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中国经济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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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中国经济之谜-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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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国家作为资本创造者的一个例证,就是国家采取“圈地”等暴力手段,强制把农民从土地上赶出来,成为一无所有的雇佣劳动者,从而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创造出基本前提。但是,应该注意到,国家作为资本的创造者是就其作用的实际后果而言的。至于国家本身,如当时的英国,出现“圈地运动”,则是出于一种实际动机,即土地上繁殖绵羊比种植谷物更为有利,而这又是由于毛织品市场的扩大、纺织技术的发展等一系列经济变动的因素所促成的。归根结底,雇佣劳动制度的形成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而不是国家有意识的、自觉的创造出来的。在这里,国家只是顺应经济的发展,在客观上起推进的作用。就市场经济体制来说,同样不是资本主义国家有意识的、自觉的创建起来的,而是随着商品经济的日益发展逐渐形成的。
与此不同,在社会主义社会,国家是遵循某种理论原则、道德规范,按照事先的某种模式,有计划、有步骤地去创建一种新的经济制度或经济体制的。在这里,国家的作用具有决定意义。但是,这不是说国家可以任意作为而不受客观规律的制约。诚然,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国家甚至可以超越生产力发展水平,强制地催生出一个经济早产儿,但是,违背客观经济规律必然会遭到惩罚,并最终会迫使其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就经济运行方式来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模式,也是由国家自上而下的倡导和创建的,而且在转轨时期,计划体制也还发生着较大的作用。于是,也有人由此断定中国实行的是“国家主导型”的市场经济。国家对创建经济运行体制的作用,是任何历史发展阶段上都存在的、反映国家本质的国家的一般经济职能,并不是中国的特色。转轨阶段处于变动中的不成熟形态,不是固定的模式。
2。微观规制:国家对行业、部门的干预现代经济学的主题之一,是论述由于“市场失灵”而出现国家对微观经济的干预或规制。微观经济,是指单个经济单位及其经济行为。所以,微观规制就是国家对单个行业、部门的干预。
国家对行业、部门的干预,同样不是市场经济形成后才产生的国家经济职能。不论是东方还是欧洲的奴隶制或封建制国家,都在一定时期、一定程度上对某些产品实行过直接的控制。有些国家对个别产品的直接控制甚至还延续到当代。在东方,以中国封建社会为例,就曾采取过一系列措施来加强对某些产品的控制,其典型形式是以国家垄断为前提的专卖制度,包括完全垄断和只对产、运、销某些环节垄断的专卖方式。国家垄断的产品,一般都是作为商品进入流通中的人们的必需品,其中最重要的要数盐、铁等。在中世纪的欧洲,同样存在各种专卖制度。葡萄牙的胡椒、西班牙的银、法国的盐、瑞典的铜,等等,都是欧洲国家实行垄断的对象。
前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国家对行业的干预和市场经济下的微观规制,虽然都是对微观经济的干预,但是,就形成的原因和实际目的来看,则是不相同的。在前资本主义社会,国家对某些行业的干预,主要目的是增辟税源。在市场经济下,产品都转化为商品,国家向一切商品征税,无需对其直接控制或加以垄断,税收形式也由实物税、直接税转变为货币税、间接税。同时,税收的用途也发生了变化,它不仅限于消费,也用于对某些产业、行业的扶持。这是因为,在市场中紧密联系的众多产业本应协调发展,但实际上有的行业却无人问津,如具有公益性、外部性、自然垄断、非价值性等特点的物品和特定领域,市场机制就难于有效地发挥作用,促其发展,这就需要国家进行干预,或由国家直接经营,或由国家对有关的经济主体的行为进行规制。其目的是弥补市场调节的失灵,使国民经济的一切部门都得到必要的发展。当然,由于微观规制范围的内容及其产生的原因各不相同,各国经济发展水平和市场经济成熟程度各不相同,因而,微观规制的方式乃至程度也不是同一的。
3。宏观调控:国家对宏观经济的干预经济学上的“宏观”,是指国民经济中的总量,主要是总供给、总需求以及总价格、总就业量等。国家对宏观经济的干预,或者说,宏观调控是指国家运用经济政策对这些总量进行调节,促进总需求和总供给的基本平衡,以实现经济的平稳增长。
与上述两种国家的经济职能不同,宏观调控这一经济职能并不是与国家共生的,而是在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后才出现的。在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的历史长河中,单个经济之间缺乏联系,没能形成彼此互相影响、互相牵制的社会总体经济,因而不存在宏观调控的必要。宏观调控作为经济发展的客观要求,是以生产高度发展、存在广泛社会分工的社会化大生产的社会为前提的,是以商品经济获得相当充分的发展为前提的。在这样的社会经济条件下,全部生产都已社会化,全部消费——生产消费和个人消费——也已社会化;社会生产总体的产品构成社会总供给,这些有支付能力的消费构成社会总需求。同时,由于商品经济固有矛盾的发展,总需求和总供给又往往处于非均衡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缓解由此爆发的生产过剩的危机,保证经济的平稳增长,国家才需要对总需求和总供给进行调节,使两者趋向均衡。显然,宏观调控是市场经济高度发展必然产生的经济总量失衡的产物,是商品经济发展的内在要求,是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国家特有的经济职能。
宏观调控的对象范围是宏观经济运行中的经济总量,是总供给和总需求。对总量的调节,有可能对不同行业、部门产生程度不同的影响,但是,它的目的并不是针对某些行业或部门,并不是要支持或抑制某些产业的发展。宏观调控的目的是促进总需求和总供给的基本平衡,以保证现有资源得到充分利用。至于这些资源如何按社会的需要分配于各个生产部门,则是由市场来调节。宏观调控并不是代替市场调节的资源配置方式,而只是为市场对资源的优化配置创建必要的条件。
在西方经济学中,一般并未将宏观调控和国家干预区别开来,甚至往往用国家干预的提法来取代宏观调控。例如,为宏观调控奠定理论基础的凯恩斯的《通论》中就是这样。这种情况的出现有其历史原因。在凯恩斯之前,占居主流地位并成为政府制定政策的依据经济学,是以反对国家干预、主张自由竞争为特征的。他们所反对的国家干预,当然并不是指国家对一定生产关系和生产方式的干预,并不是指国家对市场经济的维护,即上述第一类国家一般经济职能,也不是一般地反对国家对个别行业的干预,例如他们就曾主张国家应兴办公益事业等。事实上,在自由竞争制度确立后,国家对微观经济的干预己被限制在必要的范围内。这时,他们所反对的国家干预,主要是指国家对宏观经济的干预,其理论表现形式就是坚信供给创造需求、从而总供给衡等于总需求的“萨伊定律”:这个“定律”否定了宏观调控的必要。凯恩斯也并不是一般地反对自由竞争,他与传统经济学的区别只在于国家是否应对宏观经济进行干预。凯恩斯把自己首次提出的宏观调控直接称之为国家干预,正是标志出他与传统经济学的根本区别所在。如果说宏观调控和国家干预的混同,并未对西方国家产生理论上和实践上的迷误的话,那末,对于中国来说,情况则有所不同。首先,不能把加强宏观调控一般地理解为加强国家干预。宏观调控是现代市场经济的内在要求,市场经济国家任何时候都需要关注和加强对经济总量的调控,而除宏观调控之外的其他国家干预,则应有区别、有限制地加以采用。这类国家干预的措施,其性质属于维护新的关系和体制的应予加强,维护过时的关系和体制的则应取消,即使在当前尚需保留,待条件成熟后也应取消。总的来看,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市场机制的完善,除宏观调控以外的国家干预的范围和作用会逐渐缩小。所以,与宏观调控不同,不能一般地、笼统地强调加强国家干预。其次,中国曾长期实行计划经济,历史上又没有存在过成熟的市场经济,因而人们往往热衷于、也习惯于计划经济下国家对宏观经济和微观经济的全面而直接的干预。如果混同宏观调控和国家干预,把加强宏观调控置换为加强国家干预,那末,轻车熟路,就极有可能导向计划体制的复归。因为,计划经济正是国家干预得到强化的标本模式。可见,在中国,明确宏观调控的含义,把宏观调控和其他国家干预严格区别开来,是极为重要的。
宏观调控的“三元悖论”
中国存在四重二元结构,即以劳动力为核心的城乡二元结构、以所有制或产权结构为核心的公有经济与民营经济二元结构、以资金配置机制差别为核心的国有金融与民营金融的二元结构和以行政区划与产业结构差别为核心的区域二元结构。这四重二元结构交织在一起,代表了中国经济的现状,并影响着中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问题是这种复杂的、相互交织在一起的二元结构系统是如何影响到经济运行并把中国经济导入困境的呢?我们应该从经济运行的基本原理予以解析。
经济要解决什么问题?按照经济学原理,经济无非要解决三大问题:生产什么、如何生产和为谁生产。为了最优地解决三大问题,必须在社会资源稀缺约束下实现资源的最优配置。正因为对解决这三个问题提出的配置社会资源的方式不同,才有了宏观经济与微观经济之分。
微观经济侧重于依靠市场自身来解决问题,让市场决定生产什么、如何生产和为谁生产,也就是说,微观经济更为强调经济运行的自然逻辑,强调按照经济自身的逻辑力量来配置社会资源;而宏观经济侧重于让政府来协调解决这三个问题,让政府根据社会现实来决定生产什么及多少、采用什么样的方式进行生产和生产后如何分配,与市场逻辑力量相比,政府更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更强调人在把握经济规律的情况下对经济的主动调节,强调在约束条件下人的最优配置资源的意愿。这实际上就是政府干预与市场自由关系的深层逻辑差异,也是自由学派与干预学派争论的核心根源。
19世纪之前,在亚当·斯密自由放任(laissezfaire)理论的影响下,经济基本按照“看不见的手”原理来运作,即靠市场来解决三大经济问题,当时政府并没有消失,而是充当“守夜人”的角色。到了19世纪以后,尤其是20世纪资本主义经济大危机对“看不见的手”规律的无情反驳,政府在解决三个经济问题中的地位急剧上升,而以专门研究政府如何解决这三个问题的宏观经济学也应运而生。从此,市场自由力运作与政府干预两种方式也就成为现代经济的一对矛盾统一体,成为随当代经济发展实践不断演化的核心问题。
当代经济发展的实践,并没有证明哪一种方式是最优的,也没有把两种方式截然分开。正如经济学大师萨缪尔逊所指出的:“当代社会中没有一个社会完全属于上述两种极端(单纯依靠市场或政府)中的一个。相反,所有的社会都是既带有市场成分也带有指令成分的混合经济(mixed 
economy)。”如何协调政府干预与市场运作的关系,以实现经济三大问题的最优解决,不仅成为现代经济理论各流派争论和发展的动力之源,也是现代各国经济所以表现形态各异的根本所在,其实质也就是如何使微观经济健康高效运行,从而达到宏观经济整体最优。因此,从这种意义上看,宏观经济与微观经济是一体的。因此,宏观经济调控的失灵一般是微观经济运作出了差错的反映。微观经济运行与宏观经济态势是基础与上层结构、深层与表层的关系,因为宏观经济的态势是由整个微观经济主体相互协调、实现资源的配置状况决定的。从中国的宏观经济调控政策失灵的现状来看,微观经济层面肯定出现了问题。但这种问题与四重二元结构有什么关系呢?
二元结构如何影响经济运行?
我们知道,现实的现代微观经济也就是以市场方式为主配置社会资源解决三大经济问题的,因此,根据配置的资源的不同,也就形成了不同的市场。一般来说,微观经济由劳动力市场、资金市场和商品市场构成,这三个市场构成完整的微观市场体系,正是通过这三个市场的高效运作,达到对社会资源的最优配置,从而达到实现经济效益最大化。我们看一下四重二元市场与这三种市场是如何相互影响进而形成中国经济困境的。
(1)先看城乡二元经济结构。中国的城乡二元经济结构是在国家“低工资、广就业”的政策精神指导下,通过以户籍制度为核心的一系列制度体系共同作用而形成的。为什么城乡二元结构的核心制度是户籍制度?根本原因是新中国诞生初期国家城市规模控制和巨大的人口就业压力问题。这种以户籍制度为核心的制度体系导致的城乡二元经济结构,使劳动力市场出现分割。
按照经济学的供求原理,劳动力的价格由劳动市场上劳动力的供给和需求共同决定,也就是说,作为工资的劳动力价格能够通过自身的变化来影响劳动力在市场上的供给与需求,从而实现劳动力资源的最优配置。但由于中国的户籍制度,使劳动力市场形成人为的分割局面,形成了双重市场,因而形成双重的劳动力价格。作为理性经济主体的劳动力,实现自己利益最大化是内在的要求,因此,向高价格市场流动也就成为乡村劳动力的理性选择要求。但政府通过以户籍制度为核心的制度体系,把巨大的劳动力限制在乡村劳动力市场上,让其按照政府意图从事生产,并通过产品的“剪刀差”再一次加剧两个劳动力市场的价格差。这样的运作机制,也就成为中国城市劳动力高价格的支撑,这种高价格通过福利制度和工资表现出来,最终拉大城乡差距,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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