吗?”

“不会。”

“我不让他走,我让他送我出嫁,他明天会回家里来。”遂言淡淡地说。

“遂言!”叶遂行猛地站起身。

“这样才能让他彻底地死心。”

一清早,开门的老家人惊叫着跑去报信,“将军、夫人,守正少爷回来了,守正少爷回来了。”

房门被嘭地推开了,叶天成衣冠不整的跑出来,后面跟着同样钗环不正的叶夫人。

看着这个失踪五年又从天而降的儿子,叶夫人泣不成声。

叶天成左右端详了半天,张开双臂把守正紧紧抱在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声音里带着哽咽。

看着衣衫不整的将军和夫人。裴守正心里最后一点怨恨消散不见了。怎么能怪他们呢,十年之中,他们已经自己当成了亲骨肉。所以在知道自己与遂言的事情后才会那样的愤怒。

叶遂言和叶遂行并肩站在对面的回廊上。

“遂言,你的心真狠啊。”

“是,只有让他不再怨恨,他才会有所顾忌,才不会不顾一切地要带我走。”







庸何伤

转眼霜降已过,天骤然冷了下来。

叶府对女儿的嫁妆做最后的检视。

十月初九,大吉,宜嫁娶。

傍晚时分,两家的花轿向皇宫进发,叶家在西城,王家住东城。十里红妆铺满京城东西两街,整个京城都轰动了,百姓们不顾刺骨的寒风,站在道路两旁观望。

好容易等到众人散去,靖王翊走进新房,这里是母后的疏影宫。太子的新房设在先皇后的栖凤宫内。翊走得缓慢,这里有自己孩提时的记忆。行礼时,玲珑告诉自己,多年不曾出佛堂的母妃也来了,丰姿依然。自己却不能亲眼得见了。

父皇说,新房是母妃亲自布置的。大红的帐幔里,隐约可见端坐的身影,那人就是自己的妻了吗?

翊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秤杆挑下新娘的盖头,身后的浅碧轻呼:“娘娘真好看!”

接下来的仪式在喜娘的牵引下一项项进行。

终于,众人都走了。

翊,坐到床沿上。他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人身形猛地一颤。“你,害怕吗?”

半晌不见动静,忽的遂言站起身,走到翊面前,双膝跪下。

“叶氏向王爷请罪,遂言已非完璧,请王爷发落。”遂言不敢抬头,她听大哥说过,靖王性情温和,待人宽厚。所以,遂言才会在洞房花烛夜里向他说明一切,皇室中人注重脸面,即使自己性命不保,只求不会因此连累家人。

靖王翊觉得眼前更加模糊,自己的新娘在洞房中告诉自己,她已非完璧。他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为什么?”翊听到自己问。可自己想知道什么呢?是她为什么已非完璧,还是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件事,还是问她为什么选择今天这个时候告诉自己。翊觉得自己的心很乱,有些喘不过气来。胸口越来越闷,终于眼前一片黑暗,或许不再醒来是最好的结局。

靖王因为哮症发作,在宫中将息了几日,才携靖王妃回王府。因为这次病势沉重,回王府后,与王妃分室而居,以便于顾随安随时诊治。

一月之后,靖王的病刚有起色,王妃忽然昏倒,顾随安诊脉后一言不发地回到靖王房内。

靖王刚刚吃完药睡下,顾随安看着一月来消瘦得不成样子的靖王。有些不忍,可是此时如果不告诉他,后果可能更坏。

“随安,王妃怎样?”翊知道顾随安有事要说。

“王爷,王妃身体无恙,只是……”顾随安不知后面的话要怎么说出口。

“只是什么?”

“王妃有了身孕,可是已经有三个月了。”顾随安观察着靖王的反应。

“知道了,就说是一个月吧。”

顾随安有些不可置信地应道,“是。”

王妃吐得一塌糊涂,旁边的奶娘吓得面色发黄。把丫鬟们打发出去后,“我的小祖宗,这是几个月了?”奶娘着急地问。

“三个月吧。”遂言答得很平静,就是三个月前了,自己本是抱着必死的心嫁进王府的,谁承想腹内竟已有了这个小业障。

奶娘来不及说话,就听门外有人说:“给王爷请安。”

接着有人轻敲房门,奶娘急忙打开门。门外赫然站着靖王翊。

“方便吗?”靖王示意门口的丫鬟离开,随手把门关上。“我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遂言讲的甚是艰难。说完后,她看着陷入沉思中靖王。

靖王沉思良久,对奶娘说:“你要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她现在是两个人了。记住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孩子只有一月,如果需要找大夫,只能找顾随安顾太医,记下了。”

“是,奴婢记下了。”

“叶小姐,容我再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夫妻、父子团圆。”

遂言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不怪我。”

“不怪了,你有你的不得已。阴差阳错罢了。”翊从袖中取出一条白绫递给奶娘,“这个是洞房夜要用的,那晚太乱了没人理会,奶娘你收好,以防万一。”

奶娘接过来,发现白绫上染有血迹,她有些诧异地看向靖王。

“那个,这是顾太医给的,他说连宫里最有经验的嬷嬷也看不出来的。”翊的脸上有些可疑的红色。

交代完,翊转身要离去。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来认真地对遂言说:“安心住下,把身体养好,我已经传出话去,说你身体有些虚弱,为保胎的缘故,我们俩分房睡。”

“谢谢。”遂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爷若是觉得有需要的话,找我二哥吧,或许他能有帮上忙。”

叶遂行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两个人怎能如此害他,况且这件事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吗?不应该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吗?爹说的真对,自己太不学无术了。真的看不懂这两个人。

自己满心欢喜地应靖王妹夫之邀到王府做客。这两个人却告诉自己,妹妹怀孕了,孩子的爹不是妹夫。好在自己头脑灵活,转得快,“王爷,想来此事已经有了计较,遂行该怎么做,您尽管吩咐。”

叶遂行走后,翊与遂言甚是尴尬。

“你房里的花灯很别致。”遂言说道。

“花灯?”

“是呀,很少有人做豆娘花灯。”

“他们告诉我那是蜻蜓。”

“不,是只豆娘,它的前翅与后翅形状大小不同,差异甚大。身体细瘦,如同圆棍一般,都和蜻蜓不太一样。”遂言猛然停住,觉得这时候说这些好像不太合适。

“啊,原来如此。还有呢?”

“房中的花灯是只黑豆娘,它整个翅膀漆黑闪亮,正看是蓝色侧看是绿色,蓝里透绿,做的甚是精致。豆娘有两只比头还大的眼睛。这种黑豆娘常于河边草丛捕捉小昆虫,振翅清晰可辨,豆娘没有蜻蜓飞得远、飞得高,飞行缓慢,犹如仙女漫步翩翩起舞,人们称之为黑仙姑。”

“眼睛很大,黑色的。”没来由的翊想起顾随安告诉过自己,那小姑娘的眼眉比常人要浓上一些。“我从没听说过,很有意思。”

“王爷见笑了,我们在江南住过一些时日,当地风俗,端午节,女子会做些豆娘状的头饰。北地少见罢了。”








随云散

听说女儿这么快就有了喜讯,叶夫人很是高兴,自来是母凭子贵,想来女儿的将来是有靠了。叶夫人指挥着大儿子开下保胎健身的方子,按方子配好药,派人送到靖王府。

叶遂言,看着母亲送来的补品、药材。嫂子亲手做的小儿所用的鞋袜、袄裤。心里甚是愧疚。

“奶娘,明日与纤枝回去一趟,让母亲安心才好。”成婚之后,先是靖王病了一月,后来为了掩饰自己过于明显的孕事。一直没有回门,母亲应是分外牵挂。

“奶娘,遂言怎么样,靖王待她好吗?”叶夫人问。

“靖王人好,待小姐也好。”奶娘发自内心的说。

“我听回来的婆子说,他们小夫妻俩一直分房睡?”叶夫人有点担心,“新婚夫妇,怎么能一直这样呢。”

“靖王身体确实不好,一开始是为了方便顾太医随时诊治。后来,小姐有喜,害喜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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